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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元和闻言有些激动,踱了两步,走向窗前,竟然有些踉跄:“她真的……没有忘记我!”
凤仙仙见他如此痴情,一声长叹,忽而想起什么,从枕下掏出一张锦帕,递给郑元和道:“这是娃娃绣得鸳鸯戏水图,娃娃临走交待于我,若是公子寻来,定要交给公子。她说公子通晓诗文,吟诗作对信手拈来,让公子给这丝帕配上一首词,他日若再相见,便谱了曲子与公子琴瑟相合。”
郑元和接过丝帕,看那上面的鸳鸯戏水绣得活灵活现,正两两相欢,无忧无虑的戏着水,低头盈泪满眶,兀自不语。
郑元和闻言,竟有些支吾,暗忖:“总不能说是要饭的吧!亚仙知道该如何作想?”想了想便道:“在此城中替西市何福记做‘凶肆歌者’,小生职位低贱,让仙仙姑娘见笑了——”
这西市何福记是专门承做死人生意的老字号,以前曾提过让郑元和到店里做“凶肆歌者”,可这“凶肆歌者”一般是负责替死者家属包办撰写祭文、表礼司仪、悲唱挽歌、执绋送葬等一整套丧事。因忌讳死人,故而这种职业被视为下贱之职,一般正经的读书人是不愿意去做的。当时郑元和便拒绝了,以致于后来成了要饭的,无意之中,似乎看到一个像心上人身影的人进了此烟雨楼,便日日上门以求得以一见,没想到,竟然碰到了赵小玉和沈慕容。
凤仙仙道:“公子何须此言?这不是折杀于贱妾吗?妾身这又是何等身份?如何敢见笑于公子?仙仙以为,但凡供职之人,凭得是一己之力谋生,又不是去偷抢,没什么值得人见弃的!”
郑元和看向眼前这青楼女子,见她说话间眼神晶亮,甚是有主见,不觉佩服地点点头,喃喃道:“确实如此,仙仙姑娘说得极是——”眼下这等境遇,又有谁会看不起谁呢?看来那份凶肆歌者的职位,他好歹还得谋下,这城里的朋友倒是不少,可如今都知晓了他为了个妓女成了讨饭的,已经没有一个人肯再借钱给他了,还不知家中父亲知不知道?若是知道他为了亚仙,非但没有参加应考,还成了……
他摇了摇头不敢再想。
“公子切不可在此久留,如若时间一长,会遭鸨母生疑。仙仙这便送公子出去,等娃娃回来,我自会相告。可知公子现在供事何处?”
从烟雨楼出来,他一路疾走,不敢回头,生怕那鸨母上前来拉着他要包袱里的钱,可他哪里有钱给她,这包袱里全是赵姑娘包好的石头啊!
郑元和兀自暗忖:“也不知赵姑娘眼下在何处?多亏了有她和凤仙仙相助,我才能又有了作想……只要能见到亚仙,即便是……即便是那凶肆歌者……我也做了……”
正想得出神,迎面却遇一人骑乘高头白马,在西市街头疾奔而走,街上的人纷纷退让。
郑元和来不及退让,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包袱里的石头撒了一地,抬眼一看,竟然是个官爷。
那人身形高大魁梧,仪表堂堂,穿着明光铠甲,威仪冷峻地坐在马上。后面跟了一对骑马的小吏。
一个小吏怒道:“快滚开,别扰了咱家吉大人出城办事!”郑元和赶紧退到一旁。
吉温正欲赶路,却不知是哪个冒失鬼惊了自己的马,低头一看,竟是个文弱书生,他勒了马头,看过去,看到包袱里滚出一大堆石头,不由微微蹙了眉头,又策马赶路,心忖:“这人好生奇怪?居然把石头藏在包袱里,若不是趁着蓝后出门办事,这段日子不会回那绝楚山庄,我方才得了丞相的吩咐,得以抽出身来,赶着去洛阳办事,定然会抓他回去问个清楚!”当下一声吆喝,策马出城而去。
郑元和看着那白马在身后扬起的尘土,喃喃道:“也不知做了官儿有什么好处,真是一人得道,鸡犬飞升,便连这畜牲也跟着沾了福气……难怪爹爹总是要我高中三甲?难道就是为了光宗耀祖?”
正文 第88节:遥想昔日相思女(三十三)
更新时间:2008…8…23 18:47:18 本章字数:2465
南宫云趁着夜色,奔行如飞,神情肃穆,即便是背负了一个死人在身后,也丝毫影响不了她足底轻功运气,想着辰弑抱了那佳人在怀的时候,眼睛居然再也看不到她,便觉得憋屈。
也不知奔了多久,索性不走了,她赌气将身后那龟公的尸体往草地上一扔,气恼地踢上一脚,道:“叫我埋龟公,你就去香美人,可你怎么从没问过我乐不乐意?哼……”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有些喘息,抓了一把泥土扔向前去,丢在那麻布袋上,骂道:“讨厌!都怪你这龟公不好,好端端的,你跑出来撞见教主干嘛?死了都活该!我现在就把你给埋了。”
她有些笨拙地开始挖那些松软的泥土,方才走得急了,竟然忘记了带工具,才挖了几下,便“哎呀”一声,断了细心修长的指甲,亮白明丽的断折处泛着一抹肉红,指甲竟是齐齐地断掉。
南宫云心情坏到了极点,看着自己喜爱的指甲竟然生生断去,心疼不已,又觉得委屈,便呜呜地哭起来。
哭了一会儿,忽闻有些动静从身旁的草丛里发出,南宫云抬眼一看,竟没有人影。方才跑得急了,又在气头上,根本没注意到,如今已是亥时三刻,斗转星移。
她环顾四周,静默如黑的夜晚,一片黑漆漆的山林里,好似除了她之外,再也听不到一丝人声,唯有风呼啸刮擦着树枝摇曳的声音。
山风一阵缓,一阵急,天边堆积了厚厚一层黑云,明月渐至中天的时候,月旁时而飘来一团团黑云,将那明月的清辉遮住,那投影打在南宫云那张俏丽的脸上,忽明忽暗,让她不由自主地缩了缩颈项,只觉一阵发冷。
这座山林,在东市春明门之外的后山上,蔓草青青,深长墨绿,随着夜晚的凉风,一荡一荡地摇曳着身姿,如同一个个鬼魅伸长了尖利的手指,向未亡人召唤。
南宫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小心翼翼地问:“是谁?谁在那儿?”
蔓草深长青又青,得不到一丝回答,只闻有些不知名的动物,发出咕咕的叫声。
她直起身子,也不敢再去理会,眼前那不远处的麻袋,却本能地向后不由自主退了两步,睁大了眸子向四处望去,一片漆黑,除了长长的青草,还有一个接着一个的坟头,一个个石刻的墓碑,毫无生机地矗立在这荒凉的山中,连绵不绝,放眼望去,整个蔓草青青的山头,说不出的阴森寒凉。
风吹在空中,摇曳着婆娑的树影,发出丝丝沙沙的声响,在那树叶摩挲声中,却夹杂着一声接一声极其细微的声响,像是一个鬼魅踮着脚正悄悄地靠近。
南宫云虽然有武功,却也胆小怕鬼,心中兀自发毛:“过去这里好像没有这么多坟头,怎么这几年就平添了这么多在这里。”
“咯吱——”
忽然,又是一声响。这次却更加清晰,显然是那东西,离自己更近了,可四下看去,还是不见人影。
她以为是那麻袋里的冤鬼来索命了,赶紧捂了眼睛,摇晃着身子向前疾跑,大嚷道:“不是我,不是我杀你啊,冤有头债有主,不是我杀你!不要找我,呜呜……”她又哭又叫,跑得太过匆忙,没跑出几步,便跌倒了,腿却兀自不能动弹了,她又哭开了,闭了眼睛不敢睁开,嚷道:“别吃我,呜呜……鬼拉脚!鬼拉脚!娘亲救命啊……呜呜……娘亲……”
却听有人“噗嗤——”一笑,那声音竟也在近前了。
这一次却可以分辨出是个女人的笑声。
南宫云心跳不止,满是泥土的双手捂在脸上,带着哭腔大叫:“妈呀,女鬼,女鬼!”
她还是不敢睁眼,却觉有人轻拍自己:“小姑娘——别怕,我可不是鬼!”
南宫云听那声音温柔细腻,不知为何顿觉安心不少,已不似方才那般慌张了。
“小姑娘,你睁眼看看!我像鬼吗?”
南宫云壮着胆子,伸开手指缝一看,更加安心不少,天上那团黑云走了,一抹明丽的月光,如一层薄薄的挽纱,轻轻地撒在眼前人那张白皙细嫩的脸上——竟然是个蓝衣纱裙的妇人!
她这一看,却吃惊不小。
这妇人美妙姿容,看不出年纪,却有说不出的韵味,是那种成熟女子才有的味道,妩媚动人,更自揪心的,南宫云居然有种想靠近她的冲动。
“你你……你当真不是鬼?”
南宫云的话又惹得那美妇一阵浅笑,柔柔的,夺人心魄,这美妇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可要了她的小命,可却没有,“小姑娘你可真逗趣,难道你希望我是鬼?”
“那那……深更半夜,你怎么会在这里?”南宫云还是有些不信:“这妇人如此绝色,却出现在这深夜的荒郊野外,难道不是惹人奇怪?为何我总是不由自主想与她亲近?难道……她是个专门魅惑人心神的女鬼?”
“小姑娘在此又是作甚?”那美妇不答,却转移话题,看向那不远处的麻布袋子,眼神狐魅诡秘。
南宫云脸色惨白,心道:“完了,若被这女人发现我埋尸,我我……只有和她拼力一搏了!”可看那女人的模样,却好似有武功底子,便连方才无声无息便到了她身边,想必她的武功修为必定在自己之上。
她使劲一挣,却不由得一声“哎呀……”,嘴里丝丝地吸着气,动弹不得。
那美妇转眼却已到身前,蹲下身子,从怀里掏出一张蓝底黄丝的丝帕,一边为她擦拭脸上方才留下的污泥,一边嗔怪道:“小姑娘,你方才摔伤了腿,怎么恁地乱动?看你弄得跟只小花猫似的?”
南宫云怔怔地看着这美妇,月光下,那张脸露出一抹慈爱怜惜的光芒,蓝色的眸子里,眼神透着温暖。她看着那双与众不同的眸子,不禁张大了嘴:“要是我也有这双漂亮的蓝色眸子,师兄定会再多爱我几分的,也不会四处拈花惹草了。”
她自小无父无母,由教主抚养**,这等来自年长女子的慈爱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暖无比。这种感觉又与辰弑的怜爱不同,让她忍不住想搂着这感觉入睡,如同一个初生的婴儿。
正文 第89节:遥想昔日相思女(三十四)
更新时间:2008…8…23 18:47:18 本章字数:2467
“你刚才叫我什么?”那女人柔柔一笑。
“嗯?”南宫云有些呆愣,不明她什么意思。
“我好像听见有个小姑娘叫娘亲来着?”美妇一边暗运内劲,替她揉那脚伤,一边笑问。
南宫云忽然想起方才惊慌失措之时,是曾叫过“娘亲救命”,可这是很多女孩人吓坏了都会叫的词,是出于本能,想回到娘亲温暖的怀抱找安全感,可面对这美妇,她还是红了脸。
“小姑娘——是谁这么狠心,让你一个人深夜上这风坡岭?”
“我……”南宫云嘴上不说,却也是有些责怪辰弑师兄这般无情无义,深夜将她撵上这风坡岭。
“你叫什么?”
“云云……”南宫云不知为何要告诉她,这个是辰弑叫她的小名。
“云云?没有姓吗?”这美妇微微蹙了蹙眉,听了这名,却有些激动,“知不知道你父母是谁?”
南宫云满脸疑惑,道:“我我……自小无父无母,是教……是义父将我抚养长大。”她不觉撒了个小谎。
“你义父他姓什么?”那美妇竟有些刨根问底。
南宫云心道:“我如何如此相信这女人?不过是给我擦了擦脸,又揉了揉脚而已,想我五毒教教众遍布中原,教主武功盖世,可这些年来,为树立教中神威,却伤及无辜,伤人无数,倘若这美妇是教主的仇人,这一报出名号,我必定难逃她魔爪!”那女人才不过轻揉了几下,她的脚已经不似方才那般疼痛,她感到脚部微微发热,定是那女人用什么手法输了内劲治她的脚伤。
光这一点,就可以想见,这女人武功有多厉害,那教主的事更不能说了。
“我义父姓何,上田下保,叫何田保,是西市何福记的掌柜。前辈帮我这么多,云云无以为报,还不知前辈如何称呼呢?”
那美妇听闻这女孩儿的义父叫那什么何田保,不觉蹙了蹙眉头,实在是个极其土气的名字,也不知是这城里哪个暴发户?
她暗暗思量:“何福记?原来是做死人生意的,难怪她要深夜到这里埋尸了?是店里棺材不够用,还是这死人家属不付钱?唉……原来不是她!”轻轻叹了口气道:“既然与小姑娘这般投缘,云云就叫我楚姑吧!”
“楚姑?”真是个奇怪的姓氏。想这长安皇城,没哪几家大户人家,看她衣衫料子极好,想必也是出自名门,可没听说过有姓楚的。
南宫云正侧头暗忖,却见那楚姑已移步走向那麻布袋,她急得爬起身来,一跛一跳在她身后嚷道:“楚姑——那麻布袋不过是堆不要的东西,这里怪可怕的,我们一道下山吧!”
楚姑闻言,人已到麻袋旁,侧头对她一笑,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忽然正色道:“即便是不要的东西,也要收拾——记住,这是楚姑教你的,看好了,云云!”
忽然,这女人内劲急收,缓缓挥手在胸前打了两个圈,将真气由丹田运向手掌的内关穴,推向大陵穴,一道真气瞬即便从掌心劳宫穴喷出,掌力劲霸骇人,对着那麻袋附近的泥土直直冲出,顿时泥土飞扬,卷着一旁的蔓草斜斜纷扬,周遭树影摇摇晃晃,卷走不少树叶,便连一旁又长又深的蔓草,竟也随着泥土被推开,那麻袋一旁,瞬间便高高推起一堆泥土,露出一个大坑,约莫一丈来长,可要装下个尸体,却是不够深度。
楚姑见那大坑宽度差不多了,却突然收了掌力,真气回吐,转头看向一旁呆愣的南宫云。
“啊……真是一好招!”南宫云不禁赞叹。
“牵缘错峰掌——”楚姑淡淡道。
“牵缘错峰掌?是什么掌力,怎么我从来没有听过?”南宫云自忖。
“你来——”
“我?”南宫云没想到,这楚姑仅仅和自己一面之缘,便却真的要授她武功,竟有些激动:“怎么楚姑,你你……你愿意教我吗?”
楚姑点点头,微微一笑:“我说过,我此生难得和几个人有缘,现下又适逢遇见云云你……其实我是觉得……和云云有些投缘,似乎在哪里见过!”
南宫云兴奋地跑过去,心中按奈不住高兴:“这楚姑定是江湖上隐姓埋名的老前辈,要知道,她如今教她一招,如此厉害,便足以够她受用不尽了,教主一向古怪行事,没一掌劈死她就不错了,还指望教主教她什么上乘武功吗?从来那些上乘功法都只有师兄学的份,她不过是学会些三脚猫的功夫,只能小打小闹,上不了台面。”
她乐不可支道:“怎么楚姑也是这般想的么?我也是这么作想的,好像我们似曾相识,难道真的有缘?”
见楚姑点头颌首,她便摆开架势,学着方才楚姑的模样,依样画葫芦,内吐真气,挥掌击出,可那地上的泥土却只是微微颤动,和楚姑方才那招相去甚远。
南宫云不免撅起了嘴,有些气恹恹的,道:“看来是我自己太笨了,连楚姑的一层都学不会。”
楚姑见她那模样,笑道:“其实你仅看方才我使了一次,你便学会了这架子,已经是很聪明的了,比起我那女儿,可是悟性极高了,要是你是我女……”她见南宫云看着自己,不觉失言,急忙换了话题,道:“其实这牵缘错峰掌是我那自创招式断魂销魄掌中其中较为厉害的一招,要想此招发挥出威力,也没什么法门,只需一点……兴许你现在还不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