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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骆家女人·卷二之懒婆娘
作者:于佳
男主角:骆品
女主角:斜日
内容简介:
天下是男人的,骆家是女人的。贤惠如骆家三媳妇——
一手挑了骆家的担子,努力做到日进斗金;
两手揽下几位爷们在外头惹的烂摊子,要的就是光耀门楣;
顺道替自家相公四处寻访美人,就连儿子都过继好了。
有她在,骆家万事无忧。
智慧如骆家六小嫂——
一身白衣,诸事不理。
擅长的是攻心之术,着手的是治国之道。
她懒则懒已,一出手便是改朝换代、风云变色的大事。
光辉如骆家老大——
四处漂泊,天下为家,
原来,只是为了寻找一个人,
只是为了了却心头一段情。
一杯竹酒敬朝晖,她活得比谁都自在。
正文
前言 接上回书
这是“骆家女人”系列的第二本,还记得第一本《空竹花开》里那个把管丝竹赏赐给骆家六小叔的女主斜日吗?这回要说的就是她。
先换个话题说!
我喜欢聪明的女人,所以我笔下的故事里很多女主角都是智慧干练型。典型代表如:晚晴(出自《我不是灰姑娘》)、沐暖日(出自《缠恋丑丫头》)、幸之雾(出自《涩世纪传说》),还有我最最钟爱的望断云(出自《钱香惑儒生》)——她是很多读者的心头肉,也让大家流了几盏泪。
有人说,女人还是糊涂一点好;现实世界里太过聪明的女人往往很难得到幸福;言情小说里那些最终赢得花心男的女主角常被形容笑起来很单“蠢”。
可有没有这样一个女主角,明明聪明地看透天下,看透人性最卑劣的一面,看透权势带来的阴谋,却“懒得”去理,只想窝在摇椅里,藏在日头下做个被人唾弃的懒婆娘?
这便是懒婆娘斜日了,一个跟望断云一般精于谋略、能力卓越的女子,可她却选择了跟望断云全然不同的路。
另外,《空竹花开》里留下的某些悬念在这本书里也有所揭示,来看文吧!
PS:有读者写信给我,想知道我和其他几个作者在现实生活中是什么样的。在这里可以透露一个小秘密给各位,像我们这种写爱情故事的作者,笔下的女主角要不就影射着自己的个性,要不就跟作者本人的性格截然相反。
你猜,我是什么样的人?
可以肯定,我不是男人。
楔子 江边谋杀
月色清冷,载着滔滔江水向前。
夜风乍起,赤袍女人不觉地打了一个寒战。水冷夜寒,禁不起多加蹉跎,睇了一眼脚旁昏迷不醒的女子,她决计还是将此事早早了结了为好。
“去!把她身上的衣服除去,留下白衣裹体即可。”
几个黑衣人领了命,将躺在地上的女子扶起,去了赤袍,单留下贴身的白衣。这便来请示下面的动作——
“就将她这么放着吧!”反正她也饮了毒酒,见不着明早的太阳了,就留她个全尸吧!到底是做了十多年的一家人,曾几何时,她还是在她眼中慢慢长大的孩子,赤袍女人心生不忍。
蹲下身凑到那只穿白衣的女子身旁,赤袍女人抚去耷拉在她额上的乱发。还在她小时候,她常这样望着她的睡容,这孩子睡觉的时候总是一副舒服、恬静的样子。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再没看过她睡觉的样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醒着的眼神充满威慑力?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变成了敌人?
大约在自己有了儿子之后吧!
“斜日,你可别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兄长。他疼你疼得不给我们娘俩一点活路,我死不要紧,可我不能让我儿子就这么死去。所以,”赤袍女人冷下眼神,顺道让自己冷了那颗曾经欢喜她的心,“你不能活。”
挺起身子,赤袍女人抖起威严,后面的路还很长,她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哀悼已然沾血的双手。
赤袍女人领着那帮黑衣人前脚刚走,水上就漂来了一只船,黑衣男子迎风而立,远远地便奔下船来。他用手指探了探那姑娘的气息,还好!一息尚存。
他的出现不算太晚。
黑衣男子不敢有片刻耽误,将那姑娘抱上船,他解开绳索正打算驾舟而去,身后突然火光一片,嘈杂的马蹄声惊扰了江边寂静的夜,伴随着的还有女子清脆的嗓音。
“你居然会找到这里来,看来我嫂子的谋杀计划执行得不算太成功。”
男子临危不乱,以身体挡着船,“成功与否不重要,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你帮谁?”
女子下了马,踱着步子走到男子面前,凑到他的耳边,她笑得跟平常一样柔弱而娇艳,让人无法设防,“我谁也不帮,只帮我自己。”
没等黑衣男子反应过来,她手一挥,马上的人全数剑拔弩张。
“你也要她的命?”他几乎不敢相信,她们不是共同的生命体吗!为什么……
“你一定很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吧!”她依旧笑着,比这夜更显阴森,“答案很简单!你——就是我要她命的理由。”
她要他,十几年来她所要的只有一个他。可是她却得不到,因为有着另一个她。
女子恨恨地望着躺在船上——那个一无所知的白衣女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如果她死了……如果她死了……
“我们来做个游戏吧!”
她还跟小时候一样喜欢拉着他做游戏,可她再也不是小时候那个需要别人保护的妹妹了。他沉声问道:“你想怎么样,说吧!”
“待会儿我会让弓箭手放箭射死她,若是你能在箭射到她之前把她救了,我便放过她。”她话音刚落,便以手臂示意下属,“放箭!”
黑衣男子来不及多想,将船推进江水中,希望能助她躲过箭阵。
夜色让他未能看清江水的湍急,当他想要跳上船与她共患难时,船已被江水推到数丈之外。他心里暗叫不好:中计了!
女子翻身上马,笑得好不得意,“遣风,你说如果她泉下有知,发现是你……她最信任的你亲手结果了她的性命,她会作何感想?她……还会留你在她身边吗?即使下了黄泉,她也不会再留心于你,哈哈哈哈——”
她笑得猖狂,然而笑声伴着寒风终究是凄冷寒悲的。
第一章 娶个懒婆娘(1)
他奶奶的!千算万算,还是算有遗漏。
离了江边,斜日便赫然睁开双眼,眸子分明,完全不似被人扒去外袍,孤独无助又中了毒的被害人形象。
早就料到嫂子会傻得出此下策,她聪明地给自己留了一手,事先服下九转解毒丹,百毒不侵,万毒不怕。她甚至在江边埋伏了手下,看到她发出的信号,便随时救自己于危难中。
可惜……可惜她没算到她那个扮柔弱的妹妹也搅和进这场权力斗争中。
补充一点,小妹扮柔弱她是早看出来了,就是没想过她的柔弱、她的强悍全是为了遣风。
斜日还未苏醒过来,就被手脚麻利的遣风推进了滔滔江水里。
没时间埋怨任何人,要怪就只能怪自己谋划未精。
抬起身子看看周遭的情况,江水湍急,若由着船随处漂泊,过不了多久在下一个江口,她的小命就正式送到河伯手里了。
她从来就不是谁的祭品。
操起竹竿向水里捅了捅,丈把长的竿子愣是撑不到底,水流带着竿子往下方划去。四下里看了看,江边倒是还能见到几处星星点点的烛火,这便是她的救星了。
未作多想,她握着丈把长的竿子跳进了江水中,竿子浮在水上,她双手握紧竹竿,直朝着有光亮的地方游去,把那小时候戏水的天分发挥到了极至。
体力一点点流逝,可那烛光似乎还遥遥不可亲近。实在没有气力再游过去了,她扶着竹竿想在水中休息片刻,湍急的江水却留她不得,难道她斜日真要命丧于此?
那不就见不到明日的斜阳了吗!
憋着一口气,斜日将生死抛于脑后,越过江水,直直地朝那烛光游去。
也不知游了多久,她的手终于得以甩开竿子抱住更结实的木头桩子。那烛光就漂移在她的头顶上,命算是保住了,她松了口气,也泄掉了最后的毅力。没力气再爬上筑在江边的水榭,她只有大呼救命的份。
“救命啊!谁听见我呼救却不救我,我咒他祖宗八代日劳夜劳,没时间晒太阳啊……”
好奇怪的诅咒!
骆品放下手头那卷书,竖着耳朵研究起风带来的诅咒声——“没时间晒太阳”也算一种诅咒的话,这世上有多少人活在悲哀中?
不理,看书。
“天杀的,全都耳聋了吗?这江边上到底还有没有一个活人啊?探出个头来让我看看啊!”
江上渔民众多,这种事轮不到他插手,骆品拾起书坐于灯下。
不理,继续看书。
大概是在水中泡久了,她的脚开始失去知觉,全凭一双手抱着木桩不让自己沉入水中喂鱼。想要活下去的念头越发得强烈,斜日不顾一切地大吼大叫起来,“天上掉下来一个大美人,谁拣到就归谁哦!”
骆品手中的书卷抖了抖,烛花闪动,他的唇角也抖动起来。有点好奇,这凭空掉下来的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多半夸自己美的女子都其貌不扬,这是他的经验——虽然他并不大留心女子的相貌。
可总有人对美人感兴趣吧!骆品相信江边人家总有救她之心。
他与她一样计算失误,渔民们大多家境贫寒,自己家那几口人都养不活,哪有闲钱养大美人?有那么几个爱吃醋的婆娘更是把丈夫看得死死的,不让他们走出家门一步。
斜日从未受过这等冷遇,一时反应不来,抱着木桩直反省,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市场,白送上门居然都没人要!
那女子怎生不叫了?怕是已被人救起了吧!骆品握着书卷的手反剪在身后,慢慢踱到水榭窗棂旁,探起身子向下望去,不偏不倚正对上一双黑白分明且湿漉漉的大眼睛。
“救我。”她望着他说。
他犹豫了片刻,丢下一句,“你等会儿。”他将书反扣在桌上,这有助于他待会儿接着看下去。
步出屋子,他走到水榭外,蹲在木板上低头向下瞧了瞧,好在月色不错,他很快就发现那只向他招摇的小手。
“抓住我!”他的大掌握紧她求救的手,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她从水中拉了上来,她带上来的水湿了他一身。
骆品上下打量着她那身白衣揣测——革嫫王朝等级森严,每个等级的人都有属于自己阶层色彩的服饰,白衫一般都作为贴身内衣而穿,除非……除非她不是这个国家的人。
“你是从别的国家流浪到我革嫫来的白衣人?”
现在哪儿还有精神跟他解释这一切,斜日只想脱去这身湿答答的衣衫,让身子暖和起来。手指向离她最近的那间水榭,她劈头便问:“那是你家吧?”
全然明白她的意图,骆品作了个揖直接拒绝了她,“夜深人静,我独自居于此,实在不方便请姑娘入我屋,还请见谅。”
他允不允与她何干?斜日径直不打弯地进了他的水榭。
从他朝她伸出手的那一刻起,斜日已漫进他的世界。
“姑娘!姑娘,你别在我房里换衣裳啊!”
“笑话!我衣裳湿透了,不在你房里换难道要我站在栈桥上,对着江边的渔船宽衣解带?”
“姑娘!姑娘,你别穿我衣裳啊!”
“笑话!我脱光了衣裳,不穿你的衣服裹体,难道赤裸裸地在你面前窜来窜去?”
“姑娘!姑娘,你别躺在我的床上啊!”
“笑话!我要睡觉,你这里还有第二张床吗?”
“姑娘!姑娘,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在我革嫫王朝来说,着实不雅……不雅得紧啊!”
“笑话!这屋里还有别人吗?”
“姑娘!姑娘……”
他还絮絮叨叨地在床边窜来走去,恼得斜日明明累得要死却不得安睡。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朝他叫道:“你到底有完没完?”
他也不想扰她好梦,更不想有人坏了他的清净,“姑娘……”
“斜日。”
“什么?”姑娘和斜日有什么关系?这深更半夜天空爬起一轮斜日吗?
“我的名字——斜日。”他老是“姑娘”、“姑娘”地叫着,听得她好不心烦。
他随即报上自己的姓名,“在下——骆品。”
骆品?她将他的名字拿到嘴中慢慢咀嚼,有几分耳熟,一时之间却记不起来。甭管他叫什么了,现在重要的是,“你到底想干吗?”
“姑娘……哦!斜日姑娘,你跟我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共处一室实在容易惹人非议。你家居何方?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她懒得搭理他,随便丢出一句,“不知道。”看他如何是好。
她半夜陷身于江水之中,又身着白衫,现在更是连家居何方都不知道。骆品将这几者联系起来,得出一个结论。
“莫非,你失忆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
“我忘了自己姓什么。”她答非所问。
“这么说你真的是白衣人?”骆品大惊失色,“那你日后有何打算?”
先睡饱再说吧!斜日冷得用被子包裹住全身,蜷缩成一团,她累得眼睛自动自发地阖上了,“反正我没地方可去,就先窝你这儿了。”
她这不是耍赖皮吗!见着第一个人就赖上人家,她是雏鸟,他是母鸡啊?这叫什么事?还赖在他的床上,她到底是不是大姑娘?
骆品头都大了,撑着脑袋,他去拽她身上的被子,“你起来!起来啊!这是我的家,这是我的床,我们……我们现在这样……这……这算什么事啊!”
斜日懒得跟他争辩,松开手让他拽去她身上的被子,她仅着单衣的身躯呈现在他面前。
“啊——”骆品像个被吓坏的大姑娘尖叫起来,“你你你你你……你穿着我的单衣……你你你你你……你躺在我的床上?”
“我身上就穿了那一件湿衣裳,不脱了怎么睡觉?而且我盖了被子,是你硬要把被子从我身上扒了,看我仅着单衣的模样。我还没说你意图不良,你尖叫个什么劲?”革嫫的男人都变种了吗?比女人还小气!
她慵懒的眼神微眯着瞅他,毫不在意自己仅着单衣躺在他面前,一副“敬请享用”的模样。
反倒是骆品怎么把被子拽起来的,再怎么小心翼翼地给她放回去。收拾好自己的唐突,他打算跟她摆事实,讲道理,将革嫫王朝的礼仪发扬光大。
“你虽说是流浪到我国来的白衣人,可我们革嫫王朝等级制度森严,男女之间讲究礼数。你这样不明不白地躺在我床上,要是给附近的渔民看见,那你这辈子可就毁了。我绝对不是危言耸听,你初来乍到,你不晓得其中的深浅,这绝不是可以开玩笑的事,我跟你讲啊……”
“呼!呼呼呼呼——”
她的呼声像一记响雷打入他的耳中,敲得他心都痛了。
坐在床边,傻愣愣地看了她许久,她颈项边雪白的肌肤映着白衣单衫,娇弱得叫人挪不开目光。
是!就是这个词——娇弱!
他眼中这个无比娇弱的女子在遇见他之前,从未有人用这两个字形容过她。
守望着他眼中那片娇弱温婉的斜阳,便是一夜,便是一生。
“我娶你。”
斜日甫睁开眼,就听到一个大男人正对着她说出这句话。她极没形象地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依旧沉浸在梦中。
再不,就是毒药或江水的副作用?
事实证明这绝不是梦或什么幻觉作用,她做梦千千万,绝不会梦到有男人对她说出这句话。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