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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车,到帝王饭店。”滕少尊沉声吩咐。
阿旺瞄了路品兰一眼,鼓起勇气把粥递给她后才转身离开。
“凭你的姿色,可以钓到更好的男人。”滕少尊嗤笑道。
言下之意,他还是认定她是个靠美色诱拐男人的花瓶。
应该说,全天下的女人在他跟中,皆是如此。
他藐视的话并没有引起她严重的抗议,反而给了她一丝灵感。
但他接下来的动作,更教她震撼及错愕——
他从皮夹抽出所有现金扔给她,语带戏谑道:“这些钱也许不够满足你,但应该够你付完医药费后,再好好吃一顿。”
望着面前一叠新台币,路品兰的自尊受到践踏,泪水汹涌而上,再也无法克制的落泪……
第二章
离开医院后,路品兰顾不得要花大笔费用,拦了计程车赶回家。
一进到公寓大门,她便听见楼上传来的嘈杂声,她加紧脚步跑上楼。
只见三个地下钱庄派来的男人一脸恶相,抓着小弟路品槐质问,仿佛下一秒就会把他揍得满地找牙。
屋内的家具,也被他们踢得东倒西歪,俨然刚上演过激战。
“放开他。”路品兰怒叱,向前护着比她还高的弟弟。
看着弟弟衣衫不整、脸颊红肿的模样,她好心疼。
“哟!路大小姐回来了,钱呢?”
在道上人称“憨鸡”的男人,嚼着槟榔,一双贼眼在她身上溜转。
男人的目光让她很不自在,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我现在没有钱……可不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路品兰虽然害怕,但身为大姐,她毫无退路。
男人咋了声,这种老掉牙的台词,他听腻了。
“听说,你男朋友是公司总经理,去跟他拿不就好了。”
另一个外号阿宾的高壮男人,帮她想了个解决之道。
“跟他没关系,我一定会把钱还清的,求你们别打扰他。”
路品兰不让他们找男友麻烦,想也不想就一口否决。
带头的男人脸一亮,不爽的说:“妈的,有凯子不削,把我们当白痴啊!”
“大哥,少跟她啰嗦,朱董最近新开了一家酒店,还缺好几个小姐,把她带去将功赎罪。”
朱董是纵横黑道的大哥,靠着放高利贷而累积了不少财富。
又高又壮的阿宾,没念多少书,还为自己用了个成语沾沾自喜着。
“好主意……”憨鸡摸了模下巴,邪恶的笑了。
“你们别动歪脑筋。”路品槐挺身而出,张开手臂像只大鹏鸟护着大姐。
“妈的,臭小子,你活得不耐烦了?”
憨鸡身边的混混冲向前,面露凶光的骂了一连串脏话。“兄弟,上!”
三个人一拥而上,毫不留情的往路品槐脸上揍了一拳。
力道之重,让高大的路品槐向后退了好几步。
“小槐……”路品兰眼角悬着泪,痛恨自己如此无能。
“你们干什么?!”路家最小的女儿路品菊不知何时出现,见状连忙出声。
“小菊,不要过来,快跑。”路品兰着急的大喊,深怕小妹受伤害。
三个流氓闻声转头,看到一身高中制服、亭亭玉立的美少女,眼睛为之一亮。
“鸡哥,这个既年轻又正点,朱董一定很喜欢……”
长得矮矮胖胖,绰号小胖的男子看得两眼发直,嘴角还冒‘着泡沫。
“哼!我看是你喜欢吧?”阿宾取笑道。
“废话少说,抓住她。”
憨鸡示意两个小弟动手抓人。
路品兰根本搞不清楚状况,便被两个一高一矮的男子抓住。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她奋力挣扎,甚至还动口咬了阿宾的手。
“臭婊子,竟敢咬我?!”阿宾毫不怜香惜玉的,掴了她响亮的一巴掌。
“求你们放开她……”
路品兰哀求着,品莹的泪珠潸然落下。
“姐,你别求这种人渣、社会败类。”
路品菊虽然被两个大男人制伏;但仍不改其强悍作风,将讨债的流氓,削了几句。
“臭婊子。”憨鸡二话不说,又甩了她一巴掌。“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巴掌硬!”
“人渣、败类!”路品菊个性好强不受威胁,继续大声嚷嚷。
“小菊,别说了……”
路品兰向前想拉回妹妹,但柔弱的她根本抵不过男人的力道,甚至还被推倒在地。
“姐。”路品槐赶紧扶起她,怒视这三个不讲理又没大脑的混混。
“你那是什么眼神?不爽?”小胖人矮脾气倒很大,向比他高了十几公分的路品槐挑衅。
路品槐年轻气盛,不可能眼睁睁看姐姐和妹妹被欺侮,瞪了他们一眼,抡起拳头挥了小胖一拳。
接下来几个人扭打成一团,场面相当混乱、骇人。
路品兰也在劝架的过程,吃了好几记痛。“住手,不要打了……”
她使尽力气,却分不开一身蛮力又处在气头上的男人们,只得无助的大喊:
“求你们不要打了,三天内我一定会把钱还清,求你们不要打了……”
她冲口而出的话起了莫大的作用,成功的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路小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憨鸡嗤笑,露出一口红牙。
“三百万哪!三天?”阿宾也跟着大笑。“你连三千块都拿不出来了,还敢说三百万?”
不管他们如何取笑、怀疑,路品兰还是斩钉截铁的重申一遍。
“三天内我一定会把钱还清,请你们马上离开。”
憨鸡一行三人互看一眼,决定相信她这一次。
“就再信你一次,三天后我们会再来,到时候要是拿不出钱来,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他们早认定她不可能办得到,三天后这两个一大一小的美人,就要乖乖认栽。
憨鸡把狠话说在前头,然后吐了口口水才愤然离去。
“小槐、小菊。”
路品兰抱着弟妹,三个人脸上全都红肿不堪。
“姐,我们哪来那么多钱?”
路品愧以为她是一时情急,随便胡诌的。
她缄默无语,但心中有个决定悄然成形。
“别担心,姐姐有办法。”路品兰抚着弟弟脸上的瘀青,笑得好温柔。
“姐,你该不会想……”路品菊嘟着小嘴,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路品兰忽然一惊,试图以笑掩饰她的心慌。“你们饿了吧?我马上去做饭。”
望着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姐姐,小槐和小菊知道她一定有事瞒着他们。
并非他们瞧不起她,而是要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筹到三百万,实在是不可能的任务。
除非,有神迹发生。
路品兰一整晚都守在电视前,视线跟着媒体“追踪”秘密来台,却行踪泄露的滕少尊。
本台消息:
今早秘密抵人口的商场贵公子“邪尊”——滕少尊,将于明晚出席一场慈善拍卖晚会,将为这场晚会增添无限光彩……
接下来主播说了什么,她全都没听进去,脑中只盘旋着刚刚获知的新闻。
她毫不迟疑的拿起话筒拨给男友。
“小兰?这么晚打来有事吗?”
邱濬嘴巴这么问,事实上却乐于接到她主动打来的电话。
“阿濬,你明晚是不是依旧会参加慈善拍卖晚会?”
她开门见山的问道。
一个月前,当他收到邀请函时,就兴奋的打电话问她要不要陪他出席。
只是当时她琐事缠身,所以婉拒了。
“嗯?”邱濬十分讶异。“怎么了?”
“可以带我去吗?”她没有回答反而提出要求,知道他不会拒绝她。
电话线另一头的邱濬有些询异。“你想去?”
路品兰可以想见他正蹙着眉头的样子。“嗯,可以吗?”
“当然可以。”邱濬一如她所期待,爽快的允诺。“明晚七点,我去接你。”
“嗯,我等你,晚安。”
她挂上电话,翦亮的黑眸蒙上一层忧伤的水雾。
若不是父亲经商失败、投资失利,又受伤住院,她永远也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那么坚强、勇敢,并非是众人眼中那个细致、易碎的玻璃娃娃。
不论用何种方法,她都要让年纪尚轻的弟妹,无后顾之忧的好好念书,也让辛苦了大半辈子的父亲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打从父亲宣告破产、地下钱庄的人找上门来后,她就有了觉悟。
她不再是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不会再有人将她捧在手心呵疼。
她非但要养活自己,还得负起照顾父亲、弟妹的重责大任。
她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叹了一口气,路品兰擦干泪水,不容许自己退缩。
帝王饭店
拜占庭宴会厅
宽敞的宴会厅有着巨大的圆顶大厅,以拜占庭的镶嵌工艺,带来立体浮雕的视觉效果,装饰之华丽令人目眩神迷、咋舌不已。
这就是帝王饭店远近驰名的因素之一—总是在装潢上处处可见巧思,与饭店拥有者的大手笔。
而出席这场盛大的“关爱孤残儿童”慈善拍卖晚会的人士,皆是上流社会有头有脸的人物。
而阎帝因有事在身不克出席,因此不但提供场地,还捐赠了五百万元,聊表心意。
男的身穿名贵西装,女的则极尽奢华之能事,除了在造型、服装上费尽心思,甚至在配件方面也丝毫不马虎。
每个女人全花枝招展的宛如孔雀,争相媲美,谁也不愿屈居下风。
出乎大家意料的,今晚众所瞩目的焦点一邪尊,竟比拍卖时间还早抵达了会场,前来待命的记者媒体蜂拥而上,将他团团包围。
面对记者喋喋不休的发问,滕少尊一如往常,沉默以对。
准时,是他的原则。
纵使他的身份、地位以及多得可以压垮一千人的金钱,哪怕让大伙等上几个小时,也没人敢吭半句。
只是他从小养成的时间观,至今不变。
同样的,他也相当注重合作对象,以及旗下数以千计员工的时间观。
以惯有的冷漠让记者暂时知难而退,滕少尊独自,伫立在角落,啜饮饭店提供的佳酿。
他高傲的姿态,冷酷的俊颜上,明显写着“生人匆近”四个字,即使如此,他依然像个巨大的磁铁,吸引着那些精心打扮、有备而来的名媛淑女们。
只是没有人受到邪尊的青睐,全数铩羽而归。
她们的悉心妆扮,只是凸显自身的不足,那样的庸脂俗粉他根本不屑一顾,更遣论成为他今晚的女伴;
他的湛眸微眯,视线锁定一抹刚入场的粉藕色倩影。
最起码必须像她一样,第一眼就引起他的兴趣。
但他更万万没想到,居然还会再遇见“她”那个不择手段的拜金女。
看来,她已经觅得猎物,不过对象竟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男人。
他倒要看看她今晚要玩什么花样。
甫进会场的路品兰,第一个反应,就是四下梭巡邪尊的身影。
她看见修长挺拔的他,只身站在落地窗旁。
在赴宴前,她还特地翻遍所有报章杂志、也上网搜集有关他的消息,就连他喜欢的颜色、爱吃的食物,甚至中意的女人类型,都一一牢记在心。
既然他当她是卖身求荣的女人,那她就顺水推舟吧!
她思索了许久,曾害怕的想打消念头,想请男友帮助。
可是,男友的父母在得知她的“家变”后,非但马上取消两家的婚约,还禁止他继续与她交往。
不过男友的极力反对,却造成他和父母间发生剧烈冲突,让她十分过意不去。
虽然男友家境富有,但其实经济大权仍控制在他母亲手上,他能运用的金钱并不多。
她不想成为破坏男友和他父母间感情的刽子手。
既然同样是求人,倒不如“靠自己”争取。
这段期间,她终于认清这社会如何现实、如何笑贫不笑娟。
她已毫无退路,接踵而至的困难迫使她走向不归路。
她不愿意,但她没有其他选择。
她清楚自己的优势,备受称赞的出色外表、凹凸有致的姣好身材,将有利于她的计划。
挽着美丽女友出席的邱濬,深深自豪着。
路品兰噙着浅浅的笑,虽然没有昂贵珠宝衬托,但她浑身散发的高雅气质,无疑是现场最耀眼夺目的一朵花儿。
她随着男友向商场上的前辈、朋友打招呼,合宜大方的举止让每个人对她印象深刻;
还有人窃窃讨论着,她可能是哪家唱片公司培养的新人云云……
距离慈善拍卖尚有一段时间,主办人热情的招待前来共襄盛举的绅士名流,尽情享用由帝王饭店准备的珍馐、醇酒。
晚会进行的相当顺利,惟一美中不足的,是素有钢琴甜姐儿之称的苏薇恬,临时身体不适而无法表演。
“如果您不介意,我可以代替苏小姐演奏。”路品兰鼓起勇气,向主办人自我推荐。
这倒让邱濬颇为诧异。
她的个性向来。内向、不爱出锋头,会主动提出这样的请求,实在很不寻常。
主办人笑得合不拢嘴。“当然、当然,求之不得。”他被她迷得晕头转向,压根不在乎她是不是真的会弹琴。
路品兰踩着从容的步伐,徐徐走向台上黑亮的钢琴。
从小,她就是个轻声细语、举止优雅合宜的大家 闺秀,在父亲的栽培下,她练就一身绝佳的琴技和舞技。
葱白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飞舞跳跃,弹指间流泄出悠扬流畅的琴音,为晚宴制造出另一波高潮。
站在角落的滕少尊蓦地笑了,笑得很淡很淡。
看来,她不光是空有脸蛋的草包,还下过一番功夫。
他更确信,现场除了他,没有人值得她如此大费周章。
第一次相遇是巧合,那第二次碰面就是有心了。
很有趣!也够直接。
路品兰感受到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爱慕目光,不过,她最在意的是邪肆孤傲的目标——邪尊的反应。
一曲弹毕,她起身朝他所在的方向微微鞠躬。
她大胆的凝睇他,而滕少尊也没让她失望,彼此四目相交,在空气中磨擦出火花。
男人们为她痴迷,臣服于她优雅的气质之下。
滕少尊在远处向她举杯示意,一仰而尽后便转身上楼。
没有言语交谈,可是路品兰却懂他的意思。
“品兰,你弹得真棒。”
陪在她身边的邱濬,俨然成为所有男士们的箭靶,巴不得将他万箭穿心,取代他的位置。
“阿漓,我突然有点头晕。”
她牵动唇角,把音量放轻以增加说服力。
“怎么了?感冒了吗?”邱濬关切问道,“我扶你到楼上的休息室。”
“嗯。”路品兰点点头,在他的扶持下上楼。
“你躺一下,我在这陪你。”邱濬将她安置在床上,体贴的为她盖妥被子。
“待会拍卖会就要开始了,你还是先下去吧!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她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么有演戏天分。
邱濬痴痴的望着她,在她额际落下一吻。“好好休息,我等会就回来。”
遣走了男友,路品兰立刻下床走出房门。
一整排的房间,全都门扉紧闭,让她一时无所适从。
“找我?”
身后响起一道戏谑的男声,她猛地转身。
“很少会有人让我等的,尤其是女人。滕少尊一脸漠然的睨着她。
“对不起。”她诚心道歉,娇丽的面容上漾着甜美的笑。
两人各执一方,都在等待对方开口。
僵持了约莫一分钟,滕少尊挑挑眉;竟调头就走。
路品兰望着他越行越远的背影,乱了分寸。
她心底有一道声音催促她追上去,另一方面却又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