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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钟奕麟一呆,遂摇头失笑。
“钟先生,你愿不愿意借我钱啊?”秦关月紧张地问道。现在可不是研究“身材”的时候,毕竟她的好朋友此刻正陷于水深火热之中。
钟奕麟未置一辞,深深地凝望着秦关月焦虑的面容;凭良心说,他真为他的遭遇深感不平,女友和别的男人上宾馆,若换作是他,就算为她保释,相信两人亦是一拍两散,但秦关月的焦虑却是发自内心,真真实实的担忧与关心,而这正足以说明他对那位女孩—定是爱到深处无怨尤;如果真是这样,那今晨他为何要偷亲他?天呀!他都快被搞糊涂了。
“钟先生……”秦关月嗫嚅地叫道。才上班第二天,就要跟老板借钱,难怪他一副充耳末闻的模样,但她实在是迫不得已呀!该死的吴倩玫,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唉!钟奕麟会用何种心态来看她?如果是负面……这一刹那,她突然觉得心头沉甸、情绪恶劣。
“你的女朋友叫什么名字?”钟奕麟问道。看见秦关月十分焦虑的神情,他突然觉得心里十分不舒服,对那名女孩在他心里占有一个举足轻重的地位感到嫉妒——嫉妒?他真的用“嫉妒”这个形容诃来形容他心里的滋味吗?天呀!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以?
“她叫吴倩玫……钟先生,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钟奕麟倏然苍白的脸色吓得秦关月六神无主地急问。
“不!我没事,你别担心。”钟奕麟赶紧声明。秦关月为他担忧的神情让他心喜,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均莫名地干扰到他的情绪,难道……他爱上他了吗?一个男孩?他居然糊里糊涂、天理难容地“爱”上一个男孩!不会吧!这怎么可能?
“钟先生,你真的没事吗?你的脸色好苍白呢!”秦关月担忧地注视着钟奕麟益加苍白的脸庞,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刚刚还好好的,没道理才几秒钟的工夫就变得面无血色呀!她下意识地伸出手贴触着他的太阳穴,冰冰凉凉的,也没发烧……但这举动却令钟奕麟如遭电殛般的将头往旁一移,让她不禁一怔!
“别碰我!”钟奕麟难掩情绪激动地大吼。我的天啊!他居然爱上了秦关月,这项认知严重地击溃他对自己的自信心。
“钟先生,我……”秦关月蓦然觉得好委屈,泪水不由自主地凝聚眼眶。
“我不是告诉你我没事吗?对不起,我只是突然想到—件事情……”那张泫然欲泣的粉脸,楚楚动人地凝视着他,霎时,他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罪恶感,他不想看他难过……天呀!他已经掉到万劫不复之深渊而无力逃脱了吗?他真的想保护他、守候他,为他遮风挡雨,但是,同性恋永远无法得到世人的认同,而他的家族更是不容许他的异常,他必须斩断自己心中的情丝……
“不,是我不好,我……”秦关月摇摇头。如今,她已能确定自己的内心深处——她已经爱上了钟奕麟!这下好了,女扮男装的她,根本别想获得他的青睐。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只是事已至此,也唯有走一步是一步了。天晓得她真想辞掉这份保镖的工作……或许她应该去找康亚伦,否则每日与他朝夕相处,她情何以堪?
钟奕麟沉默地拿起行动电话,快速地拨了一组电话号码。“麻烦帮我接何署长,请告诉他我是钟奕麟。”
秦关月困惑地注视着他。
“何世伯,我是奕麟,是这样的,我有一位朋友叫吴倩玫……”
秦关月难以置信地盯着钟奕麟。难道他是打电话给警政署长?恍惚间,她赫然发现钟奕麟已经切断电话,正准备拿起放在公事包内的文件。
“钟先生,谢谢你。”她诚挚、欣喜地说。
“小事一桩,别客气!”钟奕麟淡淡地回答,并努力地将心思集中在文件上。工作一向能抚平他所有紊乱的思绪,但不知怎地,当文件上一直浮现秦关月绝美的脸庞时,沮丧与害怕的感觉霎时齐涌心头。天啊!不该是如此的!他必须极度理智地划清两人的界限与距离……或许“分开”是唯一的办法。
大安分局。
吴倩玫纳闷地盯着大门口直望。在香格里拉宾馆被带到这里的,尚有十余位男男女女,而他们和她除了得到打电话的短暂时间之外,均不能离开大厅半步;而穆风一到此地就被带到别处……奇怪!真奇怪!
“你就是吴倩玫小姐吧!”一名挂着高级督察警徽的男子走到她面前,非常礼貌地说。
“我就是。”吴倩玫困惑地望着他。
“吴小姐,你可以回去了。”
“我可以回去了?我朋友来了是不是?”吴倩玫猛朝大厅外瞧,却不见秦关月的身影。
“吴小姐,你朋友打过电话来。”
“喔!”吴倩玫缓缓站起身。没想到秦关月竟然如此神通广大,一通电话就能解决她的困境。九成九是钟奕麟的“佛面”,毕竟他的外公是政坛界的大老。
唉!这就是认识有身分、有地位的大人物的好处。假使秦关月近水楼台先得月,飞上枝头做凤凰,嗯!她这个“换帖的”多少也可以沾一点光;不过,得先改变她的装扮才行,否则,谁会对一个男人动心?钟奕麟又不是同性恋者。
背起帆布袋,吴倩玫跟随在高级督察的身后来到大安分局的大门口。“对了,请问那位跟我一起被带到这里的先生,他……”
“他已经被保释出去了。”
“他已经被保释出去了?”吴倩玫大吃一惊,随即怒火填膺!这没良心的家伙,居然不顾她的死活迳自走了!好歹她也是他被迫答应之下的女朋友,要走最起码也该跟她打一声招呼再走嘛!可恶!等她离开这个鬼地方,非给他好看不可?
“是的。”
“谢谢你,再见——哦!不,是不见才对,我可不想再来了。”吴倩玫急忙更正之后,慌慌张张地跑出大安分局;此刻的她,急着找穆风算帐。
当吴倩玫—走出大安分局,穆风便从局长室的特殊玻璃窗观看她那渐去渐远的背影,
“看不出来她居然是钟奕麟的朋友。”一名坐在沙发上的灰发老者目光炯炯地望着穆风,而大安分局的叶局长则神情严肃地站在灰发老者身旁;这位灰发老者是情报局的龙头老大,曾经还是叱吒警坛的风云人物,也是黑道枭雄闻之色变的魔鬼探长孙胜,否则,他怎能坐在局长椅子上呢?
穆风依然沉默地背对着孙胜;孙胜若有所思地回过头凝望了叶局长一眼,叶局长则识趣地离开了局长室。
“风儿,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如果不是我,雅荷也就不会自杀,但是,你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我岂能不告诉你们真实的身份?我……”孙胜沉痛地说。
“别说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又何必再提?”穆风冷冷地打断孙胜不胜自责的话。那段随风而逝的哀伤过往,是他沉埋在心中的旧伤口,虽经岁月洗涤,却末完全治癒,如今旧事重提,平添伤痛罢了!
“风儿……”孙胜哀伤地望着穆风冷漠的背影。唉!天罚他临老却失去一儿一女;当初他揭发真相的用意,怎知会换来一场难以挽回的憾事?柔弱的雅荷不堪事实真相的打击而自杀……唉!
“我劝你最好打消心中的念头,今生今世,我是不可能再替你卖命了。”穆风冷得不带一丝情感地说。
“你放心,三年前我就死了这条心,如今我只希望你能从雅荷的阴影中走出来。”孙胜发自内心地说:“你的女朋友似乎很年轻……”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穆风冶冶地打断他的话。
“是吗?无论如何,我相信你选对了一个好女孩;她非常适合你,虽然她年纪轻——”
“我想我和你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很感谢你来保释我。”穆风再度打断他的话之后,就像风似的走出了局长室。
“风儿——我相信我这双眼睛是不会看错人的,这个女孩,你千万不要错过。”孙胜喃喃自语地说。以他对穆风的了解,他能感觉到他对这个叫吴倩玫的女孩是有一些特别的情感;只要他从过去的阴影下走出来,相信洒在他身上的阳光依旧是灿烂如昔的。
第五章
钟奕麟一进入风神保全公司的执行董事长办公室内,立即被伫立在窗旁那颀长却带着孤独的身影给震慑住。
“你何时回来的?康亚伦呢?”呆立数秒,他开口打破一室的寂静。
“他休长假去了。”穆风简单的回答让钟奕麟无奈地耸耸肩。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你帮我换一位保镖吧!”钟奕麟说明来意,心里却是百味翻搅。对换掉秦关月一事,他实在是感到无限的抱歉,不过,他会补偿他的,毕竟他末做错任何事,而且还曾救他一命;但假使不换掉他,他的定力与理智一定会把持不住的,唉!
“保镖?”穆风回过头,略微惊讶地瞅着钟奕麟;以他对钟奕麟的认识,请保镖一事绝不可能会发生在他身上,难道是天要下红雨了吗?“是我听错?还是你说错?你是说你要『换』保镖吗?”他略显迟疑地问着,并迈步走到办公室内的沙发上坐下。
“你没听错,我也没说错;目前我的贴身保镖秦关月是贵公司的新进员工,而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换掉他。当然,他没犯错,也非常优秀,一切纯属我个人问题,与他无关;在金钱方面,我会补偿他,他真的非常优秀。”钟奕麟严肃地再三强调。通常保镖会被雇主换掉的原因就是保护能力欠佳,而这名被换掉的保镖日后的前途铁定堪忧,而他岂能因他心中萌生的情意,而害了秦关月正值起步的事业?
“秦关月。”穆风低声默念。能让钟奕麟称赞的人绝对有其特别过人之处,但既然他如此优秀,实在没道理会遭到“被换掉”的命运。凡是吃保镖这一行饭的人都知道,被雇主换掉是—件非常严重的大事……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办公桌旁,按下电话内线。“把秦关月的资料传到我办公室来。”他简短地下达命令,室内寂静约一分钟,忽听“哔哔——”一声,传真机动了起来。
当秦关月精致绝美的影印照片呈现在穆风眼前,他顿觉眼睛为之一亮,心想,好一个倾国倾城的佳人!“她是个女孩。”
“不,他是男孩子。”钟奕麟更正道。
“不可能,她绝对是个女孩。”穆风仔细地检视照片后评论道。他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绝对不会看错照片上的人的性别。
“穆风,有录影带为证,你若不信,大可调看便知。”钟奕麟漠然地提醒他。难道众目睽睽之下所拍摄的体检录影带会有错误吗?
“录影带?”穆风略微沉思,又按下电话内线。“将秦关月的体检录影带送到我办公室来。”他相信自己的眼睛,所以这支录影带肯定有某方面的问题。
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内,又响起“叩、叩”的敲门声。
“进来。”
“穆先生。”雷振兴缓缓推开门走进办公室,并将手中的录影带放置在办公桌上。
“有事吗?”
“秦关月在人事室填写辞职申请书。”
“他要辞职?”钟奕麟颇为震惊。他相信自己在他面前并未泄漏出—丝—毫要换掉他的意思……哦!难怪下班时他请求他载他至风神保全公司,说什么是要来拿东西,原来是……
“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能不能麻烦你请秦关月到我的办公室来?”
“好的。”雷振兴点点头,转身走向办公室门口。才短短的一天工夫,对这位康亚伦的代理人,公司每个人无不对他打从心底的畏惧;他沉默寡言又冷漠,处理事务一丝不苟又条理分明,他究竟是谁?风神吗?康亚伦未说,他们也不得而知。而曾经有幸亲眼目睹风神真面目的陈自强又因伤住院,以致无人能够证实穆风是否就是风神。
穆风拿起录影带朝电视机方向走去,打开电源,立即将录影带放进录放影机内,并按下play按钮,电视机立刻出现影像。他再轻轻按下快速按钮,一直到出现秦关月的画面才停住,并立刻按下暂停按钮;他仔细注视着那货真价实的男人身材,虽然瘦如排骨,但男人该具备的物件,他是一样也不少。
“秦关月的确是男孩子,瞧你的表情,似乎仍不相信。”钟奕麟无奈地看着穆风走回办公桌,拿起写满秦关月资料的纸张又走回电视机旁逐一比对举止。
“这个录影带里的秦关月的确是男孩子没错,不过,我总觉得不太对劲。”穆风颇感困惑地说。这两张脸是如假包换、同出一辙,但是那双眼眸却明显地透露出不同的神韵与味道。
“是吗?”钟奕麟不置可否地回答。事实上,当他看到这卷验明正身的录影带时,无非更加清楚地提醒他,他和秦关月是没有“明天”可言;这一刹那,他的心情恶劣到了极点。
“咦——”蓦然,穆风像发现新大陆一般的叫出声:“蓝斯,你快看,我就说不对劲吧!”蓝斯是钟奕麟的英文名宇。
“看什么?”钟奕麟没好气地说,但眼光却不由自主地顺着穆风手指的地方望去——其所指的地方是秦关月下颚约五公分处的一颗小黑痣。“那又能证明什么?”
“你看这张照片,虽然是黑白的,但我相信这个秦关月应该是没有黑痣的。”穆风将手中的纸张递给钟奕麟,他接过纸张,再比对电视机上的影像。
“这……”一时之间,他语塞地注视着穆风。
“叩、叩!”敲门声响起。
“看来——主角登场了。”穆风微微一笑,他切掉电视机的电源,从钟奕麟手中拿回纸张后走到办公桌旁,并将纸张放到抽屉内后关上,自己亦在牛皮椅上坐下。
“穆风,别打草惊蛇。”钟奕麟倏然开口,脑海中紊乱的思绪在快速的运转下愈见分明,那是难以遏止的喜悦充塞心胸。天哪!这是真的吗?他能相信这是真的吗?
“敢情你是对她动了心?好吧!既然你是本公司的顾客,我自然得替你免费做一次售后服务喽!”穆风打趣地说。
“叩、叩、叩!”大力的敲门声,显示出来人正逐渐丧失耐性中。
“进来。”穆风在瞄见铁门大晃动时赶紧出声。吓死人啊!地震吗?
秦关月大力地推开门,却在望见钟奕麟时轻轻地带上门;在心爱的人面前,她的言行举止自然反常。“穆先生,你找我有事吗?”
“蓝斯,麻烦你先出去吧!我和秦关月要谈的事,你并不适合在场旁听。”穆风清清喉咙,相当明白地朝钟奕麟下逐客令。
“当然。”钟奕麟缓缓站起身往大门步去;经过秦关月身旁,他深深地往她下颚的位置望了一眼,而她却不明所以地抬起头,只见钟奕麟忽然展露笑颜走出办公室。
那灿烂的笑容足以媲美太阳神阿波罗,英俊的脸庞仿若染上耀眼的光采,秦关月失神地呆愕原地。原来不笑的人偶尔绽放的笑容,简直就像十万伏特高压电流,电得她马西马西,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秦关月,请这边坐。”穆风低沉的嗓音犹如曙光穿透迷雾般,唤醒了失魂落魄的秦关月;亲眼看见她,更觉得她美得不带一丝凡尘味,宛若九天玄女降落人世。无论他从任何一个角度观看,实在无法将她和男人画上等号,而钟奕麟欲换保镖的理由,应是受其吸引……他想,不久的将来,他恐怕会收到一张红色炸弹,而日期绝对在新年来临以前。
“喔!”秦关月有如大梦初醒般,略微困窘地在沙发上坐好,眼光局促地往穆风偷瞟——那是不同于康亚伦的粗犷,豪迈中带细心;此人斯文、郁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