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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近到春明门,沈慕容见四下守卫颇多,身后又一直跟了很多形迹可疑的人,定是那吉温放的多双招子!
真是到哪里都阴魂不散!也不知有多少人在打“长生不老”的主意?
她心中兀自忧虑,压低声线,暗道:“那和小侄说过,你爹每年八月五日便会到洛阳观风台轩辕峰上与卞延和对弈,切磋棋艺。他此次要料理亲爹的后事,藏在寺中,不便随行。今年八月五刚过,到得来年,虽说时日还尚早,我们也可早日启程,早到那洛阳,探好路子,未雨绸缪也未尝不可,再说这边李林甫那老贼的眼线极多,万万不可久留!待得出得城去,我们便安全了。”
“我爹?”赵小玉兀自不解,我不是穿来的吗?怎么老天还替她在古代准备了一个爹啊?
沈慕容不觉失言,心道:“许是李淳风那般负我师姐,师姐伤心欲绝,就连生了孩子也不和那老道说吧?不过这孩子倒是无辜得很,既然自己爹爹都不知他的存在,这孩子又如何知道?”
二十年来,她也是听闻师姐生了孩子,只知是男孩儿,却从未见过,这番初见赵小玉的容貌,算算这年纪,便认定世上再无二人会与师姐如此相似了,便叹了一口气,道:“都说儿随母相,没什么,等见了你爹,自会见到你娘,到时候,你自己问她吧!”
沈慕容此次出古墓,也是为了与师姐那二十年之约,如今时日已到,江湖上却始终打探不到师姐的下落,想来已经和那人和好如初,随行仙游去了,毕竟都已经二宝合璧,岂能有不长生不老的道理?
“我娘?”
赵小玉更是疑惑,定是这沈慕容认错人了吧,也不知她是凭什么认定自己便是她小侄的。
只是已到春明门近前,她也不便细问,却见身后那些眼线也跟到了近前,竟和城门那守门兵长互递眼色,显然是早有预谋,想来个瓮中捉鳖。
眼下这一席盘问,定是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了,她只得再装腔作势的哭着抹眼泪。
“站住——干什么的?”果然不出所料,为首那守门兵长挡了木刺篱在门前,一声历喝。
不空与身旁的一行师弟对视一眼,缓缓道:“为师——金刚智国师已经圆寂了……小僧已奏请皇上,要送他返回南天竺……”
不空极其镇静,一想到那棺木中的人,便心虑焦忧。
守门兵长将信将疑地走近,手持了长戈,在棺木上东敲敲西敲敲,这动作已是对逝者极其的不敬了。
“你……这里面装得可是国师的遗体,你等……怎可如此不敬?”
看着那些小兵,以那守兵长为首的,东敲西碰的,对着那棺木一阵捣腾。奈何不空是个和尚,盛怒之下,也不能骂脏话,白皙的肤色气得红白相间,把幽幽的蓝色双瞳照得更亮。
守门兵长向小兵们使了一个眼色,退至一旁,忽道:“我看这里面装得不是什么死人吧!来人啊,给我搜——”
话一出口,众人心惊,小沙弥们对师叔祖的死,深信不疑,不明又犯了这官爷哪处禁忌,这话明明是针对着来得,那话音刚落,便有几名官兵吆喝着要开棺验尸。
众僧想到师叔祖尸骨未寒,堂堂国师,竟要受这般对待,都纷纷气愤悲切。
那圆光不明就理,本就和师叔祖感情极深,竟然还伤心地掉下泪来,哭得情真意切,挂着两颗豆大的泪珠,兀自嚷嚷:“胡说,胡说——我师叔祖死得突然,若是还在世,岂能容你们这些人说搜便搜?师叔祖——”遂又扑到在棺材上,嚎啕大哭起来。
他整个人趴在棺材板上,哭得更加伤心,也不怕惹恼了官爷。
唯有不空和一行二人心知肚明,这棺中之人确不是什么死人,也正是师父金刚智无疑,这也是沈慕容那赵小侄执意如此,一早商量得计策。那赵小侄只说如此便可让人把搜查的焦点集中在棺材里,而不是僧人中。
至于是否可以蒙混过去,没人知道。
那兵长又是一阵吆喝,道:“吉大人特意交待了,一定要注意搜查什么棺材呀,轿子呀,木桶呀,说这些个里面最容易藏匿要犯!给我搜——”
众和尚沙弥闻言,又是一惊。
果然——?
不空和一行早已吓得一身冷汗,动也不敢动,暗想,幸好听了那赵后生的话,说什么在什么棺材板下,轿子里,或什么木桶里藏人,必定要被人发现。若是没有按照原定计划将沈慕容和她小侄藏在棺材中,如此,早已经被发现了。
圆光被活生生地拉开了,他极其不愿师叔祖的遗体被这些凡尘俗子侵犯,却没有办法,悲切过度,竟然兀自一翻白眼,昏了过去。
棺材已经被打开了,棺木中正睡卧着金刚智,白须冉冉,神情安详。
众位官爷,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棺中人,看不出端倪,那结局竟然不似想象中的一样。
正文 第71节:遥想昔日相思女(十六)
更新时间:2008…8…23 18:47:00 本章字数:2513
那守兵长探探那金刚智的鼻息,却已了无生气,不知死了多少时候了,棺材内狭窄不堪,除了容得下金刚智一人,便连再添双鞋帽都嫌紧得慌,更别说藏两、三个逃犯了。
又细细查看了一下那棺材,就是简单的棺木板,还是西市那何福记的老字号,根本不像特制有什么机关之类的,他一时竟然没了主意,看了看众官兵,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方才那哭得死去活来的圆光已经晕了,众僧皆因官兵的蛮横无理,惊讶万分的同时也带着对师叔祖不尊的愤怒,却又敢怒不敢言,整个僧人堆里静默得有些突兀。
赵小玉见众人都吓得呆了,若然整个队伍没了哭声,必定让人疑心是假的,不若要演便演大一点。
她顿时扯着嗓子哭开了,“师叔祖啊,小僧替你不值呀……奈何师叔祖刚刚得了场瘟病,刚一撒手人寰,世道便无情得很了!师弟师兄他们定是担忧被师叔祖的瘟病传染,便连这些人如此不尊不敬,也不敢出声啊,罪过啊,罪过,阿弥陀佛……”
赵小玉抽抽搭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真切,进而跑到那群发愣的官兵面前,学着方才圆光的模样,来了个依样画葫芦,整个人伏在了棺木上哭得倒也伤心。
“……苍天啊,无道啊无道……师恩情重,今生难忘啊……师叔祖……教小僧朝佛晚礼,便如小僧的亲老爹啊……让小僧再多看你一眼可好……师兄师弟们怕传染,小僧不怕,小僧甘愿陪着师叔祖……”
好个“师恩情重”!
听那穿蓝僧衣的小沙弥哭声悲切,又勾起了众和尚沙弥的伤心处,这帮和尚大多受过金刚智的佛理教义,朝佛晚礼,青灯教诲谆谆,宛如历历在目,便都悲悲戚戚地落下泪来。
难怪不空、一行大师兄、二师兄不让人多问,只说师叔祖是突然圆寂的?原来是得了那骇人的瘟病,担心大家怕传染而不为师叔祖护节。
僧人队伍中走出一个年长一点的大头和尚,眼圈红红的,拍了拍兀自哭得悲切的”小沙弥“,悲伤得竟然忽略了赵小玉究竟是不是寺里的小沙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师弟误会我们了,师弟虽然比小僧入寺晚,却比小僧更尊师重道,相形之下,小僧倍感惭愧。”
继而转头向周围一群红着眼睛的众僧,道:
“师弟放心——我义净愿指天向誓,小僧誓死为师叔祖守节的!”便僧袍前襟向前一抛,扑通一声跪在了金刚智灵柩前,咚咚咚便是三个响头。
金刚智的弟子中,“不”、“一”、“慧”、“义”、“圆”,这义净,是义字辈的大弟子,比方才那位卑的圆光又高了一级了。
大慈恩寺众僧见此举,感动万分,也纷纷扑通扑通地跪下,学了义净的模样对着师叔祖的灵柩叩起了响头,声音此起彼伏,荡气回肠:“我们也愿誓死为师叔祖守节——”
赵小玉不觉愣了,官兵也愣了。
哇——黑压压的一片光头和尚全跪下了,他们这般护师叔祖的灵柩,便连那些个先前担心被传染的路人也感动不已,纷纷靠近,围在了一起,指责起那些官兵丧尽天良,触犯亡灵。
一个满头银丝的大婶,穿着粗布衫,拉着一个扎着两小辫的小孩儿,冲到僧人堆中,也跟着跪下,满身尘土也不自觉,满面盈泪嚷道:“大师,老身也便誓死为大师守节——”
人群愈发喧闹起来,那守兵长的行为似乎激起了民愤,好歹这金刚智国师,也是慈悲为怀,曾多次为民请命,祈福降雨,虽然只是个和尚,但也受好些百姓们爱戴。
百姓们都纷纷斥责官兵们无道,惹得天怒人怨,连一些不相干的人,也跟着跪下了。
赵小玉被那场面吓傻了,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哭闹这般有煽动性,那圆光也已经醒转过来,看到这番场景,跟着跪下,对着赵小玉扮的小沙弥会心一笑,竟笑得她有点不好意思了。
人家圆光誓死为师叔祖护节守灵,哭得是真情流露,可她不过是从肥皂剧上学了两三招三脚猫功夫,竟也这般骗到了许多人的感情和眼泪。妈的,这是哪跟哪啊?
那些官兵方才还在捣腾那老和尚的棺木,现下一听是瘟病,又碍于众怒难犯,人心都是肉长的,看着这金刚智国师灵柩后面黑压压地跪了一地的人,不免也心惊肉跳,担心日后得了报应,便也借了瘟病传染的这话,立马四散而开,面面相觑,互相瞪视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守兵长倒是不觉得,兀自喝道:“哭什么哭,一群臭和尚!哪有那么多得瘟病的和尚?”
他环顾四周,半信半疑,但声音也已经有些发颤,道:“到底是谁在这儿胡说八道?大伙儿别给人骗了……吉大人还说了,要犯最喜用什么瘟病麻风掩盖棺中藏匿之人……大伙不要怕,给我继续搜……”
赵小玉看了看跪着的和尚和那些百姓,都是红着眼圈,哭着嗓子,想这金刚智真的堪称是大师,定是做了许多善事,才会如此让人敬佩由心,本也自知是假情假意,却也跟着红了眼圈:“你们……”便也顺势伏在那灵柩上哭嚎个不止,高喊了一声:“师叔祖——”
前面哭是做戏,而后面哭却多少带了些真情的成分,扪心自问,想那金刚智,若她这等对于初识之人,竟也倾力自断经脉相救,此时心中竟然充满了对那老和尚的钦佩!
那守兵长跑过来,不满地看向赵小玉,嚷嚷道:“就是你这小和尚在这里胡闹,惹得这帮臭和尚全哭了,哪有那么可怕,不就是得瘟病吗?有古怪!是不是想掩盖什么?”
想想瘟病,在古代是多么严重的不治病症,人人惧怕,唯恐避之而不及,看这守兵长虽有忧虑,但仍旧摆出自是不怕的模样,想必是给那吉温洗脑洗多了。
说得出那番理论的,必定是那李威廉无疑!也罢,现代人,便要用现代人的手段来对付,好在吉温那小子本人没来,要不这场戏可就不是那么容易可以骗过人的!
真亦假时,假亦真!
赵小玉这般一前一后真真假假地啼哭,便连自己也分不清楚到底有几分伤心,几分感动,几分又是做戏了!
连自己都看不清的东西,还有谁可以看得比自己更清?
正文 第72节:遥想昔日相思女(十七)
更新时间:2008…8…23 18:47:01 本章字数:2913
赵小玉见他盯着自己那张污黑的脸细细端详,心中暗惊,也不知方才那些黑泥有没有被泪水洗掉,这可万万不能让他看出来!
她情急智生,眼珠滴溜一转,双眼向上一翻,抱着肚子蹲下,浑身抽搐,却暗自摸了地上一把尘土塞进嘴里,舌苔一受刺激,径直呕吐起来,倒在地上,嘴里努出些许白泡子,那情形显是吓人得很。
众沙弥和尚不明其因,皆惊愕不已,看向地上兀自抽搐犯病一般的赵小玉。
赵小玉那演技逼真,毕竟是个现代人,肥皂剧看得多了,又习过舞蹈,学什么不像?
就连那沈慕容也被吓到,急急忙忙蹲下身子,附了手在赵小玉的脉上,一边号脉一边哑着嗓子问:“小瑜——你怎么了?怎么了?”
可手刚一搭上赵小玉的脉,便心知有异,抬眼一看,正好看见赵小玉悄悄向她挤了挤眼,心下甚明。
想这小侄方才一番哭闹,旁人不知还真就感动了,却不知全是装出来的。
赵小玉神情甚是苦痛,抓了沈慕容的手,颤颤道:“昨晚……小僧替师叔祖整理遗容后……还将师叔祖搬进这棺木中的……原也心知不能活,算上小僧,寺内但凡接触过师叔祖的,入病过身的……恐怕已有……已有十人有余了吧……待得师叔祖一入殓,便将小僧同其他同门一并烧了吧……咳咳……”
不空和一行对视一眼,暗自好笑,若不是深知师父不是瘟病入体,必定要被赵小玉骗了去,便也站在一旁,顺水推舟一番,师弟师侄的哭嚎开来。
其他小和尚、小沙弥看赵小玉这般模样,面面相觑,这两日,大慈恩寺便没有消停过。先是一帮官兵入寺搜查要犯,再是,一代密宗禅师,瘟病过世,如今更……没料到,这寺里原来已经死了十多个和尚了,也不知大师兄、二师兄隐瞒了多少秘密。想到师叔祖一走,日后大慈恩寺便香火不在,心下悲凉至深。
顿时,春明门前,一群和尚沙弥哭声震天,一些敬仰金刚智为人的百姓也站在远处,偷偷抹着眼泪。便连方才那位带头说要誓死替金刚智守节的大婶,也跪在和尚堆之后去了。想这金刚智毕竟是瘟病过身的,便连那些诚心哀恸的人,也只能隔得远远的。
沈慕容已知她“小侄”是在做戏,心中兀自暗忖,这小子,做起戏来,倒是像极了他娘,想想,师姐也是这番精明的。这一点,她便不如她师姐,总是不大会做这般骗人哄人的把式,即便做起来也别扭,一时不知该如何配合她这“小侄”这番做戏,跪在一旁,愣愣的,没了主意,也不知这队伍何时才能离开这是非地儿。
不空见那守兵长一直不肯放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看了看身旁的一行,不无有些担忧,轻道了一声:“师弟,这可如何是好?”
一行张张嘴,刚想说什么,却被那守兵长尖锐的声音打断了。
那守兵长看方才还伏棺哭泣的小沙弥,忽地就口吐白沫,倒地扑腾了,听之言,不过是昨夜替那金刚智整理了一下衣物,如今竟已就犯病了,立即向后急退了几步,在一个小兵的衣襟上,奋力地擦拭着手。
对于那瘟病之说,他现下自是确信不疑了,许是也被赵小玉的演技给骗了,拿了长戈的一头,向这边指了指,也不再对那犯病小沙弥的模样感甚兴趣,只是不无厌恶地,一个劲儿地叫骂:“妈的……格老子的……原来还真是瘟气病……晦气……晦气……”
其余官兵原本对瘟病便恐惧得紧,见已有个小沙弥倒在了送葬的队伍里,口吐白沫,脸上黑污不堪,神色痛苦,听闻不过才昨夜帮那老和尚穿了一下袈裟而已,便也入病得这般快。
人人都再无暇去挨个搜寻这队伍里是否藏匿有疑犯,更自心惊,都退得远远的,心中暗骂那兵长,方才一个劲儿地让人翻找那老和尚的棺木,也不知入病没有,脸上都露出恐惧的神色。
就连方才那位哭得感天动地的大婶,看了一眼身旁懵懂不知的小孩子,此时的脸上也有些迟疑的神情,身子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没有离开。
倒是有大部分胆小的路人,怕入了瘟病,很不仗义的,悄悄跑开了。
霎时间,整条朱雀街上,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