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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再说吧。再见,姨妈,姨夫。”
端木辄有备而来,欧阳家猝不及防,在人力上吃了暗亏,眼睁睁看着儿子被救出笼去。
路上,端木辄驾车之余,再度大骂,“你有几条命?还玩个孤身深入虎穴?怎么,想美女救英雄?你不知道你那句话会产生什么效果?有些话是能随便说的吗?你说话不经脑子的吗?你——”
“你发什么神……”
“田然,后座正闭目养神的欧阳念截住她的反击,”你说那些话的确会让关心你的人抓狂。你不了解我妈,端木了解。你那句‘在我变成你的表弟媳妇之前’,会让端木以为我妈对你做了什么。“
“她会对我做什么?”
”我妈能做的事绝对超过你的想象。虽然你是田家的女儿,但大不了在事后娶你进门,相信不管是你父亲还是你外公,都不想闹出丑闻,而且以欧阳家在政商两界的威望,不会委屈了你。”欧阳念越说,越替她后怕,“端木只是在为你担心,不,他是太担心了!”
“……真的?”田然斜睨面色依旧不善的端木辄。
“假的!”端木辄寒声道,“我干嘛为了一个自己找死的人担心!”
“端木……”既然是自己有错在先,何妨放低姿态?田小姐的撒娇术绝不仅用在讨好长辈,双收抱住端木一只胳膊,缓摇慢晃,软语央求,“是我错了,不要生气了嘛,生气容易老,男人的青春也很短暂哦……”
没诚意!明明唇角已溢出了受用笑意,某人仍硬撑冷酷。
“端木,你今天破门而入的姿态真是又帅又酷,好像斩恶龙救公主的王子,好英俊好气魄,我拍拍手。”啪。啪。啪。
当他是小孩子来哄是不是?!明知如此,某人仍是享受不已:又帅又酷?好英俊好气魄?嗯,他也有同感。
“端木,笑一个嘛……端木?端木,端木~~”
在欧阳念几乎要因为这大小姐换着音频调着音律的娇声嗲语而休克时,端木辄总算发话,“坐好了,我在开车!”
语气虽然强加进了凶狠,但猖狂的气势不再,效果打足了折扣。
搞定。田然立刻就坐正了,也学人闭目养神去。
后座的欧阳念暗自摇头:这位精明一世的表哥,只是两三句话,就心满意足成这个模样,压根没有想过趁着对方理亏的时机要一点福利过去,是真的色迷心窍了呢。
第46章
欧阳家历险记的隔日,是星期天。在这天,何枚要远飞比利时,死党全部出动送行。下午一点的飞机,几个人特意在上午就到了机场,坐在麦当劳里,当成一场别前聚会。
“我还是想不通,玫玫你从什么时候就开始申请学校了?还布鲁塞尔皇家艺术学院?事前可是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就像你和……”莫荻嘴快,思维也快,把不合时宜的话及时打住,“老话怎么说来着?会咬的某某不叫,对不对?”
田然叹,“莫记者说话忒是尖酸刻薄,实在该远离麦辣汉堡。”
欧暖嫣然,“玫玫这一去,是要长年与汉堡薯条为伍的,离开祖国的最后一餐却还是它们,表姐你迟钝没有感觉也就算了,请不要加深我们的罪恶感。”
桑蕊深有同感,“我敢保证,等玫玫归国的那一日,对这些东东会远避千里。我们实在应该请玫玫吃一顿中式大餐的。”
“没关系,中式大餐我昨天晚上已经被爸爸妈妈狠狠喂过了。莫莫你也可以撒开欢地说,想到要有几年领略不到你的毒舌功,实在教人有些郁闷。”何枚笑道。谈过了一场以失败告尾的爱情,幼稚小女生憔悴了形容,成熟了心思。尽管情伤未逝,但已经可以坦然面对未来。
“听听,没良心的小妞,都出国了还给我添堵,找打!”
死党们之间的交流,向来胡天漫地,不着边际,更不会有多少参考价值可以提取。但莫记者的毒舌由来是无孔不入,放过了即将远飞的何枚,寻上了田然。
“田田,你今天没有和端木辄约会,不怕他去找那天的漂亮宝贝?”
田然很想把整盒的薯条都塞进莫记者的嘴里,一劳永逸。
“是章欣的表妹谢盈心吗?”欧暖美丽的瞳仁生动流转,“昨天我在阳光天地见过她,的确漂亮,很干净、很上层次的一种漂亮。”
“莫莫,端木辄没有招惹你吧?你干嘛总把他说得好像见了美女就要扑上来的色狼?”桑蕊一向最厚道,“那天端木辄不是拉着田田的手走了吗?说明漂亮的谢盈心并不是威胁。”
“漂亮当然不是威胁,端木辄那种男人见过的漂亮女人还会少了吗?最要命的,她是一个真真正正的纯情玉女。玫玫你记得吧,你最爱看的言情小说里,能结束风流浪子的风流生涯的,都是些什么人?除了纯情玉女。那种如同小白兔般的动物,误闯进虎狼世界,故事于焉展开……”
莫记者滔滔不绝,死党们也任她发挥,有她这幸灾乐祸的编撰在,不必担心离愁打扰,只珍惜此刻的相聚时光就好。
但送行毕竟是送行,当离别的一刻来临,每个人还是离情依依,洒泪机场。直到何枚进了安检口,莫荻犹在呜呜咽咽,“……呜呜呜……我就想不通了,你们这些受了情伤的,为什么动不动就要出国?人家那些出不了国的就要死吗?中国这么大,哪不能去疗伤?呜呜……”
欧暖揽着典型刀子嘴豆腐心的表姐苦笑,桑蕊作为海归派进行安慰,“一个语言陌生、肤色陌生的陌生环境,并不是适合疗伤,而是没时间感伤。当生存成了第一要务时,其他的就不会太重要了吧?”
田然一声未响,走出机场后,本能的抬头望向天空。再见,玫玫。
“恨魏勉吗?”
“不恨。”
“……这么伟大?”
“不是伟大。我在认识魏勉时,就知道他在让我替代谁。从头到尾,我都清楚自己是在飞蛾扑火,他没有骗我,我也没有骗自己。所以,我不恨他,也不恨自己。只是,我曾经以为在结束的时候,自己的转身会很潇洒,没想到会那么狼狈。”
“你还是很伟大……”
“我知道我所做的在然然看来很丢人,很没有志气。”
“……也不是。我只是奇怪,你哪来的勇气?你明知他不会爱上你,为何还要去爱?”
“我们都知道人生的结局是死亡,可是还是要活着,不是吗?他不爱我,如果我再不去爱他,就不可能有拥有那三年相守的快乐,那三年里,我是在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而他不是,其实我最在乎的,是自己的心情。”
“可以这么说吗?”
“可以的,只要我心中是真的这样认定。然然,听我一句话,好不好?”
“什么?”
“心最重要,不要只相信眼睛,有时候,也可以把锋芒暂时收敛。”
在莫荻去洗手间,欧暖和桑蕊去逛免税店时,她和何枚有过如上一番对话。
她们中年纪最小话最少的何枚,以一颗并不健康的心脏,去承受一场明知会失败的恋爱,这份勇气,她们都没有。那份开悟豁达的人生姿态,她也缺乏。而最后那一句话,她更是一时无从领悟:心,眼睛,怎么与收敛锋芒扯上了关系?
回程路上,受一份莫名情绪的驱使,她拨出了端木的手机号。
〃然,想我了?”端木辄低沉嗓音内溢着显而易闻的兴奋。
“……你在干嘛?”
“在健身房,才跑完五十里……要不要过来?”
“好啊。哪家健身房?”
“真的?”随口一说,想到应了出乎意外的回应,端木辄有些受宠若惊,“菲力俱乐部。你真的会来?要不要我去接你?”
“我开着车呢,从高速下去,估计十五分钟后到。”
也许,她该给端木辄一些信任。方才接通电话,乍闻他略带急促热烈的声嗓,第一时间袭上心头的,是怀疑。那种很负面的情绪在那个刹那,从头顶灌到脚底,心弦一度绞拧收紧。
她开始在意了,而且很在意。
也许,她需要借一点玫玫的勇气,为了那份在意,付诸应有的努力。
端木辄在俱乐部的露天水吧等她。因为刚刚在健身房的沐浴间冲过澡,身上散发着一股男用香皂的清爽干洌气息,白色T恤勾勒出了隐隐的胸肌轮廓,裸露在外古铜色皮肤流淌着蜜般光泽……这个男人,总是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并把这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祸水一只。
“眼睛怎么了?哭过?”她刚坐下,就被他抬起下颔,有些严肃的起问。
“刚把玫玫送上飞机,还以为能不哭的,可是没有忍住,谁让她要飞去那么远的国家!”田然有些懊恼地说,唇在不自觉中噘起。
眼前的男人因她这无意识的邀吻般的小动作眯起了眸,“然……”
“你……”不行!
田然欲退,端木辄执意撷取,大掌抵上她的后腰制住她动作,头俯下。眼看着四唇胶合,一场男女间的甜蜜互动将要开始……
“打扰一下,二位。”
第47章
魏勉长相偏俊美一型,有着富过三代培养出的贵族气质,更拥有一个决策者应有的刚硬气势,当他想要对一个人形成压迫感时,是很容易做到的。但是,显然这一次失败了。
田然没有起身力求与他视线平衡,也没有费力抬目仰视,听到了他的问题时,只用眼角给了他一记昵视,然后摇头,“无可奉告。”再问,还是这四个字,连头也不想摇了。急剧上升的愠怒在魏总裁英俊的脸上停了一秒钟,而后,说了一声“打扰”,告辞离去。
端木辄有些同情他,被他“打扰”的不愉快也作烟消云散。自己的女人当真是与众不同呢,哈。不过,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如果他想知道,就算你不说,他也有能力查得出来。”
“他不会查的。”
“为什么?”
“因为他是那种不会为了没有必要的事情浪费精神的人。”
“你了解他?”
“玫玫说的。”
“可是,他过来打听何枚的下落了不是吗?”
“那只不过是顺路。他听见了我说起玫玫出国,然后挪几步过来问一下玫玫的近况,算是他为人处事的一点基本姿态。”田然挑起打着本色唇蜜的丰唇,讥讽一笑,“就算他要查,尽管查去,而我没有义务为了提供信息。”
有道理!看到自己的女人不给别的男人面子,实在是很爽的一件事。端木辄抓起她搭在桌上的手,十指交叉,“走吧。”
“去哪里?”
“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接吻。”
虽然目睹打扰好事者吃瘪,让端木大少心花怒放,但并不代表他愿意放弃没有尝进嘴里的甘甜。她在他面前如此鲜艳生活的招摇,他却为那一堆原则归囿着,只能看不能动,天知道多受煎熬。好不容易感受到她有所软化,岂肯轻易错失机会?
但世事就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把她拉到避人处,头低下去,非但没有如愿将那果冻般的唇瓣纳进嘴里,宽薄的下唇还遭一排小牙毫不客气地袭击,“你破戒了,这是惩罚。”
不过,轻易放弃从来不是端木大少的风格,吃过晚饭又听过一场音乐会,在田家大宅前,端木辄终于如愿讨到了那个吻。或许因为来的有点艰难,使他不敢太过造次,覆下的唇既轻且柔,诱哄般地在她唇缘四周揉摩,带着浅试辄止的温柔,却坚定的不肯离去,直到她愿意为他敞开接纳。他的手抚摸着她柔软的耳垂,在她的发间徐徐穿梭,吻得细致而缱绻。
“……我该下车了。”田然推开了男人,细细收整着不规律的呼吸,眼底水波漾漾。
“然……”他呻吟般的低唤,透出奇异的热力,薰热了她的颊。奇怪,他们有过远比这些热烈的无以计次的亲密,却从来没有一次,会让他们如此留恋。
“你已经破戒了。”田然不让自己过度沉湎。
“那再亲一次?”
“不要……”
她躲着他再次的索吻,他的唇擦过她的脸颊,印在她的耳劲之间,并在那块最柔软的地方接连地落下揉挲。
“端木!”田然固定住他的头,“我……要下车……真的。”
一声挫败的咕哝从端木辄喉间抗议出来,他松开了揽在她腰间的长臂,为她拧开车门,咬牙切齿地:“晚安。”
“晚安。”田然在推开家门时回头,路灯下倚车而立的他,眼光幽怒,神情渴望未去,让她想到了一直被主人抛下的大狗,遂善良地向他抓了抓手,在掩上的门后抿嘴偷笑。
“送行送了一整天,而且送出一个春风满面的,恐怕只有田打小姐了。”揶揄声来自在庭院照明灯下抱肩而立的田果儿。
“田二小姐,晚上好。”
她才转过脸,田果儿便一个劲咋舌摇头,“面如桃花,唇似艳桃,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好事是不是?”
“你这是嫉妒还是羡慕?”
“切。”田二小姐毫不珍惜自己的淑女气质,“你别嫉妒还是羡慕我倒是真的。”
“这话从何说起?”
“我要进田氏工作了,很华丽很高调的。”
田然拍手祝贺,“今后还要仰仗田二小姐对我这枚小小秘书多加照顾。”
“这要看本小姐心情。”
“切。”田然脱下高脚凉鞋,倒提在手里,与田果儿并肩走进客厅。自从表演那场舍命救女大戏被田然以一把“枪”顶住脑门之后,一旦嗅到她的任何气息,田太太都会退避三舍,是以客厅里空无一人,姐妹两个各将自己扔进宽大的沙发里,彻底放松开来。
“特地等我,有事?”
“我已经问过王安馨了,她当时拿着那些东西被保安拦在田氏外面,正从田氏大楼走出来的李菁听见了她说的‘总经理’三个字,就请她到旁边的餐厅坐了坐。王安馨一听说她是总经理的前女友兼秘书,嫉妒得不是一点半点,所以当口拒绝了由她把东西转交的要求,只说如果想让他们的总经理和另外一个秘书分手,就要安排她和总经理见上一面。”
“奇怪,她为什么不告诉李秘书我是董事长的女儿?”
“当然有我的叮嘱在前面,而她也不想说。至于原因,属于心理学的探讨范畴。”
“那算了。你对李菁这个人怎么看?”
“对工作有责任感,很难得的优秀人才。只不过……”田果儿暧昧一笑,“对你们家那位总经理贼心不死。”
想到肖润,田然一时怔语。
听说,他的延期而归是因为要参加香港近期举办的一个展销会。可就算如期而归,她和他之间,也无期可延了吧?不管她和端木辄会走向哪里,和肖润都难有后续。王安馨的目的如果只是让她和肖润分手,算是达到了,恭喜她。
……………………………
田果儿进田氏,是田太太向田先生的执意相求,也是她自己顺水推舟。
进田氏,任职董事长秘书,主管公司秘书室,正如她自己所说,高调而华丽。而高调而华丽的田二小姐,不论发型,化妆,服饰,鞋袜,哪怕是一只纽扣,一点点细枝末节,都为员工餐桌上平添了话题,一时成了田氏员工茶余饭后的热议人物。
她由不得要感叹:无怪田大小姐奉行低调,这众目所归的感觉实在让人从头到脚的怪异。于是,一个念头在感叹中形成:独乐乐不如两乐乐,她要拉人下水。
“大家好。”一身浅蓝裤式套装,一条同色脖巾,头发以一根银饰绾在头顶,脸上淡施脂粉的田果儿端着餐盘,施施然走近一桌娘子军。
“田小姐?您好您好,您也来这餐厅用餐?”公主驾临,当即有人惶恐让座,“您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