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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呀!”
“爸爸明天帮你拿去裱框,再挂起来好不好。”
“好。”她高兴的猛点头。
“格斯,他是易叔叔,快叫人。”项士翔对儿子说。
项格斯甚有敌意的看着他,不愿开口叫人。从他有记忆以来,家里从来不曾有东方人来过。
他心里很害怕,担心这个人的出现,是为了他而来。
“格斯!”
“没关系。”易纪凡举起手,打断他。
“外面很冷,我们先进去吧!”项士翔抱着女儿,开门进去。
他的妻子沈天丽见到易纪凡时,脸色倏然刷白,感到惊慌失措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项格斯看着妈妈慌乱的表情,内心的恐惧更深了。
“天丽,好久不见。”易纪凡当然明白她的惊恐所为何来。
“纪……纪凡!”
“天丽,晚饭准备好了吗?”项士翔问。
“马上就好了。”她回到厨房后,心里的慌乱依然无法平静下来。
项士翔将女儿放下来,“格斯,你先带小歆回房间,妈妈煮好晚餐再叫你们。”
项格斯点点头,没有多问,带着妹妹回房间去。
刚才妈妈脸上的惊慌失措,他全都看在眼底,他不知道这个易叔叔是谁?但他能感觉到他的出现,将会为他们幸福的家带来一场大风暴。
今天是平安夜,刚好也是项绿歆的生日,沉天丽特地准备了一只大火鸡和一个蛋糕来庆祝。
然而今天这一餐,除了六岁的项绿歆仍然欢天喜地在过她的生日外,餐桌上的其它人,皆是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
项绿歆吃完蛋糕后,带着大家送的礼物高局兴兴上床睡觉。
她在临睡前,拉着项格斯的手,靠在他耳边小小声的说:“哥哥,十二点的时候你要叫我起床喔,我要去向雪人许愿,这样我的愿望就能实现了。”
“好,你快点睡,我会叫你起床。”然后在她额头上给了个晚安吻,再悄悄地来到爸妈的书房外,偷听他们讲话。
然而他所听到的事,却让他的一生从此改变。
深夜十一点五十分,项格斯蹑手蹑脚的来到妹妹房间,轻轻摇醒她,“小歆,快起来。”
项绿歆揉揉惺忪睡眼起身,让哥哥替她穿上厚厚大衣及毛裤毛袜,还戴上帽子、围巾、手套,再让自己的小手牵着哥哥的手,走到小庭院。
傍晚堆的雪人,就像个守护神似的,屹立不摇的伫立在院子里。
此时,远处传来教堂的钟声,项绿歆站在雪人面前,闭上眼睛,口中喃喃念着,很诚心、很专注的许下愿望。
项格斯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像是被刀割般痛楚。眼眶不禁泛红,强忍着酸楚的泪水。
她许完愿后,走回他身边。“哥哥,你怎么不许愿?”
“今天是你的生日,只有你许愿才会实现。”
“那哥哥你有什么心愿,我帮哥哥跟圣诞老公公说。”
“哥哥要你每天都快快乐乐,长大后变成最漂亮的公主,有个很帅的白马王子来照顾我最爱的小歆。”
她又跑到雪人前面,再度很认真的帮哥哥向雪人许下愿望。
项格斯让她许完愿,才带她回房间,陪着她上床睡觉,很快的她便沉沉入睡。他就坐在床边,看着妹妹可爱天真的睡脸,一夜无眠,直到天色微微泛白,他才离开妹妹房间,来到客房外,轻轻敲着门。
一样整夜没睡的易纪凡听到敲门声,马上前去开门,当他看到个儿不及他胸部的项格斯时,有些惊讶。
“你和我爸爸、妈妈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易纪凡看着他,虽然才只有十岁大,却已散发强者气势,他真不愧是他们易家的子孙。
“我想知道你的决定。”
“不管我作什么决定,你都会尊重我吗?”项格斯和他说话的口气,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岁的小孩。
“会。”
他低下头来,很认真的考虑着,半晌之后,他作出了决定。
“我跟你走。”
“我很高兴你的决定。”易纪凡点点头。“你还需要多久时间,我再来接你。”
“不用了,我现在就去整理东西,我们现在就走。”
“现在?”易纪凡看着他坚定的表情,相信他回易家后,绝对可以面对一切的风暴和挑战。“好吧,我等你。”
项格斯回到他的房间,将他最宝贝、最重要的东西及一本相簿收进包包里,他带走的就只有这一些。
他临走前,并没有向养育了他十年的爸妈道声再见,就这么悄悄离去。
她马上一早起床,换好衣服后,飞快地冲到小庭院看她的雪人,然而——原本该在庭院中的雪人不见了,就连披在雪人脖子上的围巾和帽子也不见了!
项绿歆奔回屋子里,直接跑到哥哥房间找他,却遍寻不到他的人。
最疼爱她的哥哥,怎么和雪人一样,就这么平空消失,同时也消失在她的生活和生命中。
那一年,在芬兰的罗凡纳米。
台湾 台北
阳明山仰德大道上一栋占地六百多坪,三层楼的欧式别墅,屋内灯火通明,普罗旺斯设计风格的大厅,弥漫着乡村气息。
台湾运输业大王,易扬集团旗下拥有易扬航空、易扬海运、易扬快递,整个集团在易扬威的领导下,这两年已将企业版图拓展到金融业,设立银行和证券公司。
易家富丽堂皇的客厅,中间一组德国进口沙发上,坐着易扬威夫妇和江美静母女,以及易纪凡刚从芬兰带回来的小孩。
“他是大哥的儿子。”易纪凡的一句话,宛如一颗威力十足的炸弹,在早就像是个火药库的易家炸了开来。
“你说他是纪平的儿子?!”易扬威的妻子朱淑媛问着儿子。
“是的,他叫项格斯,何之音过世后,就被项士翔和沉天丽夫妇收养,这些年一直都住在芬兰。”
“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是纪平的儿子?”江美静内心充满无限恨意。
她当初嫁给易纪平,完全是一桩利益联姻,没有一点爱情因素,她无法违逆父母,只好忍痛和相交多年的男朋友分手,下嫁给易纪平。
结婚之后,她恪守本分、尽责地扮演好易纪平的妻子,甚至最后她也爱上了易纪平,然而易纪平虽然和她结了婚,但心却从不在她身上、从不在这个家。
后来她才知道,原本易纪平一直没跟他的女朋友分手,而是背着她和那女人在一起。她无法忍受丈夫的欺骗,请易扬威主持公道,最后公公拿了一笔钱,强迫那女人离开她丈夫。
易纪平却从此离开家,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三年后,才从加拿大传回他因病过世的通知,而那女人离开台湾后,从此再也没有任何有关于她的消息。
今夭,易纪凡却突然带了个十岁的小孩回家,说是易纪平的儿子,这叫她怎么相信,又怎能接受这平空冒出来的小孩。
易纪凡睐一眼江美静,他能体谅她的心情,但这孩子终究是大哥的儿子,无论如何,他都要带回易家,给他一个名分,才不负大哥所托。
“大嫂,这孩子完全是大哥的翻版,没有人能否认他。”易纪凡看了一眼打从踏进屋子后,始终紧抿着唇,没有任何表情的项格斯。“大哥过世后不久,曾寄了封信给我,请我一定要找到何之音母子。我整整花了七年的时间,才找到何之音生前最好的朋友,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打听到他们住在芬兰。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说什么我们也不能让易家的骨肉流落在外。”
“你说他是何之音生的儿子?”易扬威表情一凛。
“当年你想尽办法逼她走时,她就怀有三个月身孕了。”
“这么说,这孩子真的是纪平的儿子!”朱淑媛伸出手。“过来奶奶这边。”
项格斯看一眼身边的易纪凡,才站起来身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
“项格斯。”
朱淑媛摸着他俊俏的脸,“他和纪平小时候完全一个样,我相信他是纪平的儿子没错。”
“妈,您要让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留在易家?”江美静绝对无法接受这个孩子。
“他是纪平的儿子,当然得留在易家。”朱淑媛见到这小孩,不禁悲从中来,想起了她最疼爱的儿子,年纪轻轻就过世,甚至连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妈,如果让这个孩子留在易家,那您将我们母女置于何地?”
“美静,你的委屈我们都明白,是纪平和我们易家对不起你,但请你念在你和纪平夫妻一场,就接受这孩子吧。”
“不,要我接受这个孩子,除非我死。”她不愿再委曲求全。
“这孩子是纪平唯一的骨肉,我们……”
“艾湄才是纪平唯一的骨肉。”江美静斩钉截铁地说。
“美静,算妈求你好吗?”
“当年您们和我爸爸为了利益,促成了这桩婚姻,我们身为子女的,不得不牺牲自己的爱情,接受这桩没有爱做基础的婚姻。纪平是个男人,就算和我结了婚,却继续和那女人在一起,在外界眼中,也只不过会说他是风流。
“是的,哪个男人不花心,有几个男人除了妻子之外,在外面没有其它女人。而我呢?却必须顾及两家人的面子和名誉,遵守妇道、安分守己的待在家里相夫教子,为了不让外界有辈短流长、说三道四的机会,我甚至得对纪平在外面所做的一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美静……”
“让她把话说完。”易扬威出声打断妻子。
“他为了找那个女人,竟然如此狠心将刚出生不到一个月的女儿和还在做月子的妻子抛下,一个人跑遍世界各地,最后甚至死在国外。这些年来,我从没在您们面前有过任何抱怨,依然恪守本分扮演好易扬集团大媳妇的角色。我不说,那是因为我知道这是我的命;我如此忍气吞声,但您们也不能如此欺人太甚,当我是没感觉的人。”江美静说着,伤心的泪水潸潸落下,紧紧搂住女儿心疼不已。
易扬威紧抿着唇,媳妇的句句指控让他们无言反驳,他们都明白,其实她的心中充满着怨恨。
“爸、妈,您们怎能要我接纳这个孩子,难道我做的还不够吗?”她泣诉着心中的悲恨。
“大嫂,你所受到的委屈我们都了解,但孩子是无辜的,艾湄有你,还有爷爷、奶奶对她的疼爱。然而大哥和何之音都不在了,这个孩子不该承受上一代的恩恩怨怨。”易纪凡语重心长的说。
“不管你们怎么说,我都不会答应。”
“你说吧!”易扬威突然开口,他一手打造整个易扬集团,又怎会看不清她所担心和想要的。
“爸,我不懂您的意思?”江美静望着他。
“他是纪平的儿子,我一定会让他回易家认祖归宗。你有什么条件就直接说出来吧!”
“爸——”江美静看着女儿,咬着下唇。“好,我答应让他回到易家,但只能以纪凡养子的身分,还有以后凡属于纪平的一切全都属于艾湄,他不能和艾湄争夺。”
“假如你担心的只是艾湄的未来,那你可以放心,就算他回到易家,该属于艾湄的东西,也不会有所改变。”易扬威点点头。
“我希望爸能记住您所说过的话。”
项格斯从这一天起,不但从遥远的芬兰回到他的故乡台湾,也从项格斯变成了易转莳,在生活上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因为环境不同,不仅得花更多时间去适应和学习,在夜深人静、孤独的夜里,伴随他入梦的就只有那一本相簿,项绿歆可爱天真的笑容,陪伴着他无数寂寞的日子。
第二章
项绿歆正坐在飞往台湾的飞机上,头等舱的舒适,让她免去长途飞行久坐的不舒服感。
面前,摊着一本介绍台湾的旅游丛书,书已经被她翻到快烂掉了,但心理上对这个地方仍是十分陌生。
台湾是她爸妈的故乡,她的父母和“他”的母亲都是在育幼院一起长大的孤儿。当年之所以可以毫无眷恋的离开台湾,到离台湾千万里远,冰天雪地的芬兰重新生活,或许也是因为他们在这块土地上没有其它亲人的原因吧!
这一次若不是因为工作的关系,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会来到这里。
“他”现在就在台湾,一直疼爱她的哥哥,竟然只是一个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
她所不懂的是,那时他怎么可以不说一句话,甚至连一声再见都不说的就离开,留给她的是无数的伤心与难过。
这一趟台湾行,她有机会再见到他吗?就算遇见了,都已经过了二十年,他们还能认得出彼此吗?
飞机平稳的飞行在几万尺上的高空,气质出众、笑容甜美的空姐,忙碌的穿梭于头等舱中。
从法国到台湾,头等舱的机票并不便宜,而里头的乘客,不论男男女女,从头到脚全都是高档名牌货。
而能在头等舱里服务的空服员,当然特别精心挑选过,论脸蛋、身材,绝对是上上之选,这是否是给这些所谓高级贵宾的另一种福利。
项绿歆正想闭目休息,却见到空服员推着饮料车,态度亲切、笑容可掬的走来。正好,她想喝杯红酒,让自己可以更好入眠。
这时,她看见前面位子走道旁的男旅客,露出他那只肥胖的手,伸入站在他旁边,微弯着腰对另一边旅客服务的空姐裙内,摸着她的大腿。
突然被性骚扰的何子凌整个人惊吓地往后大退一步,旋地转身,手上端的红酒一个不小心,刚好往对她性骚扰的男旅客脸上洒了过去。
正好瞧见这一幕的项绿歆,忍不住笑了出来,可惜一杯好酒就这么浪费了,要泼这种大色狼,应该用尿泼才是。
王禹超站起身,恼羞成怒大声骂着她,“你这是在做什么?”
何子凌被他的怒吼吓白了脸,浑身颤抖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座舱长许碧琦听见这大吼声,赶紧放下手边的事,过来瞧个究竟。“王总经理,对不起。”她一见王禹超被泼了一脸的狼狈样,心中大叫不妙。
“座舱长,他……”何子凌想解释,却看见许碧琦暗示的眼神,便闭了嘴。
“你就是座舱长?”
“是的,王总经理。”
“你是怎么教空服员的,竟然会将饮料往客人脸上泼,这种空服员应该马上开除。”
“王总经理,请你别生气,她是新人,所以……”
“她既然是新人,那表示你教导无方,我看就连你也得一起开除。”王禹超其实是担心他刚刚对她毛手毛脚的行为流传出去,所以才想干脆开除她,以除后患。
“王总经理,你大人有大量,就请你再给她一次机会。”
王禹超发现几乎所有头等舱的乘客全都往他这里看,其中还有几位商场上认识的朋友,不想让别人以为他是个没肚量的人,于是顺着台阶下,当当好人放了她一马。
“看在座舱长的面子上,这次就算了。”王禹超拿出手帕,抹去脸上的酒渍,才又坐了下去。
“还不赶快谢谢王总经理的宽宏大量。”许碧琦向何子凌说。
“我……”何子凌咬咬唇,心里实在忍不下这口气。
“怎么?难不成你真想丢了工作吗?”王禹超像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卑鄙小人般瞪她。
“对不起。”她很没志气,为了五斗米折腰,还是向他道歉。
许碧琦唤了另一名空服员,暂时接替何子凌的工作。“子凌,你跟我来。”
“是的。”何子凌跟着她回到空服员的休息舱中。“座舱长,这件事情不是我的错,是他……”
“是他偷吃你的豆腐对不对。”许碧琦笑笑的说。
她很是委屈的点点头,“他突然伸手到我的裙子里摸我大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