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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柴烈酒-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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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一雄一雌要展开决战时,绿儿慌慌张张跑了进来,面露惊慌之色。“菊姑娘,这姓卓的偷偷去报了官府,现在外头来了许多衙役,你看要如何才好。”
  “官兵来了就来了,还怕他不成。”神阻杀神,佛阻杀佛。
  “可是……万一这事传回苏州,让梅姑娘知道的话……”红儿忌讳的倒不是跟官府扛上,而是陆家大姐陆元梅。
  这一物降一物,家中的三姐妹,哪个听到大姐的声音,不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只怕让大姐知道她带人来绍兴大闹一番,再怎么站得住脚的理由,也不免还是得被臭骂一顿。
  事到如今,也只有暂避风头,等到风波暂息,再来找这鞑子算帐。
  “今天算你命大,卓蟋的这笔帐,我就记到你头上。”
  迎菊撂下狠话,随即转了个身,四名丫环紧跟在左右,五人像是落人几间的仙女,匆匆飘来,又一溜烟地飘了出去。
  一场浩劫及时避免,卓蟠抚抚胸膛,久久还无法回神。
  是夜,一坛坛一瓮瓮的上等好酒,就这样从酒窖里,被一一地搬了出来。
  所有的酒坛子上,都印有一朵菊花的图样,一旦真被陆迎菊给搜了出来,那可真是百口莫辩,只有乖乖等死而已。
  “旗主,这些酒全都是难得的上上之选,像这些丹阳封缸、福建沉缸及这几坛澄海狮泉与长乐烧,都必须以古法酿造,从发酵、蒸馏、贮存到勾兑这过程,一个步骤也马虎不得,而且过程往往都需经过数年时间,才能酿出一坛好酒,在下有些不可思议,不过是一名花样年华的女子,对于这样精致名贵的酒,都能搜罗到自己的酒坊里,感到相当诧异。”身为四兽之首的哈札龙,在…一浏览这些名贵的酒后,对于陆迎菊,有更深一历的体认。
  “这些酒往往都出于自产产地,外地的酒坊,想要取得这些贩卖的经营权,没有一些手腕,根本就不得贩售,对方能一口气,将全国各地的好酒经营权拿不,再转卖到一些甲族旧门之中,可见得,她绝非是个简单的人物。”就连奔雷托也不禁啧啧称奇,要跟全国的酒商打好交情,成为江南数一数二的大盘商,此等运筹帷幄,根本不是一般女子可做得到的。
  “我也苟同旗主的看法,所幸她在南咱们在北,在生意的竟争上,还好都能正不见王,要不然,真要跟她来场恶斗,咱们未必能占得了上风。”熟悉迎菊经营策略的哈札豹,心有余悸说道。
  奔雷托听完,嘴角不禁浮出浅浅笑靥。“我看未必,经过今天这番交手,我看这陆迎菊不会这么容易就善罢甘休,以她的个性,她绝对会再找上门来的。”
  一听到陆迎菊将会二度光临,卓蟠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当下冷汗直流,颤声道:“表哥啊,你千万不能离开我,只要别让那魔女靠近我,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啊!”
  “多行不义必自毙,谁叫你先去招惹对方,我这张脸被你丢得还不够吗?要不是看在表姨和表姨丈的份上,我绝对不会饶过你的。”卓不仁一张老脸被他害得无地自容,要不是衙门官差及时赶到,和陆迎菊的一场争斗,即使没有死伤,伤到和气恐怕也是免不了的。
  “我……我知道错了嘛,可……可这都是陆迎菊那女人害的啊,她仗着自个儿大姐在经营稻米小麦的买卖,就把上好的小麦、高梁呀,收归于自己的酒坊去酿造,然后再把一些陈米或国麦,恶意倾销给我们,我当然酿不出上好的绍兴酒来,这一切都是姓陆那女人的错。”卓蟠不思自省,还将所有的罪过,通通推卸到迎菊头上。
  “事到如今,你还想要骗我?”奔雷托的声音又低又沉,像是钟馗抓妖,一眼就将眼前这小鬼的原形看得透彻。
  “你爹和你娘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旗主了,我看你还是自己招了吧!”哈札狮两手臂交叉在胸前,粗壮的臂膀看得卓蟋是心惊胆跳,半个响屁也不敢乱放。
  “我这……”卓蟠真的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会有今天,大多都是他成天游手好闲、流连青楼,又没好好经营酒坊所致,加上迷恋上范员外的千金,才会导致绍兴酒的生产每况愈下,一年不如一年。
  “从今天起,绍兴酒坊的大权,通通交到我手上,你无权再干涉,此事我已跟你爹娘商议过,而你呢,我也帮你安插好一份差事,你就到酒场里,跟着那些工人们学酿酒好了。”
  “什么?我……我跟那些工人们酿酒?这……表哥,这不成啊,我很怕热的,夏天一到,那酒场里头问得密不透风……”
  他发现奔雷托的脸整个变成铁青色的,立即话题一转,“酿……酿……我学着酿酒就是了嘛!”
  此事抵定,自此,绍兴酒坊,正式由奔雷托亲手接掌。
  第三章
  是夜,一轮新月悬挂星空。
  卓家庄里里外外、前前后后,静得连点风声也没有。
  除了几只不识趣的青蛙鸣叫外,基本上,今夜还算是个宁静祥和的夜晚。
  五时初,三道人影加一只鸟影,飞过卓家庄的高墙,在月光的映照下,曼妙纤长的身影迅速穿过长廊,最后在一对高大的桂树旁,悄悄地停了下来。
  “找到了、找到了……”黑妞儿绕着三人头顶,兴奋地嘎嘎叫着。
  “笨鸟,小声点,要是把那鞑子吵醒,我就把你的羽毛全拔光。”迎菊压低着嗓音,对着头顶的黑妞儿郑重警告。
  “菊姑娘,这里看来就是双桂园了。”红儿朝一旁的一对桂树看了去,确定此地正是奔雷托所居住的双桂园。
  “红儿,你确定你打听到的真的没错?”绿儿再度确认,万一不慎弄错,那可就徒劳无功,白来一趟了。
  “那小厮收了钱,谅他也没那担子骗我。”红儿自信满满,没把握的事她不敢打包票。
  “如果真是确认无误的话,那事不宜迟,咱们就快点行动吧!”寸金难买寸光阴,良辰吉时一过,机会就不会再来。
  “菊姑娘,你有把握他真的会掉进咱们的陷饼里吗?”今儿与奔雷托一见,绿儿心里头多少掂捻着斤两,不认为他是一个好骗的人。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断定他一定会死在我这‘七里飘’的酒香下。”迎菊从腰际间,拿出一只白玉瓷瓶,上头还塞着用红巾包裹的软木塞,慎防酒香不小心飘溢而出。
  这“七里飘”顾名思义,便是酒香气味会绵延有七里之远,这是中国五大名酒中,酿造过程最复杂、最繁琐的一种上等美酒。
  首先蒸酿出的汁液,还需经过反复的贮窖、阴干、清烧等程序,才能得以最精华的部份,这种酒往往在市面上是不准贩售,每年馏滴下来的甘露,全都往宫中送去,供干隆皇宴请大臣之用,每年能献贡的也只有两桶,因此。真可说是酒中之王,寻常人是无福消受的。
  然而,迎菊并非是寻常人,只要是她想要的酒,没有她拿不到手的,凭她显赫有名的家族,和她“陆迎菊”这三个字,还怕会没有吗?
  握着满满一整瓶的七里飘,迎菊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
  你这该死的鞑子,看我这口还整不死你。
  像只灵巧的猫儿,迎菊一人独自来到双桂园的园门边,她小心翼翼地掀开木窗,朝着房内,眼不流转地大致看上一遍,确定奔雷托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隐约中,还听到绵密的呼声,这下,红艳的唇,又勾勒出一抹淡淡窃笑。
  很好,睡得很香、很甜,能让你这么好睡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她手法轻缓地将酒瓶上的塞子打开,然后沿着窗栏栏枕,
  将汁液一点一点地洒下,接着又沿着长廊的地上、桂树树干上,慢慢地将酒往卓家庄外点洒而去,形成一条看不见的酒饵,浓郁的香味很快就盖过国前的两株桂树,不多时,整个双桂园,都浸润在七里飘的醇厚气味中。
  这样渗人心魂的味道,一窜进鼻管内,可说是将人的五脏六腑,整个给唤醒开来,躺在床上的奔雷托,努了努鼻子,马上就睁开双眼,笔直地坐直起身子来。
  好香啊,这可是仅供御用之琼浆啊!怎会突然出现在这地方?
  以他专业与敏锐的鉴酒能力,他十分笃定,这就是七里飘的味道。
  只是……绍兴酒坊虽是名闻遐迩、远近驰名的酒坊,但名气还不致于大到可以为皇帝来酿造御酒,更别说能私藏这样珍贵的好酒,这未经许可而胆敢私自酿造的话,那可是得诛连九族的啊!
  一双斑斓华丽的蒙古靴,轻悄悄地踏出了双桂园,奔雷托朝着外头嗅了嗅,发现酒味来自于桂树后头的月牙洞外,于是脚步一快,火速朝向前头奔去,他根本就没想到这其中会有什么的阴谋,只是单纯地想着,这酒……究竟从何飘散出来。
  不知跑了多久,终于来到一处林子里,他伫足在一处石砾堆上,望着空旷的林地,即使不用闭目沉思,那浓郁的香气仍旧久久不散,他不禁赞叹着,这七里飘的威力果真是不同凡响。
  只是,在隐约中,除了酒香的味道外,还有着淡淡的脂粉味,随着夜风吹拂到奔雷托的鼻前,这种诡异的香味,马上提高了他的警觉心。
  他耳失一竖,眼角一撇,才要有所动作,不料,一红一绿两条彩带,就从他左右两侧抛来,并且精准无误地缠绕在他的两条手臂上。
  像是套住野马一般,两条韧性极佳的彩带,紧紧地缠卷在奔雷托壮硕的手臂上,他使出内力想要挣脱,不料越挣扎反而缠得越紧。
  既然无法挣脱,奔雷托只好反手抓住两条彩带,并且用力一扯,将两条彩带往自个儿的方向拉了过来。
  “给我出来,装神弄鬼的算什么好汉!”
  浑厚苍劲的内力,哪里是红儿绿儿能够应付得了,只听见“唉哟”一声,两人就从树上,被活生生扯到地面上,当场摔个屁股开花。
  “唉育,好痛喔……”两人痛得惨叫出声,还不停揉着发红的粉臀。
  但是她们的手仍紧紧抓住彩带,好不容易抓到这条肥鱼,可千万不能让他达了去。
  “原来是你们。”奔雷托定了定神,眼中充满了万般疑惑。
  “是我们又怎样?怕见到姑奶奶我吗?”迎菊从奔雷托正前方的一棵树上跃了下来,优美的姿态宛须仙女下凡。
  她才一冲到奔雷托面前,趁他还来不及回魂之际,朝他脸上洒出一些类似花粉的东西,呛鼻刺激的味道,让奔雷托一个不注意,还是吸了两口进去。
  “糟了,是血罂粟!一位在大漠的神医,曾让他闯过这种味道,所以他多少有些记忆。
  不过这种血罂粟的毒性并不强,即使吸人体内,也不过是轻微的晕眩,还不会置人于死地。
  “算你识货。”她大摇大援地走到他面前,慧黠的双眼,还带着些许的得意。
  “你的得意未免也太早了些,这种血罂粟,要不了我的命。”奔雷托轻蔑地哼了一声,企图挫挫迎菊的威风。
  “要不了你的命?好哇,那你看看能不能弄得断这些彩带啊广她还是一脸得意,两手交叉在胸前,左瞧瞧、右看看,毫不在乎这头老虎待会是不是会发起威来。
  “这点雕虫小难不倒我的。”奔雷托气聚丹田,他暴喝一声,双拳紧握、胸膛一挺,一口气本来要从丹田冲上来,可是还不到气管就后继无力,怎么也冲不上去。“奇怪,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感觉就像是泥牛人海,再怎样使劲一打,就像是打在海绵上头,力量完全被卸除于无形。
  “不是雕虫小技吗?那就再试试啊!”她稳操胜算,不疾不徐地看着他陷入一片焦躁不安。
  “你是不是…··在血罂粟里头加了些什么?”
  “这问题问得好,没错,血罂粟本身的毒性并不强,但若是同时闻到七里飘后,两种味道混合起来,就成了瘫痪脉络神经最强的毒素,怎么样,滋味不好受吧?”她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自责与同情的神色,谁叫他要为虎作怅、助纣为虐。
  灰眸一沉,阴骛地瞪着她。
  那凌厉的目光,像在满月时站在山坡上的灰狼,已经锁定即将攻击的猎物,有生以来,都是她陆迎菊的目光吓到人,但是现在,她却被奔雷托给瞪得心生胆怯,原有的那份骄傲与目中无人,竟被他给剧走一大半。
  “红儿、绿儿,快用绳子把他给绑起来,照咱们原定的计划进行。”她突然间慌了手脚,不敢再与奔雷托犀利的目光相对峙。
  红儿、绿儿不敢松懈,将原本就准备好的绳子,给奔雷托来个五花大绑,并将他给绑在一棵大树干上。
  “你这女人,别把我的耐力给逼到极限。”他的语气,比结冰的湖面还要冰冷。
  ‘怪你先惹我的,你要是不包庇卓蟠,我也懒得理你这个鞑子,我警告过你了,卓蟠的这笔帐,我全算在你头上。“迎菊这下可不怕他了,拔了牙的老虎,哪里还有威风可言,她像寻花问柳男子,扬起青楼女子的下巴,还认真地说道:”挺俊的嘛!“
  “陆、迎、菊!”从没被女人这样狎弄过的奔雷托,那股大漠男子的豪情壮志,被这女人全踩在脚底下。
  “力气全没了,骂人的声音还这么洪亮,我看你的精力还是太旺盛,红儿绿儿,把他的衣服给我扒了,让他被露水冻一冻,我看他能神气到几时。”她菊姑娘就是不吃硬,这真要比硬,她全数奉陪。
  红儿、绿儿听了,这下全傻了眼,她们只听到要把奔雷托绑在大树上,并没听说要扒他衣服啊!
  “全扒了、全扒了!”就连这只好色的九官鸟,也忍不住想要看看奔雷托衣服里头,有何明媚春光可瞧瞧。
  “还不快点。”她板起脸来,又大声喊了一次。
  这回红儿、绿儿不敢再迟疑,只好乖乖听命,只是要脱男人衣服这件事,基本上就有那么一点点说不上的奇怪,两人笨手笨脚弄了老半天,还不见得能脱去奔雷托的衣服。
  “菊姑娘,这绳子绑着,怎么脱啊广红儿问道,但愿能就此作罢,告一段落。
  “那就……把衣服给我撕了。”能有机会整到这与她作对的男人,她怎能不好好把握。
  “撕?!”红儿绿儿异口同声,不明白真的是与奔雷托结怨那么深,还是……想找个名义,欣赏男人的美妙桐体。
  “难道连撕件衣服,也要我教你们吗?”迎菊的口气又开始在不耐烦了,这点在暗喻着两人,再不动手,以后的日子可难过了。
  两人互望了会,这才动手撕去奔雷托身上的衣服,奔雷托全身虽说虚软无力,但脑意识可清醒得很,他正在受着极大的羞辱,一场前所未有,肯定让他终生难忘的奇耻大辱。
  当衣服残屑一片片从奔雷托身上掉落后,迎菊竟不自觉地“哇”了一声,早就不顾形象地奔上前去,清灵的眼珠子滴溜地转呀转,从颈部到肚脐眼的部位,来回不停瞧看着,然而新月的月光薄弱,多少还是有些意犹未尽,急得她马上对红儿下了一道命令。
  “去拿支火把给我!”
  “菊姑娘,你……你该不会要烧了他吧?”
  “我烧……”迎菊早就没那多余的时间回头看红儿一眼,她急得有些结巴说道:“你……你废话那么多,快……快照我意思去办就行了。”
  红儿愣了会,马上往林子里冲了过去。
  绿儿远远地站在一旁,她从没发现过菊姑娘的神情如此专心过,即使在点收各个酒场来的新酒,也没见她有这种目瞪口呆的表情。
  “绿儿……”
  “什……什么事?她有大事不妙之感。
  “叫你过来你就过来,你和红儿今天是怎么口事,全都不对劲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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