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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丹青先生,你愿意娶唐水静小姐为妻,从此爱她、敬她,与她厮守终生,直到天荒地老吗?”神父清朗的嗓音响遍整座礼堂,唐水静虚软地直皱眉头,听不到周围的声音。
“我愿意。”李丹青以浑厚的声音迫不及待地说着。
“唐水静小姐,你愿意嫁给李丹青先生,从此爱他。敬他,与他厮守终生,直到天荒地老吗?”神父转而询问唐水静,等待她的回答。
她迷惘的眼愣愣地望着神父,脑子里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响,她好像听到了什么爱他,什么厮守终身,什么天荒地老,跟谁?天啊!她头好痛。
唐水静的沉默令在场观礼的贺客及双方家属起了一阵小骚动,站在唐水静身边的李丹青,眼眸内的不安最甚。
神父清清喉咙,打圆场地再重复一遍:“唐水静小姐,你愿意嫁给李丹青先生为妻吗?”
她晃了下脑袋,拉回一点思绪,终于记起她今天是个新娘子,她要嫁给李丹青的,只要回答神父一句“我愿意”,这场婚礼就算完成了,那她也可以赶快回家看医生。
她用力地点着沉重的脑袋,有气无力地道:“我……”
“她不愿意。”突如其来的吼声震惊众人,在场宾客动作一致地望向门外的不速之客。
“她不愿意,除了我之外,也不能嫁给任何人,你们听见没有,除了我……”沐南扉暴发出的强烈气势及不容置疑的果断坚决,一时之间,竟慑住场内数百人,无人及时回神或出声制止他冲向脸上一片茫然的新娘子。
沐南扉心情激动地站在唐水静面前,用颤抖的手轻轻执起她的下巴。
是她!真的是她!让他魂牵梦系千年的至爱终于再现眼前,虽然她的容貌已变,但释放出的气质神韵一如往昔,还是那样纯净、典雅,带着一股令人心疼的倔强。最重要的是,她胸口上的双心胎记正泛出异常的鲜红,和那年她逝去时一样。种种证据都告诉他——她是孟关玉。
沐南扉激动得笑了!他喃喃说道:“不再是错觉,这是真的,真真实实的。”
他忘情地紧紧搂住她,似乎要将她揉人自己的体内才放心。
“放开我老婆。”李丹青见到这一幕,再浑噩的脑袋也会立即恢复正常。她气急攻心,当下挥出一拳打向沐南扉的脸。
沐南扉一掌挥开他充满怒气的拳头,李丹青身子不稳地向后仰去,幸亏身后的伴郎接住了他,这才保住面子。
沐南扉手指着脸孔胀成猪肝色的李丹青,郑重宣告:“她不是你的女人。”他另一只手丝毫不放松地紧箍住被吓呆的唐水静,深情地看她一眼后,续道:“我不介意再说最后一次;除了我之外,她不会,她不能嫁给任何人。”
这段话让原本鸦雀无声的会场引发大骚动。
“这是哪里来的疯子?快把他赶出去!”李父大吼着。
“警卫……警卫……”李母的惊呼声刺耳地响遍整座礼堂。
“我女儿不认识这个男人,快把这个神经病撵出去……”唐夫人慌乱地替女儿解释,这人是从哪冒出来的?居然胆大包天地跑来说这段疯话。
现场乱成一团的气氛终于让意识迷迷檬檬的唐水静回过神来,她这才惊觉自己正被一个陌生男人搂着。
“喂!你是谁?快放开我。”她试图挣离他的怀抱,然而要命的头昏目眩和欲振乏力的身体让她怎么也动不了。
“关玉!”他在她耳旁低吼,稍稍震住了她。
关玉?原来他是认错人了。可我不是什么关玉,你快放开我。“她稍顿了一会儿,转为更猛烈的挣扎。这股发自内心深处的猛烈愤怒,连她都不懂自己为何要对”关玉“这名字如此吃醋?
“警卫,快!快把这个神经病轰出去,快救我女儿。”唐母着急地大喊。
六名壮汉动作敏捷地迅速围上来。
沐南扉见警卫围上来,立即环抱起她,强有力的手臂让拼命挣扎的唐水静动弹不得,她根本是在白费力气,她只能虚弱地重复不断喊叫着:“放开我……快放开我……”
沐南扉不再多言,将唐水静圈得更紧了,表示他绝不松手放人。那坚决的神态让众人不敢靠近他,想救人的警卫在投鼠忌器下,也不敢贸然抢人,要是这个神经病发起疯来伤害了唐小姐,那可就糟了。
“你仔细看清楚,我并不是你想找的关玉。”唐水静语带苦涩地抗辩。
“你是!”沐南扉肯定道。
那低沉的声音,霸道的深情,像一波波强烈电流般,再次窜进她的背脊。她仰首望进他的眼——那对深情的眸子加重她的晕眩,在无预警下,她眼前突然一黑,瘫在他的怀抱里。
“水静!”唐氏、李氏夫妇及李丹青均惊吓地大吼,却同样不敢接近沐南扉。这个男人所散出的冷硬霸气令他们担心,若贸然攻击,恐怕会发生难以收拾的后果。
外头阳光依旧明媚,娇柔的花朵依然满室飘香,只不过一场该享受众人祝福的婚礼却落个莫名其妙的收场。
聚集了数百宾客的现场,又再度回复到鸦雀无声的状态,众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被劫走的新娘消失在街道的彼端……
第二章
她一张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贴着紫白相间壁纸的天花板,高挂在上头的琉璃吊灯透着窗外巧妙折射而人的夕阳余晖,展现出晶莹剔透的绚烂光彩来。她侧首再望,白色窗幔静静垂在落地窗两旁,而落地窗旁还摆着一只相当大的书柜,想必这房间的主人喜欢搜集各类图书。咦!等等……主人?这是个陌生的房间!她现在所躺的不是她所熟悉的床!
唐水静突地弹坐起,眼前赫然出现一张男人的脸孔。
“啊——”她不禁吓得尖叫出声,抱着盖在她身上的被单急忙退缩到大床的最角落处。她想起来了,她是被这男人绑来的,赶忙低头检视自己身上的衣物……幸好!白纱礼服仍完整地穿在她身上。
若不是心情正处于五味杂陈的状态中,他肯定会因她的反应而笑出声来。沐南扉从不知道自己的容貌竟能制造出骇人的效果。
“你……”他趋前想接近她。
“你别过来!你再靠近我,我要大喊救命了。”她用最镇定的口气威胁他,死抓住被单的手却不听话地微微颤抖。她强定心神,准备等他靠近时,把被单往他头上扔去,那她就有机会逃跑了。
“你喊吧!”沐南扉不怕威胁地走过去。
“啊——”她大叫一声,真把被单往他头上扔去,只可惜被单只飞了十公分远就无力地瘫在床上;不过,在此同时,她倒真灵巧地站在床褥上准备跳下床向门外冲去。慌乱中,她举起右脚跨出去,竟然勾到那条没用的被单,一个踉跄,整个身子直挺挺地要往床下栽去。
“啊——”这回她只喊了半声就立即住了口,一是因为,她被他的臂膀接住,所以没摔着;另一则是,她又被他那宛如烈火般的眼瞳再次慑住心魂。该死!又是那对眼睛。
“告诉我,你究竟想折磨我到什么时候才甘心?”
伴随他痛苦的低喃,唐水静初时对他的惧怕顷刻间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别冤枉我,我没想过要折磨你,更何况,我根本不认识你。”她委屈地道。
“你真不记得我是谁?”
她点头:“我确定我真的没见过你。”趁他失神之际,她赶紧离开他的臂膀。
沐南扉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原本以为只要与她再度相逢,接下来就是厮守终生的完美结局,万万没想到,她会全然没有前世记忆,她当他为陌生人…
看他备受伤害的模样,唐水静不免替他难过,这人肯定是个痴情种;只是,那个叫“关玉”的女孩为何傻得去放弃这位令人目眩的男人?
“放我走吧!你从结婚典礼上硬是把我带出来,这会出乱子的。”她没有忘记今天的她是个新娘,现在遭到他这一闹,李家怎么办?爹地、妈咪怎么办?他们会担心死的,还有……这个男人怎么办?
“我不会放你走的。”他斩钉截铁地道。
“你是牛吗?怎么听不懂我说的话?脑筋老转不过来。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事?”唐水静气急败坏地嚷道。
“就是因为知道。”他紧紧盯住她,“所以我不允许你再从我眼前消失,经历过一次的椎心痛楚,够了!我绝对不让自己再后悔一次。”
尽管他的不可理喻让她开始怀疑他是否真的有病,但相对来说,他对那位叶“关玉”的深情亦让她为之动容;不过,感动归感动,她怎么也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不行!我非走不可。”她仍往门外冲。
他拉住她的手腕,用力地将她揽在胸膛里,一低头就吻上了她娇红欲滴的双唇。
她该反抗的,可是她没有,只觉得身体像着了火似地愈来愈热,遭受迷惑地急促心跳,让她的血液为之沸腾,她不受控制地闭上眼睛,回应他的温柔……仿佛久旱逢甘霖,她迷乱在他炽烈的吸吮中。
这并不是她的初吻,但这种发自内心的自然感应,与她跟李丹青之间那种平淡的接触有如天壤之别。
她是他的,是他找寻千年的爱人,不管今生的她能不能想起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全无所谓了,既然命运注定他们再续前缘,他就不允许她再逃掉。
思及此,沐南扉的吻渐渐转为狂热,他离开她的香唇,转而落在她的额头上、眼帘上,鼻尖上、两颊上,怕不够似地不断地来回流连,这让店水静全身为之酥软……他温热的唇继续抚弄她精致的五官,然后顺着向下攻往细嫩柔滑的颈项,他徘徊在她雪白柔软的胸口,疯狂地轻轻摩挲那独一无二的双心胎记。哦!他真感谢它。
唐水静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快炸开来,紧绷的喉头只能断续无力地发出若有似无的呻吟声,她从不知道一个吻就能令她销魂。
“关玉……”沐南扉情不自禁地轻喊自己爱渝生命的情人名字。
唐水静背脊一僵,炽热的烈焰仿佛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霎时完全冷却;她奋力地推开他,一脸冷硬地盯视他。
这一瞬间心情上的快速起伏转换,连她本人都惊讶不已,他们还是陌生人啊!
“乖乖待在房里,别想逃走,我会替你送晚饭来。”简单地撂下这话后,沐南扉径自离开这房间,甚至将门反锁上,对刚才的行为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
吻了别人的新娘,他倒无所谓得很,不愧是个神经病、魔鬼,但自己呢?沉溺其中的她又算什么?
脸上的红潮已隐退,唐水静抚着被吻肿的红唇,泪水突然掉下来;她强迫自己拒绝承认,这串泪全为了“关玉”这名字。
天色完全暗下来了,没有星月相伴制造光芒,唐水静只好勉强移动自己的身体去按下电灯开关,她想仔细观赏那幅挂在墙壁上的画。
从第一眼见到这幅仕女图开始,她发现自己的视觉感官神经全让这幅画给吸引了去。这画里穿着一袭绿衫白裙的女子美绝惊人,美国盼兮间流转出来的眼波醉煞了人,盈盈亭立的体态宛若天仙化人般,果真是一位人间绝色。
唐水静除了惊异世间竟有如此美人外,更让她目瞪口呆的是——这名古代女子的胸口上竟有一块与她一模一样的红色双心胎记。
这个巧合代表着什么?唐水静不禁迷惑了……
“相同的胎记竟然会出现在相隔千年的两个女人身上,难怪你觉得惊讶。”
“你……”唐水静转身看清站在门口的来人之后,莫名地涌上一股失望,连问话的语气都显得有气无力:“你说这幅画已有千年历史?”
“是的。”来人点头,并做了自我介绍:“我叫季言,是为沐南扉先生工作的老仆人。”他双手端着餐盒走进房,客气地说:“唐小姐,请用晚餐。”
“沐南扉?”唐水静无视餐盒中的美食,只是细细地咀嚼这三个字,原来那个男人名叫沐南扉,她问:“他人呢?”那个神智不清的男人不是说要帮他送饭,怎么这会儿不见了?
“他待会儿就过来。”季言咧嘴朝她一笑,似乎很开心她主动问起他,他的暧昧表情让唐水静为之不安。
“你千万别误会我的意思,我只是……只是……”只是什么?唐水静也说不上来,算了!不用解释了,再解释只会愈描愈黑而已。她故意将视线调回那幅古画上,借以掩饰她浮动不定的心房。
“这画中女子名叫‘孟关玉’。”季言放下餐盒,故意大声地说。
“孟关玉?”她心神为之一震,原来这画中美女就是沐南扉口口声声所喊的爱人。
“她是一位令人心疼的好女孩。”季言对她似乎有着无限惋惜。
“是吗?”唐水静扯动后角,艰涩地应上一声,望着气质神韵如同天上仙子般的孟关玉,也肯定她绝对有不同于常人的地方,否则如何能独占沐南扉全部心思。
回头再想,不对啊!这幅画不是已有千年历史吗?怎么沐南扉会和画中女子扯上关系?她还是他的爱人?又不是演“情女幽魂”……她蓦地转身回头,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不解地凝视季言。
“孟关玉的确是一千年前的唐朝女子,沐南扉也是那时代的人;只可惜益关玉在千年前就香消玉殒了,而沐南扉为寻找重生后的她,独自活在人间一千年。”季言用非常非常慎重的口吻对她说道。
“什么?”闻季言一番话后,她傻傻地张开小嘴,小脑袋瓜儿怎么也无法正常地接受这项讯息,季言说他活了一千年?
“我知道这话听起来颇为匪夷所思,但请你务必要相信我,我绝对不是在造谣,也不是在编故事,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他真的活了一千年。”
一阵无言以对的沉默后,唐水静才呐呐地说道:“你要我相信沐南扉是个活了一千年的……人?”问完后,她竟觉得自己很可笑,同时脑海里也浮现上另一个念头:这老伯该不会也神经错乱了吧?
季言重重地直点头,以为唐水静开始相信他的话,为了加深她的信任度,他迫不及待地问:“想不想听听他们之间的故事?或许我可以帮你一点忙。”季言希望重提那段往事能有助于帮她回复前世记忆。
唐水静并不反对,她同样也很好奇,想听听这位老伯又会掰出什么故事来。
季言见她未反对,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他们自小相识,同在一处偏僻小镇中长大。青梅竹马的两人从小就许下‘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相守誓言。长大之后,沐南扉为了让益关玉能过着较为富裕的生活,不惜离乡背景,投效军队去。骁勇擅战的他,投入军队不久后即连连建功,替朝廷平定不少内战动乱,因此被皇帝擢升赐予‘威远大将军’的名号。就在他欣喜愿望已成,将孟关玉自老家迎至上京,并且准备择日与她拜堂成亲之时,不巧,沐南扉临时又接到平扫动乱的圣旨。在君命难违下,不得已,他只好先放下婚事,匆匆上阵去。拥有倾国之貌的孟关玉则独留在将军府中,期待爱人能早日归来。就这么阴错阳差地,赵三王爷得知威远将军府中有一名美若天仙的女子,性喜渔色的他当然不愿放过这大好机会,趁着沐南扉远征在外,闯入将军府中强行夺人。待沐南扉得知此消息后,日夜奔波赶回京城搭救,为时已晚。孟关玉不堪受辱,又自觉残花败柳之身配不上他,于是服毒自尽,一代红颜自此魂归离恨天。”季言轻叹一声,望着眼眶里已蓄满泪水的唐水静,继续说道:“悲剧发生之时,受不了刺激的沐南扉本想自刎伴随佳人而去,然而聪慧可人的她早已看破他心头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