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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
“你还是那么爱吃舒芙里。”一个低沉温柔的声音在门边响起。
“啊,少爷!”叶伯的语调里有掩不住的欢欣。
蜜蜜伸直的双臂蓦地僵住了,她缓缓地望向餐室门边——
“好帅!”小苹脱口惊叹。
是他……可是他现在人不是正在国外吗?
蜜蜜用尽所有的力气才制止住狂跳的心悸与激动,勇敢地迎视向他。
他还是那么翩翩风度、徇徇儒雅,举手投足间尽是迷人,一百八十二公分的身高和男模特儿般的身材,再搭上那英挺古典的男性容貌,深邃的黑眸里闪动著睿智与笑意,脸上钛金细框眼镜还是框不住那朵朵盛放的桃花……
瞧!不到两秒钟,他又顺利地让她身边的小苹露出花痴般迷醉的表情了。
这个男人,平素一副温雅书生样,有谁会知道他简直是株会走动的大桃花树。
“我以为你不在。”她认命地拿起小银匙,稍嫌用力地戳向舒芙里。
“你就是以为我不在,所以才愿意回来的?”他的语气里有一丝丝无奈,眉宇间掠过的一抹黯然让小苹看得好不心疼。
小苹忍不住扯了她一把,“蜜蜜。”
她强忍翻白眼的冲动,没好气地咕哝,“不用装感伤博取同情心了,我这人向来铁石心肠,最欠缺的就是同情心。”
“蜜蜜!”小苹差点昏倒。
她怎么对这么棒的男人口出恶言?这一点都不像平常的蜜蜜!
他差点笑出来,蜜蜜看起来好像更生气了。
冒著激怒她的危险,他还是伸出手对小苹道:“你好,很抱歉一直没有自我介绍,我是叶介权,蜜蜜的——”
“朋友的亲戚的妹妹的表哥的小叔的弟弟的隔壁邻居。”蜜蜜抢著回答,威胁地睨了他一眼。
介权哑然失笑,难为她临时想得出这么拗口的顺口溜。
那是什么关系啊?小苹傻眼。
蜜蜜管不了那么多,稍嫌急促地对小苹道:“一个晚上折腾下来也累了,你要不要早点去洗澡睡觉?”
“不要。”帅哥在面前,小苹兴奋得根本没有半点睡意。
而且,她好奇死了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的只是朋友吗?
“刘小苹!”蜜蜜咬牙切齿的唤道,真是搞不懂为什么全天下的人都迫不及待跟她作对?
她又累又紧张又心痛,乍见到他出现在面前的“惊喜”,更是让她紧绷的情绪雪上加霜。
蜜蜜想大吼大叫,旋风般冲回房间,把这一切纷纷扰扰全扔到脑后,但问题是……她不能,而且逃避向来不是她的个性,再说逃得了一时,也逃不了一世。
所以……她才会对他提出分手。
蜜蜜的小脸有些苍白,她深吸一口气,刻意回避他灼人的眸光。
“你不累的话就继续坐吧,我先上去睡了。”说完,她站起身,看也不看地往门口走去。
就在越过他身侧之际,介权倏地抓住她的手肘,语声低沉却温和地道:“我们谈谈。”
蜜蜜还来不及抗议就被他拖离了餐室。
小苹看得一头雾水,她不禁抬头望向叶伯,“啊,现在是什么情形啊?”
叶伯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微笑,不疾不徐地替她将水杯斟满,“小苹小姐,舒芙里,热热的吃最美味可口,你尝尝。”
“对喔,我差点忘了甜点还没吃。”美食当前,小苹登时把义气忘了个一乾二净。“哇!这个好好吃喔……”
反正从刚刚到现在她一直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干脆让这种迷糊的情况维持下去,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介权将她拉到有著大片落地窗的起居室,蜜蜜待房门一关就猛力甩开他的手。
“你弄痛我了!”她怒视著他,贝齿咬住粉嫩的唇瓣。
他的眼神掠过一丝冷硬骛猛,随即又恢复冷静,甚至露出一抹微笑。“你改变心意了吗?”
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没有。”她脸色一沉,无意识地揉著手腕。
他的眸光落在她的动作上,朝她伸出大手,“给我。”
“给什么?”她防备地瞪著他。
介权浓眉一蹙,不由分说地拉过她的手腕,修长的手指在她微现出红晕的肌肤上轻揉著。
“你还是这么任性。”他的语气里有一丝无奈,“也许你是在测试我的耐性能够到达什么程度……或是你仍然不能免俗地想玩起『我究竟有多在乎你』的游戏?”
他的口气好似暗指她像个被宠坏的任性少女!
蜜蜜猛地抬头,用力地抽回手。
“我的想法早在一个月前就跟你说得清清楚楚。”她不想激动,却发现自己在颤抖,连忙深吸几口气抚平激荡的情绪,“叶介权,我们结束了。”
“我并没有答应你。”他冷冷地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一个月前,你很不恰当的在我赶著前往英国开会撂下这句话。”
“那又怎么样?就算是如此,也没有让你的脚步停顿一秒。”她怨恨地道。
该死的,她不是在吃醋,不是在赌气,不是过度反应,更不是故意耍小女孩脾气。
她是认真的。
他们之间结束了!
介权目不转睛地盯著她,眸光有一丝了然与容忍,“我可以接受你闹脾气,但是我不喜欢你过度考验我的耐性。”
蜜蜜差点又冲动地大叫起来,“你这个自以为是又天杀的男人……”
他脸色沉了下来,“蜜蜜,我说过了,你该记得你是个女人,起码要保持最基本的礼貌。”
她知道他最讨厌女孩子坐没坐相、吃没吃样,又口吐粗鲁秽言,在他的心目中,对女人自有一个高标准的完美模式。
而她……曾经好努力好努力地逼迫自己赶上他的标准,要做得好上加好,要达到他的要求,千万不要让他讨厌、不喜欢。
蜜蜜突然觉得无比疲倦,她挥了挥手,无力地走到一张织锦沙发前坐下。
“介权,我是跟你说真的。”她没有看他,双手环抱著曲起的双腿,瞪视著赤裸小巧的脚趾头。“我们分手吧。”
他沉默了半晌,低沉缓慢地开口,“为什么?”
“我配不上你。”她回答得极快,像是早已反覆练习过这个答案了。
果不其然,他皱起了眉头。“不要对我说连续剧里的老台词。”
“那不是台词。”她眉毛一扬,又想生气了,但她极力克制下来。“你这颗比水泥墙还固执的脑袋究竟可不可以接受别人的想法?还是我们每一次都要各说各话,永远也没有交集?”
“蜜蜜……”他温柔的唤著她,蜜蜜控制不住心跳加速。“你不喜欢和我在一起吗?”
她眼眶泛起一股热浪——怎么会不喜欢?她就是太喜欢了,喜欢到不可自拔的危险地步,所以她才要及时抽身,免得到最后跌了个粉身碎骨。
“问题不在这里,我现在和你谈的是我们不适合,我累了,我不想再勉强自己继续下去。”她看著他,澄澈的大眼里有著异于年龄的疲惫。“放我走吧,你还有那么多仰慕者,只要你愿意,随时有人顶替我的位置。”
这世上没有谁是不能被取代的,她从他身上深刻地明白了这一点。
介权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走到精致典雅的小吧台边,取过一瓶威士忌旋开瓶盖。
“也给我一杯。”她闷声道。
他瞪了她一眼,“你未成年不准喝酒。”
“我十九岁了,秋天一到就满二十了。”蜜蜜像所有二十岁以下的女孩一样,迫不及待要证明自己的成熟。
他倒了一杯鲜奶,右手则拎著里头盛著流金般诱人的威士忌的水晶杯走到她身边,黄金般液体在水晶圆杯里晃荡出了淡淡酒香。
蜜蜜不满地接过鲜奶,噘著小嘴啜了一口润润喉。
他在她身边缓缓坐下,浓浓的男人气息深深地笼罩住她,蜜蜜心脏怦怦跳动著,稍微挪了挪屁股,远离他的势力范围。
他眸中闪过一丝好笑,“我是妖怪吗?怎么见了我像见鬼一样?蜜蜜,你太令我伤心。”
一个月前,她还窝在他怀里吃零嘴看电视,每次都要他皱眉才肯坐好,怎么现在她却坐得离他这么远,他突然强烈地不习惯起来。
她哼了哼,“因为我们两个就要没关系了,所以坐远一点好,比较不会被人说闲话。”
“是为了我没空多陪陪你的缘故吗?”他始终认为她在闹脾气。
“也许一开始是。但是这一年下来,我已经不在意那种事了。”她淡淡地笑,吞下心酸。“你很忙,我知道,但是我要分手并不是为了这个。”
“我不答应。”他啜饮著醇厚辛烈的威士忌,“你没有说出正当的理由,我不接受这种模糊的说法。”
“那好,我变心了。”她气愤地抬起头,美丽的双眸像是要喷出火来的瞪著他,“这样你满意了吧?这样你就肯答应了吧?我……”
她的唇蓦地被他攫住了,与他之间的距离并不能抵挡他迅如黑豹的动作,蜜蜜还未回过神来已被他紧紧地拥在怀中,深深缠绵辗转吮吻挑拨著,他在她唇上、心上点燃了凶猛的热情火焰。
“你……唔……”她几乎融化在他的热吻和怀抱里。
他的吻夹杂著腾腾怒气和狂烈的渴望热浪,如龙卷风般将她整个人包裹在惊心动魄的狂悸震荡中。
她想要抗拒,却只能猛喘著气,握紧拳头想捶打他,可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双手却背叛了她的理智攀上他颈项间紧紧环著,不肯放手。
他更加深这一吻,灵活诱惑的舌尖探索著她的芳唇内,撩拨著将她挑逗至缺氧的边缘。
不知何时,她洋装背后的拉练已被拉下至腰间,半褪露出了雪白的酥胸,粉红色的蕾丝胸罩完美地包裹著她青春诱人的丰润,他的吻顺著她的颈子一路往下,啜吻轻舔勾魂……
最终,还是他浓重喘息著硬生生煞住,气息紊乱地抵在她肩头处。
“别逼我。”他低低吐出,随即凝眸紧紧锁住她的,“那会是一件极危险疯狂的事。”
蜜蜜只觉头好晕,整个人还未从销魂荡魄的情欲中清醒过来,傻傻地看著他。
“你真的要分手?”他目光复杂的紧盯著她。
她一怔,不假思索的点点头。
掠过他眼底的那一抹黯然是什么?是伤心吗?还是心痛?
不不不,他不会为这件小事受伤的,他一向是个泰山崩于前,而不为所动的人。
他心中,她还没有那么重要。
蜜蜜想哭,尤其当她发现自己衣裳半褪的模样,更想哭了。
七手八脚地穿好衣服后,她耳边传来他低沉沙哑的声音——
“好,我同意。”
她猛抬首,浑身僵硬得几乎无法动弹。
他说什么?他说好?他说……好?
这明明就是她想要的,可是愿望成真的这一刻,她为什么觉得胸口像是被谁狠狠地劈砍了一刀?剧痛随后涌现,几乎击倒她。
介权慢慢地站起身,高大的背影看起来异常陌生。
“我同意,不过我已经订了蓝岛四天三夜的旅行假期,你陪我去度完这个假期,就当作是分手的条件……或是礼物吧。”他回头看著她,英俊的脸庞毫无表情,像是戴了一个任谁也看不透的面具。
蜜蜜怔怔地望著他,良久……
“好。”
他们的恋情,从一个假期开始,那就从另外一个假期结束吧!
这是她要的,可是为什么她却该死的想哭,心口去他的痛呢?
第三章
蓝岛
这是一座美丽的岛屿,闻名中外。
这也是个昂贵高级的度假天堂,古老中国大宅式的饭店住一晚就要十万台币以上,但客人依旧趋之若骛,因为它绝对值得。
姑且不论岛屿的天然绝色处处,单是饭店内的中国神秘典雅风情和诸多服务,还有那美味可口到足以融化最挑剔的嘴的美食餐点,就已是值回票价了。
住在这里不但舒适且不受打扰,往往在岛上漫步戏浪回来,古色古香的雅致卧房内,早布好热菜饭汤,包括一壶消食的上好龙井茶,几道小巧茶点。
出门前的脏衣、毛巾、烟灰、残茶统统收拾一净,落地窗边摆著一盆香气袭人的白兰花,只要微拉开窗,微咸的海风混合著花香顿时充盈满室。
这里还算不上是神仙住所,但是大约也跟《红楼梦》中宝二爷与黛玉的香闺差不了多少。
所以就算一晚要十万元,还是有很多既富且贵人家竞相住进来。
大宅里有十个房间,最多接受八对客人订房,剩余两间是岛主兄妹的房间,大宅后头两间小木屋是员工房,不过一样充满浓浓的中国气息。
蜜蜜早听过蓝岛的大名与昂贵,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来这块人间仙境度假。
真讽刺,以前她最渴望的是介权能够休一天假陪伴她,现在得以美梦成真,可这竟是他们的分手之旅。
她曾在书上看过一句话——这世界上充满矛盾,但是她不知道,竟然会矛盾到这种地步。
但是她相信还有比这个更惨的。
比方说待四天三夜的假期结束后,她将何去何从?
坐在古董级的红木太师椅上,臀下的绣金褥垫柔软舒服,她伏在红木桌上,百无聊赖地把玩著食指上戴著的纯银镶水晶戒环。
它是在饶河街夜市买的,一只一百九十九元。
介权不喜欢她戴这种毫无品味的流行饰品,所以以前她只敢收在抽屉里,不敢让他知道她喜欢这种亮晶晶的物品。
她喜欢灿烂的、单纯而美丽的东西,就算是假的珠子她也爱不释手。可是对于叶介权这种衔著金汤匙出世,又坐拥上亿身价、掌权上千名员工的年轻贵胄来说,昂贵的钻石、翡翠、珍珠,自然是比这些夜市里的假便宜货来得有价值多。
正如他们叶家要的是一个身家背景相当的名门闺秀,而不是一个长相清甜娇媚却毫无价值内涵的青春少女。
青春固然难得,可是外头十八、九岁的年轻女孩随手抓一大把,比她美、比她媚、比她会说话的多得是,她陶蜜蜜不过是万姝中的一名罢了,能得到他一时的青睐,她就该额手称庆沾沾自喜了吧?
“我是个笨蛋。”她苦笑一声,自我解嘲。“我应该傻傻的这样赖下去,直到叶公子哪天厌了、倦了,自然会给我大笔的分手费……可是我最大的缺点就是不够聪明又不够笨。”
所以注定自讨苦吃。
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但是他浑身散发著凌人的气势,尚未接近就已经散发出慑人的氛围来。
“在想什么?”介权双手闲适地插在裤袋里,静静地伫立在她身后。
蜜蜜转过头看著他,“我要睡贵妃椅。”
“红眠床很大,足够容纳我们两个人。”他面不改色地道。
“男女授受不亲。”她耸耸肩,“四天三夜后我还想清白做人。”
“关上门后,谁知我们清白抑或有染?”他似笑非笑,黑眸炯炯。“何况你不是答应过我,这四天三夜里不提分手,我们要玩个尽兴吗?”
她的眼神褪去警戒,浮现一抹温柔。是啊!短短四天三夜后他们就是陌路人了……
一想到以后再也不能见到他,她的心脏瞬间缩绞成一团。
她吸了一口气,释然地微笑起来,“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扫兴了。”
介权深深地凝视著她,语气若有所憾,“你……和以前有些不同了。”
蜜蜜一怔,心慌地抚摸著脸颊,“变丑了吗?”
“不,以前的你比较随性任性,也从来不肯认错。”他没有说出口的是,她以前也比较有活力,最近这半年来,她变得沉郁了许多,无邪的大眼里盛了太多的思索与忧伤。
为什么?
他自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