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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龙-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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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一个临时起意,消磨不少时间,此时已是月明星稀、夜风微拂。
  清澶抬头仰望夜空,月色皎洁,星罗棋布,是在无日夜之分的天坛看不到的景色;虽然在人世也能看到相似的星空,但一个人也鲜少会去注意到,遑论是欣赏了。
  “你知道吗?在人世,人类将天上星子取了不同的名字,认为天象能推测人的将来与一生运数。”清澶漫不经心地道。
  事实上,星相之说向来被他归为无稽之谈,对于无稽之谈他也理所当然的过眼即忘。所以他也不过找个话引罢了。
  “推测人的将来……”清澶随口说说,少年却听得认真。“那一定是长久观测的结果了。”
  “你相信?”清澶讶道。
  “天地之大,不乏能人。但说到底也可能纯粹是人的臆测罢了,不可尽信。”伏藜老实地说出自己的看法。
  “看不出来你会这么想。”清澶笑了笑。他以为伏藜会同他一般不以为然,没想却是充满兴趣。
  “先生有意一谈吗?”他不过有几分兴趣,说不上相不相信。
  “这个啊,”清澶佯作惋惜貌。“等我回去饱览星相之书再与你谈吧,让胸无点墨之人教导,恐怕会误人子弟啊。”
  伏藜的反应得有些慢,只是轻轻应了声。先生的话他只听得出大概意思,有些用语并非妖境习惯用词,先生自己似乎并未注意。临溪就曾抱怨与之交谈一知半解,所以两方鲜少交谈。
  但他倒希望有朝一日能如先生一般博学广闻,因此他很努力揣测那些词语的意思。
  清澶看着他沉静仰望星空的侧脸,突然想到他不会吹叶,那平时又做何娱乐?妖境生活比起人世要单纯许多,甚至说是枯燥乏味也不为过。
  “伏藜,你说你不通音律,那你一个人无事时都在做什么?”他对他感到好奇。
  “……修行。”伏藜想了想,见先生有些发愣,他的神情透出些许迷惑。“有何不对吗?”
  “……除了修行之外?”
  伏藜眨了眨眼,迟疑了好一会儿方道:“……唱歌吧。”
  他克制着自己的心绪,尽量不流露出忸怩之色。他也不像先生所看到的那样待己甚严,只是好静的自己多在一个人独处时才会完全放松。
  清澶轻轻一笑,看那白皙颊上的微醺之色,内心感到莫名的愉悦。不知他自己可有察觉他脸红了?不过唱歌……确实是让人意外的嗜好。
  平时伏藜说话的声音低沉平稳,少有情绪波动,不知道融入了感情之后的歌声会是如何?
  “既然如此,高歌一曲为我送行如何?”白日伏藜还有许多事,他不好打搅他入夜的休憩。
  “这……”伏藜窘红了脸,这方面脸皮特薄的他不曾在人前引吭高歌,先生的要求是让他有些为难了;但对于自己在意的人,他也是会有想取悦对方的心意。于是他不好意思地道:“但愿不会扰了先生清听。”
  那是他第一次在少年面前吹叶,也是少年第一次赠曲。
  融入情感的少年之声,出乎意料地柔软多情……
  退去坚冰化为溶溶春水,细微的离水之声并未吵醒枕眠于树下的银发仙人。
  刻意地放轻了脚步到安睡之人近前,如夜的眸经过精神上的淬炼更加沉着与淡然,但垂落的视线隐约透露的关切,可看出曾经的少年始终不变的心意。
  物我两忘的修行光阴,他并不清楚从自己封湖闭关至今已过了多久,但原本及肩的黑发居然都到腰了,想必是一段不短的时间。
  先生如今安然于此,当初的悬念也不足虑了,他虽然想在启程之前与先生一谈,但初隐若知自己出关,一定会赶来阻止,他不想在此上多作纠缠,因此不能有所耽搁。
  凝视着那毫无防备的睡颜,不由得伸出意欲碰触的手仍是收回了;褪去青涩的脸庞露出似放下一切悬念后,显得十分安心的笑容。
  还是不要扰了先生清梦……
  虽然不明白先生怎会在此,但离开前能见上一面,他已然心满意足。
  ——极东之行,是他所选择的道路。
  他走了……
  清澶拈起一丝落在自己衣衫上的长发,异于自己的银白,漆黑是属于少年的颜色。
  空气中隐隐还有离去未远的气息浮动,剎那间让他有追上去的冲动,但也不过念起即灭。
  他能理解为何伏藜不声不响的离去,若是两人面对面谈上了话,他不能肯定自己是否能保持袖手旁观,让他走自己的路。
  天雷并不是最令人畏惧的,真正难以摆脱的是心里的魔障,自己当初也是侥幸脱出,稍有行差踏错,都足以让自己堕入无法自拔的深渊。
  越想起过往经历,清澶越是担忧,终是画开手势施展远见术法,聚集的白芒化为栩栩如生的小鸟展翅高飞,只要心念一动,即可观看远方事物。
  他闭上双眼注意着脑海中传来的影像,直到幻化的白鸟已跟上心中悬念之人的身影,才缓缓舒了口气,静静地思索着这百年来的骤变。
  他明白这接踵而来的变故,已让他的心再难保持过往的悠然……
  临溪前来时,见到清澶正于树下盘坐,一如既往地打了招呼;好友所尊敬的这位先生在好友闭关期间,时常来到湖边探视,偶尔遇上他也会上前寒暄几句,比以前较为熟稔,也感觉出清澶与伏藜之间交情匪浅。
  清澶睁眼望去,习惯性微笑了下,顺口道:“来看伏藜吗?他已经往灵山去了。”
  “喔……往灵山去了……”
  临溪听一听还没往心里去,转眼看到湖面冰融,才反应过来惊叫出声:“什么什么什么!往灵山去了?怎么会?怎么可能?他怎么可以!”
  啊啊啊,他怎么可以说都不说一声就走了——初隐发起脾气,自己根本挡都挡不住啊!
  临溪的神情眨眼之间千变万化,先是听闻好友已离开的惊愕,再来是不知如何面对族长大发雷霆的惊恐,最后是饱受打击般沮丧万分,整个人像是被抽掉生气的可怜样。
  一边的清澶看得啼笑皆非,随口安慰道:“人都已经离开,再想也无济于事。”事实上这段日子相处,他也听了临溪不少苦水。
  “你要告知族长伏藜离开的消息吗?”他试探地问。
  “怎么可能!”临溪早已向伏藜表明过自己支持的立场,虽然他不打声招呼就走实在很没意思,但伏藜毕竟是他的好友。
  “事到如今也只能先瞒着,不过我看也瞒不了多久。族长表面上漠不关心,私底下搞不好跑得比我还勤……”临溪来回踱步,显然是心中毫无头绪。
  “他已经连续好几日没来了。”清澶突然道。他前几日发现冰封有消融的迹象,于是守在湖边不曾稍离,而这期间他并未遇见少年的兄长。
  临溪面露诧异之色,随即疑惑的喃喃自语:“这么说起来,族长确实有一段时日未出镜水流泉……咦,最近好像也没看到葵水?他平时时常出来走动的,怎么最近也不见他人?真是奇怪……”
  清澶沉默不语,屈指暗数,心下了然,却无心说明。
  无常一到,再深的情感终究要归为尘土。
  他虽然明白这道理,仍有一丝惆怅萦绕在心,为那曾经共度的千年光阴。
  临溪见他起身要离开,连忙问道:“先生你要回天坛了吗?”平时他入夜才回去,今天比较早……也对,等待的人都离开了,他又何必继续留在这里枯等?
  没想清澶并非要回去,反而开口相邀:“我想去看看葵水。你若担心,一同前往如何?”
  临溪干笑了下道:“我还是免了,现在看到族长我会很心虚,尤其族长感觉十分敏锐,我暂时还是不要出现在他面前比较好……”
  清澶也不勉强,互相道别,各自散去。
  灵山化龙,对于鱼族来说,是一生追求的梦想;对入山的鱼精来说,却是接近死亡的考验。
  靠近灵山脚下,已能领略天雷之威。紫电惊雷,每降下一道如劈天之斧破空而来,惊心动魄的弥天巨响犹如乱石崩云,被切裂的地表也冒出阵阵浓烟。
  每踏近一步,雾色更加浓厚,寸草不生的四周,虽然视线为浓雾所阻,但隐约可见险峻的灵山近在眼前。
  即将踏入天雷落下的范围,伏藜在周身布下三层护身的小型结界,汇聚的白芒将他层层包围,如同闪烁荧光的蚕茧。
  灵山山势险峻,罕有人至,加上频繁的落雷造成经常性的山崩地裂,崎岖不平的山坡上没有半条路面平缓的山道;而在灵山地界,瞬移一颣的法术均受限制,因此要上顶峰只能强行攀登,别无他途。
  第一道天雷降下,开始向上攀爬的伏藜不吭不响地承受,脚下的山石被巨大的压力挤压,不停地落下粉屑。
  伏藜暗自心惊,他所布下的结界最外层已出现裂痕,然这却只是开始。
  一步一步向上攀登,触目可及仅有霭霭云雾,只昂首盯视着掩埋在云里看不见的目标,不低头回看自己在强风中如枯叶零落的险境。
  落雷的威势与陡峭的山坡对于伏藜不论身与心,都是极大的压迫,空白的心绪只能把握唯一不改的意念,而被尖锐的山石磨得伤痕累累的手脚,比起心中的执着,身体的疼痛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尚未到镜水流泉,扑面而来的跳珠捎来徐徐清风。
  须臾,清澶转出一片绿意之外,眼见悬千尺山壁而下的白练激起飞雪点点,而后汇流进宽广映满绿荫的湖归于平静寂然,一名青衣童子伫立湖边,看见自己曾经的主人来到随即面露喜色,微微一礼。
  清澶观他气色,虽然葵水极力打起精神,但衰弱的气息、萎靡的神色,依旧逃不过清澶的眼睛。
  “不用勉强自己站着,变回原身也无妨。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一把年纪了,而我也不再是你的主人,不用过于拘礼。”
  葵水执着地道:“只要葵水活着的一天,大人就是葵水的主人,永远不变。”
  “跟了我这么久,怎么你就没学到一点圆融变通?”轻声低语,清澶微叹口气,随即作罢。在葵水不多的时间里,他也不想在这些细节上多作口舌之争。
  “不然陪我坐下,走了好一段路,我也有些乏了。虽然不老不死,但一把老骨头还是禁不起折腾。”
  “大人又在说笑了。”
  龙的生命漫长无尽,更兼有远胜鱼族的强健体魄,不用说走一段路,就算走遍全妖境,对清澶大概也消耗不了多少体力。
  两人坐在湖边,因为靠近瀑布,清澶的银发都沾上了水珠,犹如在流银上缀了幻化七彩的琉璃珠,清俊宛如天人的容颜也抹上一层朦胧水色。
  葵水看了千百年岁月,这张脸的主人依旧令人惊艳,而厌倦之类的念头从来不曾升起。对于侍奉清澶左右葵水不曾后悔,也许有过遗憾,但回到故族之后,他并不觉得他这一生还有什么可以追悔的。
  “大人,我走了以后,可以请你多替我照看……我族吗?”安静许久之后,葵水还是忍不住说出心中最后的挂念,尽管瞬间的迟疑让他选择了较模糊的说法。但他想,只要鱼族安好,那唯一让他牵挂的朋友想必也会平安吧。
  “这是你唯一的心愿吗?”清澶问道。
  葵水点了下头。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若有所思,清澶低声叹道:“最伤心的,永远是被留下的人,你懂吗?”
  葵水神色一黯。“所以说到底我还是很自私的,我宁愿作先离开的那一个,也不想承受被留下的伤心痛苦。”
  多杂的心思,早已失了妖的本质,单纯无忧只存在遥远年少的记忆。
  “葵水……你会怨我吗?若非当年我留你在身边,也许你能如一般的鱼精,待在鱼族与族人在一起修行同乐,至少会比起在天坛守着云海的日子减了许多寂寞,多了许多朋友。”
  银眸黯淡,清澶始终认为自己有愧于葵水,有愧于这个对他而言,有如亲人一般的存在。
  葵水摇了摇头,怎么会怨呢?倒是如果要找出一个他一生最该感激的人,那只会是清澶,不会是别人。
  “但若不是大人捡到流落他方,找不到回我族的路的我,又怎会有今日的葵水?若不是大人让我随侍在侧,葵水哪有机会见识三界的分别?如果不是大人带我到天坛,吃了仙果延寿活了千年,我又怎能认识……初隐。”
  终究吐露了心中悬挂之人的名,葵水看上去仍是童稚的容颜露出一丝腼腆。
  “大人你说过,人与人之间能相遇是缘分。葵水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遇到了大人和初隐。大人是葵水一生最尊敬的主人,初隐则是葵水一生最好的朋友,比起大部分的人,葵水能了无遗憾地走,已经是十分的幸运,又怎会有怨言呢?”
  是……这样吗?
  听着这一番出自肺腑之言,清澶别过头仰望天际,只觉今日的阳光特别眩目,而蓝天白云,看起来都是一片模糊……
  “……葵水你老实说,这些话你是藏多久了?酸得主人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九百九十九道天雷之后,风停雷止,天地肃然无声。
  依旧看不到尽头,依旧艰苦难行,抵挡了无数天雷之后,伏藜只觉浑身精力都被抽空。
  一路攀爬上来,三层护身结界凝了又碎,如今只剩如蛋壳一般稀薄的一层,他也几乎凝聚不出一丝法力来修补结界;而血肉模糊的双手和双脚只是麻木地匍伏攀爬,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如同没有自我意志的傀儡。
  极度的寂静之中,没有萧萧风声,没有隆隆雷响,连土石崩落的声音都没有……神智突然地模糊,也许是太倦了,伏藜想不起来他为何而来,为什么他要不断向上攀爬?上面有什么吗……
  恍惚间,听见细微的声音。
  绵软软的,沉厚厚的,互相推挤着,凝聚在一处……那是——伏藜猛然惊醒,耳边再度响起不曾休止的风声;伏藜即刻运起全身最后一丝法力。
  云层迅速涌动的声音,是最后一道天雷将落的前兆。
  浓厚的乌云中紫芒隐现,如蛰伏在黑夜里的猛兽,蠢蠢欲动。最后一道天雷落下,声势之惊人如天地咆哮,一瞬间终年晦暗的灵山亮如白昼。
  碎裂的声响,一点一点地,有什么在消失了。
  粉碎的是被波及的山石,还是被直接击中的伏藜?
  蒙蒙烟雾飘散,一道身影黯然落下……
  “大人,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清澶猛然回神,嘴唇颤了颤,竟是苍白无一丝血色。
  “没事,突然恍神了……”他勉强地笑了笑。“刚才说到哪了?”
  应该……没事吧?
  找不到人,应该是落进魔心之巢了……
  至于另一个可能,清澶完全不列入考虑,也不愿多想……
  第八章
  昏暗无光,阴湿的洞穴里除了隐约的水滴落声,没有其它声响。
  伏藜醒来,意外自己居然还活着,护身的结界已然瓦解,浑身除了火辣辣的痛,空荡荡地使不出半点力,法力也尽空了……
  狭长的洞穴通道,前看后看都不见尽头。
  伏藜坐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他记得自己被天雷击落失去了意识……怎么一醒来,人却在这洞穴里?
  动了动手指,鲜血淋漓,想起那无止无尽的攀爬,不是梦。
  姑且不论怎么落到这来,左右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伏藜极为缓慢的站直身,按着石壁艰难的迈开步伐,向着有风流动过来的方向。
  没有爬到顶峰就被天雷击落,是失败了吧……
  伏藜心里沉淀淀的,说不难过是骗人的,但至少留了一条命在,活着就有机会重头来过。安慰着自己,眼睛却莫名地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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