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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啦!放你一马,小贝比快快睡觉,姐姐唱摇篮曲给你听。”她当真哼起囝仔囝囝困,一暝大一寸……
“……”他气到无言。
“对了,易勋,帮我买张回台湾的机票,太平洋上空有台风眼形成,很多航空公司停飞,我买不到票。”而且有票不卖她才可恶,只留给特权人士。
“我为什么要?”她也太理所当然了,好像买支棒冰一样简单。
“我要头等舱。”位子大又有专人服务,这才叫人生一大享受。
他冷笑,“有商务舱就该偷笑了。”
“你这人也太小气了吧!钱赚那么多拿一点救济穷人有什么关系,要不是我死皮赖脸的缠着你,你这个人肯定一个朋友也没有。”搞自闭嘛!
“要不要,一句话。”他懒得理她。
岳筱曦瞪着手机,老大不高兴。“要啦!谁教我遇到抠门鬼……喂!喂!咦?手机怎么断线了,一点声音也听不见……”
银色系手机喀地阖上,闪着光的屏幕瞬间隐没,床头的夜光钟闪动着三点五十九分,再一跳,直指四点整。
本来困乏的易勋经这阵闹吵之后,反而睡不着,他光着上身滑下昂贵床铺,信步走向天色犹暗的窗台,神色森冷地望向星子渐稀的云海。
北半球的黑暗是黎明将近,徐徐凉风伴着稀微街灯,人与影都孤单。
而在闹阳喧腾的银白海岸,一群穿着清凉的比基尼女郎搔首弄姿,手拿热带水果和鲜花,争奇斗妍的抢镜,摆出撩人姿势。
不远处的果园结实累累,柳橙艳黄,树莓鲜红,一颗颗水蜜桃鲜甜欲滴,成串的野浆果攀着木架,发出诱人的果香味。
“……什么嘛!居然挂掉我电话,看我回去后不整死他……”
以为卫星通讯失去讯号的岳筱曦又重拨了几次号码,手机接收到的讯息是关机状态,这才明白并非通讯不良,而是有人故意不接手机。
不过她并未因此不满,因为她已达到想要的目的,让某人不得安眠,光是这点就够她乐上好几天了,哪会挂怀小小的、小小的不悦。
“筱曦姐,你机票买到了没?要不要我拜访亚德帮你留一张?”
问话的是同行的月历女郎,二十一、二岁左右,正值青春貌美的年纪,胸前相当伟大,有几分刻意地炫耀才钓上的游艇小开。
“不用了,我朋友会替我搞定。”她摆摆手,表示多谢她的好意。
“不会是又挤又小的经济舱吧!那种的位置连我的化妆箱都放不下,你别委屈了,也买张商务舱,起码宽敞些。”小模虽高傲,但对摄影师大姐还算和颜悦色。
她笑着一眨眼,做了个帅气十足的童军礼。“雯雯,好好去玩一天,明天一起回台湾。”
正逢暑期假期,一票难求,不少人趁着两个月长假四处旅游,所以若不及早订票就没机位了。
而岳筱曦原本预定去一友人家采莓果,拍几张大自然美景,谁晓得好友一声不响的飞到日本会男友,扑了空的她只好打消原意。
可是之前的团购票她已取消机位,现在才订票是来不及了,最快也要一个礼拜,而她身上的钱撑不到七天。
幸好她有“后援部队”,没有后顾之忧。
“好吧!筱曦姐,那我先走了,我要去买些纪念品送人。”小模开开心心地挽着刚认识的金发男人,神情娇媚地咯咯笑道。
纪念品?!
两眼一亮的岳筱曦盯着摆设千奇百怪的商店,嘴角诡异地越扬越高。
第1章(2)
“你说什么?!”
低冷的沉音如冰珠洒落,地面瞬间凝结成一层冻人的薄冰,寒彻入骨。
但显然的,有人感受不到由脚底钻入体内的寒冽,兀自侃侃而谈,理直气壮的说出恬不知耻的卑劣言语,自以为是主宰宇宙的无上大神。
“我说挪个位置让你弟弟坐坐,他资质浅,没见过什么世面,就跟在你身边学习学习。”同样是男声,说话的口气是施压性的命令。
“我没有弟弟。”如果能让他有所选择,他宁可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一声老奸巨猾的冷笑由话筒中传来。“不晓得璇现在在做什么?她应该满想见见你这位亲大哥。”
“你想用小璇来威胁我?”他的脸色铁青,阴沉得教人不敢直视。
“呵呵……我不是一直这么做吗?爸的乖儿子。”只要女儿在他手上,不怕他不乖乖听话。
“连自己儿女都成了你利用的工具,小心天谴会找上你。”他一点也不介意成为扳倒父亲的那把凶刀。
“哈哈哈……有了钱,神仙都要羡慕我,儿子呀!别费心抵抗,替你老子赚更多的钱,让我舒舒服服地挥霍。”钱当然是越多越好,没人嫌多的。
易祖霖是易勋的亲生父亲,极度爱钱,奢侈成性,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不论是谁都可以牺牲,只为成就个人野心。
他有无数的女人和为数不少的私生子女,热爱享受,纵欲私情,易勋和易璇便是他小老婆之一刘芊芊所生的孩子。
清楚父亲根本不把他们母子三人放在心上,易勋十五岁那年为了父亲的事和母亲起争执,一时冲动脱口而出,他也有“能力”让她和妹妹过好日子,不必靠父亲豢养。
意外得知儿子的“才能”,急于讨好易祖霖的刘芊芊便告诉他,以为这样能有名有份,获得幸福。
而后她确实如愿了,由小老婆升格为正妻,但也是不幸的开始。
生性贪婪的易祖霖居然软禁易璇,并以此为要挟,逼易勋帮他做事。
惊觉丈夫的无情为时已晚,自责害了一双儿女的刘芊芊自此郁郁寡欢,一病不起,在易勋十七岁那年与世长辞。
“我要见小璇一面。”不知她是否安好,他无法放心。
“没有这个必要,只要你把我要求的事做好,她就会得到妥善的照料,别想私底下搞鬼。”他警告说道。
易祖霖的疑心病很重,他在易勋身边布下不少眼线,一有风吹草动,他马上拿易璇开刀,让易勋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这也是易勋受制于人的原因,他不做没把握的事,纵使他对父亲恨之入骨,但是一日不救出被囚禁的妹妹,他便摆脱不了强横的勒索。
即使易璇的吃穿用度都很好,有专门的老师视讯教学,可笼中鸟毕竟是笼中鸟,飞不出狭小的鸟笼,所以在她脸上少有笑容。
“我能搞什么鬼,不全在你的掌握中。”他冷嘲,面带一丝嫌恶。
“知道就好,不要给自己找麻烦,我不喜欢有人阳奉阴违,还有,就弄个业务经理给他做,排场别太寒酸了。”一说完,他便切断通信。
“业务经理?”他可真敢开口,一个没半点实务经验的空降部队竟安插在重要部门,分明别有居心。
易勋接下父亲的投创公司已有多年,表面上,他是看上司脸色的总经理,实际上,他早独当一面,是公司真正的决策者。
别人看他很有眼光,几乎是零失误,只要他要哪支股票涨,就算那间公司快倒了也会起死回生,这便是易祖霖从刘芊芊口中得知的本事,让他有机会操控他,为己牟利。
但是曾有一高人到易家作客,直指易勋的能力并非天赋而是天罚,若他过度使用这才能,会英年早逝。
易祖霖当然不会让下金蛋的鹅早夭,他每半年才让易勋动用这种能力大赚一笔,其余时间则让他经营公司。
只是他和易勋约定,若公司每个月的营收达不到他要求的标准,他就会扣下易璇的平日开销来补贴营收差额。
自此,不管易祖霖的要求有多难,易勋都能办到,也加深了父子间的裂痕。
“他又逼迫你做什么?”多年好友沐梵宇笑脸如常,如春风般令人感到愉快。
黑眸冷漠的一瞟,“他要易清到公司上班。”
“什么那个没胆又懦弱的拖油瓶?”他吹了声口哨,表示太不可思议了。
易清并非易祖霖的亲生子,而是他某个小老婆带过来的小孩,个性软弱又听话,是条贪图荣华富贵的狗,对易祖霖唯命是从,也因此易祖霖才愿意收养他。
“可也是一颗最好用的棋子。”不会反抗,任其摆布。
“这倒也是,你父亲防你防得紧,不派个人盯着怕难安心。”明摆着是监视,瞎子也看得出来。
“哼!他盯得住我吗?”若非出于他意愿,谁能察觉他私底下的一举一动。
除了面上的投创公司外,易勋还有发展其它事业,譬如目前最夯的光电工程、生化科技,以及绿能公司,每年为他赚进的财富胜过投创公司数倍。
而这些他父亲一无所知,以为依然牢牢掌控他,自鸣得意地挥霍他赚来的钱,毫无半丝愧疚。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小心谨慎总没错。”小心驶得万年船。
“我会命人暗中观察,看他究竟想做什么。”想当间谍,易清还不够格。
善使心计、隐藏自我的易勋是一头凶残的狼,他冷漠得让身旁的人都怕他,避之唯恐不及,自他懂事以来,一心要扳倒易祖霖,抢回主控权。
所以他的朋友少之又少,除了妹妹易璇外,和他认识超过二十年的沐梵宇算是唯一的知己,他有事也只会找他商量对策。
“你哟!想捉他把柄恐怕不容易,除非在你最松懈的时候,否则他不会轻易出手。”易祖霖可是只老奸巨猾、一肚子算计、不好捉住的老狐狸。
眉目冷然的易勋沉下眼。“他老了,总有疏于防备的一刻。”
为了妹妹,他没有退路。
“是呀!老头一个,还怕他什么,瞧他好享受又女人不断,早晚死在温柔乡里,你一定等得到他自食恶果的那一天。”末了,沐梵宇半开玩笑的道:“说不定等到你结婚时,忙得蜡烛两头烧再来捅楼子,可是防不胜防呀!”
“结婚……”他低忖。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沐梵宇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玩笑话,竟往好友的心窝钻,并生了根,发了芽,从此多了点心思。
“对了,最近小曦有没有和你联络,没再半夜送艳女到你房间了吧?”一想到那件事,沐梵宇就忍不住想笑。
易勋的表情为之一冷,斜睨着他,“助纣为虐。”
“嘿!好朋友才有的特权,想想梅莉莎的胸部有多大,两手都快捉不住,而且小蛮腰挺会扭的……”舞姿曼妙,媚眼横送。
“他是人妖。”易勋说得咬牙切齿,似要将某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咬碎。
他闷声偷笑,“你能否认人家的身材真的很好吗?而且小曦也算用心了,还贴心地为你准备良伴。”
“要不是你出卖我,她会知道我的落脚处?”兴匆匆地从泰国空运一名从事性工作的“男人”,到他下榻的五星级饭店。
沐梵宇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表示未参与其中。“那你那晚过了个旖旎销魂的春宵喽?”
“信不信我转送十个上空美女到你床上?”个个千娇百媚,风情万种,只不过是带把的。
“呃……”却之不恭。
正想再取笑他两句,门外传来敲门声,一脸不正经的沐梵宇上前拉开门,一名战战兢兢的套装女子如履薄冰,捧着一个四方盒子站在门口。
“有事?”
李秘书深吸了口气,神情紧绷地跨入地雷区。“有……有总经理的国际快递。”
“谁寄的?”
“岳筱曦小姐。”她力求稳定,回答上司的问话。
“又是她?”一听到寄件人的名字,易勋不自觉地拧眉。
她就不能安份一天吗?
“好了,李秘书,你先把东西放下,待会易勋……呃,易总会处理。”看她吓得脸色发白,沐梵宇好心地开口。
“是,那我先出去了。”一放下三十公分左右的方盒,她像获得特赦的罪犯,飞快的走出办公室。
易勋的冷会让人从头顶凉到脚底,鲜少人例外。
“我的处理方式就是把它扔得远远的,她绝对不存好心眼……”
蓦地,他声音一停,骇人的眸光停在沐梵宇私自拆开的盒子上,表情由冷冽转为青绿,清俊五官如恶鬼般狰狞。
“岳筱曦,你居然敢送我一个缩小版的骷髅头,还祝我千‘古’不朽——”
更可恶的是,她用红笔在眉心至鼻梁处,写上:易公勋安息。
沐梵宇见状,捧腹大笑,大赞创意十足。
第2章(1)
岳家道馆馆主岳富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和女儿一样是非分明,有着习武人的急公好义,鲁直真诚,年届五十五仍老当益壮,体格壮硕得不像快要六十岁的老头。
因为妻子早逝的缘故,他表面装严父,其实是个把女儿当宝疼的傻父亲,每回女儿一犯错,他高举起棍子,看起来很恐怖的样子,但是每一下都像在按摩似的,真是打心酸的。
他经营道馆亦是如此,对馆里的小朋友看似严厉,实则关心,所以这些学生长大后仍常来道馆坐坐,加上左右邻居也很尊重他,导致岳家总是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不过为人热心的他最恨人家喊他全名,感觉在叫“岳父”似的,怪不舒服。
在这种环境中成长的岳筱曦个性大刺刺的,随性得很,除了外表像个娇滴滴的女人外,本质上,跟个男孩子没两样,顽皮又淘气,老以整人为乐。
即使是“高龄”三十的老女人了,在老父和众师兄弟的过度宠溺下,还是难改本性,老是我行我索的做想做的事,跳脱常人的理解能力。
这一天,她又一时兴起,从某人提供的消息中,再一次出击。
啾!啾!啾!
门铃声骤起。
过了好一会,年迈的管家才姗姗来迟,蹒姗地拉开厚重门板。
蓦地,他一怔,以为眼花。
“你……呃,小姐,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教堂在左转第三条巷子底。
岳筱曦轻快地扬起嘴角,“这里是易家别墅吗?”
“是的,请问你要找谁?”不会是少爷的朋友招来的桃花吧!
“易勋。”她偷偷笑着,眼底闪着恶作剧的光彩。
“少爷?”他惊抽了口气。
见老人家吓得不轻,她赶紧掀开头纱一角,吐了吐可爱的小粉舌。“是我啦!杨伯,我来给易勋送礼物。”
“啊!是筱曦小姐。”他真是老眼昏花了,连看了十几年的女娃都认不出来。
一看是熟面孔,表情生硬的杨伯松了松面部线条,眼神柔和地开门迎客。
这位岳小姐可是常客了,大少爷身边的人少有不认识她的,每隔一段时间就见她大摇大摆的出现,掀起一阵风暴后又快速离去,让人想忘也忘不了。
“杨怕,你不用招呼我了,这里我比自家厨房还熟。”她说得颇为得意,好像已把易勋这个人的底摸得透彻,没人比她更清楚他的动向。
杨伯会意的一弯身,笑意盈目。“筱曦小姐请自便。”
从以前到现在,岳筱曦如同易勋的背后灵,不时地在他左右飘来飘去,不管他是否被气得跳脚,多次扬言要将她挫骨扬灰,她依旧故我,以整他为人生一大乐事。
可是不论她做了什么或是说了什么,易勋气归气,但从未真的阻止过她,反倒有些纵容的意味在,让旁人雾里看花,始终猜不透两人的关系是好是坏。
倒是有一点大伙看得了然于心,岳筱曦绝对是易勋背上的一根刺,每回她一现身,冷厉严峻的大冰山很容易就达到沸点,失控地发出罕闻的吼声。
“易哥哥,我帮你送老婆来了——”
送老婆……
听到耳熟的声音,易勋神色紧绷,上下两排牙齿用力咬紧,他必须一再控制胸口隐隐冒出的怒火,才不致一把捏碎手中的高脚杯。
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