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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要是我没好好疼陶霜灵,我就……那个地方被‘咔嚓’掉。”他比了个剪刀的手势。
“不要啦!你这样不也害了我!”她冲上前去按住他的“剪刀手”,还害羞得把脸贴偎进他怀中。
“虽然我已身无分文,但是如果我们能同心协力,还是可以有很光明的前途,现在所有在台湾的债务也还清了,我准备回台湾来发展,咦!你不是有间汉堡店吗?到时候加上我的萨克斯风演奏,一定包你生意兴隆,钞票赚不完。”双颖的笑声越是爽朗,霜灵就越是直冒冷汗。
“喔……再说吧!”她急于想撇开这个话题。
“你到底怎么了?不希望看到我!”双颖低下头看着怀中的宝贝。
“没……没事啦!你还要回饭店吗?我送你!”要是再不走,恐怕双颖就要看透她忐忑的表情了。
“我不回饭店了,我想到你的汉堡店去大肆庆祝一下,好去去这些日子来的霉运。”双颖说得兴高采烈,霜灵则听得叫苦连天。“不要吧!我看改天好了,今天店里有人包场,生意忙得很,再说、再说啦!”她一把将双颖拖进车子里,只差没贴块撒隆巴斯在他嘴上。
“那我更应该去帮忙,将来你就不必花钱再多请一个人,就让我先实习实习吧!”双颖不知他正在引爆一枚定时炸弹。
“跟你说今天我不想回汉堡店,你听不懂是不是?你吐鲁番来的呀!这么卢!”再憋下去,她可能会把怨气发在油门上,来个玩命赛车。
莫名其妙被台风尾扫到的双颖,一脸无辜,为何霜灵会使那么大的性子?他心中的热情迅速冷却下来。
“对不起!小颖哥,我不是存心要对你发脾气的,因为那家店已不属于我的了,为了让你安心地继续表演,原谅我撒了这些谎。”她在心中反反复复对双颖诚心地道歉,要是他发现了事实的真相,不知道会抓狂到什么地步。
一直送他回到饭店之前,霜灵没再跟双颖聊上一句,反正能瞒多久就算多久,让他能将食言的几场演奏结束后,一切……再说吧!
“你这个笨蛋!”
“没看过你这种花痴!”
“人蠢没有药医,你吃猪脑长大的啊!”
“那么爱养小白脸,干脆养我算了!”
“……”
“……”
东窗事发之后,霜灵被拱在客厅中央被所有陶氏家族的成员严厉地批斗,当岚轩和阑珊前两天到店里一看,竟变成“感情放一边”理容院,闪口坐着一个拉皮条的暴牙老头,整个店面全是用红色小灯泡串联起来,进出的客人全是些流里流气的土台客,一问之下,才知道这家店早被顶走了。
“那是你阿公辛苦一辈子留给你的,你竟然没经过大家的同意就偷偷把它卖掉,你皮痒了你,看你长这么大还以为你懂事了,懂个屁事,我今天要不好好修理你,哪天你连我和你妈都卖了。”陶父尤其激动,这祖传的财产,在信义路一段这样的黄金店面,就是靠它一家子才能过得丰衣足食,这死丫头为了一个男人,卖了房子替人还债务,这么伟大,不如叫全世界的赌鬼都来陶家领救济金,不更好?
“乱正点的,早知道你要准备当散财童女,我稳跑第一的。”大维话才说完,下嘴唇就被阑珊用指甲狠狠嵌了进去。
“你惟恐天下不乱吗?还有闲工夫在那火上加油。”被阑珊的利爪一掐,大维的嘴唇肿得跟肥肠没两样。
“那他晓不晓得那两千万是你帮他还的。”陶妈心急地问道。
霜灵低着头,很心虚地摇了摇头。
陶父又升高血压,他面红耳赤地喝道:“你为善不欲人知?好崇高的情操,干脆去慈济功德会做事好了,看能不能捧个‘最佳花痴奖’回来。”
“爸!小心你血压又升高了!”纴妍按着陶父的胸口,降降他的愠火。
“是呀!反正店卖都卖了,你再气只会伤神,何必呢!”豪孝也加入了劝阻的行列。
“我问你,你真的决定要嫁给双颖吗?”稍作冷静后,陶父慢慢控制理智,和缓地问道。
霜灵不知要如何开口,又还没听到双颖对她谈求婚这件事。“我不晓得人家要不要我?”
“你这倒贴货、败家女,花了两千万还不确定人家要不要娶你,我的脸简直被你丢尽了,要是他不打算娶你,你作何打算?”陶父已准备要大义灭亲。
“哪有什么打算?就算了啊!”她像是不要命似的,还潇洒得不食人间烟火样。
“算了?我先毒打你一顿再跟你算了!”陶父已跳到客厅的茶几上,三四个人七手八脚地拉着他,整个陶家陷入一片混乱,真是史无前例。
正如火如荼地处于烽火蔓天的状况下,电话铃声骤然响起,纴妍一手将电话接起,她眨眨眼,扬起眉看向霜灵说:“楚双颖,接不接?”
“我来接,我倒要看看这臭小子用了什么下流招式骗了我女儿。”陶父正要抢下话筒时,纟壬妍机警地挪开话筒。
“爸!别这样,你这岂不给霜灵难堪,她都快嫁不出去了,再这样被你一搞,将来变成老处女的话,不怕被她恨死一辈子。”虽然姐妹俩平时闹得水深火热,谁也不让谁,但在危急存亡的关键,还是会发挥手足之情的。
“是呀!老头子,总不能把霜灵养在家里养一辈子,不怕邻居看了笑话吗?”陶母顺着纴妍的话续接了下来。
被这两个女人一左一右地洗脑,不认命也不行了,他摆摆手,走到阳台,低喃了一声:“家门不幸!”
霜灵颤巍巍地接过了电话,试着回复爽朗清灿的腔调说:“小颖哥,有什么事吗?”
“你晓不晓得上薰去什么地方,我一回饭店,原以为她出去走走,结果晚上我一问柜台,才发现她退房了,韩教授那我也问过了,她并没去他那里,台北她认识的也没几个人,这下该如何是好?”原来是为了上薰的事而焦急成这样子。
霜灵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她稳去了禹昕那边,可这话她敢告诉他吗?家里的事已够她烦的了,她可不希望自己再陷入一场浩劫中。
“说不定她回瑞士去了!”她提出了另一项可能性。
“我问过她家人了,只听说她跟家里要了五千万,说要付给黑社会的勒索,之后就再也没跟家里的人联络了,这也真奇怪,她做了什么事需要被勒索这么多钱呢?”双颖实在想不透,从各个层面来分析、研判,上薰怎会和黑社会有过过节呢?她连接触他们的机会都没有啊!
“也……也许她刚走,现在还在飞机上!”她又提出了另一个不可能的假设,舌头都打结了。
双颖敏锐的心察觉了霜灵的语无伦次,他飞快整理一下思绪,平静地问:“你有事瞒我,对不对?”
“哪有?她跟哪个男人在一起,我怎会知道。”水瓶座守不住秘密的个性,在今天果真害死她了。
“男人?什么男人?霜灵,若是你还在乎我们之间的感情,你该明白我很讨厌人家骗我的。”
她直想重重掴自己两个耳光,家里的一波未平,另外的一波又起,她陶霜灵的恋爱之路就要活该比别人坎坷吗?积了一肚子的苦水,受尽不足为外人道的委屈,到现在还要为自己善意的谎言去圆话,她不禁怨叹自己为什么这么苦命!
看着后头七八只眼睛直盯着她看,霜灵侧过头去捂住话筒道:“我去你饭店找你好了,这里说话不方便。”挂完了电话,霜灵玻璃门一拉。“我要出去了!”
“还要出去?人家一通电话就可以让你乖乖地出门去,好,我看你还有多少钱可以去倒贴人家。”陶父气得眼圈发黑,只差没口吐白沫。
怀着准备受严刑拷问的心态,霜灵向饭店出发。她为了小颖哥做了那么多事,他一点也体察不出她默默地在付出关怀,排除他所有的险阻吗?
她不再像传统的女人只知道付出而不知争取对方相对的爱,她要让他明白,两人若不能互相信任,永远都不会幸福的!
第九章
在双颖的下榻饭店中,霜灵如预期的知道他会像法官开庭般犀利地对她一再询问,这种纸包不住火的傻事,她早不想隐瞒了,反正现在已经东窗事发,早点吐出来早点痛快。
“你早就知道他们有一腿了,不是吗?为什么不尽早告诉我,要不是探出你的口风,我这顶绿帽子不知还要戴多久?”双颖气愤上薰还与他出双入对时,做出这种脚踏两条船的事,猛抽着烟压抑情绪。
“我不告诉你?人家我藏这秘密藏得快得内伤吐血了,你知不知道?要不看在你还有表演缺少不了她的伴奏,我才懒得理你们之间可能会发生什么事,谁愿意看到那种画面?我眼睛都快长肿瘤了!”
霜灵再也不当个乖乖女,她后悔自己那么好心干么?卖了汉堡店得不到家人谅解?替人守住秘密以便让表演顺利也被埋怨得耳朵长茧,她体内水库的水位已超过安全标准线,她决定要山洪爆发了。
“你是说上薰用这个来与你交换条件,才心甘情愿与我伴奏?”双颖将回忆拉回表演前后的那段时间,才蓦然发现,难怪那阵子上薰态度会转变那么多。
“那一段时间你忘了正和她闹别扭,因为我的关系,她打翻了醋桶,大概是心情不好才会去找那个男的,她对你的感情这么不信任,你不去怪她,还把脾气发在我头上,现在我才明白,对你好一点都不值得。”霜灵心灰意懒,九○年代的这些雄性爬虫动物,根本不懂得感激女人的包容与牺牲。
“可是你多少也要透露一点让我有个底,你知道我不喜欢像个白痴被人蒙在鼓里。”
“什么话该不该说,我会不知道?对!没错,你正是天字第一号大白痴,还有很多事你不知道,你只管弄好你的音乐就够了,你对人情世故的了解比三岁小孩还不如,我陶霜灵活该倒霉,注定一下来就是要收你的烂摊子。”说到激动处,霜灵忍不住哽咽,泪水沿着面颊流下。
双颖也知道自己气疯了才会说出那么刻薄又伤人心的话,他拿了张面纸递给她,霜灵却不肯接过,只用手背胡乱擦擦脸颊。
“你知道我真正喜欢的人是你!”双颖无奈地说,心中充满歉疚。
“喜欢个头,喜欢还那么大声凶我,早知道你那么自傲,脾气又这么大,我宁可出家当尼姑也不想与你厮耗下去,别以为我没有你会活不下去,哼!”她完全不相信双颖的话,甜言蜜语在她听来跟电视中的肥皂剧对白一样肤浅。
“你不期待有刻骨铭心的海誓山盟,或者……生死相许的恋情吗?”双颖敏感的艺术家心性,同样表现在对爱情的憧憬上。
霜灵才不敢奢望这些,她冷笑着:“海誓山盟抵不过世事无常,生死相许只落得离分两地,真爱是靠两人互信互谅建立起来的,经得起考验的爱情才是真实的,心甘情愿的付出才是爱的表现,少挂一些肉麻兮兮的字眼在嘴边,虽然我听得很舒服,但心却不踏实。”
面对霜灵的感情角度,他也惘然了,讪讪的笑意浮上嘴角。“要是上薰有你一半明事理,那该有多好?”
看着双颖嘴上还念着上薰,她内心着实不怎么舒服,基于不落井下石的心态,她也不好对她有所批评。
“那赶快报警吧!怕就怕她看起来不怎么灵光的脑袋,很容易上当受骗的,依我看,那姓禹的和他旁边那个女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想找到官小姐,就得先找到他们俩。”依照常理分析,从这两条线索找准没错。
“可是人海茫茫,要去哪里找这两个人呢?”双颖看着她,一脸全无头绪的模样。
霜灵再度发挥她那鬼马小精灵的聪明智商,只看她绕着屋子走了两圈,思虑了一时半刻,突然……
“你说她以前不是在台北念完艺术学院才出国读书的吗?不如我们从她的毕业纪念册上的通讯录去找她的同学,说不定可以问出一些蛛丝马迹。”
“你认为这样可行得通?”他再次确定。
“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得通?”她拉着他的手便要走出去时,双颖莫名地冒了一句。
“那你店里的生意都不做了?”
“你很卢呐!走啦!”不理会他那婆婆妈妈的态度,霜灵硬是拉着他的手奔了出去,她内心矛盾得很,明知要去找最不想看到的人,可是还得装出很热心的样子,不知图的是什么?到头来,小颖哥还会是属于她陶霜灵一个人的吗?
该死,老那么鸡婆不知道在干什么!
整整陪在双颖身边两星期的霜灵,为了要让他的焦虑能减到最低,一头热地从通讯录中地毯式的搜寻上薰的任何一点消息,同时,双颖更是藉得仅有的一些可靠资料,亲自去拜访上薰大学时期的同学,这一天,他独自一人藉由一位和上薰关系十分亲密的朋友口中得知阮絮语的消息,心里头一乐,忙拨了电话到霜灵家中。
电话铃响了十多声,终于有人接了电话。
“哦!是陶妈妈吗?霜灵是不是在家?”
“她不在耶!你……”陶母才说没几个字,马上被双颖给打了岔。
“那我去她店里找她好了!”
“喂!喂!”
电话那头早就急匆匆地切断了,这下可又有轩然大波要掀起了。陶母呆坐在电话边发愣着,霜灵的再一次欺瞒是否又会造成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感情又生情波呢?
正当这头不知该如何因应时,双颖已逐渐接近了目的地。
他兴奋地赶了一部计程车过去,期待将这好消息告诉她。
在依循着往日的记忆寻找汉堡店时,他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地方,怎会是一家“感情放一边”理容院,再怎么健忘,附近的地形和店面他可记得一清二楚,为什么就独独这一家让他百思不解也没有印象。
“少年仔,要不要进来马一下,姑娘真水当当,要试看看吗?”一名在闪口坐的三七仔,看见双颖驻立许久,忙前来搭讪。
“这边原来不是一家汉堡店吗?”他指着店面问。
“一个礼拜前就没做了,唉!别问那么多啦!进来爽一下啦!”三七仔看到斯文又白净的人,自然欺负他不敢动粗。
双颖再怎么抗拒也挡不住那中下阶层的那种蛮横粗鲁,硬是被推到店里面,他一看全傻住了,一个个打扮妖娆俗艳的女子,穿得是又露胸又露腿的,在和一个个客人暧昧地拉来扯去。
“对不起!我要出去了!”他有点想作呕,满室的烟熏味和槟榔的渣滓腥味,教他急于夺门而出。
“别这样,参观一下嘛!喂!叫美娜出来!”三七仔双手仍紧紧巴着双颖不放,这下可好了,被这种人一缠绝脱不了身的。
没一会儿,一名满脸涂得厚厚粉底又划得又黑又浓眼影的女人,打着呵欠睡眼惺忪地走了出去,她一边抽烟、一边无精打采地走出来道:“操,老娘不用睡午觉啊?吵?吵什么吵,叫他自己去……”
“上薰!”
双颖但愿自己是看错了人,那个眼神、那个五官,就算是全部外在的形全走了样,他也不会喊错人的,而站立在他正前方的那个女人,也正心悸地侧着脸不知所措。
“先生,你认错人了!”她一溜烟就想钻回去。
双颖不可置信地跑上前去,他一手扯住上薰的衣肩带,将她拉了回来,顺势猛赏她一巴掌。
“你自己看看自己是什么一副德性?”
“先生你……”三七仔想上前拦阻,却被他一掌拨开。“闪远点,否则也算你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