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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悔改,到最后家道中落,看破红尘出家当和尚去了。”完美收笔。
这次的大纲完全符合这时代的闲情小说,就不信柳苠看不下去。
“月姐,请问这跟上次的故事有何不同?”薄薄的木板后面有人好奇问道。
“有,这次这个男人更花心。”
“为什么你写的男人都要那么花心?”
“因为这里的小说都是男人写的。”
“……那为什么花心的男人下场都是当和尚?”已经连续七本手稿都当和尚了,他怕再这样下去,和尚要满天飞了。
“因为这年头的小说一定要有警世作用。兄弟,现在几更了?”
“三更了吧。”
她算了一下时间。“三更就是半夜了,你该睡了吧。”
“喔……月姐,对了,今天送你回来的那男人就是封沄书肆的老板吗?”
“唔,嗯。”一提到他,就想起她的身子差点被他摸光了,那触感至今还残留在身上,让她心跳加快。今天的殷戒有点陌生、有点霸道,跟平常的殷戒大不相同,这才是他的本性吗?
“月姐,我一直想告诉你,你回来的时候我瞧见你颈子被大虫子叮了,你不痒吗?”
她低叫一声,连忙遮住颈子。那个王八蛋用了多少力气亲她啊!没见过他这么狠的人,竟然想在光天化日下闲人必经之路勾引她,被人发现了他不会害臊吗?
“月姐,晚安了。”
“晚安。”她心不在焉道,木板下微弱的烛光灭了,隔壁同住的母子已然入睡。
她也收拾起文房四宝,清点今天的收入。
反正夜晚没有人在,她放下一头扎起的红发,穿上鞋子,前去关门。
在这里,满天的星斗近得像是随时可以触摸,不像在她家乡,连走在雨里都得防掉发。
“唉,自然是很好,但是我也很想自然地上厕所、自然地洗澡啊。”她咕哝:“那个混蛋殷戒,你想勾引我,你自己也得投入一下嘛……”
“半月老板?”
三更半夜,一声轻唤,吓得她弹跳起来,转头看去,看见一名汉子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第五章
天这么黑,平常她书铺里只点着蜡烛,没有什么人会在光线不足的情况下挑书,所以一入夜,多半是无人会拐进巷内。
虽然有点心惊肉跳,她还是答道:
“大爷要买书得等明天下。”
那汉子客气地说:
“我不是来买书的。是殷老板叫我请半月老板过去的。”
“殷戒?他怎么不自己来?”白天才跟他出城,他送她回来时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目不转睛地送她入书铺,晚上找她会有什么事?她注意到这汉子直盯着她的头发,她不以为意。最近城内还持续有人偷看她的头发,甚至问起她海外的事呢。
“殷老板现下正忙着呢。半月老板一定知道我家老板不只打理书肆,还管其它商事,所以忙得不可开交。如果不是重要事,万万不会在这种时候请半月老板过去。”
“……那你等等,我马上好。”进了辅子熄了蜡烛,迟疑一下背起荷袋后,跟着这汉子走出东定巷。
这年头天一黑,连个路灯都没有,只能仗着这汉子的灯笼认路。一出街,这汉子不往封沄书肆疟,反而走向另一条路。
仿佛猜到她的疑惑,这汉子解释:
“书肆一入夜就关门,现下殷老板正在城尾的纸行里。”
“城尾?”那很远吧?等她走到时,两条腿也废了。她停下脚步,说:“大爷,请你转告殷戒,就说有事明天再来找我好了。”
见他没有回应,也不再前进,她心知有异,转身回巷的同时,发现几步远的距离外有一顶华轿。
纵然她来南京才半年多,很多事情还不熟,也知道其中有问题了。她当作没看见那顶轿子,准备奔回书铺时,那汉子倏地上前,阻止她的去路。
“你想干什么?”当街掳人吗?她没这么惨会遇上这种事吧?
“我就说,殷戒看上的女人必定特别,你果然有点小聪明,幸亏本爵爷早已预料你没法骗她到城尾去……这发色倒是出乎意料的古怪啊。”
男人的声音响起,有点耳熟。她抬眼看去,看见一名华服男子从轿里走出,轿夫同时举起风灯,让她很清楚地看见这男人的容貌。
这男人约三十上下,长相有点俊美却带点娘腔味,皮肤结实、眼下有点老态,再过一、两年,就能看得出他纵欲过度下的痕迹。他扬眉注视着她,笑: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可是当日殷戒嘴里的右都御史啊。”
“右都御史……”原来是这个男人啊。她暗暗叫苦,没有想到他竟然回了南京,而且执着念深到有点变态了吧?
“你叫半月是吧?那日你跟殷戒在本爵爷面前上演春宫戏,他以为瞒得了我,故意遮掩你的容貌……”上上下下打量她。“现下,我可以知道他为何要藏着你了。”
春宫戏……那天在天乐院的就叫春宫戏,那她实在难以想像今天下午殷戒的毛手毛脚算什么了?这年头的人还真是行为放浪,观念却保守得很。
“右都御史对我念念不忘,是为了殷戒吧?他跟你真的有这么大的仇恨吗?”
“半年前,本爵爷猎了一头狐狸,却教他给破坏了,姑且不论这狐狸的珍贵之处,但胆敢阻拦我的,绝不会有好下场。我初来南京上任时,就知道他背后有聂家当靠山,哼,聂家啊,我名下产业多少与他们有所交集,还不到闹翻的时候,我故意差人处处找殷戒麻烦,他却能忍气吞声……本爵爷听说他—向洁身自爱,特地要他失去控制,沉迷女色,结果他还是不为所动,反而与你假戏假作……”取过轿夫手里的弓箭,他微微抬眼看她,笑道:“你可知后来他为了保你,在天乐院过夜几次?”
她怎么会不知道?清晨在井边遇见他,闻着他身上的味道,令她心里又是感激又是不舒服,就那个时候她对他的感情就隐隐有了迹象。
“他还是以为他骗过我了,重金封了跟他过夜女子的嘴,其实他在天乐院过夜却从来没有动那些姑娘,他简直跟太监没两样了。”
他是不是太监,她清楚得很。只是没有想到啊……鱼半月心里微恼他干嘛这么照顾她?害她……害她不小心在这种地方赔上自己的感情!
那右都御史慢条斯理地继续道:
“我若是收了你,让你成为我的人,殷戒一定懊恼万分,本爵爷就是想看看他彻底崩溃的样子,可是,现在不同了。”
她咬牙暗骂他神经病。“你真的是皇帝老爷册封的官员吗?”
“货真价实。怎么?我不像吗?”他有趣地问。
“不像啊……右都御史,你真是失职了。一天到晚都在想这些无聊的事,不顾官事,我猜你的位置迟早不保了。”
他闻言,哈哈大笑:
“哪来的天真小姑娘?要保住官位的方式有很多。顾官事?这年头谁在做?”眼睛一眯:“聂家想骗人,也只能骗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人。什么是番人,我看得可多了,绝不可能有你这样的相貌,更不可能有你这种发色,你这种发色我只在一头狐狸的毛色上看过。我决定改变主意了,继续半年前被殷戒那小子打断的事。”
他是要把她当狐狸猎?有病啊!当街杀人是死罪吧!
掌心在发汗,瞪着他拉起弓,她骂道:
“你打死我根本什么意义也没有吧?”
“本爵爷做事一向只图高兴而已。那头野狐的毛色是我生平仅见,却被殷戒打断,现在能再续缘份,啊,本爵爷真是高兴!就冲着我这么高兴,我数十下让你有逃命的机会好了,逃不了就别怪我了。”
缘他这个大头鬼!有没有搞错?有没有搞错啊?她只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人啊。
她眯眼恨恨地瞪着他,他已瞄准,在看见她的眼神时微怔了下,然后笑道:
“要不是我不信鬼神,我真会以为你就是那头狐狸了。一……”
她转头就跑!
她的人生从火星最接近地球的那一刻起,就搞得—团乱了!拜托,有没有搞错!她只是小市民,小市民而已啊!
一辈子赚着小财,有病看病、没病就活到老,从来没有预料自己的下场会是被古老的弓箭穿心!
全世界有多少亿人口,为什么独独挑中了她?是老天爷看她不顺眼,还是她前辈子做了什么缺德的事?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三……”
“咚”地好大一声,几乎穿破了她的耳膜,肩头一阵剧痛,行动被抑制住,低头一看,袖子被长箭穿过,狠狠地钉在门板上。
“哎呀,真巧,是封沄书肆的大门呢。”
她又急又怒地回头,看见远处那人笑容里带着杀气,眼眸流露出……等等,是她错觉吗?右都御史的眼形跟殷戒好像啊……
“十。”他笑道。
她甚至来不及脱口骂人,就见他再度放箭,箭头直逼她而来。
混蛋!搞了半天,她会来到这种地方,就是为了迎接这种死亡的方式吗?
早知如此,在城郊外,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抱了殷戒再说!
早知如此,就快乐地在这个古老的时代里过活,不刚再想过住的生活了!
不用看了,用听的也很能清楚地感受到那箭身破空而来的尖啸声。
“殷戒!”她闭紧眼,用尽全身力气大喊出心里唯一的名字。
殷戒走出书房,林怀安在门口等着,问道:
“爷,今晚要在府里睡吗?”
殷戒一怔,回头看了书房一眼,摇头道:
“我是来跟四爷谈点事,没要留在府里。这么晚了,你快回去睡吧。”
林怀安福了福身,正要退下,殷戒及时叫住她。
“怀安,你知道四爷已经把你的卖身契转给我了吗?”
“四爷跟元总管没告诉奴婢。”转给了殷爷,是不是要收拾包袱到那间破宅子去啊?
“废话,我都不知道,你会知道?”聂府的总管元夕生从转角走出来,瞪了她一眼,再转向殷戒问道:“殴爷,是刚转的吗?”
殷戒应了一声,随口道:“细节你可以去问你家四爷。怀安,你不必今天跟我走,过两天再来也无所谓。”语毕,跟他们摆摆手,便要疟出聂府。
元夕生立刻跟上?“殷爷,我是府里总管,理应送您出门。”
殷戒没拒绝,只道:“接下来的事也要麻烦你了,夕生。”
“是,我之前听四爷说过了。您放心,买仆跟修屋子的事都交给我,可您确定要怀安过去吗?”
“嗯。”
元夕生思索一阵,在他身后低声说道:
“殷爷,别怪我没提醒您。她看起来是挺美丽的,但性子几年如一日,跟她当初进府时没什么两样,天真得可以,我怕她笨手笨脚,不知道如何去教导新仆。”
“要教新仆你就够了,我听四爷说,你自告奋勇要去我宅子打理,我还没跟你说声谢谢呢;”
“爷,这是我该做的。”身为一个天生的总管,他实在看不下去那座破宅院就这么荒废下去,只有这个理由而已,真的,
殷戒再应了声,道:
“至于怀安,你也不必担心她笨手苯脚。我来府里过夜时,她照顾得挺好的,我想,到了我那里,她也不致出什么人错误。”走到了大门,他示意元夕生不必再跟。
再不说就没机会了,元夕生忍不住脱口问:
“殷爷,今儿个我听人说你跟半月书铺的小老板共坐一骑……他们说你快马出城。爷,你从不在大街骑马的!”
殷戒微微—笑:
“那今天就算破例了吧。你放心,我避开人群,没伤到人。”
“这是当然!您一向斯文有礼,怎会做出伤人的事,又不是右都御史!我是说,对方可是半月书铺的小老板啊!”
“嗯。”
元夕生等了等,等不到他接下来的解释,心里有点恼了。“爷,半月书辅也是卖书的,就算只是卖什么捞什子的旧书,跟封沄书肆就是对头!连南亚斋也好几次派人去探消息,您知不知道这两天有多少人去半月书铺,封沄书肆宅无一人啊!”
“你的个性果然就像聂四说的,天生的包打听又像老母鸡一样保护手下的人啊。”
元夕生听他牛头不对马嘴,老成的脸庞微愕。
殷戒挥了挥手,道:“你放心吧,那只是图鲜而已,过两天人潮会回笼的。我宅院里的事就交给你了。”不理元夕生的欲言又止,迳自走进黑暗之中。
凉风吹过他的衣衫,掀起了他束起的黑发,一身灰黑色的长衫尚未换掉,任由下午她的气息沾在上头。
“这种事也要我帮忙……”他叹息。聂四关心的事可多,连府里大小事都得推上一把。不像他,了然一身,无牵无挂……不了,现在心里有个人了,要顾忌的事变多了,心里也变踏实了。
这样的感觉并不令他讨厌,反而觉得长久走在黑暗的甬道里,突然间有了光芒。只是……他以为女人喜欢肢体的情爱,抗拒不了肉体的吸引,至少,他看过太多次男女交媾,无一例外。
他很明白她喜欢他,只要占有了她的身子,得到了她,不管她家乡在哪儿,她都会留下。他……搞错了吗?
还是她的行为太古怪了?
“恋爱?”他喃喃地,有些疑惑。
忽地,凉风再度袭面,眼角闪过一抹红影。他愣了愣,迅速转身。
“半月?”不对!半月个头儿虽小,却还不至于像侏儒一样。但那异样的红黑交错的发色绝不会认错——
扑通一声,心头跳个老高。
三更半夜,她不会笨到出来四处游荡,更没有能躲过他利眼的功力,除非——
不对,世间无鬼神,至少他不信鬼神。半月好好待在书铺里,怎会有事?
虽然这么想的当口,仍不由自主地往小书铺的方向走去。
才走一步,就看见对街屋檐上有一抹红影。定睛一看,瞧见是当日他顺道救下的野狐。
他暗松口气,对上那狐狸的眸……
在黑暗之中愈看愈心惊,那眸、那眸竟然神似半月,还是半月神似它?
突地,它转身而去,他追了几步又停下,那狐狸也眼着停下,他内心大惊,见它再度奔向大街,他毫不迟疑飞身追上。
蒙蒙黑夜,街上毫无人迹,他的轻功不错,但追了一阵,追丢了那头狐狸。他足下不停,继续直奔这条街。
万籁俱静,街头不知何时起了薄薄的蓝雾,一股极淡的血腥味斥鼻,殷戒不由自主地缓下脚步。
此刻妖野发亮的黑眸连眨都没眨,目不转睛地盯着死寂的大街。他充满防备的上前,血腥味愈来愈重,封沄书肆的大门一进入他的视线范围,他立刻奔前,瞪着门板上的箭孔。
蓦地,心一跳,缓缓低头,捡起地上一枝沾血的长箭。他的脸皮已然有些僵硬,冷汗湿透了他的长衫,暗深吸口气,回头眯眼看向街头。
薄雾之中无人,但——
他暗叫一声,地上有人!
他奔上前,看见再眼熟不过的身影倒卧血泊之中。
“半月!”他骇然大惊,抛下长箭,微颤地抱起她柔若无骨的身躯。长箭穿透她的胸口,留长的红发如今浸在血里,显得沭目惊心。
他的手指动了动,竟然移不到她的鼻下。他的喉口抽紧,强迫自己去探她鼻息。探了又探,他的心凉了半截,恼怒地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确认她的生死。
“殷……殷戒?”气若游丝的低喃藏在凌乱的发丝下。
他闻言大喜,激动得连忙拂开她的发,露出她死灰的脸色。
“我在!我在这儿!”
“我……是不是该说遗言了……”她费力地问。
“胡扯!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