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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材生意。”他随口搪塞。
她点头不再追问。袭姐也曾到塞外采药,塞外的药材肯定不错。
“既然有危险,那我更不能留下了!你一介书呆,要是没有我跟着去,肯定会被欺蒙的!”
她的心意暖进杜御莆的心窝里,“也好,我也不放心留你在这。”再怎么说易梦仪总是男子,谁知道他对这傻丫头会不会心怀不轨!
“不放心?”她戳戳他胸口笑道,“我有什么好让人不放心的?我才担心你这书呆处处被骗呢!”
他拍住她的纤纤玉指,“是,娘子教训的是!”
裘纱凌抽回自己的指头,背过身去,啐道:“谁是你的娘子!”
杜御莆环住她的腰,将下巴搁在她肩上,在她耳边轻喃:“娘子好狠的心!竟然始乱终弃!”
想起那夜……裘纱凌脸儿都红了。
他轻吻她酡红的腮,“等我们从范单回府,立刻跟你完婚!”
裘纱凌脸上漾起迷醉的笑,这就是让易夫人义无反顾的情爱吧!
第六章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将你心换我心,将你发结我发;生生世世,世世生生!)
“揆爷回府了!”随着门卫的呼声响起,相国府里的灯火迅速点明。
吕盈盈整整仪容,挽着杜夫人走到门口,却愕然瞧见杜御莆怀里抱着一名女子,大步走来。
“姑妈!”
杜夫人拍拍她的手,“别慌,我问问看。”
杜御莆站定在她面前,说:“母亲,孩儿回来了。”
“嗯,你辛苦了。”杜夫人睨了眼他怀里睡着的女人,“她是——”
“我的妻子,您的媳妇。”杜御莆不疾不徐的说,“一路奔波,纱凌累得睡着了,请娘原谅。待明天一早孩儿再带着她向娘请安。”
杜夫人听了只淡淡的说:“时候不早了,你去歇息吧!”
“谢谢娘,孩儿告退。”杜御莆朝吕盈盈微微点头,便抱着裘纱凌走回房里。
“姑妈!”吕盈盈跺脚,“表哥出趟门就带了个妻子回来,你怎么没有问清楚?”
“别急,御莆不是说了吗?明天就会知道了。”
“可是瞧表哥那股呵护劲儿,盈盈怕……”
“怕什么?比起家世背景,你会输外头的女人吗?再说有姑妈护你,怕什么!”
裘纱凌睡了好舒服的一觉,醒来之后只见床架雕工细致。
咦?这是哪里?
“夫人,你醒啦!”
裘纱凌一跃而起,瞧见床旁立着个婢女,拍拍胸脯,“你要吓死我啊?”
“请夫人恕罪!”婢女一骨碌地跪下,“小虹不是故意吓着夫人的!”
裘纱凌起身托她起来,“别动不动就跪下,我又不会咬人。”
小虹惊讶的看着坦率的她。
裘纱凌东张西望,确定房里只有她们两人,“他呢?”
小虹想了一下才听懂她的话,“夫人问的是揆爷吧!”她点点头,小虹接着说:“揆爷公办去了,交代别吵夫人,让您睡个够。”
裘纱凌伸懒腰,“谢谢,我睡得很饱。”她环顾布置典雅的房里,“这里就是杜家。”
“是的。”人们通常称相国府,不过夫人说话与一般人不同,或许这正是她独特的说话方式吧!小虹谨守分寸,没有纠正她。
小虹伺候她盥洗,用完早膳后裘纱凌问:“我能出去逛逛吗?”
“您是夫人,当然可以!等小虹把膳具端回厨房,再带您四处走走可好?”
裘纱凌随意的摆摆手,“不用了啦,你去忙你的,我自己随便走走就行了。”
“是。”小虹端着膳具退下。
裘纱凌走出房外,哇!杜家好大!入目可见的楼阁亭台就有不少,这杜揆的药材生意做得不错!袭姐是志不在此,要不也能像他一样赚大钱了!
她闲步踱着,沿途遇到几个佣仆恭敬的行礼,她都笑嘻嘻的挥手,“你们好啊!”
来到一处拱门,探头一望,里头好像种了不少奇花异草呢!这是花还是珍贵的药材?
“夫人,老夫人有请。”拱门旁突然出现一道声音。
嗄!裘纱凌直拍胸,杜家的丫环们走起路来都没声音的吗?这个丫环面无表情,还是小虹可爱。
“老夫人?是杜揆的娘吗?”
丫环只淡淡的说:“是的,夫人请。”
裘纱凌随丫环走进院落里,厅堂正中端坐着一名威严妇人,想来就是杜揆的娘了。
她吞吞唾沫,走上前怯怯的行礼,“娘。”
杜夫人审视着她,点头,“嗯。这是盈盈,我的侄女。”
那就是杜揆的表妹啰!裘纱凌朝站在杜夫人身边的她点头,“盈盈表妹你好。”
吕盈盈优雅的欠身,“盈盈见过姐姐。”
杜夫人的脸上毫无表情,“你们何时预备行婚礼?”
嗄?要补行婚礼?以杜家这等富贵,办起婚礼来肯定折腾人!
“不了,我跟杜揆已经以天地为媒、玉佩为聘,行过婚礼了,无须再补办。”裘纱凌连连摇头。
杜夫人只冷冷瞥眼她从襟内掏出来的家传玉佩,沉声说:“你是御莆的妻子,要知分寸,唤他‘杜揆’成何体统?”
裘纱凌恍然明白,“哦,他叫御莆啊?好,我明白了!”袭姐说过中土人,特别是儒生,总喜欢取些名啊号的,臭杜揆,也不先跟她说清楚!
“下去吧!”
裘纱凌也不想待在冷冷淡淡的杜夫人跟前,一听到大赦赶紧告辞,“那娘歇着吧,我走了。”
吕盈盈一待她走出院落,便瘪嘴,“姑妈觉得怎样?昨晚瞧表哥那副呵疼劲儿,直以为必是名门千金,今日一见……美则美矣,却全不知规矩,我就看不出来表哥为什么喜欢她!”
杜夫人轻拍她的手,“我要你喊她姐姐,难道还不明白姑妈的心意?”
“姑妈!”吕盈盈轻轻跺脚撒娇,“人家不来了啦!”
杜御莆走进花园里,抬头便往树上找,果然在枝桠间瞧见一抹嫩红的人影。
“树上风景好吗?”
“你自己何不上来瞧瞧?”裘纱凌笑着激他。
杜御莆微笑,一提气,在她不敢相信的注视下跃上丈高的树杆上。
“你懂武!”
杜御莆坐在她身旁,将佳人揽进怀里,嗅着她的馨香,“我没说过不懂武呀。”
“你明明是儒生!”她控诉着,接着恍然大悟,“怪不得考不上科举!”
杜御莆失笑,他明明是监考的官员,她偏偏认定他是应试的举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不过他无意说明,就让她继续保持这份纯真吧!
“坐在这里干什么?”他问,大掌抚摸着她皎洁的后颈。将阿史可汗的羁縻书呈给圣上之后,他就急急忙忙回府,心中有了记挂的感觉煞是甜蜜!
“看风景呀!”在他的按摩下,她发出幸福的咕浓声,“你家好大,我走得好累!索性坐在树上看。”
“等你看完风景,咱们去见见我娘。”
“早见过啦!”感觉他的手一僵,裘纱凌笑笑说:“你放心啦,我没闯祸。”
他担心的不是她。杜御莆探问:“我娘……还好吗?”
“还好呀,就是好严肃!”裘纱凌吐吐舌,“在她跟前我连话都不敢多说。”
“甭在意,你只要记住,嫁的是我、要跟你共度一生的也是我!”
她似非懂的点点头,突然想到,“嘿!你没跟我说你叫杜御莆,害我一直以为你的名字叫杜揆!”
杜御莆笑笑,“杜揆是旁人唤的,你是我的妻,喊我御莆就行了。”
在他深深的注视下,她有些羞赧,想要跳下树,却让他举坐在他腿上。
“哎呀!”她低呼,紧紧抱着他,“这是树上耶,好可怕!”
杜御莆一手拉着树枝平衡彼此,一手牢牢环在她的腰间,“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两人对望着,直到他眼底出现熟悉的火花,裙下也感觉到他胯间的热烫,她想到那夜在河畔也是一样的姿势……
“现在是大白天的,你可别……”
“可别怎样?”他攫住她红滟的唇,狠狠的吻红了它,“别这样?”接着隔着衣裳,准确地含住她的胸顶,“还是别这样?”
她仰着头,禁不住吟声流泄。
他嘴角勾出斜笑,放肆地将她的穴心抵住他的坚挺,“还是……别这样?”
“啊!”情意初动,哪堪他恶意撩拨?她只觉情欲袭来……
她抵着他的胸,低喘着:“别!树下人进人出的……好羞人哪!”
他也险险失控。这迷人的小魔女!肯定锁了他的魂,教他魂牵梦萦,连最傲人的自制都不复见!
杜御莆揽抱着她,从树上翩翩直落,她吓得紧紧夹着他的腰,将头埋进他怀里。哪有这种下树法!
杜御莆朗声大笑,在佣仆的惊讶瞠视下,堂皇地抱着她走边房里。
伺候的小虹识趣的没有跟进去。
揆爷跟夫人好恩爱哪!
工部尚书因贪污被罢黜,引起官员们一阵勾心斗角,人人都想巴着这机会往上爬。
内府局令谢炎年返家一提这事,侍妾云姬马上献计——
“老爷,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您可得好生把握着哪!”
“女人家懂什么!”谢炎年啐道,“我官阶差得远了,这都是上头在角力的,哪有我这管理宫中财物、小小的内府局令的份呢!还是早点睡吧!”说完便抓住美人儿上下其手。
云姬偎进他怀里,任他百般揉捏,娇笑着说:“老爷,您别看轻了自己,如能钻个机会被破格擢升,—举跃上正三品工部尚书……这可是您做一辈子八品内府局令,求都求不到的好运道哪!”
谢炎年停下手中动作,“你的意思是……”
“找机会往上攀罗!”
谢炎年嗤地一声,“去!朝中官员有权破格提升的只是杜相,他刚正不阿,哪能让人找着机会攀着?”他又扑上前去,“卿卿,让咱好好亲亲吧!”
云姬浪笑着,随他任意玩弄,仍不忘在耳边怂恿:“老爷,再刚正不阿的人都有弱点,只要攻准了弱点,还怕攀不着吗?”
“你是说——”
云姬妩媚一笑,“杜相爷廉洁不取,那咱们就别把礼送到他跟前……”她悄声在他耳边说:“可以往相爷夫人那送呀!”
虽然相国府没有盛大举行婚礼,也婉拒了文武百官送礼,不过杜相是何等人也,他成亲的消息,很快地就传遍朝中上下。
谢炎年很是开心,捏下她臀部—记。“你呀你。真不愧是我的贤内助!”
“多谢老爷夸奖!”谢炎年骑在她身上,她仍不忘叮咛:“老爷,事成之后可别忘了给妾身正名哪!”
这死老头。说什么不能对不起死去的元配,其实压根就是瞧不起她的出身!她非得证明自己除了媚态还有聪明!
“呵呵呵!宝贝儿,只要你办成了,我什么都依你!”
隔天云姬立刻送上拜帖求见,在她的刻意接近下,很快便跟裘纱凌结为好友。
“云姬,幸亏有你时常过来找我聊聊,要不真闷得慌呢!”
“夫人别这么说,云姬也很喜欢同夫人聊聊。”
“嗳!你又忘了,喊我纱凌就行了!”
“是,纱凌。”
“唉!男人们怎么会有那么多工作好做呢?”裘纱凌忍不住抱怨,“回来这几个月,他成天早出晚归的,总有忙不完的事。”
“揆爷忙,忽略了夫人了!”
“其实,我也不指望他飞黄腾达,钱嘛,够用就好,不是吗?”这些话只能跟视若朋友的云姬说,偌大的杜府里,除了他,连谈心的对象都没。
婆婆向来冷淡,除非不小心碰着,她才会硬着头皮行礼;盈盈其实人还好,只是气质、个性跟自己格格不入,也就无话可说;御莆夜里回来都晚了,她也不想拿这些事来烦他,日复一日,日子越过越无聊。
杜相爷已经够飞黄腾达了吧!云姬心有不平,脸上却不露痕迹地说:“夫人淡泊名利,云姬佩服!”
见裘纱凌闷闷不乐,她藉机说道:“夫人成天待在府里也够无聊的,到云姬家坐坐可好?”
裘纱凌懒得纠正她的称谓,开心的说:“好呀!我还没有出去过呢!”
云姬立刻遣来轿夫,裘纱凌入境随俗,也就没有拒绝,不过她让小虹在府里休息,不必跟着出门伺候。
“夫人请。”
“你家不远嘛!”裘纱凌在云姬的带领下走进大厅,“嗯!很是气派!”
“哪里,夫人见笑了。”云姬奉上茶,趁裘纱凌兴致高,遂道:“云姬有些小玩意儿还不错,夫人要不要看看?”
“好啊。”
在云姬带领下裘纱凌走进一间满是橱柜的大房间,云姬毫不避讳的打开橱柜,里头除了玉石玛瑙、还有许许多多的珍奇珠宝,这哪里是“小玩意儿”啊?简直是藏宝阁嘛!
“夫人瞧瞧,有没有喜欢的?”云姬热情招呼着。
裘纱凌不便多看,“这些都是你家珍藏,我们还是到前厅坐坐吧!”走到门边突然瞄见柜子上有一尊娃娃甚是讨喜,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云姬见状忙拿出娃娃,“这是南诏娃娃,很可爱吧!”
“是很可爱,圆圆润润的,好得人疼呢!”裘纱凌忍不住细细把玩。要是有个像这娃娃的孩子,日子也就不会无聊了吧!
云姬顺水推舟说:“夫人喜欢就送给夫人!”这尊琥珀娃娃是南沼贡品,老爷偷偷攥下来的,价值非凡呢!
裘纱凌很喜欢,挣扎许久,说:“我不能随便收你的礼……要不,这娃娃多少钱?我跟你买。”
云姬没有办法,只好说:“成本价十枚铜钱。”
“真的?好便宜喔!”裘纱凌很开心,也不疑有他,忙掏出铜钱,数了十枚给她,诚挚的说:“谢谢你割爱!”她有预感这娃娃会带来真娃娃呢!
云姬翻出一只纯金打造的盒子,“夫人,这盒子给你装琥珀娃娃。”
裘纱凌掂了掂盒子,摇摇头,“什么做的盒子?这么重!这娃娃小巧,我拿在手上就行了,别再多拿这盒子吧!”
云姬暗笑她不识货,心想也好,反正老爷不会知道相爷夫人没带走金盒,就污下来吧!平常她要进这间房还不容易呢!
满屋子珍贵珠宝让裘纱凌待不住,“我想回去了。”
云姬送到门口,“夫人有空常来玩啊!”
“谢谢你卖我这娃娃,我很喜欢。”
“是我家老爷买来的!”云姬殷勤送到轿子前,“我家老爷是谢炎年,夫人请在揆爷面前美言几句!”
裘纱凌没想太多,以为只是生意上的往来,随意点头。“你且留步,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送夫人。”云姬深深行礼,朝轿夫们叮咛:“走路稳当些、注意脚下,别颠着夫人了。”
“夫人,有人呈上拜贴。”小虹走进房里说。
“是云姬吗?”裘纱凌意兴阑珊的问,“跟她说我今儿个不想出门。”
昨天被云姬哄出门,其实不过就是看收藏嘛!满屋子金碧辉煌,主人不担心炫耀遭贼,她都替他们紧张了。
“不是云姬夫人。”小虹念出贴上的署名:“是班袭姑娘。”
袭姐!裘纱凌纵身而起,“人在哪里?”
“已经请班姑娘到院子里候着了。”
裘纱凌兴匆匆地往院子里冲,佣仆们也见怪不怪,自动让出一条路给她。
“袭姐!”裘纱凌开心的扑上前去,紧紧抱住她,“我好想好想好想你喔!”
班袭捏捏她的鼻子,“都当人妻子了,还这般孩子气!”
裘纱凌拉着她坐下,斟上一杯水,“袭姐是专程来看我的?”
“嗯!”班袭拉过她的手把脉,有喜了!可惜胎动太频……她从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