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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罗裙-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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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了?”
  除了流泪,她再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了。凤乔啊,你不知道绣儿有多羡慕你,这样幸福的生活你为什么不要了?
  她不能说啊,难道告诉他凤乔心里头装着别的人,所以才自寻短见的么?泪水没入发中,除了摇头便还是摇头。
  “凤乔,再几日我们就结为夫妻了,你若是有事便向我说,我是什么都会应你的,再不要做这样的傻事。”
  “公子,你说什么?再几日我们……就要成亲了?”
  程绣儿惊觉,原来他就是凤乔说的那个承哥哥么?那个要与凤乔做百年之好的承哥哥么?凤乔,他似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啊,你怎么不要呢?
  此话一出,徐承儒怔在了当下,凤乔叫自己公子?自小便识得的凤乔,怎么竟叫自己公子?她从来都是唤自己承哥哥的啊!细细想来,她的声音似乎与先前有些不同,哪里不同却又说不准,只是一瞬间的感觉。“凤乔,你叫我公子?”
  程绣儿一怔,错了,凤乔叫他承哥哥的是么?垂下双目,不知怎样说,说凤乔已经死了,说她不是凤乔而是绣儿?说她借尸还魂?谁会相信她的话呢?若是信了会怎么处置她呢?会不会拉到祠堂里?她不敢再多言语。
  接下来的三天,穆府里的人发现二小姐全和以前不一样了,她只认得自己的母亲和徐承儒,别的人一概叫不上来,诸多习惯也都不一样了,早上一早就起来,梳洗都自己来,断不肯让别人伺候,书却不再看了,琴也不摸一下,只是坐在那儿发呆。
  穆府的客厅里,身材魁梧的穆老爷,叹了口气,
  “唉!你说这……这可是怎么一回事啊?凤乔怎么变成这个样子?这……这可让我如何向承儒交待啊!唉!”
  凤乔的母亲荣氏哪里有什么主意,听老爷这样一说就流下泪来,“这孩子平日里极是听话的,谁知道竟是这样的倔强,连命也不要了。老爷,那个江辰宇真是……”
  “我倒还能骗你么?成威镖局这一次是损失惨重,镖师死了七名,五个人的尸首带回来了,两个人连个全尸也没有,唉!那个江辰宇倒是条汉子,抱了贼首从崖上跳了下去,镖是保住了,这人就……回来的人说下面是江,怕是没命了……说他做什么?便是活着回来了,凤乔也是要嫁给承儒的!这婚事是胎里就订的,十几年了,难道徐家没落了,咱们就不认么?我穆云可不做这样没情没义的事。再说,承儒虽无心功名,可是学问却是顶好的,在平郡县里就数他那儿的学生多!凤乔嫁过去虽说不能吃山珍,穿绫罗,倒也是不会受苦的,她体会不到我这当爹的难处啊!”
  “老爷,你说凤乔是不是受了惊吓了?怎么和从前不一样了?玲珑说这几日她只坐在床上发呆,书没看,琴也不弹了,别是得了什么病了!”
  穆老爷搓搓手,却想不出个好法子来。
  “这……后天就行大礼了,这时候找大夫来,可是不好,再说,凤乔的身子看来是好的,大夫来了也是没法子。不如,等成了亲再说吧!这几天承儒来了没有?”
  “没有,还是凤乔出事的那天来的,也是急得很,凤乔啊,这样好的人儿,怎么就……承儒说今天过了晌午再来,和老爷商量一下后天的事。”
  “好,好,可不能给他知道凤乔和姓江那个小子的事,这事传出去,别说凤乔做不得人,我这老脸可也没处放了!你去凤乔那里再看看,别又使了性子,我再经不得她这样的吓了!”
  唉,平日里最是温柔胆小的女儿,没想到做事竟是如此决绝,现在想来也在害怕,还有说不尽的烦心,本是打算得好好的,却出了这样大的岔子。怎么也想不出,凤乔又不中意承儒的哪里?比来比去他都不比姓江那小子差,不,哪里都是比他强啊,再说和这姓江的小子认识也才不过一年,她和承儒可是打小就识得的。前几年提起这亲事,她也没说什么,这一年里却是听也听不得了,每每都哭得什么样子似的,是他老了么?
  “小姐?”玲珑踌躇,不知当讲不当讲,每次和小姐提起嫁人的事,都会惹得小姐哭,只是这嫁衣再不试试,可是改不得了,总不能让新娘子在成亲的那天穿了件不合体的嫁衣嫁人啊。
  程绣儿总是不习惯别人叫她小姐,平日里都是她老爷、夫人、公子、小姐地叫着别人的,现下里有人叫她小姐,她一时反应不出来。
  “玲珑在叫我么?”
  这个玲珑是个乖巧的人儿,一直在她身边陪着,想来是凤乔小姐的贴身丫头吧。这几日里她才知道,这儿是穆府,凤乔是穆府里的二小姐,是个会吟诗,会作画,会弹琴的绝美女子,她与徐承儒自小便有婚约,也知道徐承儒是百草堂里的先生,是个学问好,品性好的人。可她听那日里凤乔的话,似乎心里的人是一个叫辰宇的人,她问玲珑、问凤乔的母亲都支吾着不肯说。
  “是啊,小姐新衣已经送来十天了,试试吧!”
  “新衣?”
  “对啊,后天小姐就要和徐公子成亲了,这嫁衣总得试试看看合适不合适啊!”
  啊,对,凤乔小姐要和徐公子成亲了,可是,可是凤乔小姐已经死了,这婚事怎么办?
  “小姐,嫁衣绣得很好看,这红绣坊里的活儿还真细。”
  红绣坊?是给她活的红绣坊么?抬头,玲珑手里捧着的竟是自己死前绣的最后一件嫁衣,那时绣着的时候还想着,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姐要成亲了,寻得的可是个好郎君么?
  “小姐,小姐!”看着小姐盯着嫁衣发呆,一行泪竟沿着她的面颊流了下来,玲珑心里叹口气,看来这嫁衣是试不了了。
  程绣儿心乱如麻,是天意么?自己一路走来的种种苦处,从今天开始就结束了,上天要给她一个全新的开始,一种不一样的生活么?抚上胸前的桃木符她不由地这样想,这个桃木符在她醒来时就如从前一样挂在她的胸前,或者真是它带来的好运?
  伸手接过嫁衣轻轻地贴到脸上,那细细的绸缎,那凸起的花纹,是她曾经怎样期盼的啊,如今当真是她的了么?抖开来披在身上,从今天开始她就是凤乔了?
  赶来的荣氏推开门,见着的就是披着新嫁衣的女儿,当下就怔住了。难道,女儿想通了么?
  “凤乔?”
  “娘。”
  几日下来,程绣儿已经叫眼前的这位慈祥美丽的妇人作娘了。
  “凤乔你可是……可是愿意么?”
  “愿意什么?娘?”
  “愿意了亲事?”
  徐承儒那温文儒雅的容貌跃进脑中,她的脸霍地红了。
  “娘做主吧。”
  “好,好……好女儿,你终是想得通了,我得把这消息告诉老爷去才成。”
  看着凤乔娘的身影,她的心中一痛,凤乔,凤乔,你可怪我么?我代了你生活,唤你的父母作父母,嫁你夫君作夫君,凤乔,你可怪我么?恍惚间看到凤乔,她一路奔走,匆匆地回头对自己一笑,“绣儿,你代我为我的父母尽孝,代我嫁给承哥哥,不要他失望,我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
  “凤乔,你要去哪里?”
  看到凤乔顿了一顿,却又继续向前赶去,“绣儿,我要去寻辰宇啊!我走了,绣儿,穆府和承哥哥就拜托你了!”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别吓玲珑啊!”
  玲珑真的给吓着了,小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连目光也僵直了,无论她怎么唤,也不应声。
  “小姐!小姐!”
  “玲珑?”程绣儿缓过神来,看着一脸焦急的玲珑不知怎么了。
  “小姐!这几天你怎么了?老爷也不认得了,夫人也不认得了,玲珑也不认得了,书也不看了,琴也不摸了,小姐,到底怎么了?”
  “玲珑……”看着玲珑,程绣儿抑制不住泪又流了下来,“玲珑,我若不是以前的凤乔了,你可还会这样地关心我么?爹娘可还会这样地疼爱我么?徐公子可还会愿意娶我么?”
  玲珑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我的傻小姐,你怎么会不一样了呢?”
  摇头,玲珑啊,你怎么明白。
  看着小姐的泪,玲珑心疼了,“小姐,就算你不是以前的小姐了,玲珑还是一样地敬你,爱你的。”
  十几年来的孤立无助,现在听到有人这样暖心的话,程绣儿拥住玲珑大哭。搞得玲珑手足无措,从前的小姐虽然待自己也是极好的,却从没有这样子过。
  哭得累了,程绣儿收住眼泪,轻轻地抽泣,“玲珑,我不诓你,我真的不是以前的凤乔了,这事我只说给你听,以前的凤乔死了。”
  听着小姐这样说,玲珑忍不住也哭了起来,她自然知道小姐心中的苦处,小姐与江辰宇江公子倾心相爱,如今江公子去了,老爷这里又逼得紧,难怪小姐要这样子说。
  “小姐,你不要这样,你这样玲珑心里也难过。江公子去了,可是徐公子待小姐也是极好的啊,江公子一定也希望小姐幸福、快乐地生活。”
  江公子?江公子是谁?
  “玲珑,那日滑到湖里,受了惊吓,许多事都忘记了,你再说给我听啊。”
  “嗯,小姐要问什么?”
  “说说凤……说说我和承儒的亲事,说说我与江公子的事。”
  从玲珑的口中,程绣儿知道了凤乔的喜乐悲哀。
  第二章
  二月十七,丙戌土,吉星汇聚,宜祭祀、祈福、订婚、嫁娶、出行、动土。
  鼓乐声、人语声,都被一道门隔在外面,程绣儿坐在床边,大红的盖头遮去了她的视线,今日她成亲了,不,她是代穆凤乔成亲了,嫁给了她陌生却又有些倾心的男子。从进入穆凤乔的身体时开始,心中总有一丝不安,自己到底是盗了别人的幸福和姻缘。
  过了许久门开了,她的心一下揪了起来,有些像从前爹气冲冲地回家时自己心中的感受,又不全像,少了一些害怕,又多了些紧张。听着脚步声走近,心跳得越发地快,脸也烫了起来。
  一根喜棒掀去了红盖头,徐承儒对上了一双他不熟悉的眼睛,这是凤乔吗?何时见过凤乔这样的眼神?有丝紧张,有丝不安,还有丝娇羞,凤乔从来都是平静的,有礼的,何时露过这样的女儿姿态?许是自己醉了吧?
  “凤乔,我们喝交杯酒吧。”
  手肘交汇,把杯放在唇边,再看一眼他深情的眼睛,她知道这深情不是给她的,却依然忍不住对将来充满了幻想,或者这就是会缘师傅说的好报么?她从不曾期冀过什么好报,她要的不多,温饱而矣,只是她是绣儿的时候,哪曾这样欢愉过。
  “凤乔?凤乔?”
  回过神来,看到他已自唇边取回了酒杯,这交杯酒她当真喝得么?这凤乔小姐她又当真做得么?这样美好的生活当真就要是她的了么?
  “怎么了凤乔?有什么不对么?”
  徐承儒的心中总是不安的,凤乔于他是熟悉,自小便相识,幼时亦常来常往,年纪大些不便时常相见却也不曾断了联系,只是不如儿时的两小无猜罢了,后来家道中落,父母相继离世,自己担负着生计断不能再像从前般的无忧虑,才不常与凤乔相见了。二人的婚约是还未出世便订下的,自小便知道长大了是要娶凤乔为妻的,心中从未做过他想,只是这一年多来,发觉凤乔似乎变得与从前不同了,似乎有了心事,也有了愁苦,人不如从前快乐了。
  眼前的这个女子让他陌生,明明是凤乔,却常常觉得不是她,哪里不对?她的眼神里总是时多时少的有些惊恐,或者是自己多心么?
  “公子……”
  “凤乔,今日你我结为夫妻,你便叫我承儒吧。”
  凤乔怎么一直唤自己公子?
  “承儒,我……”
  却不知怎么再往下说,抬头喝下那杯中之物,极是辛辣,只感到喉中被它烧得有些痛,咳嗽着弯下腰流出泪来。
  为他除去喜服,看着他斜卧在床上,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她突然怕了起来,凤乔心中放着的是江公子,现在自己却与徐承儒成了亲,凤乔,你的身子可愿意给他么?扣子解到了领口,手却停了下来,凤乔宁愿死也不肯成亲,自已虽是代她活了,她不愿的自己如何能做?
  看着她解扣子的手停在半空,似在想些什么,徐承儒心中一动。这段时日,凤乔确是常常走神,有时并不知他讲了些什么,她的脸上有一种他不曾见过的神色,似向往,似怀念,有时似开心,有时似恼火,可是他却隐约觉得那神色并不属于他,说不得为什么,只是一种直觉,她想念的是别人,她的心事和愁苦是为了那个人,她的快乐和悲伤也是因着那个人。他也在她的脸上看到过属于自己的神色,那就是抱歉,抱歉什么呢?若说抱歉,那也应是他啊,他不能给她在穆府里的那种锦衣玉食的生活,那种悠然无虑的生活,抱歉的是他啊。
  “凤乔?”
  “唔。”
  被他唤回了神志,匆匆地解开衣服,红着脸吹熄了灯。黑暗中她看到了他炯炯的目光,有怜惜,有关爱,还有……头脑中火光一闪,见着的竟是一张狰狞的脸,狂笑着向扑过来,她全然没有力气反抗,由着他把自己压在了身底,看着他撕碎了身上的衣服,残忍而粗暴地践踏着她的身体,痛,痛,被他咬过的肩头痛,被他蹂躏前胸痛,每一处有感知的地方都在痛,都感到耻辱,都在流泪,眼前的面孔在变幻,却都是狰狞的,不,饶了她,不,娘快些来救她,她就要死了,不,不,不要救她,让她就这样死去吧!流着泪张开嘴向自己的舌尖咬去。
  徐承儒被她激烈的反应吓到了,从来都是温顺的她此刻狂乱地扭打着,她微冷的拳击打着他的胸膛,她的尖利的指甲划破了他的肩头,她的口里发出了嗬嗬的声音,似乎正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她的眼神狂乱无助,似乎遭到了侮辱。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紧紧地拥住她的身体,一只手按住她摇动的头,却不能让她停止颤抖,他的心中涌起一种无力的感觉,告诉他,他要如何做才能帮到她,才能减轻她的痛苦。感到她停止了扭打,低头借着窗外高挂的红灯笼看着怀里的人,头发已被汗水浸湿,一绺绺散乱地贴在她的脸上和颈间,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她的唇也失了颜色,最是让他不安的是她的眼睛,有恐惧,有求助,然后什么也没了,空空洞洞的,仿佛没有了灵魂,让他感到她虽在自己的怀中却似乎已经离去,情急下,摇晃着她的身体喊道:“凤乔,凤乔!”
  看着她转动不灵活的双眼看向他,却似乎透过他看向别处,然后他惊恐地看到了一种决绝,她轻启双唇,而他想也未想便把手掌放入了她的口中,接随而来的是一种刺骨的疼痛,她尖利的牙齿狠狠地咬在了他的手上,那疼痛让他知道了她必死之心。为什么?是什么事让她这样狂乱,这样痛苦,这样地想了结生命?咬着牙忍住手上的疼痛,一种异样的情愫在心底散开,他心疼眼前的这个女子,怜爱眼前的这个女子,他不要眼前的这个女子受到任何的痛苦,是的,只是眼前的这个女子,无论她是谁。
  无论她是谁?这个想法让他的心中一动,这种从没有过的感觉让他的心一颤。他怎么了?她是谁?她是凤乔啊,他自小便识得了的凤乔啊!与他自幼便有了婚约的凤乔啊!她又会是谁呢?
  感到一丝血腥流到了喉咙里,血,红色的血,她的眼前出现的是自己身体中流出的红色的血,伴随着那撕裂般的痛而流出的血,那象征了她的贞洁,也提示着她所遭受的耻辱的血,湿了她身体的血。
  狂乱中看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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