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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老人如往常一样,在太阳还未升出地平线时便起床来到海边。
膨胀的海浪声充满活力,清凉的海风中夹杂着腥味。或许,这是一个丰收的早晨,老人的心情不错。虽然他没有太多的精力,也不禁抖擞精神,像乌龟一样和时间赛跑着。
突然一条鲜活的大鱼在老人面前的浅水里活蹦乱跳,接着又来一只大龙虾。老人赶紧捉起装进袋子里。今天运气实在太好了,这足够老人两天的食物。可的奇怪是这样的鱼和虾是不可能被冲上了海滩的。
高兴与疑惑之际,老人听到洪亮的婴儿啼叫声!
从声寻去,一个粉妆玉琢的男婴半浮在海水中。
老人踏水接近,方发现那男婴身下有成群结队的海鱼。正是这群海鱼把男婴托出水面。如此怪现象,怎令老人不怔惊?
老人一近,鱼群散去,眼看男婴被水淹没,老人双手一接,把男婴抱在怀里。那男婴不哭了,对着老人纯真无邪地笑。那一刹那,老人苍老的心仿佛被溶化了。一股暖意涌上心头,有那样强烈的冲动,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可爱的小娃娃。
男婴手里紧紧地握着一颗硕大的宝珠,闪闪生辉。一看便是无价之宝物!老人虽然平庸,但是也知道这男婴非凡。
“不知你是何方神圣,从海而来,手执灵珠,就叫你海翔灵!乖宝宝,跟爷爷回家啦!”言罢早早结束觅食,抱着男婴返回家中。
自从收养了那男婴,老人的生活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每天早晨,老人来到海边,必定收获大海的珍产。食物总是充足的,有时还会带来漂亮的珍珠和宝石。老人用珍珠和宝石换得的钱,重新修葺了房子,为小娃娃做床、买衣服。老人的生活再也不枯萎无味,村民经常见到老人抱着娃娃,坐在木制的摇椅,慈祥地一遍又一遍地哼着那首老掉牙的歌谣。
自从男婴来了,村民的生活也有了很大变化,风调雨顺,收获丰富,安居乐业。村民都说男婴是这个村的福星。
日子过得很快,也很开心。转眼间,十二年过去了。当年的小娃娃长成英俊少年。而老人变得更老了,腿脚开始不方便,走路得靠拐杖。
老人把毕生捕鱼的经验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少年,同时教他做人行善积德的道理。少年聪明能干,学会了老人教给他的全部知识。老人对少年无限慈爱,少年非常孝顺老人。大海好像知道了少年有了自力更新的能力,不再为老人和少年送来任何礼物。
每天早上,少年开开心心的与伙伴们一起出海捕鱼,傍晚满载而归。一下船,少年便直往家里奔,大声喊着:“爷爷我今天捉的鱼!”而老人总会慈祥地笑回答:“乖孙子,累了一天,没饿坏吧?”然后,便是很多家庭里出现的温馨画面。
一天傍晚,海翔灵与往常一样出海归来,狂奔回家,呼喊着他的爷爷。可这次,老人并没有回应他。海翔灵冲进屋子,看到老人和往常一样安祥地坐在摇椅上,旁边还放着他的拐杖。老人双目阖着,神态非常安祥,就像睡着了一样。
“爷爷,我回来了!别睡啦!”用手轻推老人,才发现老人的身子已经变得僵硬冰冷。老人死了,在梦中安祥地死了。
村民为老人举行了简单的葬礼。
一轮明月徐徐升于海空。
海翔灵独坐于海边的礁石上,看着月光,仿佛看到慈祥的爷爷,用温柔而长满老茧的手,抚摸自己的脑袋说着: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就打开就在床下底的木匣子。
海翔灵刷干了眼泪,钻到床下,翻出匣子,拖出来。扇走沾在上面厚厚的尘埃,打开一看!里面是闪闪发光的一颗鸡蛋大的圆宝珠。
被那灵光吸引,不经意拿在手中,脑中电光火石的穿透感,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心里一阵抽心的痛。爷爷死了,海翔灵固然难过,可这个痛是怎么回事?仿佛深深刻入灵魂的烙印永世不能磨灭;又仿佛被千刀万剐,撕裂心肺,虽死而不能安息!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那一夜之后,村民再也没有见过海翔灵。有人说,海翔灵接受不了老海之死,投海自杀;也有人说,海翔灵浪迹天涯去了。在老人坟前,新开了一丛白色的小花,引起蝴蝶飞舞,鸟儿脆鸣。那墓地,显得十分清雅。
(特别感谢水明鸣友情指正!)
第三十九回 浮沉俗世游
海翔灵离开渔村后,在凡尘俗世中找着失落的记忆,过着居无定所,颠沛流离的流浪生活。>;炎热的夏夜,他以天为幕,以地为席,与鸣虫共眠于野草丛中;寒冷的冬天,他蜷缩在铁匠铺的墙角,烧铁火炉隔着厚墙散发的微温不足以帮助他抵抗刺骨之冷。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下着。白雪堆积在他头发上、衣服上。他快成了一个雪人!
“嘎”一声,门开了。一位虬髯汉子走出来,好心地问:“可怜的孩子,进来吃点东西你都冻僵了!”虬髯汉子高大强壮,人过中年依然精力旺盛,眼神很纯粹,让海翔灵想起湛龙的海水,想起去世的慈祥的爷爷……他接受了虬髯汉子的好意,喝了点热汤。那虬髯汉子是铁匠,看到海翔灵眉清目秀,精乖伶俐,心里很是喜欢,便劝他留下当学徒。虬髯汉子一个人守着铺子,活子多的时候经常忙不过来,的确需要学徒。
海翔灵答应了虬髯汉子。虬髯汉子满心欢喜打了十斤酒回来。那一夜,两人喝得烂醉如泥。这是海翔灵有生以来第一次喝酒,以前爷爷从来不许他喝的。
每天,海翔灵看到虬髯汉子燃起铁炭,拉起风鼓,轮起小铁锤,用力甩着胳膊,在那砧板上,叮叮当当地敲打着烧红了的铁坯。而海翔灵的任务只是用那柄比虬髯汉子大上好几倍的铁锤,把烧红的铁坯打成所需的最初形状。成形的关键阶段总是虬髯汉子独自完成的,海翔灵在一旁细心看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海翔灵挥打着大铁锤,经常出神地看着那堆熊熊熊燃烧的炉火,却练就一身铜皮铁骨,力大无穷。
铁匠铺有各种各样的客人,有的客人要农活的工具,有的客人要杀人的武器。无论什么铁器,只要客人想象得到的,虬髯汉子一定能打造出来,因为他是天下第一铁匠。有一日,虬髯汉子自豪地对海翔灵说:“这辈子,我最得意的是轨龙刀!”订造轨龙刀的客人非常神秘,不透露面容、声音,却给了他十倍报酬。据客人说,轨龙刀是用于屠龙的,所以要特别锋利,锋利得连灵魂都能轨断。海翔灵心口一痛,不形于色。
第二日,海翔灵不辞而别。虬髯汉子唉息:“你跟随我已有两年,我的这身本事,相信你也学得七七八八,临别都不肯叫我一声师父……”
海翔灵又继续流浪的生活。不知多久没吃东西,终于饿晕在街上。人贩子把他带走,卖给一户姓杜的有钱人家。海翔灵随遇而安,在杜家规规举举地做着低等仆人,每天砍柴、烧水、扫地、洗厕所。脸上总是脏兮兮的,油乌和尘垢掩盖了清秀的容貌,在人群中极不显眼。那一年,他十四岁。
杜家当家主人叫杜天。杜天有个漂亮的女儿叫杜明月。明月小…姐看上非常年轻,却经常与杜老爷吵架,有一次起了大争执,便索性搬出杜府。作为一个勤劳守规的下人,海翔灵是被明月小…姐选中带走的下人之一。明月小…姐在离杜府相距十里的万松山上盖了座碧游居,从此定居在此。
明月小…姐每天抚琴吟诗,日子逍遥自在。多少公子哥儿邀明月赏花醉月,被她冷冷拒绝。一日,明月小…姐抚琴,琴声传到柴房里。海翔灵被琴声吸引,不知不觉便走到小…姐窗前听得入神时,手中柴刀松落,“当”声落地,打断了琴声。
明月小…姐的丫环小翠气鼓鼓地冲出来,指着海翔灵骂:“好个大胆的下人!柴房的活儿你不干,跑来这儿**小…姐!快来人哪!”
明月小…姐缓缓走出来,平和问道:“你为什么鬼鬼崇崇站在我窗前?”
海翔灵答道:“小…姐抚的这首曲子吸引我来。”
明月小…姐轻轻一笑:“呵呵,你也懂得听曲?那你告诉我,这曲子讲的是什么?讲对了,这事我便不追究你。”
海翔灵道:“置身于山青水秀的美景,与有情人终成眷属,本应幸福快乐,不知为何却渗透着淡淡的悲哀、彷惶和不安。”
明月小…姐点头婉笑:“小时候,我住在湛龙海对岸,那里有一条饿龙江,江上的渔民流传着这首优美而伤感的曲子。曲子是白龙郎君所创,白龙郎君抚琴,美丽的妾子为若吟唱。后来那片土地闹干旱,不能住人了。我们一家搬迁到这里。可我仍然不能忘记这曲子。”言罢,遂走至琴前,调琴而唱:
一日海空清,为若水边嬉。盈落美少年,自称白龙君。为伊所倾心,此生魂相系。
龙君拂素弦,曲调送幽思。含情脉脉许,玉手纤纤依。临别赠宝珠,约定三日娶。
帝闻为若名,诏曰赴秦晋。无奈哭老夫,老父动无明。抛珠还碧海,妖怪何娶人?
红妆抹泪娥,轿内暗轻泣。此生留清白,真情不敢弃。挥匕刺玉项,相思惜别离。
……
曼妙的琴音突然断绝了!
海翔灵心头一颤,急急追问:“白龙郎君和为若后来怎样了?”
明月小…姐脸色一沉:“死了……”
“为什么?”
明月小…姐脸色变得很难看,身子微微发着抖。小翠赶紧扶着她,急切问:“小…姐,您没事吧?”
明月小…姐回过神来,勉强一笑:“我没事。”又对海翔灵道:“年纪轻轻便能看懂这曲子,看来你很有天赋呀!告诉我,你懂诗吗?”
海翔灵直截了当地回答:“不会,因为我不会写字。”海狗子老爷爷不会写字,海翔灵自然也不会。
“那实在太可惜了,从明天起,我教你写字。”明月小…姐温柔道。
小翠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嘟起小嘴巴。明月小…姐偷偷一笑,心里道,小翠呀,小翠,难道你忘了是我教你读书识字呀!现在怎么看不起仆人了,看来平时我太宠你了。
小翠当然没忘记,不然她早就对海翔灵开骂了。她只是吃醋,担心小…姐和这位有天赋的下人好上了,就把自己冷落了。
从此,海翔灵由低等下人,升到陪读书童。与其说书童,更不如说是明月小…姐宠爱的小弟弟。洗去脸上的乌垢,换上光鲜漂亮的衣服,海翔灵成了位白净秀气的小少爷。就连一直在吃醋的小翠,也情不自禁悄悄地观望起这位曾经被她看不起的低等下人。
(这一回:特别感谢废壳友情帮助!)
第四十回 血洗碧游居
在碧游居的十年,转瞬即逝。(pm)明月小…姐依然年轻漂亮,明艳动人,小翠依然像个淘气威风的小丫环。岁月在她们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海翔灵长大了。在明月小…姐的教育和薰陶之下,他变成一个儒雅俊逸,神采飞扬的翩翩公子。再也找不着渔民之子、铁匠学徒或是寒酸下人的影子。
每日姐与公子在鲜花漫烂的亭园里抚琴吟诗,由机灵的小翠好生服侍着。乍看下,还以为哪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与富贵公子在谈情说爱呢!明月小…姐对海翔灵来说,是慈祥温柔的母亲,是聪慧善良的姐姐,也许还是理想的情人?渐渐地,流言诽语在周围漫延:明月小…姐过着风花雪月的日子。这个假像容易让人误解也就算了,更过分的说,明月小…姐是吸阳补阴的妖女,谁叫那经久不衰的容貌那么出众呢?
这日,碧游居准备搬迁。下人们正在忙忙碌碌地收拾东西。
“有必要那么在意那些话吗?”海翔灵问明月。
小翠抢答:“这个地方小…姐住腻了!一个地方最多只能呆十年……”话没说完,小翠中断了,掩着小嘴巴,好像知道自己说错话似的。明月瞅了小翠一眼。
海翔灵还没来得及思考“一个地方最多只能呆十年”是什么意思,屋子外面就传来厮杀惨叫声。
山贼来了!碧游居的下人老幼居多,都为憨厚老实人之人,面对凶残狂暴的山贼,不堪一击。倒在血泊中的尸体不断增多。不费吹灰之力,山贼已经闯入屋子里,将明月小…姐、海翔灵和小翠团团包围着。碧游居存活的只剩下他们三人了!
为首的山贼黑布蒙着面,露出只露出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那眼神像鹰爪般锐利,又像狐狸般阴险狡猾。
山贼与海翔灵一对峙,两人都被对方吓了一惊!
海翔灵脑海里,闪现故人的身影,心里百思不得其解。
“你……不可能的,不可能在这里!”山贼首领失言过后,又恢复阴沉冷静,上上下下打量了明月小…姐与小翠一番,眼睛里迸出**的笑意:“这两个女子带回去。其他的,一个不留!”
“是!”站在后面的山贼一涌而上,围攻海翔灵。海翔灵在刀光剑影中,险象横生。明月小…姐和小翠并没有惊恐失措,眼神里只有愤怒。
“请你放了他,不然,我就自杀。”明月盯着山贼首领,一字字道。
山贼首领冷冷一笑:“你可以试试,如果你死得了的话。”
“你!”明月便转身冲入刀光之中。那些围攻海翔灵的山贼对明月竟有几分避让,不敢对明月下手。有那么几次,刀快在砍在海翔灵身上,明月往前一挡,山贼竟慌然回手。
山贼首领越看越怒,大吼一声:“一群没用的东西!”便拔出腰间的大刀,直往海翔灵劈去。
明月见状,马上挡在前面。岂料那山贼首领不像其他山贼那样对明月有所顾忌,一刀既来决不收回,也就一转手腕,由劈改成捅,豪不留情,贯穿明月的身体,插中海翔灵。
然后,山贼首领胳膊一挥,利落地拨走刀子,两朵血花四向飞溅。明月的血,溅到海翔灵脸上。一瞬间,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冷却了。
明月倒下了,小翠吓傻了。海翔灵不顾血流不止的伤口,搂着明月哭泣:“你太傻了,为我这样的人,值得吗?我宁愿死的是我!求求你,醒来……”
“为了你这样的人,的确不值。那个傻丫头!”山贼首领的语气似在幸灾乐祸。
海翔灵抬起头,愤怒让他的筋骨咯咯作响,脸色惨白如纸,吐字冰冷如刀:“十年前我在杜府当过下人,我认得你的眼睛。你要杀我也算了,为什么连自己女儿也下得了手?杜天老爷,你太狠毒了!”
山贼首领面布扯下,果然露出杜天的脸。
“哼,你知道得太多了……”挥起大刀,向海翔灵砍去。受了伤的海翔灵,闪避起来更加吃力,再加上手无寸铁,似乎被刀砍中是迟早的事。
一边砍,山贼首领杜天一边冷嘲热讽:“身为一个男人,躲在女人裙下挡刀,你羞不羞耻?哈哈哈!”
海翔灵被他气得吐了一口血,左臂中了一刀。
屋子里沾满他和明月的血。那血的味道,很熟悉!就如未出娘胎以前,就已经很熟悉!可是为什么为有这种感觉,他想不起来。心口又是一阵莫名的剧痛。
恍惚间,打渔和打铁的力气回来了,他用双掌合着杜天的刀。杜天咬牙切齿地使力往下压,玉掌缝渗出的血流延着刀背滴在血泊中。双掌一运力,把杜天的大刀抢过来,握上刀柄,往杜天胳膊砍一刀。
“啊!”杜天痛叫,其他的山贼见状再次向海翔灵发起围攻。海翔灵手中手了把锋利的大刀,这些山贼功夫尚不如杜天,伤海翔灵不成,竟为海翔灵所伤。
不一会功夫,没几个山贼能站得起来,能站起的山贼怆惶扶着杜天逃去。
于是碧游居里只剩下奄奄一息的明月,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