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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江啊沧江,你身为王上,只有我一位妻子。我虽身为王后,生下王儿,却从未得到过你的心。你这一生最爱的女人到底是谁?
素蓥嫉恨的目光化做刀锋插进斜日的身体里,她嫉恨她所拥有的一切。
“现在我和王儿落在你手里,你想怎样?要报我下毒害你之仇吗?你想怎样,大可以冲我一个人来。两次下毒都是我一人所为,王儿禀性敦厚、善良,看在他叫你一声‘大姑姑’的分上,看在……看在他是你王兄唯一仅剩的血脉分上,你……你放过他吧!”
再狠毒的人也有想要保护的人——斜日也是一样,天下人说她薄情,她的浓情只予她想给之人。
抽过素蓥王后手中的那封信,斜日从怀里掏出引火棒,一点火光将这个惊天秘密烧成灰烬。
在素蓥王后惊愕的眼神中,斜日还是那句话,“我对那张椅子不感兴趣。”
她懒得去掌管天下,懒得去照顾整个革嫫子民,懒得为了权力谋划算计。
她要的只是一个家,一个有他的家。
第九章 王变爱妻(2)
斜日费力地扶持着早已昏迷的骆品进了卧房,留给素蓥王后的还是那身落了补丁的白色单衣。
那是她从他身上抢下的温暖,她至死不肯松手。
“斜日……斜日……”
她的手被他握在掌中,生疼,她也不挣扎。这些年,朝中大臣总说革嫫需要她,王族中人总说王室不能没有她。
只有这一刻她才真正感觉,这个世上有个人没她不行。
骆品挣扎在昏迷中,他告诉自己要赶快醒来,他不要成为别人要挟斜日的诱饵。他能为她做的已经不多了,怎能再拖累她?
困顿的眼从疼痛中睁开,首先映入眼帘的竟是她满面担忧。记忆中的她总是懒散惯了的,不为任何人操心,甚至不为她自己烦恼。那种得过且过的态度,叫人实在不敢恭维。
来不及看清自己身在何处,他一把握住她的手,把她往外面推,“斜日,不要管我!你快走……”
“我走去哪里?”她瞅着他,嘴角藏着取笑的成分。
骆品困难地看看四周环境,他怎么回到青庐的卧房里了呢?“那个女人……”
“她可不是寻常女人,她是革嫫王上的亲娘——素蓥王后。”光听名字就知道无比尊贵呢!
“她怎么会放了我们?”他抓着她的手,不安地追问:“你是不是答应了她什么条件?是不是?”
还要瞒着他吗?
这些年来,斜日一直抱着“你不对我吐真情,我也不对你讲知心话”的态度,兜兜转转折腾了这么些年,如今孩子也大了,他们也老得再也折腾不起了。
轻点头,她没有再多说什么——这便是她的退让了。
她真的为了救他放弃了王位,舍弃了革嫫之主的尊贵?
骆品负疚地抱住她,喃喃念道:“对不起,都是我害的,如果不是我跟你赌气,独自住在空竹轩里,他们就不会抓了我来威胁你……你可以不管我的。”
“谁让你是我孩子们的爹呢!修竹和珠珠说了,他们只要你这个爹,我不能见死不救啊!”撇撇嘴,她说得好无奈,“主要是,我不想让孩子们失望。”
也难怪,像他这样自私自利、固执己见,不肯听人劝的丈夫,怎值得妻子舍弃权势财富,舍弃尊贵的身份地位只为换得他的一命?
他沮丧自责的模样斜日尽收眼底,看多了他平日的意气风发,偶尔挫挫他的锐气,感觉真是不错。
她玩上了瘾,一发不可收拾起来,“骆品,从今以后我什么都不是,做不了女主,连贵族都没办法当下去。我又恢复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惨状,成了白衣。以前还有你照顾我,现在你连写‘弃书’的念头都有了,我以后可怎么办啊?像我这种过惯了养尊处优生活的女主,别说出去打零工赚小钱,我不要别人来伺候我就不错了。”
她哀叹连连,骆品却将她抱得更紧。
“谁说我要离弃你?你还是我骆品的妻子,从今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保护你。你什么都不用想,我以我骆品的人格发誓,决不会让你受一点点的委屈。”
斜日眼珠子忽悠一圈,开始得意起来——她又能回到从前那般除了吃就是睡,除了睡就是晒太阳的“懒婆娘”生活,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快乐的?
不过,她还有点小事要去处理。
哀怨地叹着气,斜日从未像现在这般柔弱,“可素蓥王后要我立刻回宫完成让位大典,好让王上名正言顺地坐上王位。也许……也许我就此被困在斜阳殿里,永远也见不到天日。”
让位大典是急需完成,不过办完了这件大事,她也就自由了——斜日暂时还不打算让他知道,现在的她正满怀伤感地叹道:“我那美丽又温暖的阳光啊……”
她不过是把话说得严重了点,骆品还真就信了。
当下,他毫不犹豫地下了决定,“我陪你一起回宫,从今往后你去哪儿,我跟到哪里,再也不会把你丢下。”从前他只是无奈地认同她的决定,从这一刻起,他会永远陪在她的身边。
爱情是什么?
书中有云:那是一种会让人舍生忘死只为对方而活的境界。
从她肯为他割舍王位的那一刻起,他只为她而活。
他的命都是她的,还有什么无法放下的呢?
“就算你一辈子被囚禁在斜阳殿里,我也陪你一辈子。”
不是吧?他的改变来得也太快了些,她连下面的戏文还没想好呢!
斜日忙不迭地给他找台阶,“不是啊!我们都进了宫,修竹和珠珠怎么办?他们小小年纪,总不能跟着我们在宫里困一辈子吧!”
“把他们交给我三哥照顾,我那三侄媳妇也能养他们一辈子。”所谓的三侄媳妇即管氏丝竹也!
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才不会拱手送给别人呢!斜日再想,“可这青庐……还有你那些学生……”
“他们可以重新找先生,我却是你唯一的丈夫。”
他深情得吓人,相比之下斜日还是喜欢那个总是淡淡然的丈夫。扯了扯眉,她是自己爬上屋顶,下不来了,“骆品,其实你不需要为我付出这么多,真的不需要。”
“是我欠你的。”做先生的应该知错就改,“知道你是革嫫女主之后,我总觉得我们之间有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我抱着男人的尊严,不肯越过界限去找你,却固执地以为只有你放弃权势回到青庐,回到我和孩子身边才是正途——是我太自私了。对不起,斜日。”
若没有他这番固执的想法,素蓥王后不会找上他来要挟斜日,她也不会失去手中拥有的一切。
他总算明白他们之间问题所在了,那这场戏斜日唱得还算值得。死缠烂打,这种大多数为人妻者都会使的把戏,她不会,得过且过才是她的行事方针。
“夫妻间哪有那么多要计较的?要是事事计较对与错,付出的多与少,这日子没法过了。”
“你还肯做我的妻?”他以为,她已经对他彻底失望了。
她是那种意志薄弱的人吗?再说,上哪儿去找个愿意像养头猪似的养着老婆的人?
“我从点头嫁给你那天起,就没想过会离开。”她是捡了便宜还卖乖。
这么说,她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愿意成为他的妻?骆品一时间糊涂了,“你不是因为失忆想赖上我,才肯嫁给我的吗?”
失忆?有人失忆之后忘了一切,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吗?他满是学问的肚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连这个都没看出来。
书呆子一个!
“为什么人人都以为我落水后失忆了?”
斜日苦恼地搔了搔头,“我回到斜阳殿,素蓥王后以为我是失忆了,忘了她下毒害我的事,才没有向她展开报复;罢月以为我失忆了,才没有把遣风调回到身边,仍旧默许遣风跟着她;现在你又以为我是失忆了才肯嫁给你。是不是我平日显得太精明,只有失常些,才觉得像个人?”
其实她只是懒得对王嫂展开报复行动,懒得搅进遣风和罢月长达数十年的感情游戏,懒得向骆品解释:她是第一眼与他看对了眼,才千方百计赖上他的。
斜日的那些弯弯绕,单纯如骆品,自然看不明白。只觉得她做女主的时候,总喜欢出奇招,她到底在想些什么,谁又知道?
就像他不懂,身为无比尊贵的革嫫女主,为什么嫁他这个穷教书先生为妻?
“为什么是我?”他有当她丈夫的自信,却找不到理由。
“你又为什么娶我这个白衣做妻?”她同样不理解,只是这些年,她固执地不肯先开口。
骆品的回答理所当然,“因为我们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一整夜,我虽然什么也没做,可还是坏了你的名节。像我这样高风亮节人士,怎能做出那无耻之事?自然要担起责任娶你为妻——你呢?你本是可以选择的。”尤其是在恢复女主身份以后,她有太多的选择可以跟他划清界限。
比如,那个临老九——骆品可记得清清楚楚的。
他哪里知道,不用处理政务,不用理会权贵争斗,不怕有人暗中向自己下毒,每日可以睡到自然醒,想吃就吃,不想吃也不怕内侍在身旁提醒她“女主,保重身体啊!”闲来无事,还能抓那两个笨小孩出来逗弄一番。
还有什么比做六夫人更轻松自在的?
这么好玩的事,上哪儿捡?
“没办法,孩子都生了两个,只好跟你凑合着过下去喽!”她边说还边撇嘴,好像多委屈的样子。
其实她心里明白,他们这对完全不相称的人会拴在一起,理由再清楚不过——
因为他们太过相像,都怕麻烦,都对权势不在乎,都懒得只想过清闲日子。
所以,凑合凑合过一辈子吧!
免得荼毒了别人。
尾声 交流家书
我叫骆珠珠,芳龄六岁,离出嫁之年尚有余日。但爹爹说,我也算是骆家女人——小号的。
首先介绍我们骆家这个大家族,我有三个爷爷,我爹爹的爹爹是老大,所以我们算长族。到了我爹爹这一辈,家中有六个兄弟。
特别注明:我爷爷生了六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没生出来嗳!乡亲们说我爷爷好有本事,可我觉得爷爷好没用,居然连个姑姑都没给我留下,害我没姑姑疼。
我爹爹排行老么,我堂哥堂姐都叫他“六小叔”,我堂哥堂姐的宝宝叫他“六小爷”,为什么要带个“小”字呢?爹爹说是尊重,我觉得爹爹是自己给自己面子。
爹爹的六个兄弟中,我最不喜欢三伯父了,因为他每次教训堂哥们的时候总说这样一句话——
“你们要是再这样胡搞下去,就跟你们那个六小叔一样没出息了!”
我爹爹哪里没出息了?他可娶了一个天下间最尊贵的娘回来。
我娘有多尊贵就不用我在习文里明说了,整个革嫫人都知道我娘从前是做什么的。
所以现在每次三伯父用我爹爹警告堂哥们的时候,堂哥(尤其是我那名为骆兽行的堂哥)都会回敬三伯父一句,“您倒是有出息啊!怎么没见您娶个女主回来?哪怕娶个贵族回来,我们也跟着沾光啊!要说还是爷爷名字娶得好,六小叔名叫‘骆品’,娶老婆都娶得这么有品位。您单名一个‘迫’字,连了姓来念就是‘落魄’,难怪混得不行!”气得三伯父腮帮子一鼓一鼓,好像青蛙。
说完我们骆家这个大家族,现在来说我爹爹领导的这个小家庭。
我们家住在城外的青庐,我有一个爹爹,一个娘,一个哥哥,还有一窝小白。
我爹爹以教书谋生,养活我们一家四口和一窝小白。据说爹爹很有学问(爹爹教导我们,做人要谦虚,要低调,不可以太张扬),他在很早以前被封为“六先生”,每天有很多人到我们家来跟着他读书习文。
再此特别注明:爹爹“六先生”的封号是在认识我娘之前封的,这个封号不含水分。什么叫“不含水分”,我不知道,有疑问可以问我哥哥,这篇文章是在他的帮助下写的。
爹爹很忙,每天教完了课,赚完了钱,还要领着佣人照顾家里,喂养小白。这只能怪他时运不济,娶了个懒婆娘进门。
娘每天在家除了睡觉就是吃饭,得了闲空就坐在庭院的摇椅里晒太阳。连太阳都嫌她烦躲起来的时候,她就坐在长廊里发呆,有雨看雨,有风听风。
娘一不料理家事,二不训管下人,三不看顾我和哥哥,四不照顾爹爹,五不喂养小白,六不看书养花……
总之,凡是别人家娘会做的事,我娘都不会做,哥哥说这才叫名副其实的懒婆娘。
所以我爹爹真的很辛苦嗳!我长大也要找个像我爹爹一样好的男人嫁掉——这样我就什么事都不用烦恼了。
我可不是懒哦!哥哥,你不准再叫我“小懒虫”(人懒还不让人说,懒得还不到位——兄长修竹补注)。
再再次特别注明:因为这篇习文是给爹爹审阅的,所以娘,不要怪我说你坏话啊!
虽然爹爹赚的钱不多,我们生活得贫穷了些(错了,妹妹,你忘了爹说过,不能说贫穷,只能用“清贫”二字做解——兄长修竹补注);虽然娘很懒,我们好像是没有娘的孩子;虽然爹爹每天都逼迫我们读书习文,连我逗弄小白的时间都没有,但我们在青庐的生活安宁祥和(这是爹爹说的)、索然无味(这是娘说的),每天都很快乐(这是哥哥说的)。
只除了那个老女人来的时候!
那个老女人三不五时就会冒出来,拉着娘的手请求娘回宫,说要把王位还给娘。
我不希望娘回宫,这样我和哥哥,娘和爹爹又要分开了。我和哥哥又要像两只小信鸽一样,时不时地用信替爹爹和娘传情。
可有时候我又希望娘回去做女主,这样以后我就能继承娘的位子,做革嫫女主了。骆家女人能出两任革嫫之王,也是骆家的骄傲啊!
不知道上天会不会成全我的心愿。
到时辰了,我得去喂小白,今天的习文就写到这儿。
骆珠珠于三月初三写于青庐
敬请先生爹爹批复
先生批复:
文辞通顺,较能达意。然习文题为《家国天下》,先生只在文中见家,而未闻国之天下,此为一也。
所谓家丑不能外扬,即便要吹捧爹爹,也无须诋毁娘亲,虽你说的皆是实话,此为二也。
能不能成为女主要问你娘,不能问上天,此为三也。
最后,爹说了很多次,小白不能养在家中,让你娘知道,一窝小白就毁了。切记!切记!
娘批复:
珠珠,娘看到这篇《家国天下》了。你该知道,爹越是不让娘看的东西,娘越是要看,此乃爹娘间的情趣。女儿你年幼,不懂。
娘从不知道你想做女主,没问题。你成年后,娘送你进宫,你不喜欢的那个老女人的儿子恰恰很喜欢你。
最后,娘真的那么差劲吗?好,娘决心从今起不再懒惰,娘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买只猫回来,好好照顾你那窝小白吧!
兄长批复:
妹,要你别乱写,要你别在家养老鼠——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吧?
好在我已经把一窝小白藏起来了,但愿娘找不到。
娘批复又批复:
修竹,休要自作聪明,在你抱走小白之前,我已经喂它们吃过我亲自做的灭鼠大餐了。
以后记得,别说娘懒惰,娘勤劳起来也是很伟大的。
欲知骆鸢飞和管丝竹的故事——请看《空竹花开》!
后记 做个懒人
我有个朋友性子急,做事讲求效率,恨不能每一分钟都能看到劳动成果,每天晚上临睡前务必回想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