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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枭——”
来了!杨靖枭终究还是没有勇气面对她提分手时冰冷决绝的表情,懦弱地闭上眼。
“这几天……对不起!”
“啊?”杨靖枭蓦然睁开眼,诧异地看着她。
她刚才说了什么?她说——
对不起?!
“不,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他傻了。错的人是他,不是她吧?
“其实我知道你和她是清白的……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但我还是闹脾气、使小性子,因为我嫉妒她和你的过去……我真的很小心眼,对不起!”
“你知道?你相信我?”他不在意什么嫉妒、小心眼,他只想知道她真的愿意相信他?
“那天看到她从客房走出来,我就知道你没有骗我,你们真的是清白的。但是我也知道,你们曾经交往过……”
有点自嘲地笑笑,她低下头说:“她那么漂亮,又那么性感迷人,我觉得自己根本比不上她,所以才会突然躲起来不见你。”
“傻瓜!”他突然进出大笑,用力揉着她的发。“你嫉妒什么?又对自己没自信什么?有够傻的!”
“可是你的历任女友一定都很美、很性感吧?我才会忍不住怀疑,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
“我杨靖枭看上的女人,还有差的吗?当然个个都是万中选一的,但你自有你的优点,去跟人家比什么?或许你样貌不如她们娇艳,身材也不比她们性感,但是那又怎样?我现在爱的女人是你不是她们,那就够了啊!现在在我眼中,你才是最美的。”
“阿枭……”眼泪溢出眼眶,凌舒媛跳起身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又哭又笑,尽情地撒娇。
“你笑得可开心,哼,把我冷落这么多天,害我提心吊瞻、吃不好睡不着,你得好好地补偿我!”他佯装生气地怒目瞪视。
“那……你要怎样嘛?”
她咬着唇,装出好可怜、好无辜的表情。
“当然是……嘿嘿嘿!”他露出诡异的笑,将她扑倒在床,其中涵义,不言可喻。
将她搂在怀里,热情地吻遍每一寸肌肤,杨靖枭的脑子隐隐浮现一个念头。
误会冰释了,从今以后,他们应该能顺顺利利地交往下去吧?
才怪!
“爸爸?!”
刚和杨靖枭看完电影、逛了夜市回来,凌舒媛看到站在公寓前那个熟悉的人影时,立即捂嘴惊喊。
“爸——爸?”
杨靖枭睁大眼睛看着那个老头——呃,不,是那位老人,同样也很诧异。
这就是他亲亲爱人的老爸?怎么看起来那么不和蔼?见到女儿连一个笑容也没有,一张臭脸好像来讨债似的。
“爸!怎么了?您怎么突然从台北跑来?'在高雄念了三年书,爸爸从来没来过,没想到今天竟然一声不响就跑来,凌舒媛快被他吓死了。
“他就是那个混黑道的流氓吧?”凌父指着杨靖枭,跳脚咆哮。
不必否认,看他那张坏蛋的脸就知道!
“流氓?”凌舒媛紧张地猛摇头。“爸!你怎么这么说?是谁乱讲啦!”
“哼!我辛苦工作让你读书,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凌父劈头先是臭骂她一顿,继续说道:“要不是你同学好心打电话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偷偷交了个男朋友。而且,还是个黑道大流氓。你马上休学跟我回家,书也不要念了。”
“同学?”
噢!不用问她也知道那是谁,八成是那个坏心眼、又没风度的男同学。
不过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她得赶紧先解释。“爸!不是的——”
“不是什么?!他不是流氓?还是他不是你男朋友?”凌父锐利的眼,直盯着女儿仍和那小子紧紧交握的手。
凌舒媛顺着他严厉的视线住下一看,惊呼一声,连忙抽回自己的小手。
“他、他是我男朋友没错。”这点她无法否认,也不想否认。
“那不就对了?他也是个流氓对吧!”
“不是的,他不是流氓!他……”她慌张地看着父亲,又看了看杨靖枭,一咬牙,随口胡诌了一个爸爸心目中排行第一的可敬行业。
“他其实是……是……老师。”
“老师?!”
凌父和杨靖枭同时大叫。
两人互看一眼,凌父冷哼一声别开头,杨靖枭则尴尬地摸摸鼻子,忍受这臭老头——不,是未来岳父的轻鄙目光。
“他从头到脚哪个地方像老师?”骗肖啊?说他是流氓他绝对相信,说他是老师他可不信,哼!
“我几时……”杨靖枭也不满极了,连忙想抗议,但她扯住他的手,他立刻乖乖闭嘴。
“因为他是……体育老师,所以看起来很有肌肉,又比较凶,其实他人很好相处的。”
开了先例之后,第二次说谎就不是那么困难了。
“体育老师?”凌父拧着眉头,很认真地打量杨靖枭许久。
嗯,他个儿很高,体格也很好,说他是体育老师就有点像了。
“爸……别站在外面嘛,上去坐啊!”
见父亲好像不再那么暴怒,凌舒媛赶紧把他请上楼去,缓和一下他的情绪。
坐在女儿的套房里,凌父沉默地看着房间里的摆设,想像着女儿离乡背井,一个人在这里生活的情形。
而迷你厨房那边,小俩口正躲在流理台前窃窃私语,低声交谈。
“你为什么说我是老师?”偷瞄了眼矮桌前那位不和善的老人,杨靖枭压低声音,忿忿质问。
“因为我爸最尊敬老师,一直期望我能嫁给当老师的。”她也压低声音回答。
“问题是我根本不是老师啊!”他龇牙咧嘴地以气音咆哮。
“那就假装你是老师嘛!不然我都已经跟我爸说了,你要我再去跟他承认我骗他吗?他已经威胁要我休学,逼我回家去,如果让他发现我骗他,我们就永远别想再见面了。”
说着,她眼眶泛红,委屈得快哭了。
他以为她喜欢说谎骗人吗?
要不是爸爸实在太顽固,根本不听人家解释,她何必冒着被拆穿的风险,说谎骗自己的父亲?
“好好,你别哭嘛!我知道你为了我们的将来用心良苦,我只是……不想当‘老师'而已。”
他从小学开始就跟老师不对盘,对他来说,老师是应该排入全球最不受欢迎的十大行业之一,而现在他居然变成“老师”了?
要是传扬出去,他这张镀金包银的脸要往哪里摆!
“又不是真要你去当老师!只要我爸留在高雄的这段期间,装装样子、骗骗他就好了。如果你真的不肯,那我现在就可以收拾东西准备跟我爸回家了。”
“好吧!我答应就是,不许你离开我。”
为了留住她,也为了他们美好的将来,他愿意“下海”。
“你们在那里嘀嘀咕咕讲什么悄悄话?”
女儿说要去倒杯水,结果却和那小子躲在厨房交头接耳了老半天,凌父火气又上来了。
“啊,马上来!”凌舒媛赶紧打开冰箱,倒了杯凉透心脾的青草茶端出去,给父亲退退火。
杨靖枭乖乖跟出去,安安分分地坐在一旁当陪客。
哎呀,想他杨靖枭出身不凡,一呼百诺,没想到却得在这个臭脸的老头面前装乖扮老实,想来真是呕人。
但是,为了心爱的女友,这点牺牲也不算什么……
凌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青草茶,然后,还算尊敬地喊道:“杨老师?”
不过,他这老头还真不是普通难搞,要是其他人敢在他面前这样摆谱,早让他一脚踹进太平洋了。
“杨老师?”没听到回应,凌父扬起眼来看他。
但话又说回来,再难搞他还是嫒嫒的爸爸,她的爸爸就是他的爸爸,对自己的爸爸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杨老师!”凌父用力放下杯子,有点恼火地大声叫喊。
“啊?”杨靖枭终于回神,不过却是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杨老师?他在叫谁?
“我爸在叫你啦!”凌舒嫒赶紧提醒他。
她快昏倒了!他可不可以装得像一点?再这样下去,马脚就要露出来了。
“啊?噢——是、是!”
糟糕!他差点忘了,自己就是“杨老师”。
“请问伯父有什么指数,请尽管说。”
“我看杨老师人坐在这里,却心不在焉,魂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不知道是不是有其他比听我这老头子说话更重要的事?”凌父锐利的眼神像针一样,直扎着他。
“不!”他再笨也听得出老头在讽刺他。
“晚辈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一时闪神,是晚辈失礼了,真的非常抱歉!”这时候除了道歉,还有什么话好辩解?
“哼!”凌父总算稍稍清了气。
“小媛说你是体育老师?”
虽然他依然有点怀疑,不过最后还是选择相信女儿。
“呃,是。”
“那你是体专毕业的?”
“呃,是。”
“那你的体育专长是什么?”
“体育专长?嗯,是……”该说什么好?是网球、标枪、举重,还是什么鬼名堂啊?
“应该是柔道跟跆拳道,还有射击也不错。”他随口瞎掰。
“是吗?那你应该有得过全国大赛的名次,或是拿过一些竞赛的奖牌吧?”
“呵……有啊!”算有吧!毕竟他在高雄名气很大,那不就跟得奖一样名声响亮吗?
“嗯。”凌父点点头,总算稍微有点满意了。
“伯父远从台北过来旅途劳顿,我想您一定很累了吧?媛媛这里也没地方好让您过夜,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请到晚辈家里休息,我那里还有好几间空房。”杨靖枭赶紧献计巴结一下未来的岳父。
“你住哪里?”
“楼下。”
原来!
凌父总算知道,自己的女儿是怎么被拐走的。
第九章
杨靖枭发现,应付一个臭脸又龟毛的岳父大人,比应付十个女人还要累!
凌舒媛的父亲脾气古怪、顽固不说,还非常节省。
请他去吃大餐,不要!
陪他逛百货公司,他也不要!
带他上酒店——呃,他当然不可能做这种事。
反正要花钱的,他几乎都说不要,在这种情况下,杨靖枭只能带他去参观名胜古迹,吃吃路边小吃。
“伯父,这就是我们高雄最有名的爱河,夜晚灯光旖旎,非常诗情画意,如果您有兴趣,我请您喝杯咖啡怎样?”
他笑容满面地猛力推荐,不记得自己这辈子曾经笑得这么“灿烂光明”过。
“我不喝那种东西。”淡淡一句话,打回了他的好意。
杨靖枭面颊抽搐,笑容僵在脸上。愣了片刻,他自顾自地找台阶下。“哈哈!也是啦,喝咖啡只能聊是非,我们没是非,当然不用喝咖啡啦!哈哈……”
这个笑话很难笑,凌父和凌舒媛同时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哈,呃……好吧,我知道很冷。”呜,他回家好了!
“爸,你饿了吧?那边有间小馆子,看起来不起眼,但是东西便宜又好吃,在这附近还满有名气的,我们去吃饭。”凌舒媛知道爸爸不喜欢这些年轻人的时髦玩意儿,又正好中午了,赶紧带他去用餐。
进了经济实惠的家常饭馆,她点了两盘海鲜炒面和爸爸爱吃的虾仁蛋炒饭;杨靖枭则另外加点了卤味小菜,幸好凌父没拒绝。
没多久,炒饭、炒面送上来,大家开始用餐。
凌父嚼着炒饭,看杨靖枭拿起筷子,很快从凌舒媛的盘子里夹走花枝,然后又从自己的盘子里挑出肥美的大虾仁给她。
察觉凌父一直盯着他换菜的举动,杨靖枭抬起头对他一笑,解释道:“媛媛不喜欢花枝,嫌太硬,但是很爱吃虾。”
凌父这才恍然明白他的用意。女儿养这么大,他从来没有注意到她不喜欢吃花枝,而且跟他一样很爱吃虾。
这小子知道许多他这做父亲的都不知道的事!凌父心中五味杂陈。
两天的相处下来,感受到杨靖枭对自己的讨好与敬重,他其实已经不再对他那么感冒。
但是全天下做父亲的心情都一样,自己辛苦养大、疼大的女儿爱上别的男人,心里真不是滋味哪!往后女儿的手将不再是由他来牵,而是这个小子呀……
“伯父,您多吃点卤味。”杨靖枭殷勤地夹了海带、豆干、卤蛋到他盘子里。“啊,您的茶没了,我替您加一点,还是您要喝汤?”
刚放下筷子,杨靖枭又忙着倒茶舀汤。
看着这个粗手粗脚的大男生,手忙脚乱地替他布菜、倒茶、舀汤,饶是石头般顽固的凌父,也不由得被他的真诚打动了。
“嗯,别光服侍我,你也快吃吧!”
这应该算是凌父见到杨靖枭以来,说过最有“人情味”的—句话,杨靖枭与凌舒嫒互相对看中晌,逐渐扬起笑容。
成功了!
他们终于成功打破凌父对他的偏见与敌意,让凌父接纳他了。
怎奈好景不常,大和解的美梦只是昙花一现。
因为凌父很快就发现——
原来自己被骗了!
“耶,这不是三少吗?”
听到自己背后传来熟悉的呼喊声,正低头吃炒面的杨靖枭浑身一僵,故意不回头。
“您是三少没错吧?”那人见他不理自己,以为他没听到,特地走到他身旁,大声地嚷道。
那人是个大约四十出头的男人,戴黑墨镜、理超短平头、穿花衬衫配西装、胸前挂着一条很粗的金项链、脚上踩着蓝白拖鞋,旁边还跟着几名小喽罗。
一伙人看来,没有一个不像流氓。
“……”毁了!
杨靖枭脸黑了一边,神情晦暗,低着头死不肯抬起来,好像这样就可以遁地隐形、消失无踪。
为什么会在这里遇到这些人?难道是天要亡他吗?
“果然是三少!”
这人完全不懂得察言观色,不晓得杨靖枭恨不得他滚,还一迳亲热地与他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我就说我不可能认错人的!三少,什么风把您吹来这里?您是来吃饭的?哎啊!”
那人先往他们桌上一看,随即大惊小怪地喳喳呼呼。
“三少,您难得到我的地盘上吃东西,怎么只叫这么一点东西?真是太不给我游老大面子了!喂,老板——我说老板,你耳朵聋啦?我在叫你,你没听到吗?”
这位自称游老大的人,扯开嗓门,对正在前头忙的饭馆老板大声叫嚣。
“请问有什么事?”老板丢下手边的工作赶来,脸色很不好看,但还是隐忍怒气不敢发作。
对方可是流氓啊,得罪了他们,对自己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把你们好吃的小菜通通送上来!尤其是那个香肠、卤牛肉什么的,给我多切一点,今天我要好好请我的好兄弟吃一顿!哈哈哈—”
“杨老师,这位是你兄弟?”凌父诧异地看着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人。
这家伙一看就令人讨厌,衣着俗气不说,态度还那样嚣张,而且看起来根本就是个道道地地的大尾流氓,瞧那老板敢怒而不敢言的样子,真教人同情。他女儿这个当老师的男朋友,怎么会跟这样的人来往?
“不是的!我——”杨靖枭急忙想解释。
他怎么可能有这种下人流的朋友?顶多只是倒楣恰好认识他而已!
每回出门,总免不了遇上这种明明没交情、却老喜欢攀交情的人,谁教杨家名声太大?
要是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他会笑一笑、虚应几句,毕竟多交一个朋友总比树立一个敌人好。
但他对游老大向来反感,所以一直没什么往来,真亏他脸皮够厚,敢自称为他的兄弟。
“没错,我当然是三少的兄弟!”游老大哈哈大笑,猛拍凌父的肩膀说:“你不知道我跟三少的交情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