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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圆说得愈多,祈叔和陶妈的脸色就越发凝重。
“你嫁给韦世杰是奉命?”那兰很吃惊。
“是,不过没想到韦世杰在新婚当夜就被暗杀而死,计划因此失败了。”她苦笑了笑。
那兰震惊不已,他也绝对想不到自己竟然就是破坏她计划的那个人。
“所以……你找上我,好让你怀孕,只要你能生下孩子,那你的计划就可以继续下去?”他瞠目结舌。
这是什么荒唐的计划?
“也能这么说,不过也并非是主要的原因。在我内心里,真正的理由和计划是无关的,我只有一个单纯的想法,只要不再回去『朱雀堂』就好了。”她柔淡的细语,令一旁的祈叔和陶妈都怔住了。
“圆圆,『朱雀堂』里的师父们并没有凌虐你们呀!”陶妈忍不住说道。
第7章(2)
圆圆低垂着颈子,指尖无意识地在泥地上划过来、划过去。
“陶妈,如果有一只被关在鸟笼里整整八年的小鸟,她每天都得听主人的命令,教她学会很多她并不爱学的东西,她不能自主,得任人摆布,八年来天天看着同一片墙、同一块瓦砖、同一棵树,等到有一天她终于被放出来了,虽然也许听见主人的一声口哨声,她还是得立刻飞回主人手里,但是她终于有机会在外头飞翔了,她到这时候才尝到了快乐,而我,就是这只小鸟。”她的声音很轻,却一字一句都击在陶妈的心上。
陶妈每天照料着“朱雀堂”这些女孩儿们,她也是听着命令做事,虽然她已经是和这些女孩儿们最亲近的一个师父了,但是从来不曾听见女孩儿们这些心底的话,而圆圆的这段告白,在她的心中淌过一丝柔软。
“圆圆,你本来就是孤儿,『朱雀堂』把你养大了,就是你回报『朱雀堂』的时候,要不是『朱雀堂』的师父们给你们那么多教导,就凭你们这些无父无母的孤儿,能有办法一个个都嫁给皇室贵族吗?”祈叔没能体会女孩子的心思,只是一个听命行事的忠仆。
“一个个都嫁给皇室贵族?”那兰抓住了他的话柄,讶异地抬起眉。“等等,为什么被安排嫁给皇室贵族是对『朱雀堂』的报答?所有『朱雀堂』的姑娘全部都被安排嫁给了皇室贵族吗?为什么?”
圆圆也和那兰一样投以疑惑的目光,不解地望着他们。
祈叔脸上露出了一丝害怕的神情,似乎很懊悔自己话说得太快了。
“我也是嫁进南静王府以后,才发现原来雁雁姐是嫁给了南静王,而我们都有一个相同的命令,就是生下子嗣。”圆圆若有所思地说。
“要你们每一个都替皇室生下子嗣?这有什么目的?”那兰直直盯着陶妈,等着她给答案。
陶妈凝视着圆圆,用一种审视的目光。
圆圆的黑眸依然是清澈纯真,但是其中多了一丝丝酸酸甜甜的情怀,还有一丝丝苦苦涩涩的哀伤。
“圆圆,你为何不怕死?”她忽然问道。
那兰微愕,不懂陶妈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我怕死,我当然怕死。”
圆圆摊开手心,轻轻抚着那道细细的黑线。
“这是什么?”
那兰此时才发现,她的手心中竟有一道细如发丝的黑线。
“这是『朱雀堂』里每个女孩儿都会被下的毒。”她勉强微笑着说。“只要我们乖乖听话,每一年就会有解药,如果不听话的,师父就不给,一旦没有服下解药,就会毒发而死。”
那兰脸色骤变。
“你们『朱雀堂』居然做出如此恶毒的事!你们堂主到底是什么人?”他捧起圆圆的手,像坠入梦魇一般地张着惊愕的大眼。
“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堂主。”
圆圆看见那兰脸上惶恐的神色,感觉到他的震骇,她知道他很担心她,担心到他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栗了。
她很感动,在这世上有一个人是如此地在乎着她的性命。
那兰忽然松开她的手,扬起匕首欺身到祈叔身前,将刀锋紧抵住他的喉口。
“有什么方法可以永远解开圆圆身上的毒?”他狂吼着。
“没有,只能每年服解药,没有其他方法。”祈叔吓得脸色发青。
“这到底是什么毒?”
那兰咬牙使劲,让刀锋微微陷进他的皮肤里。
“那兰,别这样!”圆圆连忙阻止他。
“别动手!”陶妈看着血丝缓缓地沿着刀尖流下来,惊恐地大喊出声。“那种毒药是长在北方戈壁大漠里一种毒草所提炼的,我们不是炼毒的人,所以无法配制解药。”
“这些毒药是从哪里来的?”
他脑中昏乱,像头怒极的野兽。
“都是堂主给的。”祈叔忍着喉咙的刺痛答道。
“堂主是谁?”他失去耐性地大吼。
“金国的海陵王!”祈叔急促地回答。
“金国?北方的金国?!”那兰大愕。
圆圆一听,也呆愕住了。
“那兰,我……我也是来自北方关外,我是女真部族的后代。”她呆呆地看着他说道。
那兰转过头看她,惊愕不已,眼中充满了思索、震惊和怀疑。
“是。”陶妈闭了闭眼,叹气似地说道。“不但圆圆是女真部族的后代,所有『朱雀堂』里的女孩儿全都是女真各部族的后代。”
那兰深深吸口气,全身汗毛竖了起来。
当一个个无法解释的事情全都串联起来时,就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他完全懂了。
这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政治手段!
利用美人计混入敌国的皇室里,不但能轻易窃得皇室机密,还能让敌国的皇室与金国女子生下子嗣,待等子嗣长大成人,承袭爵位后,这么一来,等于敌国皇室的血统都被金国渗透了!
“所有的女子都成功嫁入皇室贵族里了吗?”那兰屏息凝视着陶妈。
“嫁出去的都很成功,只有圆圆是唯一失败的一个。”陶妈诡魅地笑道。
都很成功?
那兰忽然感到头皮发麻,怔怔呆站着。
圆圆没有那兰那么强烈的感受,她不懂那些政治上的尔虞我诈,所以即使知道了这些一直隐瞒着她的秘密,她也不觉得这是多么可怕的事。
金国女子和皇室贵族结合生下的孩子,在她心里都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陶妈,这些事情即使告诉我们,让我们知道也没有关系的,不是吗?”她的语气仍恬淡,眼瞳还是那么清澈。
“圆圆,无知才是最好的控制手段,你们要是知道得太多,不小心泄漏了出去,只会破坏海陵王的计划。”陶妈笑叹。
“『朱雀堂』最后的目的是什么?想不费一兵一卒就攻下我们吗?”那兰忧虑地问道,匕首无力地垂了下来。
“我们无法知道海陵王最后有何计划,我们只是听命行事。”祈叔抚着被刀锋割伤的颈子,冷冷说道。
“那……圆圆呢?”那兰忧心忡忡地望着陶妈。“通常对于计划失败的棋子,海陵王都如何处置?”
“『朱雀堂』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棋子,是不会轻易毁掉的,所以一样会带回『朱雀堂』,也许以后还有用得到之处。”陶妈平静地说。
“如果不回去,就不会有解药给圆圆了,对吗?”那兰转眸看着圆圆,眼神充满着痛苦和挣扎。
“没错。”陶妈答道。
“圆圆,你打算怎么办?”
现在的他,无法再作出带走她的决定。
带她走,她有可能会死。
他忧伤哀切的神情,看在圆圆的眼中,烙进了她的灵魂里。
“我跟你走。”
她微微一笑,把手伸向他。
“但是,你会死。”
那兰犹豫着,不敢把手伸向前。
“我还有一年的时间可以活。”她牵起他的手,与自己十指交扣。“那兰,这一年里,我要跟你在一起。回『朱雀堂』虽然可以保住我的命,但是我的心会死,我的心会死,你明白吗?”
那兰的脸上泛起激动的神色,眼中燃起了火光。
“好,我们走,天地之大,我就不相信你身上的毒无人可解!”他握紧她的手,终于露出绝俊迷人的微笑。
“我们有一年的时间,还很长,我不担心。”圆圆仰望着他,眼神纯净得像仰望着天般地仰望着他。
那兰忽地弯身将她拦腰抱起,飞快地往前疾奔,把祈叔和陶妈两个人远远地抛开。
“你会太累呀——”她在他怀里格格笑起来。
“就算一年的时间还很长,但我一点儿都不想浪费!”
第8章(1)
“不过是一个毒都治不好,还敢叫什么『神医华佗』?我砸烂你的招牌!”
那兰一拳击在门板上,杀气四射、怒火骇人。
大门内,一个老神医和一个小徒弟两个人抱在一起,吓得簌簌发抖。
“那兰,你别这样,你吓到人家了!”圆圆急忙拉着他的手往外走。
“什么啊,全都挂着神医招牌,结果没人解得了你的毒,统统是骗子!”那兰边怒吼、边被闪躲众人目光的圆圆拚命拉着走。
“我的毒本来就不好治,你别为难人家。”她柔声安抚他的怒火。
回京将近半个月,那兰就带着她到处找“神医”,结果所有的神医都诊不出她有中毒的迹象,甚至都说她的脉象正常,一点毛病都没有。
接连几回下来,那兰的脾气就已忍不住彻底爆发了。
“算了,我干脆打进『朱雀堂』,逼你师父他们把解药交出来!”他握紧她的肩头,激动地说。
“那兰,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她深深叹息着。“我们不是说好了,还有一年的时间可以慢慢找解药吗?怎么现在才过半个月而已,你就急躁得想打进『朱雀堂』了?”
“我光想到你身上中毒,就忍不住心神不宁、忐忑不安。”
他无法去想一年之后的她会是什么模样?
光想到没有解药,圆圆就会毒发而死,他的心就全纠结在一起,痛得无法言语了。
圆圆深深凝视着他担忧的双眸,心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感动。
“有人这样关心我、爱着我,真的很幸福。”
她埋首在他怀中,享受着被爱的甜美滋味。
“那兰,你知道吗?跟你在一起的这几天,我真的很快乐、很快乐,我真的好高兴认识了你。我被关在『朱雀堂』里的那八年,好像就是为了你的出现而等待的,如果不是为了遇见你,我也不会在『朱雀堂』里整整八年,然后来到南静王府,这就是上天为了让我们能在一起所做的安排,对不对?”
那兰将她的身子揉进怀里,暗暗苦笑着。
他潜入南静王府杀掉韦世杰那一夜可是极其血腥残酷的,哪有像她说的那么美好浪漫?
不过,他就是喜欢听她说这些天真烂漫的话,尤其是她双眸发亮,眼神透着无邪时,让他愿意抛弃一切陪着她沉醉。
“圆圆,京城这里恐怕不会有人懂得解你的毒,我想,你身上的毒既然是戈壁大漠那边炼来的,那我们就到那里去找解药,你觉得好不好?”他柔声探询。
圆圆摇了摇头。
“我们先不要管解药的事好不好?你说过要给我一个家的,你什么时候要给我?我不想再跟你住客栈了。”
那兰有点伤脑筋地抚着额角。
“不是我不给你一个家,而是我们这段时间内可能得为了找解药南北奔波,买宅院反而会不方便。”
“我要一个家!”她有些耍任性地嘟起了嘴。
“好、好、好,你要一个家!那你想把宅院买在哪里呢?”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已经完全没有原则了。
“我也不知道。”
她一怔,倒是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
“那等你想好了,我们再作决定好不好?”他小声轻哄着。
“好。不过你有钱吗?”她好奇地问。
哈,说到重点了!钱就是他最大的痛处。
“钱不是难事,陆捕头会帮我想办法。”了不起多接几件私案喽!
圆圆绽开了笑容。她什么都不懂,从今以后只能依赖他,而他就是有办法给她很大的安全感。
“谁在那里探头探脑!”那兰没好气地突然转过头骂道。
被骂的姑娘吓一跳,一径眨着大眼睛看着圆圆。
两个姑娘在对上眼的一刹那,同时惊呼出声。
“圆圆!”
“薇薇!”
接着,两个人冲向对方,兴奋地抱在一起又叫又跳。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两个人又几乎是同时开口问。
那兰不用太费力就可以猜得到,那个叫薇薇的姑娘一定也是从“朱雀堂”里出来的。
坦白说,在看到那个叫薇薇的姑娘时,他就不得不佩服“朱雀堂”调教女子的功力很高了。
那个薇薇虽然在美貌上较圆圆逊色,但两个人几乎都有一双过分天真而且爱笑的眼睛,纯净得像月色下的荷花,是那种男人一见便很难抵挡的女子。
“圆圆,他是谁?”
名叫薇薇的女子,好奇地打量着那兰。
“他叫那兰,是我的丈夫。”圆圆甜甜一笑。
那兰不自在地咳了咳,他没想到圆圆这么自在大方地就说出“丈夫”两个字,而他对这两个字还不是太习惯。
“你呢?你是嫁到哪里?”圆圆抓着薇薇的手问。
“我嫁到西宁王府里,西宁王韦英是我的丈夫,我现在叫璃姬。”薇薇笑说。
“西宁王府?在这附近吗?”圆圆问道。
“不,在云南。”那兰插口说。
没想到“朱雀堂”出来的女子确实个个都嫁进了皇室,他不得不佩服他们布置和计划的手段。
“云南很远吗?”圆圆转头问他。
“好远,我们乘马车走了三日才到京城呢!”薇薇抢着说。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圆圆讶然地看她。
“因为皇上立新后,王爷就带我进京祝贺。”薇薇倾身,悄悄附在她耳畔,欣喜地说:“你知道新皇后是谁吗?她是蔷蔷姐!”
“真的?!”圆圆惊讶得张大了口。
“对呀!蔷蔷姐穿上皇后的礼服真的好美好美呀!”薇薇兴奋地说。
那兰只觉浑身泛起一阵凉意。
新皇后居然也是“朱雀堂”的人。
现在南静王府、西宁王府都有“朱雀堂”的人,不知道北印王府和东云王府有没有沦陷?
该不会几年之后,皇上和所有的韦姓兄弟全都在“朱雀堂”女人的控制之下了吧?
到时候会是什么景况?
他预想不到后果,反正在这个世界上,不管哪一个皇朝都可以被颠覆,被新的英雄取而代之。
他向来厌恶政治上的争斗,权力会使人性变得丑陋,或许这些“朱雀堂”里出来的姑娘,会是残酷的政治争斗中一道美丽的风景吧!
“你知道吗?我刚进京时,就看见你的画像被贴在墙上,所以我知道你人就在这里。”薇薇笑咪咪地说着。“然后啊,我就一直拖着王爷不肯回云南,想找机会看看能不能遇见你,果然终于见到你了,真的好开心!我们有多久没见了?一年多了吧?”
“喔,你说那个讨厌的告示啊?那张画像可把我害惨了!”圆圆横瞅那兰一眼。
那兰急忙蹲下身,轻轻拍掉靴上的灰,假装没听见她的抱怨。
两个姐妹叽叽喳喳地闲聊着,接着又聊到了其他的姐妹。
“你知道雁雁姐在南静王府里吗?”圆圆开心地笑问。
“真的吗?”薇薇惊奇地喊。“可是我昨日和王爷到南静王府去给王爷拈香时,并没有看见雁雁姐啊!”
“拈香?”圆圆大感诧异。“王爷过世了吗?怎么会?”
“是真的,我亲自拈过香了。”薇薇坚持地说。
圆圆十分震惊,雁雁姐曾经对她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