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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花青离传之刺客传奇-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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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延见他进来,挣扎着坐起身,脸色铁青地问话。
    青离猜想对话内容是关于折损多少人马的。
    果然,达延的脸色一路沉下去,用伤少些的左臂使劲拉扯头发,好像在受什么酷刑。
    不过,他看鄂如苏比比划划地说着,眼上的核桃随着一跳一跳,大概觉得太滑稽了,嘴角竟又泛起一丝笑意。
    所以他勾勾手指,把鄂如苏叫到跟前,拿起还未完全冷却的匕首,在他的血泡上哧地一划。微烫的液体立刻热烈地流出来,肿胀也迅速消退。
    鄂如苏能重新睁开眼睛,惬意地转转眼珠,于是咧开嘴拜谢他的大汗,全不介意血流得半个脸都是。
    青离看得发呆,原来在蒙古,人人都是大夫,也人人都是蒙古大夫……
    ‘
    这场惨败导致达延带领部众向哈特和林溃退,男人女人们卷起蒙古包,牵上大些的孩子,抱起嗷嗷的婴儿,将他们的家搬上牛背。一切迅捷却又无声,全无平日要搬家到水草丰美之处时那种热闹。并没有太多的悲戚与哀啼,但一种暗夜般的压抑在空气中涌动。
    这对有些人是不幸,对有些人,或许是幸运,在没人顾得上她的一个夜里,青离开始第二次逃亡。
五十七章 报君黄金台上意(八)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唐'李贺《雁门太守行》
    ————————————————————
    北风吹袭,一弯可怜的月亮在云层中隐现,整个大地被白雪覆盖,仿佛又回到腊月寒冬。青离立在一个高坡顶尖的大白石头上,月光斜笼着身体,显出大理石一样的光泽。
    她对面的人黑袍白马,相貌堂堂,一双狼眼直盯着她,里面却说不上是愤怒还是悲伤。
    青离也直盯回他,也许是她不够小心,也许是他恰好留了意,竟又追来。
    “去哪里?”达延看着她的眼睛,问。
    “回明国。”
    “回明国哪里?你不是说家人都没了么?”
    青离一怔,这确实问住她了。飞花楼,已经没有姐姐,甚至没有小沐,沈家,被她伤得还不够深么?
    所以沉默了许久后,她答道,“跟你没关系。别阻着我。”
    “我不想拦你……不然,也不会一个人来。”
    这答案倒是出乎青离的预料,细看一下,果然,只有他一个人,重伤未愈的人。
    但她依然不敢放松,手下死死按着腰间的刀柄。
    “阿爸的样子……我都记不得了……”达延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这样一句,眼神落向空茫的天空。
    “但不知怎么,看见你那天,记得特别清楚……”他没理会青离的迷惑,自顾自说下去。
    “一个在么么手上……小白皮袄……一个在察合手上。”
    青离反应过来,这说的是他小时的事,么么是蒙语口语,生母的意思,察合是人名,大概是乳娘之类。
    “我想看一下你们,可没人理……抱得很高,跳啊跳也看不到脸……”
    “你一只手垂下来,特别小,很胖,在我眼前晃……”
    “么么在跟个汉人说话,我听不懂,但知道你们都要看不着了。”
    “我就把那狼牙绑在你手上……”
    “汉人包你俩在黑边的袍子里,走了。”
    “么么蹲下来亲我一下……脸在光的背后,看不清楚……然后转身……一次都没回头。”
    这些断断续续的话却交织出一幅如在眼前的画面,青离鼻子突然一酸,那种最后一个亲人也挽留不住的无助感觉,没人比她更明白。
    “那时,我想……长大就好了,长成山一样高的男人,就能看到你的脸,也不会让人把你带走……却原来……”达延抬起头苦涩地笑笑,后半句说不下去。
    “你想走就走吧,我保护不了在乎的女人,但不会要她陪葬。”他最终落下这句话,拨转马头,向大队的方向回行。
    云层此时撇开月亮,极淡的黑影在雪地上拉得细长,马蹄印的间距渐渐由细碎到慢慢放开。青离看着达延的背影,突然想起来,她心里还有一个解不开的疙瘩,于是扯开嗓子大吼了一声,“回来!!”
    出于意外,达延的身影一激灵,扭回头疑惑地看她。
    “我有话问你!”她不知怎的,说话像有些气冲冲地,“你把我许给哪个王爷领主了?”
    达延先是一愣,而后笑起来,这两日来难得的灿烂,问,“你不知道为何打仗么?”
    高处的女子迟疑地摇摇头。
    “亦思马因来下聘,让我臭骂回去了。”他看着她,眯起狼眼答道。
    青离呆住,心里五味杂陈的感觉好像烟花一样喷出来。
    原来是这样,他没有把她给别人。
    而且,这样说,这场战争是因她而起的……
    尸横遍野,血染江河,被多少人诅咒的战争是因她而起的。
    她应该低下头去深深惶恐,实际上,她也确有内疚。
    但更多的,是一种满溢的幸福感……
    或许每个女人心底,都想做一回祸水。
    因为那证明你够红颜……
    达延回转来,很近地打量青离。她是那种月光下比日光下好看数倍的女子,白日过于苍白的肌肤显出象牙般的质感,煞气过重的眼睛也被中和得略有温柔,月光更放大了她那独有的冷澈气质,此时立在高处,长发海浪一样翻飞,美得那么不可一世。
    “老贼与我是大仇,怎么会把这么好的妹妹嫁给他。”他过来拉住她冰冷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叹息道。白马仿佛知道主人心意,也恋恋不舍地去叼青离的袍襟。
    他要的是妹妹,不是蒙古公主。这就够了,足够让青离做一个令人惊讶的决定。
    “喂,知道柳不恕么?”她看着他,突然说道。
    达延显得有些奇怪,摇摇头。
    “你会知道的。”青离把手抽回来,全身一阵乱掏,实在没有信封,便掏出张白纸递给他,“写上你想杀的人的名字,折起来给我。这人三个月之内,会从世界上消失。”
    五千两她不打算要了,反正这强盗也是去抢。
    “我不信萨满。”达延古怪地看着她。
    “我比你们萨满灵多了。”青离诡异地笑,“你写了,我就不走。”
    于是达延眼睛里闪出光来,咬破尾指,认真地写了亦思马因的名字给她。
    青离快活地笑,接过来收进怀里,自言自语道:“刺人者诛,刺国者诸侯!”
    就像她看不懂蒙古字,达延也在纳闷什么“猪”和“猪猴”,但他也快活地笑,因为青离从石头上跳了下来,与他并马而行。
    达延原来的黑马残废了,这次的白马是年轻牝马,似乎与青离的小栗马情谊深厚,走着走着总去耳鬓厮磨,青离开始还吆喝硬拉,后来也不管了,整个人就跟白马的主人蹭来蹭去。
    并行间,她眯起眼睛看达延,觉得自己并没有昏头,而是看得很清楚:
    每颗心的深处,都有最期待最渴求的东西,化作一个妖媚的幻影,睥睨而蛊惑地勾引着自己的主人。
    当人以为自己爱上什么人,其实是爱上心中的幻影。不然,世上何来“原来你是这样的人”、“我当初怎么没看清楚”的说辞?
    从小在世上全无一个血亲,妻子的身份更像恩人,宠妃曾经无情地背叛。达延的幻影,无疑是一个可以放胆地单纯地去爱的人。
    妹妹是这个人可能在现实中存在的一种形式。
    如果拿着狼牙的是男子,里头又会扯有汗位权力的纠纷。
    可就那么巧,出现的是她。
    一个突如其来、娇弱纤细、倔强聪敏、仙姿殊色的女子。
    于是便有三分惊喜、五分保护、三分征服以及一分因不能得而倍加诱惑的情欲,织成一片十二分的迷恋。
    但幻影就是幻影,当他知道最下面支撑的事实会像泡沫一样破碎,迷恋会变成什么呢?
    青离笑,为何自己已经看得这么清楚了,还是绕了进去。
    不过,她不管了,高高昂起头,高亢铿锵的诗句抑扬顿挫地从喉间飞出: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达延默默地歪头看她半天,轻声道,“不懂,但是好听。”
    青离笑着,他不会明白,这是多么幸福的诗句,看前头,满以为会落在什么家国、大义,不想,末句转起,为着的只是你一个……这个理由就够了。
    于是她越发得意,声嘶力竭地像狼对着月亮那样长啸,天高野旷,清脆的女声传得极远: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五十八章 报君黄金台上意(九)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唐'李贺《雁门太守行》
    ————————————————————
    黄昏蒙蒙地笼罩了这一片水草贫瘠之地,达延困囿在金顶的大帐中,走来走去,脑中还翻腾着白天着帐篷里的激烈争论。
    争论当然是蒙语,但为了方便,这里只写汉译。
    “图尔根河上我们损失了八千名勇士与无数的好马,亦思马因则还有他的长子帖木儿,麾下六千精锐的重骑,明日即将从自己的领地发兵。他一来,敌人的兵力将是我们三倍之多。依现在的形势,不如暂且将公主送给他们,以求停战。”
    “放屁!你xx什么时候叫人切了?!是男人的就好好干他娘一仗!”
    “接羔要在春天,打围要在秋天,目前的时机,只会白白流干勇士们的鲜血。”
    “公主是个炮仗捻,炸的是炮仗!要是送过去他们就收兵,我挖眼珠子给你!”
    “人祸赶上天灾,我们的牛羊战马都冻死饿瘦,我看,撤回哈特和林坚守,等来年草青马肥,报仇不晚。”
    “一下子就撤回老家去,如果老家也守不住呢?”
    显然,将领们分成主战主和与主退三派,争得脸红脖子粗,就差没打起来了。
    而这三种方案各自决定性的缺陷,也被互相攻击得淋漓尽致。
    没错,正面迎击,是匹夫之勇,就算有那么一点点的机会取胜,也会耗尽精锐,荒茫的草原大漠上,可不是只打这一仗就一劳永逸了。
    送出青离求和,是白白拿出尊严去给人践踏,像鄂如苏说的,要是得了公主对方就收兵,那才是个笑话。
    至于后撤,说的倒是轻巧,可要打回来,又不知是多少年的征战。
    真正是个困局……
    最后,他们等着他裁决,可这次,看来他也处理不出让几全其美的结果,只好头疼地扔下一句“明日再议”。
    可黑云压城,他还有几个明日?
    ‘
    这时,帐帘轻掀,一股薄荷的味道隐约进来。
    达延抽抽鼻子,他已经知道是谁,最近这段时间青离常往太阳穴上擦这种东西——虽然她明明知道他极度讨厌这味道。
    飘进来的果然是青离,脚步像个小鬼似的,脸上是几分得意与魅惑的笑,披一身宽大的白袍子,看得达延心中微微一动,瞬间闪过很想上去用手将她纤细的身体从衣服里找出来的念头。
    他不知道,青离凡嗅出人心的缝隙,打算用利刃像庖丁解牛那样割过去,都是这样笑。
    “什么事?”他开口问。
    “你知道我那天想叫你不去劫营么?”
    “听满都海说了,却是为何?”
    “因为对方有防备。”青离面色转向沉稳,答道。
    “笑话,骑在马上的男人还不知道,坐在包里的女人就知道了?”
    青离这时也没心思卖关子,直接道,“你们在营里,自然不知道,这边却有探子回报说咸水泡子里有大批人抬盐。”
    “抬盐?”
    达延头上划了一个问号,因为这是蒙古很常见的事情。
    可是等等!
    他似乎一下反应过来,那天马匹从冰面上冲过时,似乎是有蹄下踩着粗沙的感觉,当时他还在奇怪,只是没太往心里去。
    “凡事都有因有果。”青离继续说,“平时三三两两,自然没什么。可没有边市又风雪方停的日子,突然大规模去抬盐,难道没有原因?”
    “可敦一说劫营,我就突然想到”,说话的还是青离,“亦思马因怕是正料到这一点,将大块的盐剁碎,趁黑洒在冰面上——我在明国,见人除门前冰雪,都是此法——那河面本冻得坚实,但马蹄子一刨,盐一溶化,便越化越多,不可收拾,所以打头阵的能过去,到了中间,却必然突剌剌一声,将人马尽倾在河底!由是队伍被斩成两节,首尾不能相顾,他再早有伏兵,掩杀过来,岂非大事不妙?”
    “因此听探子一说,我便想要可敦派人去阻止劫营,可惜那时已经晚了。”青离叹道。
    达延听得瞠目结舌,当日的情况本不会到处去说,就算口风里露一两句,也都是蒙语,她却如何知道得有如亲眼看见一般!?
    “如何,我比萨满还灵吧?”青离看着他的反应,又笑起来。
    达延半晌,才想起来那个她第一次说这句话的晚上,当时他根本未曾在意的那张白纸,以及她关于三个月内的承诺,而此时不由他不认真起来,甚至有些艰难地,吐出这样一句:难道,你有何退敌妙策?
    ……
    ‘——
    是夜,四月初七的夜,亦思马因的长子帖木儿在睡梦中被震天的喊杀声惊醒。跑出帐篷一看,自己的营盘已经变成一片人间地狱。马厩的方向火光冲天而起,战马带着一身的火四散奔逃,有的就地翻滚,有的直冲向水源,更有的惊慌失措,冲进前来找寻它们的主人人群里,践踏起无数的哀呼。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知道明日就要上前线去支援,今夜都在一心享受最后的安宁,许多人尚未弄清发生了什么事就去见了阎王,伶俐些知道爬起来没命地跑,可又怎能快过四蹄生风的骏马,于是在背后便被一刀劈下,溅起滚烫的猩红。
    帖木儿看着这群从天而降的神兵,或者说是从地底下突然冒出的恶鬼,捶胸顿足,徒呼奈何。就在几个时辰前,他的探子还报告过,达延被追撵得像只丧家之犬,舍弃原来的营盘,退至格伦,离他帖木儿的封地瓮观足有四百六十里远,。
    不过,蒙古骑兵最擅长的就是闪击战,他们的行军中,一名骑士通常都带几匹良马,轮换着骑,甚至可以不带军粮,南宋时,打居庸关不下,一夜间竟然出现在千里之外的紫荆关,所以四百六十里地的距离绝对不算什么,关键是他们的首领,是丧家之犬,还是丧家之狼。
    天将破晓时,眼见大势已去,帖木儿不得不放弃最后的抵抗,集合残部,准备突围逃走
    仿佛是上天助他,包围的东南面,打开了一个豁口,残余的数百骑,仿佛受到挤压的水柱,从那里争先恐后地一涌而出。
    可上天,真是助他么?
    ‘
    四月初十,帖木儿暴毙于其父亦思马因之处。
    四月十五,土默特部首领率军离开右翼联盟。
    四月十六,达延整顿精锐,与亦思马因军决战于戈壁。
    这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很多年后,在青离脑海中依然很清晰。
    当时她立在高处的沙丘,披着轻铠,被五六名亲兵簇拥保护着。她功夫再好,毕竟身体单薄,不可能跟那些高大武士对冲,因此身上跟其他人相比,算是干净非常,脸上也丝毫看不出表情来。
    倒春寒的尾巴过去,雪已经化了,一望过去,只是连绵起伏的大漠黄沙。
    接着,成千上万的蒙古重骑对冲下高坡,好像大片的黑云在黄色的天空上翻滚移动。
    瞬时,战鼓响成怒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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