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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翠纳在房里随着方步,焦急愤怒地想道:我应该想个办法!可是她确实不知所措!
过了老半天,罗洛才回来。
“铁匠呢?”她很快地问道。
他招摇头。
“他们说快来了。”
“我们雇一匹马。”柏翠纳建议。
“你应该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罗洛回答:“就算要也不一定跑得比我们快。”
“不行!不行!”柏翠纳焦急地叫嚷。
“我去看看还有什么法子。”罗洛怕柏翠纳再提什么建议,赶忙借口脱身。
他去了那么久,柏翠纳以为他去察看马蹄,可是最后他回来时,末待启齿,柏翠纳已经知道结果了。
“铁匠不在,对不对?”她问道。
“马夫回报说铁匠不在家,他们说只要他一回家马上叫他来。”
“那我们怎么办?”她绝望地问。
“不用急,柏翠纳。”罗洛回答:“这是倒嵋,没办法。
我看我们不要急,先吃点东西再说,等马备好了,即刻回伦敦,现在急也没用。“
说的也是,现在柏翠纳除了同意又怎么办呢?心不甘情不愿,她又脱掉软帽。虽然她不饿,也该吃点东西,吞些食物。
也许她觉得需要些刺激来减轻忿怒,就喝了一杯马第拉酒。
罗洛又叫了一瓶香槟,然后出去看看有什么苗头。
他回来后,柏翠纳绝望地想,时间越来越晚了,回到伦敦不知已经几点,伯爵一定暴跳如雷,说不定把她送回哈罗门去。
酒莱来时,罗洛尽量取悦她。她拼命告诉自己,没有理由对他生气,这本来不是他的错。
她只是后悔这次疯狂的报复,不能为了自己的愚蠢而谴—责罗洛。
罗洛劝她喝点香槟,可是她只是沾了一点。
这毒药害得她睡着了,否则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晚餐时,他恭维她,安慰她,这些动作伯爵看到又要骂人了。
有几次,她试着把话题转到别地方,可是他还是绕回来,说他多爱她,说上次她不再理他使他多痛苦,无非是一些甜言蜜语。
“第一次见到你我便为你倾倒。”他说:“你是第一个我想要跟她结婚的女孩子,可是多么讽刺,你的财产居然是一—个不可逾越的障碍。”
“铁匠真的会来吗?”她顾左右而言他。
她发现自己无法集中精神聆听罗洛的废话,现在唯一考虑的是怎样早一点回到伯爵身边,还有伯爵会多么生气。
“我相信会的。”罗洛温柔地说。
他走出房间。女仆进来收盘子,留下一瓶葡萄酒。
“我们不想喝酒了。”仆人摆下两个杯子,柏翠纳说。
“是那位绅士叫的,小姐。”
柏翠纳无话可说,越来越感觉罗洛是不准备早点离开了。
一切事情都那么倒霉。
第一、跟罗洛到这么远的地方,不管发生什条事,都非迟归不可,实在太蠢了。
第二、马失前蹄,铁匠又不在。
“他该已经到了,应该到了!”她自言自语着。
这时,罗洛回来了。
“来了没?”她焦急地问。
罗洛摇头。
“这不可能的!”柏翠纳高声嚷着:“我坚持雇一辆车,一定雇得到,否则一匹马也可以拉到伦敦。”
“恐怕不行。”
“为什么?”她问:“没有四轮马车也有两轮的啊!”
“就算有,”罗洛说:“我也不会去叫。”
柏翠纳惊得目瞪口呆,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是什么意思?” “告诉你,拍翠纳,我爱你,今晚我们不回伦敦,就住这儿。”
柏翠纳更惊愕了。
他走过来,嘴角浮着一丝微笑。
“我需要你,我爱你!”他说:“自从你的监护人不准我们交往以后,我像丧家之犬,彷徨无依……”
“你在胡说什么?”柏翠纳骂道,几乎透不过气来。
“我说我们今晚住这儿。”罗洛答道:“那样明天回伦敦,伯爵只好答应我们结婚,他不得不答应。”
“你疯了?”
“是的。”他答道:“为了你,我疯了,我爱你,柏翠纳。”
“我不要住下!”她叫着:“我马上回伦敦,走路也要回去。”
她说着向房门跑去,可是只跑了两步就被罗洛巨大的手抓住,抱在他怀里。
“你必须在下来”他说:“我需要你,我的小柏翠纳,你逃不掉了。来吧!来!”
“你敢!敢碰我!”柏翠纳愤怒已极。
她挣扎著,用尽吃奶的力气捶打着他。
她知道她太强壮了,被抱在他的臂膀里,她是无能为力了。
他紧抱着地,简直要折断她的腰。虽然她扭动着,挣扎着,尽力要犯他推开,可是一点效果也没有。罗洛只是对着她的挣扎格格地笑。
“我们在一起会幸福的。”他说:“你是我的理想夫人,有一天你会学会像我爱你一样爱我。”
“不!决不!我不嫁给你,我恨你!”
“我会使你回心转意的。”
柏翠纳继续挣扎,可是越来越无力了。
要斗力气是不可能的,到最后,她只有精疲力竭,屈服在他的钢铁腕力之下。
她努力想办法改变策略。
她停止挣扎,抬头望着他说:“放开我,你这样强迫我……嫁蛤你,你知道,我们……
不关是你还是我都不会幸福的。“
“我会幸福的。”罗洛微笑地回答。她知道他是在觊觎她的财产罢了。
从头到尾,这完全是一个阴谋!从宝松园的对话起就计划好了的阴谋,今天不过是付诸实行罢了。
他早已伺机染指,今天误陷贼窟,除了后悔自己的愚蠢,还有什么话说?“听我说,”她绝望地说:“假如你现在送我回伦敦,我答应付给你一笔钱,而且不会让伯爵伤害你,或是找你麻烦。”
“我看得很远,你若嫁给我,他就不会找我麻烦了。”
“我不可能嫁给你,我不愿意。”
“由不得你,”他答道:“只要你顺着我,会觉得非常有趣的。”
柏翠纳知道,他认为她的财产已经支配在他手中了。他的话不错,一旦今晚在此渡夜,除了嫁他之外别无选择余地了。
绝望的恐怖!她爱伯爵超过一切,只要被任何其他的男人碰触,都是一种玷辱,而今……“
“求你……求你……听我说…”
“太迟了。”罗洛说:“我看得出你也是多么需要啊!
来!今晚让我们共度良窗。“
说着他低头寻找她的嘴唇,柏翠纳摇晃着脸逃避。她知道,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她绝望地想着,现在一切都完了,没有逃离魔掌的机会就要失去一生的幸福了。
她挣扎着,罗洛紧抱着她的腰,使她步步撤退,一直到身子被桌子抵住。桌子上放了一盘冷肉,这是晚餐吃剩的。
她伸手向后抵住桌面以免被压倒,这时她感到手指摸到一样东西。
第七章
伯爵到了奥斯特雷公园和杰西伯爵进过午餐之后,归心似箭地赶回伦敦。
他感到自己在任何场合都无法集中精神。
他的心中盈绕着柏翠纳忧郁的表情、痛苦的声音和乞求他谅解的无奈。
他心平气和下来,才清楚地看出,她所以要为新闻记者制造一则新闻,动机在于使他和艾索达的事免于见诸报端。
喔!难怪亲王和其他的客人都回去之后,艾索达还死皮赖脸的要留下来,说什么有重要的事要商量,而所谓要事就是要求伯爵跟她作爱。
可是奶奶在楼上休息,他怎么可以在自己家搞这玩艺儿?于是他们开始争执,吵架,直到伯爵狠下心来把她送走。
他明白的告诉艾索达,他们之间的关系到此为止,现在他了解为什么她那么不知趣。
她对伯爵的绝情无动于衷,因为她肯定不管他怎么说,他都会被迫跟她结婚。
回伦敦途中,他一面执辔,一面思维着,为什么他会对柏翠纳那样生气?只因为他不愿意柏翠纳知道他和这两位女人——艾索达和葆蕾之间的秘密而已。
他一直不愿意别人探索他的隐私。
知道柏翠纳对那些可怜的雏妓寄以深刻的同情时,他很惊讶。尽管他深知她们的命运是由于不平等与贫穷造成的,他的同情心还是没有她那么深刻。
柏翠纳的感情多么敏锐细腻。做为她的监护人,他有责任帮助地。
象柏翠纳这样的个性,也难怪会很容易卷入他和艾索达、杨妮和公爵间纠绝不清的关系中。
快讯报刊出天堂街火灾的消息之后,伯爵必须忍受许许多多朋友的戏言和敌人的嘲弄。
他算得上社会贤达,地位很高,他无法容忍情妇的不贞。
他接受了每一句冲嘲热讽、挖苦的微笑和哭笑不得的幽默。
他表面若无其事,私底下却很愤恨被人羞辱。这就是为什么他讨厌柏翠纳管他闲事的原因。
他检讨自己的行为,感到有点羞耻。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反省自己。
他毫不留情地送了一封信叫杨妮立刻从天堂街滚出去。
杨妮也早知道这个下场,现在又找到一个非常富有的姘头、一个年老的贵族,他已经追了她好久。
当然她并没有交还伯爵给她的马车及贵重的珠宝。
伯爵并不想谴责公爵,也不改变对戏滤他的朋友的观感。
他了解贵族子弟们都很敏感,他们一定在俱乐部里谈论着伯爵会不会叫他出来决斗,可是伯爵宁愿自认倒霉。
可是柏翠纳参与达件事,却使他更觉难堪。他不但对自己受到的待遇感到愤怒,而且对像柏翠纳这样年轻可爱的女孩卷入这个风波感到恼火。
回到伦敦,他决定要跟柏翠纳道歉说了那些气话,从此要改变态度。
现在他知道了,她的一切作为都是为了他。
当然像柏翠纳这种少女是不该管这些事的,可是她不是那种成天嘻嘻哈哈,听到一点小事就大惊小怪的平凡少女。
“她有勇气。”泊爵自语着:“她是我所见过最有想像力的女孩子。”
只有柏翠纳,他的嘴角浮着歉意的微笑想道,才能把事情干得轰轰烈烈,在地下室放烟火,叫消防队来救火,然后把公爵和杨妮赶到街上来。
他越想越有意思,想着想着车子已经进入车水马龙的闹区。车子轧轹声,夹杂着他的笑声。
他真希望看看公爵裸着上身,杨妮穿着透明的睡衣被消防队员围观的情景。
漫画家画了一幅讽刺画,这幅画将永远提醒他,决不要信任那些“流莺”——就像柏翠纳说的一样。
他驶过公园街,回到家,嘴角的微笑还投有褪去。
这是下午六点半,他决定今晚不跟朋友怀特一起进晚餐,要留在家跟柏翠纳一块儿。
可是总管禀告他,林敦小姐还没有回来。
“老爷,大约下午一点钟,她驾马车出去了。”
“跟谁?”
“不知道,当时我在地下室,有一个仆人看见她离去,可是他不认识那个男士,虽然他以前来过。”
伯爵想不出会是淮。
他上楼去向奶奶请安。
奶奶愉快地望着他。
“怎么?在奥斯特雷公园过得愉快吧?”她问。
“房子的确壮观。”伯爵答道:“柏翠纳到那儿去了?”
“柏翠纳?”公爵夫人间:“从早上我就没见到她了,下午我睡了一下午。”
“也许马上就回来了。”伯爵说,他不愿使公爵夫人操心。
他知道公爵夫人跟其他老人一样,总是为了芝麻小事操心不已。
他上楼更衣,等他再度下楼,拍翠纳还没回来。
他等了一个钟头,才扫兴地独自进餐。
他想,柏翠纳如果要跟朋友吃晚餐,晚一点才能回家也该跟奶奶报告一声才对呀。
今天柏翠纳有点儿怪。自从她进了史塔佛顿家门,一向对公爵夫人非常有礼,非常规矩,这使得老人家非常高兴。
也许为了怕伯爵骂她,她故意延迟回家的时间。伯爵想到早上对她的态度,心中非常难过。
他想起他曾要她滚出去,说他以后言行要战战兢兢,否则不晓得柏翠纳会给他搞什么鬼。
吃过晚餐,伯爵上楼到书房,吩咐仆人说,柏翠纳一回来就通知他。
他坐下来读报,又选了一本爱读的书,却无法集中精:神。
他不断地看钟,越来越按接不住心中的怒火。
他正要摇铃问问柏翠纳是不是已经回来了,她刚好打开房门进来。
正要责备柏翠纳害他等得这么焦急,可是看到她的表情,他的话说不下去了。
他被她苍白的脸、惊惶的眼色、散乱的头发吓坏了,不知说什么才好。他料定出事了。
柏翠纳站在他跟前,全身不住发抖。
“怎么了?”他问。
久久回答不出来,然后以一种几乎听不见的沙哑低沉的声音嗫嚅着:“我……我杀人了!”
说着别过头去。两个箭步,伯爵站在她旁边。
他抱住她。她全身颤抖不停。
伯爵把她抱到沙发上。
“原谅我……原谅我!”她呢喃着。
伯爵让她倚在丝垫上。走到调酒盘,倒了一杯白兰地端到她身边,坐下来,扶着她的肩膀,把酒送到她唇边。
“喝一点,喏。”他说:“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她只沾了一下,摇着头,她恨死了酒。
“再喝一点。”伯爵说。
她太虚弱了,经不住他的劝诱。
浓烈的酒精流入她的喉咙,一眸温暖驱走周遭的黑暗。
她推开剩下的半杯酒,伯爵把酒杯放到沙发旁的桌上,然后平静地说:“来!好好儿说吧。” 柏翠纳抬头望看他,眼光暗淡,充满恐惧。
“我杀了他,”她重复说:“我把他杀了。” “杀了谁?”
“罗洛!”
伯爵咬着嘴唇,愤怒之情并没有使他改变平静的表情:“从头说起吧。”
柏翠纳紧握着伯爵的手腕,踌躇口吃地将她怎样在公园遇见罗洛,那时因为受到伯爵的刺激,就报复地接受他的邀请去参加劳莱女士的赛车。
“后来我才知道,”她凄惨地说:“……事实上这完全是个骗局,他只是藉口和我同车,把我编到酒店去……。”
伯爵鼓励她说下去,柏翠纳一面哭泣,一面倾诉一切的委屈与羞辱。
“我知道。”柏翠纳泣不成声:“我太愚蠢了……我想逃走……可是他力气太大……我……我没办法……。”
“然后呢?”伯爵佯作平静地问。
“我一面挣扎,他就把我抱着向后退……然后……我被一张桌子……我摸到一把餐刀。” 她痉挛地抱着伯爵。
“我感到……这是唯一能够使我脱身的东两……我……
我……“
“你怎么样?”
“我用尽所有的力气……往他的肚子捅上去。”
柏翠纳说着大哭起来。
“太可怕了!怎么会那么容易……一捅就捅到刀柄,只听到他尖叫一声……然后就倒下去一动也不动了。”
伯爵感到柏翠纳不住地战栗。
“他躺在血泊中……血像泉涌一样流满一身。”
“然后你怎么办?”
“我实在不忍卒睹……我看他已经断气了。” 恐怖使她止住饮泣,仿佛死亡的景像历历在目。
“我跑出房间,走到通道……酒店的大门开着,我看见外面一辆马车……虽然没有你的漂亮,可是那是两匹马拉助……我走上去,发现车上有个马夫。” 停顿了一下,她说:“我跳上马车,告诉马夫说:‘出事了,你主人叫你快会,来,我帮你拉住车子。’”
“他相信你吗?”伯爵问。
“他把马车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