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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当家的,我们愿意追随你到九泉之下。”守在寒洞内外的人齐声嘶喊着。
李维信见状,惊诧不已,他们虽是山贼,却如此忠肝义胆,实在令人钦佩。
李维中更是紧捏着手中的回魂丹,他该救薛洛吗?
薛洛害死了薛琳,亲手杀了他的爱妻,不!他不救,绝对不救杀妻之人。
可是薛洛毕竟救过他,他当真要恩将仇报吗?再说,薛洛是薛琳的大哥,他若见死不救,薛琳在天之灵能安心吗?
他紧紧的握着回魂丹,迟迟做不出决定,只能远远的看着躺在纱帐中的薛洛。
“统统不许死!你们若真追随我而死,我到了九泉之下将无法原谅自己,你们要好好的活下去,为了我,更为了骆岭寨的百年基业。”
骆岭寨的兄弟们只是默默的跪在地上,个个神色悲痛。
“薛兄弟,对于你仗义相救之事,李某万分感激。”李维信表示出相当的遗憾,若非薛洛出手相助,他根本无法迅速剿灭叛贼;可是薛洛若不出面,也就不致遭此横祸。
“我只是做了自认为应该做的事,你们走吧!”
“走?谁都不许走!姑爷杀了大当家的,难道不用偿命吗?”邵雄忍不下这口气的跳了起来,出言阻止李氏兄弟离去。
“这是他欠我的,是他杀薛琳在先,怨不得我!”李维中仍在心中挣扎着该不该救薛洛。
“薛琳!哈哈,薛琳!大当家的,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不打算告诉姑爷真相吗?不该让他知道,真正杀了大小姐的是谁吗?”邵雄吼着。
“你说什么?难道不是薛洛?”李维中心惊的大叫,想上前找邵雄问个端详。可是他才前进一步,十名守卫立刻戒备森严的围上前来,逼得他不得不退回原位。
“你想知道是谁吗?你上前来看个清楚。”邵雄吼着。
“二当家的……”薛洛想阻止李维中进来。
“大当家的,说什么我都要让这个狼心狗肺的人知道,到底谁才是杀了大小姐的凶手。”邵雄再也不管寨规如何,反正大当家的一死他也会随后赶去。
卢一二遣退那十名守卫,道:“是该让他见见大当家的最后一面,让姑爷好好的看清楚究竟是谁害大小姐受了那么多苦。”
“到底怎么回事?”李维中感到茫然。
“进去呀!”卢一二阴狠的看着他,接着又道:“将纱帐全部拉开,让姑爷好生看个清楚,他是如何令咱们大当家的受苦!”
细纱帐旁的四位丫鬟一致的站起来,走到床的四个角落,同时将层层的纱帐全部掀开,转眼间,本来模糊难辨的身影,顿时清清楚楚的展现出来。
“天呀!她就是薛洛?怎么可能?”李维信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清丽绝美的女子就是薛洛。
“薛洛怎么了?”李维中排开人群,这才看清楚薛洛竟是……怎么可能呢?薛洛怎么可能是他死去的妻子薛琳呢?
李维中不知所措的紧盯着奄奄一息的薛洛,她穿着白衣,梳着简单的女子发髻,脸色苍白如纸,唇瓣发青……不!薛洛怎么可能会是薛琳?薛琳不是死了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维中发疯似的捉着卢一二问。
“大当家的就是大小姐,大小姐就是大当家的。事已至此,我只是要让你明白,你误会大当家的,而且杀了自己的结发妻子。”卢一二不屑地拍掉李维中的手。
他踉跄地跌坐在地,李维信连忙扶起他。
“送他们走。”薛洛泪眼盈盈的转过头,对于眼前不如不见的场面,好生难受。
“来人呀!将姑爷和三皇子送出骆岭山。”卢一二忍痛的下令,转眼,数十名兄弟已将两人团团围住,欲送他们离开。
薛洛又吐了一口黑血,陷入昏迷的喃喃道:“骆岭寨……就全部……全部……交代给两位当…………家的……照……”话未说完,她又呕出一口黑血,人已进入弥留状态。
“大当家的,你不能死,不能死呀!”邵雄哀号。
“死?!”李维中尚未自方才的惊讶中回神,可是当邵雄的哀号声传到他脑中时,他倏地尖叫一声:“不能死!”他奋力地欲冲到薛洛床前,却被骆岭寨的兄弟围着,难以前进。
“拉他出去!”虑一二也不愿再看见他。
“不!我有回魂丹,我有回魂丹!我可以救薛洛!”李维中惊喊。
“回魂丹?!”卢一二猛然抬头。“让姑爷过来。”
李维中走到薛洛床前,盯着她面如白纸的脸庞,仍难以接受这一切是真的。他取出回魂丹放入薛洛的嘴中后,就被邵雄用力推开。
“混蛋!你明明有回魂丹,为什么不肯早点拿出来?大当家的都已咽了气,你再拿出来有什么屁用?”邵雄毫不留情的对李维中展开攻击,李维中却半点回手的意愿也没有,硬生生的接下邵雄的掌力。
“你们疯了是不是?”李维信看不下去了,赶忙出声阻止。
“我要替大当家的教训这个没良心的家伙,枉费咱们大当家的对他这么好,他居然恩将仇报。”邵雄气得龇牙咧嘴。
“我不知道她就是薛琳,真的不知道。”李维中被打得嘴角渗血,可是心中没有埋怨,这都是他咎由自取。
“我不管,我要替大当家的报仇。”邵雄大吼,认定了陷入弥留状态的薛洛已死。
“报仇!报仇!”寒洞内外的其他人也吆喝着,如今欲平息这血海深仇,除非杀了李维中。
“不行!你们要深思熟虑,他可是当今的二皇子,杀了他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李维信不想让事情弄成这样,如今薛洛已死,又何必雪上加霜?
“各位兄弟,三皇子对咱们大当家的有恩,放他一条生路,送三皇子下山!”卢一二不想为难李维信,只要李维中替大当家的偿命即可。
“杀姑爷!杀姑爷!杀姑爷!”呼喊声愈来愈大。
“卢兄弟,杀了我二皇兄对你们只有灭寨的危机,又何必呢?”李维信苦口婆心地劝道。
“三皇弟不必多言,我愿意为薛洛偿命。是我害死了她,我愿意一命抵一命。”李维中看着一动也不动的薛洛,心中万分痛楚,是他延迟了救薛洛的时机,是他再一次的害了薛洛,他罪该万死!
“二皇兄!”
“三皇弟,你走吧,记住,此事不可禀告父皇。”李维中不想骆岭寨一千多条的人命也因他而死。
“不!”李维信飞身至他身旁,拔刀护卫着他,防止骆岭寨兄弟的攻击。
“三皇子!我们世代跟随着薛家,薛家对我们更有着绝大的恩情,如今骆岭寨上下竟护不住薛家唯一的血脉,我们无颜以见薛家祖先,所以杀了他,替大当家的报完仇后,定当共赴阴曹向薛家的列祖列宗请罪。”卢一二和骆岭寨的所有人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二当家的切勿这样做,是我害死她,我愿意偿命,你们不要……”薛洛既然已死,李维中也不想独活人世,但他不要骆岭寨的人作陪葬,他不要自己背负那么多罪孽,更不要到了九泉之下还让薛洛怨他。
“动手!”卢一二不理会李维中的劝说,抱定了玉石俱焚的信念。
李维中全然不加以反击的束手等死,李维信则紧张的护住兄长,却又不想伤了这群人。
“住……手……”适时,薛洛幽幽地醒来。
“大当家的!”卢一二仍守着薛洛,见她醒来万分高兴。
“叫他们……全部住手。”薛洛羸弱的下令。
“住手!大当家的有令,全部住手!”卢一二连忙喝住所有人。
“薛洛!”李维中大喜。
“送他们出骆岭寨,不得重返。”薛洛缓缓的说完后,又昏了过去。
卢一二小心地把过薛洛的脉息,确定平稳后才释怀的道:“大当家的有令,送他们出骆岭寨,不得重返。”
“不!我要见薛洛,我要见她!我不走!”李维中执意留下。
“让姑爷留下来,好吗?”邵雄坐在大树底下喝着酒。
“姑爷宁死都不肯走,不让他留下来,难道还真的杀了他不成?再怎么说,他跟咱们大当家的都是夫妻,我们多少得给他个机会嘛!”卢一二捻着胡子,瞥了邵雄一眼。
“可是大当家的说……”
“我们得想个办法。大当家的又昏睡了三天,姑爷也在床边不眠不休地照料了三天,看样子他是爱上咱们大当家的了。”卢一二喜出望外,没想到事情发展得如此顺利。
“你怎么不说是姑爷后悔伤了大当家的,所以才留下来照顾她?”
“我说是爱上了大当家的。”
“我说是后悔才对!”
“胖子,你是存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卢一二跳起来。
“我哪有跟你过不去?我只是在想,大当家的要姑爷走,你却让姑爷留下来,到时候出了事怎么办?”
“可是姑爷若真的走了,那大当家的怎么办?薛家的香火又该怎么办?我们将来拿什么脸去见大哥?”卢一二斥责邵雄的头脑简单。
“对哦!那怎么办?咱们得想个办法让他们和好,做真正的夫妻才是!要不然咱们哪盼得到娃儿可以抱?”邵雄恍然大悟。
“让我想想……”卢一二陷入沉思。
第九章
李维中守在薛洛的床前已有三天,她仍处于昏迷之中,使得李维中忧心不已。她该醒了,为什么一直昏迷呢?
“娘子,你该醒了,难道你忘了要等我回来的誓言了吗?堂堂一个大当家说的话,可不能够轻易忘却。”李维中一如往常的在她耳边细语。
意识朦胧中,薛洛好似从一个好深、好深的梦里缓缓走出来,她慢慢的恢复神志,忽然听见有人在她耳旁说着。
“你知道吗?我好想你、好喜欢你,真的。娘子,你快醒过来,我们两个人携手共游大江南北,去看遍山川美景。”
薛洛听着这声音,不敢相信李维中仍在自己的身边,并且说出这般温柔动人的话来,他喜欢她?真的吗?
他跟她夫妻一场,离别的时间远超过相聚的时候,他怎么可能喜欢她呢?
对于李维中,薛洛有股很奇特的感觉,他是她的夫婿,她理当无悔无怨,可是……心中却又不免有所埋怨,他怎么可以忘了自己答应的一月之期,迟了四日才传来消息?又怎么可以不问是非的伤她呢?这样叫作“想”,叫作“喜欢”吗?
然而,撇开这些,他对她确实不错,只要他不要再做出奇怪的事来──对她又亲、又吻、又……他的表现的的确确是个好丈夫。
被囚寒洞的那一个月,她日夜想着他,居然开始眷恋起他的怀抱、他的吻,难道她也被他这些变态的行为所蛊惑了吗?
不想再细思这些事情,薛洛缓缓的睁开双眼,见着李维中深情的眼眸后,四目竟就这样胶着住了。
“你醒了?”李维中见她醒来,感动得硬咽难言。
“为什么你还在这里?我不是说过,你可以走了吗?”薛洛觉得他不如走的好,他的身分如此高贵,而她却是绿林中人,两人之间诸多不相配,即使他现在留下来,最后还是要分离。
“现在不要说这些,你刚醒来,身子骨还虚得很,想吃什么我马上吩咐下去,叫人给你准备。”他体贴的道。
“我不想吃!”万般心事搁在心头,薛洛根本吃不下。
“不吃怎么行?你乖乖的躺着,我去帮你看看有什么好吃的,顺便告诉另外两位当家的你醒了。”
薛洛见他匆忙离去,突然觉得心里好难过;他对她这么好,真的要分离时她哪会舍得?
泪在眼眶中打转,她拚命的忍着,打小她就知道自己会是骆岭寨的大当家,将要率领众兄弟,所以泪水这软弱的象征、一般女人的武器,与她是不相干的。
可是,为什么现在却一滴滴的掉了下来?
夜里,薛洛躺在床上静静的回想今日的事。邵雄和卢一二告诉她,李维中在她病床前衣不解带的照料三天。这又代表什么?暗示着什么呢?
她静静的思忖着,不明白李维中此举究竟是何意图,是为了赎罪吗?
“你怎么来了?”薛洛听见开门声,回头一看,竟是李维中。
“我不能来吗?”他笑意盈盈的看着薛洛。
“夜深了,你该回房安歇。”她是要他回后院厢房去。
“我现在就回房来安歇了。”
“这是我的房间。”
“娘子住的地方,就是我的房间呀!”李维中笑着脱掉外衣,躺在床的外侧。
“你……你做什么?”薛洛仍然不习惯和他睡在一起,况且每一次的经验都告诉她,他很不正常……她怕他又……“放心,你的箭伤虽然好了,可是身体还很虚弱,所以我不会对你怎样的,我只是想搂着你睡。”
李维中大手搂过她的纤腰,将她环抱在胸前。“娘子,你好香。”他在她的发丝和颈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你……”薛洛感到耳根子热了起来。
“害臊了?”他盯着她微红的脸庞。
“放开我,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入睡?”
“在我的怀中,你定当更容易入睡。”他瞅着她直笑。“为什么要瞒着我这件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是薛洛,薛洛就是薛琳?”
“我自始至终都是薛洛。”
“那薛琳呢?”
“只是一个虚构的名字。”
“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
“第一,不了解你的身分,第二,不了解你的为人,这只是权宜之计,我也没有料到事情会演变成如今的局面。”
“你瞒得我好苦!”李维中轻抚着她的脸庞,想起当初自己曾对男子装扮的薛洛产生好感,他还以为自己有问题呢!又思及卢一二告诉他,薛洛的苦楚和不得已,心中就更为她感到心疼。“恨我吗?你恨我为你惹了那么多麻烦、害你受苦,又狠心的伤了你吗?”
薛洛的小手捂住他的嘴,“都过去了,不要再提那些往事。”
“娘子,我对不起你!”李维中觉得自己的气度在在比不上薛洛。
“你不要再自责了,再提也无济于事。”薛洛并非记仇之人。
“我娶了你真是三生有幸。”李维中有感而发。
“是吗?”薛洛失神地闭上双眸,名为休息,实则沉入思潮之中,暗忖着他们这对夫妻又能做到何时?
又过了三天,薛洛的精神和体力都恢复得差不多了,但由于李维中的坚持,所以依然被迫躺在床上休养,让人仔细的照料着。
每天夜里,李维中是没有冒犯她,可是行为却愈来愈过火,由刚开始的搂抱,渐而抚摸她、亲吻她,她的心被撩拨得似火般灼热。
薛洛半躺在床上,回想起她跟李维中之间这种“变态”的行为,奇怪的是,她起初很不喜欢,可是现在却……他跟她再相处也没有多少时候了,她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他是不是也该返回京城,去做他的二皇子了呢?
“在想什么?”李维中从外边进来,见到她沉思的模样便问道。
“没什么。你去哪里了?”
“去帮你拿些水果,瞧!今天有荔枝可以吃。”李维中取出一串令人垂涎的鲜红荔枝。“来,我剥给你吃。”
“谢谢!”薛洛张嘴吃进他为她剥了壳的荔枝,顿感汁液异常甜美。
“你今天好像心事重重的?”李维中发现薛洛打从醒来后,精神就一直很恍惚,这颇令他感到不安。
“你何时返京?”
“问这做什么?”李维中愕然。
“你在骆岭寨也耽搁了不少时日,想来是该回京了。”她黯然地回道。
“你想我走?”
“不是我想你走,而是你本来就该走,你原就不属于我们骆岭寨。”
“要走也得带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