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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谁去告白-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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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言为定,一定要给我看。”她坚持道。
  “没问题。”
  和他做了约定后,蓝婇突然心头有些异常怦怦跳,这好象在订下某种长久相见的盟约呢。
  不不,她千万不可以忘形了。
  她的任务,她千年来一直萦挂在心头的那抹微笑、那个人,还有,她的秘密……
  蓝婇没有天真到以为像哥哥与大嫂的奇迹能够再发生一次,他们能够穿越生死、穿透时空地结合在一起,那是因为他们有前世的绸缪情缘。
  她不一样。
  她一直念念不忘千年前的那个身影,但是他恨她,要彻底斩绝地忘了她……想到这里,蓝婇心头狠狠剧痛了起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除却之外,世人也不可能了解她惊人的身分与她神秘的任务,并进一步地接受她。
  她和哥哥不同,她已注定了千年的孤寂,一半自愿,一半天成。
  “佟医生,我真想跟你做朋友。”蓝婇抬起头,小脸真挚又心意复杂矛盾地望着他。
  就是朋友,仅止朋友。
  “我们会是朋友。”至宇大方地伸出手,主动地握住了她,“你是我一个非常非常特别的朋友。”
  他很荣幸拥有像她这样温柔婉约又慧质兰心的可爱小朋友。
  这正是蓝婇要的,可是为什么当他毫不迟疑地应允,她却觉得胸口有种奇异的闷痛感渐渐萌芽,并且有茁壮扩大的迹象?
  她甩了甩头,不去理会那陌生的感觉。
  “好朋友。”她也握紧他的手,展颜一笑。
  这种知道世上有人真正欣赏她,知道她,听得懂她的想法与心情的滋味真好。
  “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实不相瞒……”她讪讪地摸摸头,“我是逃难来的。”
  “又是他?”他反应很快。
  她苦笑一声,“嗳。”
  他眉头打起结,“你何必纵容他?”
  “不要紧,反正他下个星期四就会离开了。”蓝婇乐观地道,随即叹了一口气,“我反而比较为他的未婚妻抱屈。”
  “他有未婚妻?”他的眉头皱得更紧。
  “长得很美,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她轻轻地道,“是不是人们对越善良美好的人事物越不珍惜?觉得得来太容易了吗?”
  “人是很矛盾的动物。”他深思地回答,“纵然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永远在渴望没有选择的另外一个人、另外一条路,是不是会比较美好。”
  蓝婇怔怔地咀嚼着这一段话,最后感慨地轻喟一声,“我懂了,这正是人性。”
  “这是人之常情,但是想得越多越不满足,也就越痛苦。”
  她点点头,“我想象得出来。”
  “你很珍惜自己所拥有的,我想你是个非常幸福的人。”他微笑的看着她。
  “是呀,但是我也有我的烦恼,有我的期待与渴望……”蓝婇摇了摇头,眸光凄然,没有再说下去。
  “例如?”他心一动,关切地问道。
  再见那人一面,再见那灿烂的笑容一遍……她也想回到从前那无忧无虑的清静世界。
  她还是摇头,“都过去了,没什么。对了,今天晚上会播放露天老电影,你会来看吗?”
  “会的。”他礼貌地没有追问。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他也有他的,而在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有权利窥探另一个人的隐私。
  “那么……晚点见。”她迟疑地挥了挥手。
  他点点头。
  蓝婇难掩一丝失望之情地转身离开,其实她还想跟他多讲讲话,但是她不能失控。
  他只是另一名旅客,在夏天来,很快又离开了。
  纵然是知心朋友,当他回到大城市之后,也会很快地忘掉她。
  蓝婇心情沉重地走进古宅大厅,眼角余光瞥见可妮畏缩落寞的身影,心情更糟了。
  女人究竟到几时才能不为情所伤?千年来她看得太多太多了,更沮丧地发现,就算再过一个世纪,女人仍然是感情上的弱者。
  她是胆小鬼,此刻对可妮也着实无能为力去安慰,所以趁可妮没有注意到前快快溜进安全的厨房。
  那才是她熟悉的天下,固若金汤的堡垒。
  就在蓝婇动手揉面的时候,墙上的悬挂式电话响了起来,她连忙拍去手上的面粉,轻轻接起话筒。
  “喂?”
  “婇儿,我们现在在赛纳河上泛舟看灯景,真是美极了。”小红兴奋的声音从电话那端清晰传来,“唉,真希望你也在这里。”
  “嫂嫂,我也希望我与你们同在,只不过当电灯泡不是我的志愿,而且哥哥也会抗议。”蓝婇忍不住快乐地笑了。“你们尽管放心玩吧,这里一切都很好,别操心了。”
  “我只是怕你太累,而且我真的想你来……”
  手机被蓝瑟接了过去,只听见他在那头紧张兮兮地道:“婇儿,千万、千万别听小红的话,她足足念了你两天半,再这样下去,我真会怀疑她到底爱的是我还是你。”
  “蓝阿瑟,你在瞎搅和什么啦?”手机又被小红抢回去,她气喘吁吁地道:“婇儿,你哥怪怪的,别理他。就像昨天我们走进一家卖童装的店里,他就一直对着一架蓝色娃娃车傻笑,我还得连拖带拉的才能把他带离那儿,可是等我一转身,他又跑回去对着娃娃车摸来摸去上下其手了。”
  “呀。”蓝婇又惊又喜。
  她知道这代表什么,哥哥一定是有所感应了。
  一个小宝宝!
  “呀什么?你的反应怎么跟他一样怪怪的……”在小红的抗议声中,手机再度沦入丈夫手中。
  “婇儿,我们会带一份大大的『礼物』回去给你,敬请期待。”蓝瑟笑意深深,欢喜得不得了,他知道妹妹一定懂的。
  “哥哥,太好了,恭喜你们。”她也乐得飘飘然。
  一个小宝宝,她就快要有一个小侄子或小侄女了……如果来个龙凤胎也不错。
  蓝瑟感应到她乐陶陶的想法,忍不住失笑,“我不认为小红可以接受这么大的惊喜,再说我怕她身体承受不了,还是一次来一个好。”
  他爱妻情深的感情款款流露在每一个不经意的言谈间,蓝婇真的很羡慕他们。
  “无论如何,我都好开心。”她一脸欢然,随即体贴地说:“你们好好玩吧,赛纳河的风景如此动人,就别虚掷时光了。”
  “好的,那么你一切小心、保重。”蓝瑟的语气有一丝的担忧,“婇儿,我有点心神不宁,是关于你的……最近岛上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事吗?”
  “没有,都很好。”她连忙安抚他,要他放心。“如果我会有什么事,我自己会感觉得到的,哥,你就别过度精神紧张了。”
  “啊,我肯定是得了准爸爸症候群。”他叹息一声,“我现在连看到小娃娃的童装都有感动到掉泪的冲动。”
  她噗哧一笑,“你会习惯的。”
  结束了电话后,蓝婇笑吟吟地将话筒挂回去,继续揉着手上的面团,心底的喜悦不是百语所能形容的。
  一个即将诞生在蓝岛上的小生命,一个充满爱与承诺的小生命……
  代表蓝岛更加充满希望的未来吗?她真心希望如此。
  只是蓝婇也忍不住有点羡慕,孕育着心爱人儿的小宝贝,那种感觉一定很棒、很障。
  深夜宁静的沙滩上,至宇若有所思地凝视着黝暗的大海,伸长双腿坐在一张休闲椅上。
  蓝岛大部分的人都入睡了,没有人声,只有海浪还有虫吟。
  他喜欢万籁俱寂的夜晚,静静独处的时光。
  他必须想一些事情,一些在白画时不愿想起,只能在黑暗中暗暗触碰的心事。
  卸下冷静沉默内敛外表的他,也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男人,能欢笑会受伤,并且深深渴望着某一项事物,某一个人。
  他眼神掠过一抹痛楚。
  不可能了,他将永远不可能再继续拥有着那最珍爱的人,他即将失去她,也注定失去她了。
  下个月的十五日,当月儿圆时,他将被迫作出决定。
  他疲惫地捂住脸庞,却捂不住一声发自内心深沉痛苦的呻吟。
  蓦地,一股清新的香气飘散而来,他立刻抬起头看向来处。
  蓝婇站在他身边,身上穿著一件月牙软缎织锦长袍,赤裸着雪白可爱的小脚,长发如瀑披散背后,笑容温婉动人。
  她手中握着一只晶莹的杯子,缓缓递了过来。
  “这是我一个好朋友教我的调酒,它叫『相思』,我很喜欢它甜蜜中带着一丝青涩与浓郁的味道,也许你也会喜欢喝。”
  至宇怔怔地接过那色呈淡淡胭脂色的“相思”,咀嚼着这名称的深意,情不自禁地痴了。
  蓝婇有些提心吊胆地看着他,“你、你不喜欢喝调酒吗?”
  真是的,她怎么会这样冒昧?或许他不想有人来打扰呢!
  只是当她自房间的窗台望出去,看到他孤独的身影坐在沙滩上,心头情不自禁绞拧了起来,一股莫名的心疼攫住了她,她没法眼睁睁看着他继续一个人坐在这儿,于是就调了这杯酒,跑来了。
  “我没喝过调酒,所以没什么喜不喜欢,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调这个名称的酒给我。”
  “螺丝起子”或“新加坡司令”,甚至“血腥玛丽”都是一般入耳热能详的调酒选择,她因何偏偏给了他一杯名唤“相思”的酒?
  蓝婇的脸蛋奇异地臊热了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好胡乱搪塞了个借口。
  “我说过,我喜欢它的口感,所以也想让你喝喝看,就像我希望你尝我挖空心思做出来的菜一样。”
  “谢谢你。”他接受这个理由了,事实上此刻他心乱如麻,也顾不得思及太多。
  “好喝吗?”她看着他啜饮了一口。
  至宇沉默了半晌,像是在品味相思的滋味,接着又喝了好几大口,很快地,杯中的酒已所剩无几了。
  “味道很特别。”他忽然抬头对她温柔一笑。
  这个笑容夺走了蓝婇的呼吸,她有一瞬间完全不能动弹也不能思考。
  他、他他他……为什么会有和“他”一模一样的笑容?
  是她眼花了吗?可是这抹笑容的神韵已经深深烙印在她脑海、心底千年了,她不可能错认。
  蓝婇如遭电殛,千年前的往事历历在目重新跃现,关于甜蜜的、窝心的、痛楚的、哀伤的……
  “是你吗?”她颤抖的问出口。
  至宇一愣,迷惘地看着她,“什么?”
  她也顾不得这样的问法太过奇怪,捂着小嘴逸出一声像是笑也像是呜咽的声音。
  “你也谪下凡间了?为什么?怎么会呢?你还记不记得我?你……你该不会全忘了?你真的把我给忘了吗?”
  相较于她的激动与迭声追问,脑袋已经开始晕眩的至宇露出了一朵有趣的笑容。
  “我听不懂你的话。”他边笑边疑惑地看着她,“你为什么要左右摇晃?我有点看不清楚你了。”
  蓝婇没有觉察到他的异状,只是心神激荡情难自己。
  “天,我是在作梦吗?”她用力捏了下手臂,痛得龇牙咧嘴,“我是醒着的,可是……可是这是真的吗?”
  她怎能有这样的幸运在睽违了千年后,能够再见到他?
  他的长相不一样了,但是气质还是很相近,尤其是此刻浮现的那抹笑意……难怪她一直觉得对他有某种奇特的熟悉感。
  原来……是他?!
  “你没有作梦,是我在作梦。”至宇捂着沉甸甸的脑袋,迷惑地问:“我在这里做什么?我现在应该睡了。”
  他挣扎着起身,高大的身形摇晃了一下,几乎绊倒,蓝婇惊呼一声,连忙用肩头扛顶住他,并使出全身力气撑着他。
  “佟医生,你、你该不会是醉了吧?”她这才发觉他的脸庞浮现可疑的潮红。
  至宇努力想支撑自己的体重,可恨迅速虚软的双腿不肯配合,而且他非但头越来越晕,身上也开始渐渐发痒了。
  糟了!起酒疹。
  他还以为不过是杯酒精含量少少的调酒,应当不至于会勾起老症状的,没想到一时大意下的后果如此凄惨严重。
  “酒、酒疹……”他的舌头开始不灵活了。
  蓝婇呆住了,都是她调出的这杯酒惹的祸!
  “对不起、对不起……”噢,他好重。她气喘吁吁地边道歉,边努力撑起他的一半体重。“佟医生,你撑着点,我扶你回房间休息,你、你千万要撑住……”
  他也很想,可是脑袋与身体四肢渐渐不听使唤,在脚下一个踉跄后,他整个人向前倾倒,还顺道把她也压在身下。
  “哎呀!”蓝婇被压在他沉重的身体下,就快喘不过气来了。
  一半是因为他的重量,一半却是因两人肌肤与气息亲昵无比的状态……她的心脏狂跳,柔软的胸房与他的胸口紧紧贴靠……
  她羞得眼睛都不敢睁开了。
  “对、对不起。”至宇勉强撑着维持最后一丝的神智,想要从她身上爬起来,可是又晕又茫又痒的滋味攻击得他完全无法还手,他咬着牙,滴滴冷汗从额头渗出。
  “佟医生,你振作一点,再保持清醒一下下……”蓝婇话还没讲完,他已经头一歪,整张脸垂落在她肩窝处晕过去了。
  天啊!天啊!天啊!
  可是此刻叫天也没用了,蓝婇努力想将他推离自己身上,但半是羞涩半是软瘫的四肢根本起不了太大作用,使劲用力了老半天,最后只有在原地喘的份。
  偏偏她残存能使用的法术异能里不包括“移山倒海”这一项。
  蓝婇挣扎了片刻,最后还是对这个事实现况投降了。她在最初的又惊又羞又诧之后,慢慢地恢复了冷静,也渐渐地感受到一种奇异的温热悸动感。
  她突然惊觉到,这是她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一次能够如此近距离的贴近他,凝视他,感受到他的机会了。
  在按捺住羞意和怦然慌乱的心情后,她慢慢地侧过脸,温柔地盯着他脸上的每一寸轮廓线条。
  他睡着……呃,应该说醉倒的模样还是那样严肃却迷人,有种令人心悸的抑郁忧伤。
  为什么呢?为什么他就连陷入昏睡中时,眉头依旧深锁?
  他不快乐吗?是为了何事或何人不快乐呢?
  蓝婇多想探索他内心深处的忧伤,倾尽全力帮助他治疗伤痛,可是她却无能为力,因为她什么也搜寻感应不到。
  她静静地、痴痴地凝视着他,内心甜蜜激荡也澎湃汹涌。
  真是他吗?可能是他吗?
  她能够光凭他与“他”一模一样的笑容与气息,就断定他就是“他”的投胎转生吗?
  蓝婇心头止不住一阵黯然涌来。
  就算真是他,但他恨她呀!怎么可能还会记起她?就算记起了她,也只会更恨她。
  想到这里,她鼻头一酸,泪雾模糊了视线,就连他俊挺严肃的脸庞都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她轻颤着试图偎近他的脸,哽咽地贴近感受着他的每一寸温热呼息与味道。
  是你吗?昊阳……
  第四章
  千年前,她是天上的姻女,和哥哥缘童共同在月下老人座下,职司掌管姻缘红线与配偶堂的娃娃。
  那是一段最美丽宁静祥和的日子,她与哥哥各自有心上人,就等月老为他俩作主,上书玉帝答应首肯,赐下姻缘结合。
  没想到哥哥心爱的女子羽娘爱上了一个凡人,为了他,她不惜诱迫哥哥让她进配偶堂,却乘机将她脚上的红线与那名凡人系在一起,并且还剪断了数十对佳偶脚上的红线,以乱视听。
  天网恢恢,事迹败露的羽娘被谪下凡界生生世世轮回,她与哥哥缘童为了弥补大错,也下了人间,用仙凡合一长生不老的肉体与灵魂,辗转每一个年代,就是为了要找到那数十对红线被断的配偶,伺机重新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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