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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腾印-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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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吵什么呢?是什么样的大事非得在夜里说清楚?
  夕颜想过去又怕不便,只得悄悄从窗缝里瞧,只见徐淮萳紧捉着赵曦臂膀不放,徐韫仁在旁苦劝,她凝神静听他们的谈话。
  “赵哥哥,我为什么不可以睡这里?小时候你都会陪我小睡的。”徐淮萳嘟着嘴一脸不依。
  “你已经是姑娘家了,不可以这样的。”
  赵曦苦笑着抽回手臂,转身到桌前,径自倒杯水。突然间他似乎察觉出什么,眼光深思地瞟向门外。
  “淮萳,你不要再任性了。姑娘家怎么可以在还未出嫁前就与男子同房呢?你这样教大哥怎样跟爹娘交代?”
  徐淮萳哼了一声,“那么任夕颜为什么就可以?”
  站在门外的夕颜心里一惊,想不到那晚在徐家堡的事徐淮萳竟会知道。她羞赧想走又怕出声被发现,早知道就不来了,只怪自己好事。
  “她不一样!”赵曦走到门边,倚着门对徐淮萳说,声音却清清楚楚传出门外,让门外人儿心跳不觉多跳两拍。
  徐韫仁头一次听见赵曦如此清楚表达心意,觉得有些古怪,眼光飘向门外,然后与赵曦相视一笑。
  “哪里不一样?我就不相信我比她差!”
  徐淮萳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不服气的走向前逼视着赵曦,眼角余光也发现门外人影。
  “淮萳,我看有事明天再说,我们先回房吧。”徐韫仁只想赶快将妹妹带离开这里,尽快结束这场闹剧,别坏了人家好事。
  到这里夕颜总算完全弄清晚膳时徐淮萳对她的态度,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怪不得徐淮萳对她充满猜忌与疑问。
  弄清一切后,夕颜转身蹑手蹑脚地想走回房间,突然听见里头一声娇唤,徐淮萳身影迅速闪出门揪住她的手,速度之快连赵曦也来不及阻止。
  徐淮萳轻蔑地望着她,“偷听别人谈话的人,想必品德也高尚不到哪。说!你来干嘛?”
  此时夕颜仿徨无措,因为她站在门外是事实,却不是有意偷听。可是徐淮萳的眼光根本视她为贼──偷了她赵哥哥的贼。
  她紧张地开口,“我……我不是……”
  她该怎么说徐淮萳才肯与她化敌为友呢?说她根本无心成为赵曦的什么人,还是说她不够格成为赵曦的谁呢?她的心情混乱不已。
  “住手!是我叫她来的。”
  赵曦不喜欢徐淮萳对她逼迫的态度,不禁出声怒斥,轻轻拉开徐淮萳揪着夕颜的手,神情严峻前所未有,令徐淮萳与徐韫仁当场楞住。
  在他们印象中,赵曦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就连亲兄弟抢夺皇位他都可以忍让,却独为这名不见经传的平凡女子发脾气。
  会有这种情形,徐韫仁虽吃惊,却不奇怪,任凭谁遇到徐淮萳这种拗劲都会发脾气,也难得赵曦能忍到现在。
  “好了,淮萳,闹够了,我们回房去吧。”
  徐淮萳哪肯听,她只知道自己受了天大委屈,扁扁嘴开始泪眼婆娑。
  “不要!我知道赵哥哥不爱我了!不要我了!呜……”说着她跑出客栈,徐韫仁怕出意外也赶紧跟了上去。
  夕颜担忧地拧着眉,“少君,你也去看看,别让她出事了才好。”
  赵曦听她唤他的名字,心头的不悦顿时消失无踪。
  “你就别担心了,她有一身好武功,又有韫仁跟着,不会有事的。要论危险,你的处境比她还危险呢。”他领着她回房,边走边说。
  他说的并不是假话,古有明训:兵不厌诈!谁知道耶律南下一步是什么?
  “我?我怎么会危险呢?”
  夕颜才不相信,认定是赵曦为了安抚她而胡诌的。
  “我看你还是快去看一下比较好,否则出事了,她一个姑娘家……”
  赵曦一把将她搂入怀里,低首封住她原先想要讲的话。
  这是他第二次吻她了,这次她清清楚楚感受到他深情款款的温柔。一阵天旋地转,最后她什么也不知道了,只看到朦胧的月、朦胧的花,四周一切都不真实,最后整个人瘫在他怀里。
  第五章
  树林里断断续续传出啜泣声,那人时而大喊,时而狂砍周围草木出气,树林里的小动物都吓得四处逃窜。
  徐淮萳自奔出客栈后就跑到这里,发泄她的委屈与怒气。
  打从她第一眼见到赵曦后,她就无一刻忘过他,又因他是少年皇子,才华英发,所以她努力学习学问与武功,为的就是想有一天能跟在他身边。如今却让一个没学问也没武功的平凡女子给占去,她不甘心,更无法相信文韬武略皆无人能及的赵曦,竟会为了任夕颜对她大声怒吼。
  她不相信!她死也不相信!
  徐淮萳一手打在树干上,却没发现黑暗中一双凌厉的目光直盯着她。
  痛打了几下后,她气馁地坐在地上,随手拨动地上的叶片,想起过去赵曦也曾爱过的一个人──柳如媚。
  那时她却没如此气愤,虽说柳如媚也不会武功,但容貌、才学、人品,样样强过她百倍,因此她甘心退让。可是这个任夕颜,什么都不懂,她凭什么跟在赵哥哥身边?难道她用了什么方法勾引赵哥哥,好让赵哥哥心甘情愿听从她的话?
  “不行!不行!我得赶快回去保护赵哥哥。”
  如此一想,她起身要回客栈,忽觉一道人影由上掠下,她立即怒斥道:“是谁?出来!”
  突然间,一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鹰扑鸟食之态,连拍数掌攻向徐淮萳,再接连点气海、哑穴,她就如落叶般倒下。
  耶律南将她扛在肩上,朗声笑道:“赵少君,这回我看你要怎么守着她。”
  翌日,没看到徐韫仁兄妹的人影,石仲轩就知道昨晚又有精采好戏上演,这样的戏码只要遇到徐淮萳必定上演,所以他已经见怪不怪了。何况有徐家堡的名字护着,他们就算一夜未归,也不会有事的。
  三人带了些干粮便踏上往桂州的路。
  从新州到桂州约莫两天的路程,却也是最难以预料的一段,因此赵曦从一开始就极端戒慎,夕颜也静默无语不想出声打扰他。
  接近中午时分,他们骑马来到一个山谷,突然看见徐韫仁朝他们策马奔来,他手上拿着一封信,大喊道:“赵曦!不好了,淮萳被耶律南掳走了!”
  “淮萳?怎么会?”石仲轩惊讶地望着他。
  “我昨晚一晚找不到淮萳,于是一早回客栈找你们,店小二说你们走了,可是有人留了封信给你……”徐韫仁边喘气边说。
  “少君,你看这事该怎么办?昨晚如果我没那么好事就好了,徐姑娘也不会被掳走。”夕颜自责不已。
  赵曦暗自在心里叹气,张开右手掌,掐指一算。
  是个离卦。离,分离也,有沉潜之意,一切晦暗不明之状,只能待柳暗花明。
  他皱起眉头,半晌不发一言,望着徐韫仁担心的目光,想气又无可奈何,旋即转头看着夕颜,对于耶律南的要求心知肚明,离卦已经说明了一切。
  看着他不对劲的样子,夕颜心里有不好的预感。“难道……徐姑娘遇到意外了,是不是?”
  赵曦摇摇头,“淮萳没事,只不过……唉!韫仁,把信给我。”
  徐韫仁将信交给他,赵曦展信一看,里头龙飞凤舞的几行字,说明一切正如卦意。
  “他约我们正午时分七里沟见!我先走了!”说完,他即策马狂奔离去。
  夕颜不明白赵曦为何先行离开,惊吓之余,也只能紧抱着他,任他一路狂飙。但她有预感,耶律南在信里写的与她有关。
  风呼啸而过,马蹄溅起一片泥花,四周一切有如走马灯般掠过,赵曦心里的狂乱可见一斑。
  不久马停了下来,他抬起夕颜清丽的脸,深情不舍的看着她。
  她眨眨眼睫,拉着他的手,“刚刚你算出了什么?”
  “离!”他黯然出声,既简单又复杂的卦。
  夕颜楞了楞,但由于早有此自觉,因此没有为这离卦感到伤感,更不容自己在他面前掉下伤心泪,只是深深凝视着他。
  “拿我去换吧!耶律南要的是我。”她婉顺地笑了笑。
  夕颜知道必须要看破情关,才能不教赵曦为难,既是无法改变的事也不必怨怼,只不过……此生她心里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命运让她在最诲涩时遇见他,在相怜下暗生情愫,这一切全融在她的骨血,浓浓锁在她身体里,一辈子也不可能忘记。
  对于她的深明大义,赵曦自愧不如。他从怀中取出一条五色缀金穗丝带系着的镶金玉锁,郑重地将它放到她的手里。
  一时金光乍现,光彩夺目。
  玉锁是由上等和阗玉研磨成形,白里透光,玉上刻着龙凤图,并镌有“不离不弃”四个字,这正是赵曦对她的承诺。
  “不离不弃。”夕颜轻声念了一遍。她微抖着的双手将它牢牢握着,泪水欲夺眶而出。
  再傻的人都知道这玉锁价值连城,最重要的是他对她的心意。
  风乍起,群花落,人生的悲欢离合是半点不由人。
  为了盘龙图她四处飘泊,却也因为它而结识此生最珍惜的人,如今要离他而去,一时间满心俱是怅然。
  由于时间紧迫,耶律南要求正午时分七里沟交人,这会儿已快到正午了,徐韫仁与石仲轩应该已在七里沟等他们了。
  赵曦没时间感伤,硬逼自己不去看夕颜那双秋水明眸,拉起缰绳,斥喝一声,策马飞驰,奔往七里沟。
  七里沟位于桂州与珠江的交界,是一个人烟罕至的蛮荒之地,自古以来却是兵家必争之地,其因在四周的高山峻岭,只有一个峡谷入口,易守难攻,所以耶律南才会选这里交人。
  耶律南将徐淮萳带到路中等待赵曦与夕颜的出现,两边树林里匿藏了大辽五名高手,四周山上也已安排数名弓箭手待命,看这情形,他是打算要赵曦有命进来无命离开。
  徐淮萳没想到自己一时任性竟遭此横祸,拚命挣扎也挣脱不开身上的绳索,想出声警告赵曦,嘴巴被塞住布条也无法出声,只好用那双黑白分明大眼瞪视着耶律南,心想如果她恢复自由,肯定用冰弦剑将他砍成肉泥。
  耶律南对她的瞪视毫无反应,他只关心盘龙图,和那块能安邦定国的风水璧。
  另一方面,在峡谷入口处,徐韫仁拚命阻止石仲轩冲入内与耶律南拚命。
  “仲轩,你冷静点,这山谷不是你单枪匹马就能过的。”
  “你别拦着我,我非得给耶律南好看不可,况且赵曦怎么舍得将夕颜交给他,等他来,我看淮萳早没命了。”石仲轩忿忿道。
  “我信得过赵曦,他不是这种人,他不会为了儿女私情误了大事,更不会为一己之私就背德忘信。”
  一句话说得石仲轩哑然。
  “当年要不是为了大局着想,他不会毅然弃荣华富贵而去。那个赵恒算什么,必要时就凭你、我、柳如絮、秦茂,就算天皇老子在位,照样赶他下来,只是赵曦不肯这么做。”
  “话是不错,可你看再一会儿就正午了,他人却还没……”
  石仲轩话说到一半,远远就听到快马狂奔的声音。
  “这会儿可不是来了嘛!”徐韫仁目光锁定在马背上的一对璧人身上。
  见到两人,赵曦对自己的姗姗来迟感到歉疚。
  “没关系,赶得上就好了。”徐韫仁一派温文儒雅,笑脸迎人。
  “什么赶得上就好,我说你刚刚去哪……”
  石仲轩正要数落,突然看到夕颜颈项上那条五彩丝缎泛出来的光芒,顿时忘了底下要说的话,惊讶地向向赵曦。
  他认得那是赵曦弱冠时,先皇特意赐他的金锁玉佩,日后要赏给未来的王妃,此刻戴在夕颜脖子上,不啻说明了一切。
  徐韫仁却不惊讶,好似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只是担忧接下来的结果。
  “前面情形怎样?”赵曦开口问道。
  “淮萳在山谷的正中央,树林里有高手埋伏,两边山上有弓箭手数名。”就好像例行报告似的,徐韫仁将前方情况掌握得分毫不差。他从袖袋中取出一个狭长雕花的匣子,得意一笑,“这是我刚设计好的暗器『梅花针』,我们就用它来试试。”
  三人将马系在谷外的大树上,徒步走入谷内,半路上三人兵分三路各自进行。赵曦带着夕颜到谷中换人,徐韫仁负责解决那些弓箭手,石仲轩就负责摆平那几名大辽高手。
  徐淮萳一见到赵曦想出声警告,无奈只能发出短暂的呜呜声,急得满头大汗。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毕竟你和她……”
  耶律南眼光扫视赵曦与夕颜,神情里有着明显的暧昧。
  “我来了,快将徐姑娘放了。”夕颜直视着耶律南,毫无畏惧之色,这是他们第二次相见,两次对他都没好感,只有嫌恶。
  冲着夕颜这句话,耶律南眯眼微笑打量她。
  “好!既然你有此认知,事情就好办多了。”
  耶律南望见赵曦眼底的怒火,开怀笑出声,对自己能给他一记痛击,真是痛快不已。
  “废话少说!你要怎样交换?”赵曦不想继续与他啰唆,更不喜欢他看着夕颜的眼神。
  “我们同时放人,赵兄,你以为如何?”
  “可以!”
  徐淮萳虽然被绑,口不能说,但是耳朵听得清清楚楚。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性命居然要情敌来交换,羞窘之下她挣扎得更为厉害。
  事已定局,万难更改。
  夕颜抬头依依不舍望着赵曦,手不自觉地贴着那块玉锁,这才想到他给她玉锁,而她却什么也没给他。她身上连一件象样的饰物也没有,连头发都只用一条红丝带系住……
  她解开红丝带,任一头乌黑柔亮的秀发随风飞扬。
  “你给了我玉锁,我会永远珍惜它。而我,没什么可以给你的,只有这条丝带。”她将红丝带递到他手中。
  接过红丝带,赵曦内心百感交集,红丝带乃月老系下男女终身的信物,而今却成了他们分离的记物,此情此景教人怎不痛心。
  望着深情凝睇的两人,徐淮萳才知道自己错得多离谱,不觉红了眼眶。
  倒是耶律南看得一肚子火,“够了没,你们有完没完。”他一把拉过徐淮萳往前推,“放人!”
  听到一声放人,夕颜别过头深吸口气,坚毅地走向前。风吹起她的头发、衣裙,寂寥身影更显孤独无依。
  当她走到一半时,一个依恋的声音唤住她,夕颜缓缓回头,那是来自深爱之人的低唤。
  望着真挚的人儿,她咽下所有苦涩与疼痛,温婉一笑,仿若在告诉他:尔后不能相伴,君须自重,切勿挂念。
  “好好照顾少君。”
  与徐淮萳擦肩而过时,夕颜低声说了一句,毅然决然走向耶律南。
  霎时徐淮萳楞住了,脚步却没停止。
  突然间,两边山头与树林里传来打杀声。
  说时迟那时快,赵曦立刻将徐淮萳带往安全地方,再身形如蛟龙回探向耶律南。
  耶律南也不是省油的灯,早防他有这一招,他一把捉住夕颜,一个烟雾弹丢向赵曦。赵曦一个旋身躲过,待烟雾散去,却早已人影渺茫。
  赵曦远眺前方,心神俱碎,直听到徐淮萳的呜咽声,才回头帮她松绑,并拉下她口里的布条。
  “好了,没事了。”
  徐淮萳投入他怀里哭得跟泪人儿似的,但任她哭得梨花带雨也引不起赵曦任何的怜悯。
  赵曦心中、脑里,全布满夕颜离去时的倩影,望着手上那条红丝带,他的心也如三月杜鹃般血红一片。
  她对他而言是特殊的。
  打从第一眼开始,他就对她背负的命运惊讶,再来她所显露出的坚忍、温纯、良善深深打动他。她从不探究他的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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