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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已经不再流淌了,辰弑闻言倒也不介意,兴许他真的变傻了,只是,是不是在遇到赵小玉以后?
他直起身子,拾起那跌落在白衣上的绣帕,揣在了怀里,与那枚胸前藏匿的碧绿宝石放在一起,继而快步走向那半掩的窗口,身子躲在窗框遮掩的一侧向下探视。
那群踩高跷的大头娃娃艺人已经走到了狮子楼的前头去了,却也仍旧随着那锣鼓的声响,踩着高跷,每个大头娃娃艺人依然大笑扭动着,挥舞着手里的红绸帕,偶尔抛出红绸,高跷一跳一跳的,间或也能跳出一个两个花式,再也看不出任何的异样。似乎也没有人注意到方才那凌厉可怕的暗器,是从这欢庆队伍中发出的。幸好这暗器是射向一个寻常的平民女子,若是射向那步辇中的一国之君,恐怕这开元盛世欢庆的局面也得消失不见了。
方才那发暗器的大头娃娃艺人到底是其中哪一个已是不能分辨得清了。辰弑看见了鲁空灭,被推挤在那群围观的人群中,隔在路旁一侧,四处搜寻着,看来也没有查到什么结果的。
他蹙了眉头,不由得看向那街上步辇中容颜隐没在纱帐后的女子,那个和赵小玉长得如此相似的女子,有些疑惑:“那个躲在暗处的人,这回显然是想要取小玉的小命的,小玉到底招惹了什么仇家,以至于这人已经没有足够的耐心下毒伤她,而是如此明目张胆,还在那暗器上荼了腐蚀毒,只怕不能要她的小命,甚至还要令她死前承受那痛不欲生的痛苦?到底是什么人这般恨她入骨?”
◆◆◆◆
温泉宫内,原本深红暖色调的厚重帐子全换成了轻盈飘逸的纱幔,殿堂正中摆放了一个极其精致的碧绿香炉,里面明明灭灭的燃着岩兰白檀,从香炉底部,悠扬而起的一缕紫青烟,带了清凉薄荷香味。两只黄铜仙鹤静默地站在大殿两侧,一动也不动,像两只加倍忠实的宠物。
两个宫女一左一右地轻轻摇晃着白孔雀羽扇,忽悠出一阵阵清爽的凉风,与那静默的铜仙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五月的温泉宫,倒也不似想象中那般炎热。
殿前一案几上,摆了两碗冰镇去暑消热的绿豆沙,还有些粉粉绿绿的各式糕点,洒上了水珠的香花水果,摆在人前,格外爱人。
可案几前坐着的两人,却各自想着心事。
“爱妃,喝点这绿豆沙,可别中了暑,看这小脸热得……多红。”那穿着明丽纱黄腾龙衣的男子爱怜地替女子拭去鬓角的香汗,却见女子神情有些呆愣,心中那些许不快顿生。
李隆基从端阳节巡街回来,便一直端视着杨太真的神色,自从她跟那吴菲菲说过话之后,便不似方才那般快乐了,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忧愁。即便是看着案几上一桌的美食,也食不知味。
看来那个人,留在她的心里始终是个祸害。若是这样都还不能将那人从她心里拔除,那便只有除去……
为了得到,有时候必须要狠下心肠。失去一些,才可得到得更多更美。数十年前,那场血腥的王位争夺之后,如今剩下的便是女人。
“爱妃,朕有个提议?还请爱妃应许。”李隆基不动声色地看向媚眼如丝的杨太真,拉了她的手坐在龙榻上。
“皇上,臣妾愚钝,若是皇上决定的事,何须再征求贱妾的意见?”她一贯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
“哦——呵呵!”李隆基捋捋胡须,一副稳操胜券的神情,这场无声的战斗,将是他赢得最最漂亮的一场。
“朕只是觉得菲菲姑娘既是爱妃的好姐妹,不若……”
“不若什么?”杨太真有些发虚,暗忖:“他不会又看上菲菲了吧?”忆起前段时日,菲菲曾说过自己已有意中人。怎么她们都这般命苦?若是被这掌握天下于鼓掌之间的男子看上,便再也不能选择自己相爱相亲之人。她已经走了这一步,便不能再让好友也步她后尘。
“若是皇上还想纳菲菲为妃,贱妾斗胆呈请……”杨太真忽而美目一转,换了一副娇媚的神情,竟有些撒娇:“皇上可知,若真要如此,玉环可是要吃醋的?”
原来她一路上担心的是这个,那正好不谋而合了。只要她不是想着那人就好。
李隆基心情顿好,道:“原来爱妃担心的是这事,也好,菲菲姑娘也到了如花妙龄,早该许个如意郎君了。不若让朕替菲菲姑娘做主,为爱妃的好姐妹谋个好去处如何?”
“怎么皇上不是想二女共侍一夫?”杨太真偏着脑袋问,可随之便知道这个问题有多么可笑。
眼前这个男人,他是——皇上啊,别说二女,这后宫中无数佳丽淑媛尚宫,哪个不是他的妻?
“哈哈哈——爱妃,朕便是爱你这番逗趣!”那男人果然仰头大笑,眉眼弯弯,不知怎的,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他总是觉得自己还很年轻,甚至才三十出头。
“若朕告诉你,朕从今往后谁也不要,只要爱妃你一人,你信吗?”他故意逗弄她敏感的神经,又揽了那佳人的香肩入怀,一阵馨香,使得她发髻上那朵明丽的牡丹越发娇艳。
“嗯——”杨太真对李隆基的表白,有些心不在焉,心底那个人低低浅浅的声音,让她有些失神。
“环儿,这辈子,我李瑁……对天发誓,我只爱你一人,再不会爱上别的女人……”寿王府那棵桃树下,那个人年轻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眼神灼灼,那里面的确只有她一个人的影子。
“瑁哥哥……”
阳光艳艳,桃花纷飞,尽是两人相依相伴的身影。
“爱妃——朕还是想和你继续方才的话题……”身边的李隆基摘下案几上一颗鲜红的荔枝剥了一半,放到杨太真的手里。
“嗯……”言者满眼真切,听者的心却不知已经飘向了何方。
“不若把菲菲姑娘许给瑁儿吧——这事越快越好,朕不是答应过你,今年八月初五,便正式封你为贵妃吗?”
“啊……”杨太真心神一紧,手微微一颤,将方才李隆基递给她的鲜荔枝掉在了地上。
那鲜荔枝带着半边没能剥去的皮,裸露着一半鲜白的果肉,在地上连滚了好几转,停在殿堂正中的地上不动了。可那露出的果皮,始终是被地上的污物弄脏了。
“贱妾罪该万死——”杨太真一惊,发觉李隆基神色不对,赶紧跪下。
“爱妃,你这是……怎么了?想……什么这般入神?”李隆基赶紧扶起她,似笑非笑。
杨太真抬眼偷望了一眼,李隆基这回的笑意却只是挂在脸上而已,可那眼神夺目犀利,似乎可以看透她,她倒抽了一口冷气:“皇上知道我在想他!”
“皇上……玉环不过是在想今年八月初五,送皇上什么样的诞辰礼物?”
“爱妃觉得呢?”李隆基盯着她的双眸细看。
“皇上既然欢喜……玉环的舞,那今年玉环排一支……新舞,皇上是声乐行家,还请皇上勿笑话。”杨太真回答得有些怯怯。
她的确不该在天子的怀里想着另外一个男人,而如今……却是要作为瑁哥哥母妃的身份来讨论他的婚事了。
“好啊——玉环如此聪慧,应该明白什么最能称朕的心意!”李隆基看向她,这话却是一语双关,正好命中两人之间那层欲破不破的糊窗纸。
“是——玉环会按皇上的吩咐照办的。”杨太真深吸一口气,暗想:“与其坐以待毙,不若闯出一条生路。”
是她和瑁哥哥的生路。可如此便也只好委屈菲菲了。
她又补上一句,道:“菲菲的养父正好是那左中侍郎韦昭训,如此也和寿王极其般配得很,一切就依从皇上的意思吧。”说出这句话,似乎抽干了她周身的力量。
瑁哥哥,不是环儿忘记了昔日的誓言,而是……
“好——爱妃想得正合朕意,既然韦菲菲是爱妃的好友,那朕特赐黄金万两,彩缎千幅,择日完婚,改日朕便让力士去承办此事,若何?”李隆基听杨太真如是说,心下甚喜,看来一切是他多虑了,若是她心里还想着那人,如何肯把自己日日能见的好友推给那人作妃?
“谢皇上隆恩……”杨太真又跪下叩谢,芙蓉娇艳却越发镇静:“臣妾会择日宣召菲菲,同她细商婚姻大事的,皇上务须费心……”她一向柔顺刻骨,这般柔顺无力的回答,也没有令李隆基再起疑。
看到眼前这男子神采飞扬,的确比贞顺皇后初次召见那时更具男人魅力,是这后宫多少女人等着皇宠恩遇的人,便如那搬离了梅园,去了上阳东宫的梅妃,绕是他对她再如何忘情,她却还写那篇长赋,梦想着一夜恩遇上九重:
“ 撇却巫山下楚云,南宫一夜玉楼春;
冰肌月貌谁能似,锦绣江天半为君。”
这诗表面上是在赞美她的美,实际却是在暗讽那段不顾人伦的情事。于此,杨太真实无多言,甚至心底却有些暗自欢喜,梅妃也算极其精明了,好一句“撇却巫山下楚云”,那不正是承认了她与瑁哥哥的一段真情吗?
对于眼前这个男人,她除了感恩和尊崇,却实在不能爱的,不是这位大唐天子不够魅力迷倒她的心,而是她的心,早早地给了另外一个人。
然,李隆基却管不了这么多,他的恩遇,如今只给了她一人。这是后宫之中,她遭许多女人痛恨的因由。
皇上的恩遇,天子的宠爱,没有人不想得刻骨铭心的。
可杨太真此时此刻,却无论如何都欢心不起来。在李隆基爽朗的笑声中,她的眼神又触到那颗掉落在地的鲜荔枝,忽地移开,像是被刺痛了一般,在心底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提不起精神。
要如何跟菲菲说呢?她是明明白白告诉过自己,已经有了爱慕之人的。
(注:贞顺皇后:唐玄宗贞顺皇后武氏(699年-737年),又称武惠妃,唐玄宗李隆基的宠妃,父恒安王武攸止,母杨氏。又是寿王李瑁的母妃,因是武氏后裔的缘故,谋皇后位迟迟不得立,后又涉及太子李瑛等“三庶人之死”,害怕成疾,死时年仅38岁,死后,玄宗才得以追赠她皇后之位,谥曰贞顺皇后,葬于敬陵,并立庙祭祀。)
正文 第109节:情仇不眠即成殇(十三)
更新时间:2008…8…23 18:47:27 本章字数:6098
洛阳街市上,人们四散而走,有的跟着那步辇奔去,看热闹,有的又嬉笑结伴归家去,有的,又赶去那洛水河看龙舟比赛……
人们三三两两,间或看向人群中左顾右盼,四下奔走的白衣男子,人人脸上都洋溢着这端阳节的欢愉,独独这个男子神情焦虑,似乎在找什麽人。
“小玉——赵小玉——”那白衣男子喊声中透着一种让人动容的焦忧,想必那位姓赵的姑娘是个对他很重要的人。
如今却不知什么缘故,走失了,找不到了。
“请问这位大叔——有没有见过一位穿红纱蝉衣的小姑娘,她叫赵小玉……”
“啊——姑娘,红衣服,这里穿红衣服的多了——”那位大叔有些耳背。刚刚回答一半,身边那袭白影已经又闪到了前面去了。
“请问这位姑娘,你有没有见过一位穿红纱蝉衣的小姑娘,她叫……”那白衣男子神情更加焦急,赵小玉离开他已经有一炷香的时候了,她离开自己越久,便越让他放心不小。
“没见过——”
这位俊倪的白衣男子,正是方才在狮子楼的辰弑。他万万料不到,赵小玉会趁着他一时的失神而跑出这东厢阁去,他第一时间便跟着冲出去,可随着那皇帝和太真妃的步辇逐渐远去,围观的人群四散奔走,人群中却再也找不到赵小玉的身影。
方才她好似认出了熟识的朋友,难不成投奔那人去了?
辰弑有些心灰意冷,举目四望,周遭着了红红绿绿衫子的人很多,可就是没有他要找的人。
喧哗之声越来越远,可始终还是找不到赵小玉的踪影。
“小玉,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莫非我辰弑就这么不讨你喜欢?你如此急着离开我,甚至不止一次的不顾性命?”
他抬起手臂上那依稀可见的贝齿痕迹,那是……那是小玉的印记。
“好——那你们那里……称娘子为什么?”
“我们那里是要称老婆的……”
“老婆——”这称呼他是第一次给他身边的女子。
“你你……你根本就不懂!”他忆起她错愕的脸,有些茫然失措。
赵小玉,你如何如此肯定的以为我会不懂,想我辰弑是何等精明的人……老婆……这个称呼是来自赵小玉那里的,虽然不知你到底来自哪里,可我知道的,娘子——
这个称呼,他辰弑也不曾给过他身边任何一个女子,除了赵小玉……
“我恨死你!恨死你了——”如何你的心里,一直带着对我如此决绝的恨意,却始终不忘另外一个人?
辰弑的拳头捏着了一起,靠在了一条巷子的墙上,看着天空的白云飘过,冷冷地笑,空中的云朵,变幻着,漂移着,很快又结成了一个女子的脸,似乎在低低浅浅地娇嗲着:“辰哥哥……好哥哥……”
“赵小玉——呵呵呵呵……”辰弑的笑容凝结在脸上,有些苦痛。记忆又回到了那个明月夜,第一次带她去绿竹苑的时候,飞过城墙的时候,她不顾一切地咬了他……继而摔下那万丈城墙……
“你就这么恨我?宁可死也不肯和我在一起?”
“是——”佳人一咬贝齿,竟是如此的恨!
“兴许一开始,我就不应该勉强她的。”辰弑眉头深蹙,双眉拧在了一起,“想不到,我辰弑……枉自风流一世,却还是在不知不觉间,被她吸引……兴许我应该放她走,既然她从来都想着另外那个人!如此……她到底是不是我的妹妹,也没有求证的必要了——”
他想不通,赵小玉如何会独独钟情于那个道士。
辰弑忽然又想到那一路跟来,想取小玉性命的幕后杀手,他有些懊恼,没有看住小玉。
方才那狮子楼店小二的话,又浮现在脑际,辰弑的后背冒出一股冷汗,透心凉的冷。
◆◆◆◆
“呵呵——这西厢房里女人呢?这么快就退房了?”辰弑经过西厢房下楼追赵小玉的时候,见那西厢房房门洞开,那先前卖粽子的小二在里面收拾打扫,不觉随口问道。
“可不是,小的告诉她,想她这般诸多要求的,还真不好找上好的客栈待见!居然一天洗三次澡,还两次热得,一次冷的……要求还真多!”小二嘀咕,发着牢骚。
辰弑心中一惊,这一日三汤寒热是上好的疗伤之法,难不成那西厢房的女子是个高手?
“客官,你是不知道,那女人可奇怪了,不说话还好,像是个小姑娘,可这一出声啊——”那小二顿顿。
“一出声怎么?”辰弑额角已经有些发凉,冒出了丝丝冷汗。
“一出声便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夫人,吓得小的我差点没尿裤子,也不知是吃什么吃成那样的……还真可惜的……”
辰弑闻言,心中更凉,听闻江湖上传言,有一门玉颜永驻的邪功,练此功力的人,可保青春不老,故名玉颜功。可此功力甚是邪门,虽可让练就之人永葆青春不老,但需每隔两年一练,第一次修炼只消练两个月,两年之后便需第二次修炼,而第二次却必须修炼四月,以此规律类推,便是八月……十六月……三十二月……却是种累死人不偿命的修炼心法。
但闻这一邪功源出自古墓派,尚需配合古墓派独门配制的“雪魅果”一并修炼,尚可事半功倍。
难道那西厢房的女子是古墓派中人?
传闻古墓派中女子个个绝世惊艳,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