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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火气都不小,但心虚的成分却比愤怒多上许多。左绯璃是懊恼方才的窘境被小依撞见,而完颜烈则是不敢置信自己竟对她起了爱恋之心。
他可是堂堂的定王,向来只有女人乞求他青睐的份,而他……竟为这个粗鲁的悍女动心?
“小姐!”见他俩吵闹不休,小依忍无可忍地放声大喊,终于成功引回了两人的注意力。
“小姐先请披上这披风上来,小依有很多事想问小姐。”见左绯璃回过神,小依赶紧解下身上的披风,稍一使力便将披风朝她掷去,巧妙地将她的身子裹在披风内。
完颜烈见着她出手的架式,心中微凛。扔掷东西人人皆会,但这披风掷来的速度极缓,全无风声,且覆上左绯璃身子时那特殊的劲道,若非有极高的武功修为,绝做不到此等境界。
这小依……想来应是左绯璃的婢女,可听她俩的对谈,似乎又不同于一般王仆。
左绯璃拉紧披风,乖乖地依言上岸,小心翼翼陪笑道:“小依,你先听我解释……”真是,都是因为救了这个大麻烦,在此白白耽搁了好些日子,才会被小依追上,都是他害的啦!
小依连声抱怨:“小姐,小依终于找着您了,您怎么都没说一声,就拋下小依和福伯溜走了?我们可担心死了。”
她口中的福伯,便是左家的管家左福。
左绯璃面上浮现赧然之色,“我只是想一个人出来散散心,可我知道你和福伯必定不答应,所以才趁夜偷溜出来。”
原本,是左福与小依陪着她来到这塞外之地,可她心情郁闷,想一个人好好静静,所以才趁夜离开三人之前所住的聚落,却没想到会遇上完颜烈。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注定过不了平静日子。
“小姐……您可是在担心府里头发生什么变故?”小依偷觑她的脸色,轻声问。
唉,也难怪小姐会担心,毕竟,若不是发生了那件事,小姐也不会动了离家的念头。
绯璃眼底闪过一丝狼狈,却仍嘴硬地说:“哪会有什么变故,大哥精明得很,加上聪慧多才的琉姐,府中会发生变故才怪呢!”
小依微微一笑,又道:“幸好福伯想到此处有个小绿洲,推测小姐您可能在这儿,所以小依才急忙找来。真是上天保佑,让小依找着了您,不然怎么向爷儿交代。”
左绯璃神色略沉,“有什么不好交代的?就说我死在外头,反正他只想把我往外推,我这一死,倒省得他麻烦!”大哥才不会管她呢!要是他真的在乎她,也不会向她提起那件事了。
小依为难地咬了下唇,“小姐,您怎么可以这么说,爷儿对您的疼爱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他会那么做也是逼不得已——”
“别再提了!我不想听!”凤眸一黯,她摀住耳朵大喊。她知道大哥是逼不得已,但她呢?有没有人顾及过她的想法?
小依欲言又止,“小姐……您还在生爷儿的气吗?”
她一怔,轻轻摇头,“不是,我……算了,是我不好,不该将气出在你身上。”
此时,完颜烈早已离开水池,坐在一旁,静静听着两人间的对话,眼中闪着复杂光彩。
由两人的言谈推测,左绯璃似乎是相她大哥起了争执,所以才负气离家出走。但左四书是出了名的疼爱他两个妹妹,什么样的事会让原本和乐的兄妹吵到如此地步?
他的心思专注于两人的对话,蓦然惊觉自己对左绯璃的关心早己超出一般。
除了自己,他不曾看重过任何人事物,说他自私自利也罢,冷血无情也好,身在尔虞我诈的宫中,若是不事事为自个儿打算,只怕早已死在那些和他一同争夺太子之位的兄弟手中。
在虎宫里,只有最强者才能存活,任何的心软慈悲只会招致死亡,因此,他一日比一日坚强;心一日比一日冷酷,直到遇上了她。
她有着绝艳的美貌、坦率的性格,粗鲁刁钻的言语,并不能掩盖她善良的心,和她相处的这十多日来,他忘却了自己的身分,忘了宫中的争名夺利,原本急于回国雪恨之心也消弱许多。
因为他……想要和她在一起……或许,再多和她相处久些,他就能明白心中那又喜又怒、时起时落的澎湃情感为何。
他……定要弄清楚自己的心!
小依俐落地生火,好让左绯璃和完颜烈能将身上湿透的衣物烘干。
她细细打量着完颜烈,一连串的发问:“不知这位爷儿如何称呼?祖籍何处?平日做何营生?家中有何亲人?和我们家小姐又是如何认识的?”
“小依!”左绯璃秀眉一挑。“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小依笑吟吟道:“我瞧小姐同这位爷儿交情匪浅,才想先打听清楚,免得日后小姐吃亏。”
左绯璃俏面一红,嗔道:“谁和他交情匪浅!我只不过顺手救了他一命,和他之间可是清清白白的,才不像你想的那般,你若是再乱说话,小心我撕了你那张爱搬弄是非的嘴!”
完颜烈静坐一旁,浓眉紧皱,不发一语。左绯璃愈是急于将两人的关系撇清,他的面色就愈阴沉。
那种若有似无的情感只存于他心中,而她并无同样的感受吗?
他很想开口问个清楚,随即又压抑下来。
他在她面前已丧失了太多尊严,不能再向她低头示好,假如他开了口,而她刻意让自己难堪,那他岂不颜面尽失?不,他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激动的情绪无处宣泄,他拿起树枝,忿忿地拨弄火堆,粗鲁的动作激起点点火花。
左绯璃和小依都察觉到他的异状,小依眨了眨眼,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开,“小姐,小依先去看看马匹的粮草够不够。”
“嗯,麻烦你了。”她微微一笑,十分感激小依的体贴,然后转向完颜烈,问道:“阿烈,你打算怎么办?”
完颜烈这才拉回思绪,一脸不解,“什么怎么办?”
“既然小依找来,我也不能再待在这儿,我打算明早便和她一起离开。”
他神色一变,“那我呢?”她这是什么意思?她要撇下他?这可不行!在他尚未确定自己的心意之前,绝不愿离开她,可是,他该用什么理由才能跟着她?
“你?”她一怔,秀眉微蹙。“你的伤势已经好了,也该是回宥虎国的时候了吧?”
“可是……”他支吾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好借口,“你说过等我伤好,要和我一较高下,难不成你忘了?”只要能留在她身边,他不在乎用什么理由。
“嘘。”左绯璃紧张兮兮地压低声量,忧心地瞄向远处的小依。“千万别让小依听见,要不然她又要训我一顿,她最啰唆了。”
完颜烈浓眉一挑,薄唇微勾。哦?他似乎发现她的弱点了。
她调回视线,正巧对上他那别有深意的笑脸。“怎么了?”
“由你和她相处的情形看来,似乎不像是主仆。”黑眸隐着狡黠深意。
“小依不只是我的婢女,更是我的朋友。”
“我可是头一次见到和下人交朋友的千金小姐。”他故意激她,想试探她对小依的在意程度。
她脸色一凝,“别下人来下人去的,我说过小依是我的朋友。”
“是是,日后我唤她小依姑娘便是。”
她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对了,你和她这样的相处方式,你家人不会在意吗?”龙国和他们宥虎国不同,宥虎国是能者为高,有才者得势,但龙国却甚为讲究礼教辈分,琐碎的规矩多得烦死人。
“小依是我大哥——”左绯璃突地一顿,神色变得不大自然。
完颜烈柔声道:“怎么了?不想提就别提了。”看来她和她大哥之间必定有相当严重的心结,才会让她连提都不愿多提。
她摇摇头,不愿再多想大哥对她的种种疼爱。“没什么,小依从我十岁时就跟着我,我生性冲动莽撞,她恰巧与我相反,心思灵巧细密,总能适时拉我一把,免得我闯祸。她关心我,我信任她,我认为这样的相处方式没什么不好。”
“不过,她对你的态度虽然亲密,却又不失奴仆的恭敬,要将这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她也真不简单。”他眼中带着赞赏。“而且她不似一般婢女,反倒比你更像个有礼的千金小姐。”
左绯璃不高兴地冷哼一声,“这点我心知肚明,用不着你啰唆!”心绪一转,她恶狠狠地瞪着他,“喂!我可不淮你对小依动什么歪脑筋,你要是敢乱来,我就一刀劈了你!”
“怎么?”完颜烈挑眉笑睇着她,眼中隐着淡不可见的欣喜。“你在吃醋吗?”
她嫌恶地睨他一眼,朝他做了个鬼脸。“就凭你这臭脾气和死德行?我看你是在说笑!”
他神情一变,“我有什么不好?”
她摆摆手,不置可否地哼笑道:“是没啥不好,只不过脾气暴躁、性子狂傲、说话冲动,做事不经大脑——”
“够了!”他面色赤红地阻止她。“再说下去我真的要翻脸了!”
她瞪他一眼,埋怨道:“明明是你自个儿要问的。”
完颜烈狼狈地转移话题,“你离开这儿之后,打算去哪里?”
左绯璃想了想:心中有了决定,“这样好了,你同我们一起到十多里外的聚落去,我会替你准备马匹和盘缠,你再自个儿回宥虎国,至于之前我说的一较高下,就算了吧。”
“不,我要跟着你。”他立时回绝,神色坚定。
她一愣,凤眸睁得老大,不解地问:“为什么?”
完颜烈深深地望着她,“你不是说过你向来凭心意行事吗?”
“那和你跟着我有什么关系?”她的疑惑更深。
他笑得狂傲不羁,“我也喜欢凭自己的心意行事,因为我想跟着你,所以要跟着你。”
“我不同意,我不喜欢你跟着我。”左绯璃秀眉微拧,凤眸闪过一丝慌乱,心中骚动不安。打从一开始,她就不想和他有任何牵扯,而和他相处愈久,她愈发现自己的坚持渐渐在动摇。
他那双眼专注得令她害怕。打从告诉他名字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这男人能影响她,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她……不想因为他而改变自己!
他嗤之以鼻。“你救我也没经过我的同意,还不是照救不误。”
“那……那不一样!”她一窒,一时间竟想不出理由反驳。
完颜烈两手一摆,笑得既赖皮又可恶。“反正我跟定你了,你上哪儿去,我就到哪儿去,除非你杀了我,不然我一定跟着你不放。”
左绯璃气得秀眉倒竖,正想一巴掌打掉他脸上那讨厌的笑,心绪突地一转,她冷笑道:“好,你爱跟就跟,本姑娘又岂会将你放在眼里。”何必和他多费口舌,他要跟便跟吧!反正她也懒得理他,时间一久,他便会自讨没趣地离开;若是他迟迟不肯定,她另有手段逼走他!
完颜烈眼中有着释然和喜悦,虽然不明白她为何答应得如此之快,但无论如何,只要能留在她身旁,对他而言,这才是最重要的。
第三章
天色已晚,三人围着火堆取暖,小依不时偷觑着静坐一旁的完颜烈,眼中满是好奇。“小姐,这位爷儿到底是谁?”
左绯璃不愿正面回复。“他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跟着我们。”
“小姐……您真打算带着这位爷儿一同上路吗?”小依语带忧虑。
左绯璃冷冷瞄了完颜烈一眼,红唇扯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他是我新收的奴仆,当然得跟着我上路。”
“你!”完颜烈浓眉一拧,正欲动怒,脑中却掠过一丝疑惑。她明知道他性格狂傲,绝容不下这口气,为何偏要故意激他?
她好整以暇地诡笑道:“我怎样?你要是不满,大可以离开。”
完颜烈这不可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压根儿就不想带着他上路,所以才故意说出这等轻蔑言语,打算逼走他。
哼,他岂是她三言两语就可骇退的懦弱之辈!只要能跟着她,暂时委身奴仆又有何妨。
心意既定,他面上露出笑意。“没什么,你说了算。”
左绯璃眉头一拧,“你真的要跟着我?以你的身分,跟在我身边未免太委屈,况且这一路上必定凶险不少,为了你的安全,我想你还是回国比较妥当。”
小依插话问道:“什么身分?这位爷儿跟着我们又有何凶险?”这其中似乎另有隐情,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你问他。”左绯璃坏心地将问题扔给完颜烈。
他淡道:“在下姓颜名烈,乃宥虎国商贾,出外行商却不幸遇上盗贼,不仅财货遭劫,还身受重伤,幸得你家小姐出手相救。这份救命恩情无以回报,跟着你家小姐,乃是为了找机会报恩。”
“你!”左绯璃瞪大双眼。这等荒唐的谎话,他竟能说得如此流利,更可恨的是,她根本无法反驳。
黑眸闪着笑意,他一脸无辜地问她:“我说得不对吗?”她该不会以为他是个毫无头脑的莽汉吧?他能得到父皇重用,靠的不仅是多年来出生入死所立下的战功,还有比常人更缜密周延的思虑。
她咬牙切齿,“当然没有不对。”可恶!居然被他给反将了一军。
完颜烈满意一笑,转向小依点头示意。“以后就请小依姑娘多多指教了。”
小依别有深意地试探道:“烈爷言重了。烈爷既是宥虎国商贾,行走四方,不知近日有无听过一个传闻?”
“什么传闻?”他不动声色,淡笑以对。
“据说,半个月前宥虎国的定王率兵突袭齐儿喀族,可惜齐儿喀族早有埋伏,定王不敌而退,就此失踪,目前宥虎国和齐儿喀族都在找寻他的下落。”小依边说边打量着他的神色。
左绯璃一凛,这才明白了他受伤的原因。
完颜烈从容一笑,答得云淡风轻,“不,在下乃一介平民,做的只是些小买卖,从不过问战事。”这小依果真非泛泛之辈,似乎已猜出了他的身分,不过,目前除了左绯璃之外,他并不想对其他人坦白身分,他……只信任她。
左绯璃也赶紧插口:“阿烈只不过是个普通百姓,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好了,现在时候也不早,我们还是先休息吧。”
小依瞧着两人,眼中闪过一抹深思,随即展眉浅笑,“小姐说得是,请两位早些休息,就由小依负责守夜好了。”
完颜烈摇摇头。“不必麻烦小依姑娘,由我来就行了。”
“这……”小依有些迟疑。
“就让他守夜吧,以后要他做的事可多着呢。”左绯璃毫不客气,竟真的将他当成奴仆来使唤。
完颜烈浓眉一紧,正想发作,却在她得意的目光下立时警醒。自个儿的身分今非昔比,在小依面前,他只能任她摆布。
他不禁苦笑。洞是她挖的,跳下去的人却是他。
望着他阴郁的面色,左绯璃笑得灿烂无比。
这回交手,她成功扳回一局。
天色渐明,金红霞光映着浅浅蓝天,尽管景色十分美丽,完颜烈的眼却只专注于一处——左绯璃身上。
沉睡中的她,不似清醒时那般娇蛮,也没有那些让他气得牙痒痒的冷嘲热讽,这样静静地瞧她,她多了分柔和之美,而她唇畔那抹甜甜笑意,更令他舍不得移开目光。
漫漫长夜,他就这般痴痴凝视她的睡脸,不由自主地想,假如能就这么望着她一辈子……
他心头一惊,为这突生的想法感到一阵恐惧。
一辈子……他竟想就这么望着她一辈子……
他,居然这么渴望着她,她的喜、她的怒、她美丽的身子、她强悍的心,他想要她所有的一切。
这种感觉,便是所谓的爱吗?他……爱上了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