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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希……”
“告诉我……”她眉心一拧,尖声地:“告诉我!”
“未希……”
他想重新将她纳入怀中,但她却恨恨地推开他。“不要碰我!”
“我平凡、我一文不值、我什么都不是,如果不是像『她』,你不会管我是不是失忆、你不会收留我,你……你……”她再也说不下去,掩脸而泣。
看着她伤心痛苦的样子,他的心一阵一阵的刺痛。
他从不想让她如此痛苦,从不曾想过利用她,来宣泄心中对母亲的不满,但因为他让神似母亲的她进到冬馆,而使她受到这么多委屈之事,他深表遗憾。
“我不要……我不要……”她声音哽咽着:“我不要这样下去……”
“未希,是我的错,一开始我就不该……”
“我要走。”突然,她抬起脸来,神情坚决地道。
迎上她笃定的目光,他一震。“走?”
“我要离开冬馆,现在。”说罢,她翻身就想下床。
“未希。”他拉住她,语带央求地:“不,不要。”
她凄然一笑,“为什么不?我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
“我……”
“我决定离开不是因为你赶我、不是因为你表弟那么对我、不是因为我讨厌你或是任何人,而是……”
她停顿了一下,欲言又止地凝视着他。
她像是在犹豫着什 ,几度唇片歙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懊恼又无奈地说:“事情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我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我不想当『她』的替身”
“你不是『她』的替身。”
“那么我是什么?!”她恨恨地质问他,“你告诉我,我是什么?”
“你是……”他该如何对她说明、他该如何告诉她,他爱上她并不是因为她神似某人。
他决定告诉她事实,他决定让她看见他最脆弱、最不为人知的那一面。“你听我说……”
“不。”她打断了他,“你先听我说。”
她秀眉叫皱,神情悲哀地道:“我不想当替身,我希望你眼中看见的是我,而不是『她』,因为……因为我……”她勇敢而坦然地直视着他的眼睛,“我是真的爱上了你。”
听见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他陡地一震。
她爱他?他以为她一直在拒绝他,是因为她对他毫无感觉,而她现在说……她爱上了他?
“我们身分悬殊,我知道我不该对你存有任何幻想,但是我还是……阻止不了自己,我可以选择当『她』的替身,留在你身边,但是我不要那样,我……”她情绪激动,一时语塞。
“未希……”她这些直接的告白,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
“我很自私,我要我喜欢的男人,眼里看见的是真正的我。”她说。
塞尔蹙眉一笑,爱怜地端起她的脸。“我是看着你的。”
她眉心一拧,“你看见的是『她』!”
“不,我正看着你。”他温柔拭去她眼角的泪,“你不该吃『你』的醋。”
“我没资格吃『她』的醋。”她负气地道。
他摇头一笑,“你没弄懂我的意思,我是说……你不需要吃『她』的醋,你也绝不是『她』的替代品。”
“我不想听这些……”
“你可以不听,但是我要你……看。”说着,他将她从床上抱起。
她一怔,惊羞地说:“放开我。”
他温柔一笑,什么都没说的抱着她走出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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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父亲书房的门前,塞尔将未希放了下来。
她疑惑又愠恼地瞪着他,“做什么?”
他没有回答,神情有几分严肃。“我让你见见『她』。”说罢,他推开了房门,将她拉进书房里。
“不……”来不及挣扎、来不及反对,她已经被拉进了书房内。
他关上门,拉着她走到那张以布幔遮蔽住的画像前。
望着那以布幔盖住的画,塞尔脸上是一种忧郁的神情。
看见他的表情,她一怔。
这布幔后的画作是什么?他要她见“她”,难道说这幅画画的就是让他魂牵梦萦、又爱又恨的“她”?
不,她一点都不想看见“她”,那个跟她相似的“她”。
本能地,她转身想逃。
“未希。”他一手拉住了她,“我不希望你有所误会。”说完,他单手拉下那白色布幔。
随着布幔的揭开,未希看见了画中雍容华贵、气质动人的美人。
“她”穿着绣工精细的礼服,半侧着身,乌黑的长发显得她皮肤白皙而透明,“她”美得让人窒息。
她发现自己跟“她”的五官,确实有六、七分的相似,但“她”那浑然天成、教人震慑的美,绝对是她没有的。
这就是“她”?他们口中的“那个女人”?
这个女人对塞尔做了什么?塞尔为什么爱她又恨她?她……她是塞尔爱过且至今还深爱着的女人吗?
“你跟她……”塞尔看着画,幽幽地道:“真的有几分神似吧?”
“不,”她不得不承认,这画中的女人比她美多了,“我比不上她。”
塞尔转头看着她,蹙眉一笑,“你是说真的,还是说气话?”
“我……”她是真的觉得她的美是她比不上的,但也许……还是有几分的负气吧。
“她是我的……”他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提起过“母亲”这两个字了,尤其是在别人面前。
但如果他要彻底的面对自己,走出黑暗,他就必须面对他一直不愿提及且想起的事实。
“母亲。”虽然挣扎,但他终究说出“母亲”两字。
“咦?”未希一怔,一时未意会过来。“你是说……”母亲?她没听错吧?
“这是我母亲。”他微叫起眉心,“你像的不是别人,而是她。”
她错愕地看着他,难以置信地道:“我……我像你母……”天啊,原来她吃醋、介意的对象竟是他母亲。
“你说对了,”他注视着她,坦白地道:“我把你从街上带回来,确实是因为你像她;我说讨厌看见你的脸,也是因为你像她。但是我吻你,绝对跟她没有关系。”
他讨厌她的脸是因为她像他的母亲,也就是说……他讨厌他母亲?
突然,她想起尼可拉斯说“那个女人”,是个跟男人私奔的女人,难道说……他母亲跟别的男人私奔?
“他们说的『那个女人』指的是你母亲?”一开始她还以为“那个女人”是他的爱人,却没想到竟是生他的母亲。
“没错。”他点头,“她在伊瓦诺夫家是个禁忌,大家都不愿提起的禁忌。”
“发生了什么事?”虽然这个问题太过私人,但她还是忍不住发问。
塞尔脸上没有太明显的表情变化,他虽然神情平静,但眼底隐隐可见一丝的怅憾及受伤。
“她背叛了我。”他眉心一沉。
“先生……”睇见他眼底闪过的一抹伤痛,她的心一紧。
塞尔沉默了好一会儿,幽恻地望着母亲的画像。“她说她会回来接我、她不会丢下我,然后我相信她,眼睁睁地看着她跟那个男人离开。”
原来这才是事实、才是真相。他的冷漠倨傲、他眼底的忧郁伤痛、他的性情反复……这一切全是因为他有那么一段过往。
她想起他说过羡慕她失去记忆,他是那么的希望忘掉这伤心的一切吗?母亲的外遇及背叛,是如何深深的伤害了他?
突然间,所有对他的不谅解及怨尤都不见了。
他那高大而强势的身影,在此时竟是那般的孤独而脆弱……
眼眶一湿,她忍不住地掉下眼泪。这次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他。
“她走后,父亲对我越来越严厉,像是担心我也会像母亲那样,悄悄离开他似的。”他蹙眉苦笑,“那年我才八岁,却尝到了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欺骗的苦,我恨她,也气深深思念着她的父亲……”
“先生……”看着他孤独伤感的侧脸,她好想伸手去抚摸他。
“父亲请人画了她的画像,从此以后沉浸在无边际的思念里……”说着,他伸出手轻触着画作,“他总是这么看着、摸着,仿佛她还在这儿一样。”
思念她的不只是他父亲吧?她想,他也同样思念着她。
如果不是思念着她,他应该早把这幅画烧了、丢了。
“我从马上摔下来,受了很严重的伤,当时陪在我身边的是父亲,而她……她正跟一个我们不认识的男人,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他痛苦地一笑,“那时,我好希望自己就那么死了,但是我没死,受了那么重的伤的我,竟然也长得这么高、这么大了……”
他悲伤的侧脸令未希胸口抽痛,有那么一瞬问,她觉得他就快在她眼前消失了。
伸出手,她抱住了他——
“先生,”她语带哽咽地道:“不要那么说,不要……”
塞尔一怔,惊疑地望着紧抱住自己的她。
“幸好你活着,不然我就遇不上你……”她声音哑然,“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吗?”
他端起她泪湿的脸,温柔地望着她。“你在为我流泪吗?”
迎上他深情的灰眸,她怯怯地点了头,“先生,请你不要再难过。”
他蹙眉一笑,轻抹去她的泪水。“你好像比我难过……”
“我……”
“不要同情我。”他说。
她摇摇头,“我不是同情你,我只是觉得……觉得你好像快不见了。”
她的柔情及善良令他心动,他抚着她的脸颊,“我不会不见……”
她拧着眉,无法说话,只是一直一直地注视着他的脸。
“答应我,不要离开。”他微低下头,炽热的气息吹拂着她的鼻尖,“就算你恢复记忆,也不要离开我。”
“先生……”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她说不出话来。
他的脸越来越模糊,而他唇片的触感却越来越清晰……
第九章
这一吻让他们两人的关系拉近、感情加温,也让世界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庆典过后,伊瓦诺夫家族的成员们离开了冬馆,而爱蜜莉也被塞尔轰了出去,并撂下“不想再看见她”的狠话。
冬馆恢复了平静,而他们的关系在这个庄园里也成了佳话。
虽然未希还是做着女佣的工作,但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地位绝不只是女佣。
塞尔总在她工作时,远远地看着她。当没有人注意时,他会在花园深处里拥吻她。
幸福似乎就在未希的手心里,但她心里却还有着不踏实的感觉。
她想着她的母亲,在她得到车福的同时。
什么时候才能把妈妈接出来呢?她经常在想着这件事。
她该诚实的告诉塞尔,关于她“失忆”的一切,但她该如何启齿?知道她的失忆全是假装,他会原谅她吗?
就在她犹豫的同时,一场风暴已慢慢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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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瓦诺夫宅邸的大门前,一名中年男人正探头探脑,不得其门而入。
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末希那不切实际,妄想一夜致富的父亲。
因为偷听到妻子与未希在电话中的谈话,他知道未希现在正在一名外籍富商的家里帮佣。
瞒着妻子,他偷偷来到东京,希望从未希这儿得到一些好处。
一开始他还以为未希只是在一般的有钱人家帮佣,但来到这里,他发现这可不是一般的有钱人家。他们家真是大,大到从门口根本看不见房子。
在这里帮佣的薪水一定不少吧。他想着。
突然,一辆红色跑车开到了门口,停下。车窗摇下,探出头来的是爱蜜莉。
上次塞尔在盛怒之下赶走了她,而这次,她希望塞尔能念在他们交往了一年多的份上,给她一个机会。就算不能复合,但至少她希望能得到他的原谅。
看见松本在门口探头采脑,她打量着他问:“你是谁?”
一见车里坐着的是一名金发美女,松本立刻笑着趋前。“小姐,你一定是这户人家的人吧?”
爱蜜莉挑挑眉,“可以算是。”
“喔,是这样的,我女儿在这里帮佣,我是来找她的。”松本说。
“你女儿?”看他的年纪应该不到五十岁,冬馆里怎么可能有他的女儿在帮佣?
突然,一个念头钻进她脑海里——
“女儿?”她一震,“那个叫未希的?”
“对对对,她就是我女儿。”松本弯着腰,一副卑微恭敬的模样。“前阵子,她打电话回家,说她在东青梅的伊瓦诺夫家帮佣,所以我就来找她了。”
爱蜜莉像是中了什么乐透头奖般的挑眉一笑,“打电话是吗?”
失忆的人还记得打电话回家报平安、交代行踪?!哼,这趟她可真是没有白来。
塞尔为了那个叫未希的女孩,而与她分手绝裂,现在她就要塞尔看看那女孩的真面目,让他知道是谁说谎骗了他。
“她在这儿工作,薪水一定不错吧?”松本只关心钱的事情、。
爱蜜莉撇唇一笑,“当然。”说罢,她打开车门,下车并走向门口。
按下陌生人难以发现的隐藏武对讲机,“我是爱蜜莉,我找塞尔。”
“怀特小姐,”对讲机那头传来仆人的声音,“先生他不见你。”
“他不见我,总该见见他心爱女人的父亲吧?”她说。
对讲机那头沉默了一下,“你……你等等。”
等了约莫三分钟,门开了。
爱蜜莉唇角一勾,回头看着松本。“上车吧,我现在就带你进去找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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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尔神色凝重而冷肃地坐在沙发里,锐利的两眼直直地看着眼前,那卑微又一脸讨好的男人。
他是未希的父亲?他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塞尔,我在外面遇到这位先生,他说他是……”爱蜜莉撇唇一笑,“未希的父亲。”
“是的是的,”看着眼前这气质不凡的金发男子,松本涎着笑脸,“我是未希的爸爸,敝姓松本。”
既然他叫得出未希的名字,就有几成的可信度。
但未希已经失忆,而他又没有登报托人代为寻亲,这个自称父亲的男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们家末希在这儿多亏你照顾了。”
一踏进这偌大的庄园,他就知道这伊瓦诺夫家,肯定不是一般大户。未希在这种有钱人的底下工作,福利一定不差。而且说不定这个有钱人出手大方,还可能给他一笔钱——只要他开口。
“你怎么知道未希在这里?”塞尔声线低沉而冷漠。
这个男人看起来是这么的讨厌,他会是犹如天使般的未希的父亲?
“是这样的……”松本两手交握搓弄着,“末希打电话回家,说她在这里工作,所以我就来看看她。”
他陡地一震。打电话?未希已经失忆,是如何打电话回家的?
“她打电话回家?”他想更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是的。”松本点点头,“她说她在这里过得很好,再不久后就会有钱。”
有钱?是的,只要她开口,他什么都能给她,包括钱。
只是,这代表什么?代表她一直在骗他,从头到尾都在骗他?失忆?她没有失忆,从来没有。
她的目的是什么?从他身上弄到钱?这些日子以来,她的所有表现都是在演戏吗?
她的良善、她的倔强、她的一颦一笑、她的眼泪、她的……全部都是假的?
见塞尔神情冷肃,不发一语,松本小心翼翼地道:“未希要我们别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