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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他的回答,她立刻自动化的清除所有对他的不好印象和记忆,顿时觉得这人好亲切,真是个大好人!
“嗯,你好,我是十五楼苏一世人寿的保险专员,编号六六六的丁小晨,请问先生贵姓?”她重复早已琅琅上口的自我介绍。
“我姓许,许英桦。在三十五楼工作。”她态度上的转变,教他不禁佩服她的变脸速度。
“许先生。”她当然知道他在哪里工作,上次她不是就误闯“丛林”了吗?
“我们算是认识了吧?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许……先生。”为了遵守业务与客户之间的关系,丁弥晨还是坚持叫他许先生。
他摇头,纠正道:“许英桦。”
“许……先生。”
她真是顽固得可以了,他在心底轻叹。“好吧,许先生就许先生。你用过餐了吗?我们边吃边谈。”前面那句问话是礼貌,但后面那句话却是无可拒绝的霸道。
他怎么可以自作主张的决定一切?真是个霸气的家伙!丁弥晨在心底嗤道。
不过从五点就折腾到现在,她还没吃晚餐,想要边吃边谈就边吃边谈吧!
“有何不可?”她学他说话的调调。
他听出她的嘲弄,不过并未在意。“你等我一下。”
话才落下,他已旋身去拿脱在一旁的西装外套,再踅回她的身侧。
“走吧!”两人相偕离去。
他们选了一家离松井大楼两条道路外的旋转寿司店解决晚餐。
坐在厨师的面前,不断地拿盘子,对厨师来说无异是最好的赞美!不过就算是这样,她也不需要一盘接着一盘吧?
许英桦惊讶的看着她,口腔两侧塞满了寿司,嘴唇像极土拨鼠般不停的蠕动,将食物往里头“放送”。
从进门坐下到现在,她只说了一句“我不客气喽!”,然后就真的开始不客气起来。
他干么一直盯着我看啊?丁弥晨拿了盘才转到他面前的旗鱼寿司,瞥见他光看着她,手里并没有动作,一句疑问无声地丢了出去。
“你很饿?”
她吞下一口寿司,诚实地说:“对,我很饿!”
她的答案确实教他意外。通常女孩子一旦察觉到自己的吃相不雅,通常动作都会慢下来,秀气得像个公主;但是她却什么都没有做,依然故我,毫不在意旁人的看法,那唯我独尊的气势,连他都感受到了。
他轻笑。“你很坦白。”
“肚子饿有什么好隐瞒的?”她不以为他那句话是称赞。“再说,我想快快吃完,然后开始跟你解释我们保险的意义与前瞻性……”
闻言,他会意的点头。“你一向都这么认真于工作吗?”
“还可以,只不过因为这个月业绩很惨,有点急。”丁弥晨再塞了口鱼卵寿司,浑然不觉自己已将烦恼透露给一个只算陌生的男人知道。
难怪她会进去健身中心拉生意了……他挑了挑眉,暗付着该如何帮忙,却又不会让她知道。
由她眉宇间的英气,他相信她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女生,他不想伤了她的自尊……没来由的,他很在意她所有的感受。
“好了,我吃饱了!”丁弥晨大声宣告,抽起桌上的面纸,擦了擦嘴,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他看痴了,像是在她身上找到了什么一般。
“你好象没什么吃耶!你这么客气,结帐时我可丢脸了。”她看着自己面前一大叠的盘子,再看看他的一小叠,单是目测就知道她吃的比他贵上几百块。
“不必担心,我会处理。”
他相信她只是在开玩笑,并不是真的在意别人对她的想法和目光;如果她在乎的话,当初也就不会纠正他和曼君在电梯里的事。
知道她自尊心强,知道她不在意别人对她的想法,知道她很有主见……连他都不明白,他们不过才第三次见面,自己怎会这样了解她?
“我们是在这儿继续……”
“弥晨,你也来这里吃饭?”丁弥晨的话还没说完,她公司同事晓梅一进门便看见她,由于注意到她身侧还有个男性身影,遂走过来想认识一下。
“咦,晓梅,你也来这里用餐啊?”她注意到晓梅身后没有别人。
“我跟客户约好在那边的包厢。这位是……”她觉得这个男人很眼熟。
“他是许英桦先生。许先生,我来为你介绍一下,她是我们公司一流的保险专员,晓梅。”
她怎么觉得晓梅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更令她感到沉闷的是,她不喜欢晓梅这样盯着他看!
晓梅这个人超会跟客户谈恋爱,每见一个就心动一次,是马力强大的发电机,不过基于礼貌,她只得充当介绍人。
“许英桦!”晓梅大叫。“你就是许氏企业董事长──”
“晓梅小姐,你好。”许英桦出声打断了晓梅。
“你、你好。”晓梅被他盯得脸红,害臊的不知眼睛要往哪里看才好?
丁弥晨适时的提醒道:“晓梅,你的客户还在等你耶,你要不要先过去看看?”看晓梅那个样子,她就知道她又想谈恋爱了,而这次的对象是许英桦,因此她体内那抹不舒服的滋味也就更浓烈了。
“好吧!我先过去一下,那许先生能跟你要张名片吗?”
“晓梅,他是我的客户!”丁弥晨忘形地大叫,浑然不知自己捍卫的态度多么不寻常、多么引人注意,当然也引起了晓梅与许英桦的侧目。
“我知道呀,但那有什么关系,大家交个朋友嘛!”晓梅把自己的勾引说得很婉转。
“我想在我和小晨还没有进一步的业务关系之前,还是避嫌好了。”许英桦合理的拒绝了晓梅,他亦无意递出任何一张名片。
“呃,也对啦,那我就先失陪了。”求一张名片遭拒,晓梅有点尴尬,于是便顺着刚才的话讲,匆匆闪人。
不过,剩下的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因方才丁弥晨的失常而顿时凝结──那是一种无法解释的占有情绪,而且是她在不经意的情况下泄漏出来的。
“我刚刚……是、是怕她把你拉走。啊,也不是……我刚说的话,你先不要当真。”糟了,她愈描愈黑了!好象怎么解释都不对,她不禁感到焦急了起来。
怎么好象自从遇上他之后,自己就变成笨蛋了?
只是怕她的客户被抢走?!真有这么简单?他的心间彷佛有某种期待落了空般,教他有种怆然若失之感。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毕竟这种期待的感觉对他而言仍是非常陌生的……
“没关系,我能理解。”许英桦点头。“我们换个安静点的地方谈吧!”
“好、呀!”她巴不得赶紧换个地点,免得一再自找尴尬。
唉,她最近是怎么了?怎会不停的出状况呢?而且最教人泄气的是,连着两个大状况,都是因为他──
许英桦唤来服务生计算盘子,然后顺手就接过了两人的帐单。
“许先生,我们各付各的。”丁弥晨十分注意这点,她可不想欠谁人情,更何况她又不是付不起。
“你不必这么见外,就当作是为了上回我的女伴抢走你的衣服赔罪。”他一直没有机会向她道歉,所以这件事就一直搁在心头了。
“你还记得?”她没想到他会记得这件小事,这也让她想起两人的频频巧遇。
他但笑不语,拿着帐单就往柜台走去。
这次,她就没有阻止他了,心想等会儿的茶水费就非得要由她来出不可。
结完帐,他们相偕走出旋转寿司店,浑然不知在他们身后,有一道目光直盯着他们,眼眸里隐含着某种会意。
第四章
他们换了一间安静的茶坊,少了晓梅的虎视眈眈,丁弥晨觉得心里舒坦许多,而原本尴尬的气氛也好多了。
方才她一定是担心晓梅抢了她的生意,所以才会胡言乱语。
对!就是这样没错!
“你在想怎么说服我签下保单吗?”许英桦含笑地凝视着她。
猜出她那呆傻的模样是在发呆,可奇异的是,他并不会感到讨厌或觉得这人很不懂得利用时间,反倒替她找借口。
“呃,是、是呀!”丁弥晨干笑,想到自己还没有递出名片,连忙拿出包包里的名片夹。“这是我的名片。”
两人交换了名片,他还下意识的写下手机号码。
“弥晨和小晨哪个才是你身分证上的名字?”他瞧了一眼后问道,同时也想起爷爷的好友丁爷爷;他是丁氏企业已退休的老董事长,已有八十七岁高龄,但因在商场纵横五十年,所以商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丁爷爷有一对双胞胎的儿子,儿媳更又替他生下一对双胞胎孙女,一位叫丁雨晨,而另一位就叫做丁弥晨……丁雨晨他是曾在报章媒体上看过,而丁弥晨的话就此较陌生,传说她行事低调、很少公开亮相,他不禁暗忖自己是否真的如此幸运,遇到了神秘的丁家二小姐?!
“弥晨啦,小晨是我的小名,就像什么什么志明的,大家也可以叫他小明不是?”
“很有趣的解说。”他轻笑,心里想着她一定是在这个圈子打滚多年,才会这么滑溜。“弥晨、弥晨,好名字!”
闻言,她的脸颊倏地刷红。
她的名字由他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就有种、有种暧昧的感觉呢?
那绝不是被拆穿的尴尬与抱歉,反倒像是情人间的细语呢哝,更有亲密甜腻的呵宠……可是,他们什么都不是呀!他怎么能这样唤她?
“那么,我该叫你弥晨还是小晨呢?”
许英桦盯着她看,她的脸颊红红的,像可口的水蜜桃,让他忍不住想伸手触摸,让掌心布满那丝绒般柔软且细腻的触感。
当然,最后他还是忍住了。
这种毕生不曾有过的异样冲动,非但吓到了他,也撼动了他的心。他更深切的明白,若是自己真动了手,绝对会把她吓跑,并让她误会自己是个色情狂!
他可不愿让她有这种误会。
难道,这是因为他对她的感觉不一样?所以他才会在意着她的想法,特别是她对他的看法,因此他才会想要问问她,两个名字他该喊哪一个?!
“都、都可以。”她胡乱地啜饮着面前的那杯茶,藉此平抚自己乱七八糟的心跳与莫名的慌乱。
“那我就叫你弥晨,跟你那些客户做个区分。”
为什么要做区分呢?她没有问,他也没有答案。
“好。”
“我叫你弥晨,那你是不是也该拿掉先生的称呼,叫我英桦?”虽然他个性较拘谨,可也不至于到食古不化的程度。
先生来先生去的,让他有种在做生意的错觉,没来由地,他私心希望他们不只是业务关系。
“这……”
“我想你大概对我还有疑虑吧?我先为之前几次的事向你道歉,希望你不会介意我的女伴对你的无礼。”
他没提,她倒是忘了他还有一个刁蛮的女朋友。“我不是在介意你女朋友的事,只是我要卖你保险,而你是我的客户,我不能这么没有礼貌。”
“我不介意,况且你可以把我当成朋友,而不是客户;还有,她不是我的女朋友。”他强调,认为这个误会非得尽快撇清才行。
闻言,她体内有股异样的感觉流窜,全身的细胞都因此而活络、跳跃。
是因为他说要将她视为朋友吗?还是因为她所以为的刁钻女子,不是他的女朋友?
她都快被自己此时的愉悦心情给弄胡涂了。
“你再不答应,我们可能会为这件事拖上一整晚。”许英桦打趣地说,像是已有为了这件事耗上了的准备。
“呃……也好,我也希望跟保户成为好朋友。”想了想,她决定不再坚持,毕竟老是让人感觉自己是市侩或势利的保险员,滋味并不好受。
“那就好,我们先谈正事吧!”他点头,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我得先了解你的工作内容、经济状况还有家庭背景,有没有家族遗传疾病,才能为你选定一份适合你的保单。”她正色道,说到自己的工作内容,她可是认真得不得了,拿出纸笔记录着。
“听起来像相亲前的身家调查。”
“会吗?”她的手顿了一下。“这可是例行性公事,如果这样算是身家调查的话,我不知道相亲几十次了。”
“我开玩笑的。”天晓得他有多久没开过玩笑了,此言一出,连他自己都吓了一大跳。“听好喽,我的工作内容就是在办公室里写写字、打打计算机、讲讲电话,算是文书处理。”
“你还在开玩笑?!我不相信董事长有这么轻松。”她才不信,晓梅都说了他是许氏企业的董事长,哪有这么好做的董事长?
“不然还能怎么样?有时见见客户,在沙发上聊聊天,再不就是出国走走看看。”
“喂,你少不正经了,我知道董事长没这么好当。”瞧他一脸笑意,知道他是刻意让自己放松,她在心中悄悄感谢他的体贴。
“你错了,真正的董事长是不必做事的,他只要负责签名就行了。”说得好象自己是不事生产的人一般,但实际上,他其实是个工作狂。
在亲眼见到她为工作这么拚命之际,一股欣赏之色自然掩饰不了。
“光是签个名就可以把事业搞得这么大?你可真是好命喔!不像我们拚了小命在跑,还是苦哈哈。”丁弥晨放下笔,与他抬杠起来。
“你也可以呀!丁氏企业这么大,你应该不愁吃穿吧?”
闻言,笑意从她脸上消失,他突来的话教她一时忘了伪装,她的心脏就像要从喉头里跃出来一般。“你……”
“做保险是你的兴趣,还是纯粹出来打发时间?”许英桦压根儿没发现她的异样,含笑睇着她的大眼。
“我、我是想体验人生啦!你不可以告诉别人喔!”也不知怎地,她就是没拿出在同事面前的那一套来替自己解围,反而直接跟他说实话。
“体验人生?”他眼角掠过一抹深意,俊魅的五官更加出众。“你果然和那些有钱人家的千金不一样。”
这句话很耐人寻味。
这是她第一次在一个人的脸上看不出那人的想法,她不知道他这是称赞还是嘲弄。
事实上,许英桦是真心夸奖她。他从来不知道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会放弃终日吃喝玩乐的日子,跑来跟市井小民争一口饭吃。
她这番举动,代表的又岂止是体验人生而已?她简直给他太多不一样的想法与感受了。
“那你一定有很多不一样的体验,要不要说来听听?”他想知道她从这小小保险专员的职位里获得了什么?
“我比较想说的是,你一定要答应我保密。”她的表情很认真。“我公司里的同事都不知道,只有录取我的总裁伯伯知道,你说出去的话,我又得再找工作了。”
“这还不容易!我答应你。”看她如此在乎这个工作的模样,她一定很喜欢这份工作吧?而他自然不会多事去破坏她的工作。
只是令他想不透的是,既然她是丁氏企业的千金,那天怎么没有拿出权势,和曼君抢衣服,反而还任由曼君对她要大小姐脾气?同样是千金小姐,两人的气质怎么差这么多?
他对她的好感真是愈来愈强烈了。
“你真的不能说喔!”她还是不放心,因为她刚刚察觉到这个人很内敛,有种深不可测的味道。
明明就知道她的真实身分了,竟然可以这么若无其事的跟她聊天,像在套她的话一般。
“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做到,更何况说出去对我又没有好处!”他,仍是一脸好心情。
“说的也是。”丁弥晨想了想他的话,这件事与他无关,他何必碎嘴?“不过,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丁氏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