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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焦棠撵紧的眉峰,随即松开,眼中掠过一丝错愕。
但没逃过卓岳的法眼,咧嘴接续道:“看来我的操心是多余的。你会祝福我们吧?”
焦棠竟无法爽快的回答。
只想一拳挥向他春风得意的笑脸,让他再也笑不出来。
“我绝不会轻易饶恕她的欺骗。”他索性把话挑明了。“就算是你的女人也一样。”毫不拐弯抹角。
他的一番话,宛如一把利刀,刺进马淇朵的心。
她感到胸口一阵窒闷,几乎忘了怎么呼吸,脸色惨白。
卓岳轻叹口气,俊雅的面容罩着一层愁云,为难的说:“不能念在我们的多年交情,给我一点面子?”
“哼!”他打从心底不齿的冷哼。
“那么,想必你也不会再继续采用她当秘书了?”卓岳佯装遗憾的追问。
焦棠微愣。
马淇朵抬眼凝睇着他,心情就像等待判决的刑犯,无比煎熬。
“我不需要一个心机重的秘书。”他说得斩钉截铁,宣判她死刑。
语毕,他还露出轻蔑的神情冶瞟她一眼。
这对她而言,不啻是个严重打击。
她费心接近他,并且引起他的注意,想不到竟是这种结局收场……
眼鼻蔓延着一股酸楚,她垂下限睫,黯然神伤。
她突然后悔答应配合卓岳的盘算和试探。
直至焦棠的身影消失在她视线内,她悬在眼中的泪水也无声滑落。
“喏。”卓岳递上一张纸巾。
马淇朵没有接受他的好意,迳自以手背揩去泪珠,含瞠带怨的瞪住他。
他无所谓的轻笑。“怪我害你失业?”
“请你不要再插手了。”她已经说得很含蓄、很有风度了。
“你要放弃了?”他坐上高脚椅,向酒保要了一杯加冰威士忌。
马淇朵噘起唇,定定的望着他。“当然……不。”倒是相当坚决。“总之,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一如她当初下了的抉择,便没有回头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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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口头上”将马淇朵解雇后,焦棠调了一位风评极佳的女秘书,暂时代理副总裁秘书职务。
他埋首于大型度假村的设计图中,做最后修改及确认,以便在今日的会议上公开。
蓦地,内线嘟嘟响起。
他攒紧眉心,俊朗的脸孔透露出几丝不耐。
电话持续响着。
他低咒一声,停下手边重要的修图工作,按下免持听筒的接听键。
“副总。”电话另一端,传来代理秘书甜美的嗓音。“缇娜小姐要求马上要见您。”
他垂眸,不禁感到烦躁。“我没空。”
“可是……”代理秘书也很为难,企图想要解释些什么。
“连这种小事都解决不了,我还要秘书做什么?”他没奸气的冷叱。
被教训的年轻女秘书嗫嚅道:“可是她很凶,打了十几通电话进来了……”
“就算她打一百通、一千通也一样。”他为之气结,二话不说切断通话,留待她自行解决。
不经意的,脑海中掠过马淇朵的身影,以及俐落干脆的处事方式,完全毋需他操心。
他黯下眼瞳,深吸一口气,拾起笔继续修订设计图。
当他结柬作业时,已是一个多小时之后的事了。
他按下内线,不假思索的劈头就喊:“马……”秘书两字尚未出口,他便及时煞车。
“副总?”
焦棠尴尬的清了清喉咙,不着痕迹的更正。“马上通知各部门经理,丰小时后召开会议。”
“是。”
半小时后—
当焦棠踏进会议,各部门经理皆已就定位,等候他现身。
他从容入座,一不小心便打翻了茶杯,热茶瞬时四处流溢,沾湿了文件。
代理秘书惊叫一声,霎时间也呆在原地发愣。
若非焦棠眼明手快的抢救,度假村设计蓝图恐怕就要遭殃,他的精心杰作出会因此泡汤。
“马……”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马上清理干净!”
“呃……是。”秘书回过神,着手将茶渍擦干,并将脏污的文件烘干。
“副总,为什么马秘书会突然辞职?”人事部经理突然提出这几天藏在心里的疑问。
闻言,焦棠的脸拉了下来,冷睇苦对方却一言不发。
人事部经理被看得浑身发毛,硬着头皮说:“要是马秘书在,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他们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东一句马秘书好、西一句马秘书周到,传进焦棠耳中,觉得剌耳极了。
“闭嘴!”
他拍了下桌面,发出碰一声,成功制止他们继续歌功颂德。
随后,气氛陷入一阵凝滞。
经过一番折腾,又半个钟头过去了。
焦棠的耐心也用罄。
他臭着俊睑,倏然起身宣布:“散会,择期再开。”然后疾步走出会议室。
部门经理们面面相觑。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向来以好脾气闻名的副总动怒的模样,而且还因为一点小事就取消重要会议。
不过,无论如何,他们可以在繁重的工作压力下乘机休息一下,也乐得轻松。
最好,每天都能如此忙里偷闲。
第九章
花莲出差回台北至今,已将近一星期,由于副总代理秘书本身便是秘书课的优秀职员,因此就算一开始表现不佳,也很快的上轨道。
但对焦棠来讲,光是把事情处理好是不够的。
至于哪里不足,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往常他一早一定会进公司,聆听秘书报告一天行程,这几天他则意兴阑珊,直到下午才进公司,甚至一整天都没踏人公司大门一步。
今天例外。
开着车在外头晃荡了一早上,原本艳阳高照的天气,一下子却下起滂沱大雨,焦棠最后还是回到公司,搭乘专属电梯直达办公室。
秘书办公室另有一道门,和副总办公室相通,方便工作上出入。
除了副总裁和其秘书外,一般人不允许由此进出。
绕过秘书办公室,不想让秘书知道他回来的消息,直接从另一扇门进入。
一推开门,一抹纤丽的倩影映入眼帘。
他眯起眼,站在门口下动声色的观察着。
对方丝毫没察觉到身后有人,仍旧背对着他翻动资料柜,似乎在寻找什么。
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对方终于停止翻箱倒柜的动作,手中拿着一份资科夹,缓缓转过身,唇边还噙着满意的笑容。
在触及对方的长相后,焦棠的脸色更显阴沉。
“呃……”
对方一抬首,看见门边多了一个人,也突然吓了一跳。
睁着盈盈美眸,心脏强烈撞击胸口。
“你在我办公室做什么?”焦棠扫了她一眼,视线落在她手中的资料夹上,神情冶峻。
马淇朵深呼吸,试图缓和过分急促的心跳。
“我来帮忙找资料。”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有几分颤抖。
两人对峙着,气氛凝重的彷佛连空气都随之冻结。
她收回视线,呐呐的说:“我把资料交给萧秘书。”
萧秘书便是刚调职不久的代理副总裁秘书,因为找不到某些会议资料,因此特地打电话请教她,经过她指示,仍遍寻不着。
加上工作量大,所以才拜托她专程跑一趟,帮她一个忙。
她回避他凌厉的眼神,即使她多么想多看他几眼,却害怕自己舍不得离开。
焦棠一个箭步,向前抓她的藕臂,将她的身子扳正。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并且用力一把抢过她手中的档案夹。
既然会放在他的办公室,表示该份资料的机密性及重要性,况且,她已经不是“顶尖集团”的员工,更没资格擅闯。
他无情的言语,刺伤她的心。
被深爱、在乎的对象怀疑、鄙夷的痛楚,任凭再多安慰也无法止息。
“我承认我欺骗了你,但那是因为……”
马淇朵欲书又止,看见他饱含轻藐的目光后,又吞了下去。
在这样的情况下坦承心意,只是自取其辱吧。
他挑眉,神态轻佻。“因为什么?怎么不说了?”
在他的内心深处,其实期盼她合理的解释,说服他的傲气……
她抬眸直视他,自嘲道:“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甚至还会把她的爱意,当作笑话看待。
再者,这几天某八卦杂志登出他和某名门千金走得很近,女方家长强烈希望能缔结良缘,为两集团缔造事业高峰。
在庞大的商业考量下,她一厢情愿的爱,更显微不足道吧!
虽然在她的价值观念里,爱情是无价的。
但在商人眼中—尤其是成功的商人,什么都是可以估价的—包括爱情和婚姻。
有了这层体认,她就更开不了口了。
睨着她愁云满布的妍丽脸庞,焦棠突然有几分心软。
轻甩开她的手,她的手臂上立即浮现一圈骇人的红色指印。
一抹歉意自他脸上一闪而逝,道歉的话却怎么也挤不出口。
“没事你可以走了。”倒是逐客令下得自然又顺口。
马淇朵的心沉落谷底,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一股酸楚从眼眶蔓延至鼻腔,呛得她哽咽得难以呼吸。
转身的刹那,泪水夺眶而出,她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却因过度强忍而双肩微颤。
望着她荏弱的背影、颤抖的肩膀,焦棠还来不及思考,已冲向前伸长手压住门板,制止她离去。
当他意识到自己突兀的举动时,为时已晚。
受到惊吓的马淇朵,泪水也因此凝结在眼中,回身愕然的盯住他。
经泪水洗涤过的星眸益显明亮,刚才紧咬的唇办沾染着晶莹泪液,犹如清晨附着露珠的玫瑰花办,诱引著有心人采撷疼惜。
他眸光深沉,冶不防的俯身吻住她。
“唔……”
她发出惊叹,双眼瞠得好大。
他的吻由浅渐渐加重,细细品尝她甜中带咸的软嫩娇唇。
她闭上眼,根本无法抗拒,只得承受他汪捐的侵略。
“啊—”
敲了几次门的萧秘书始终得不到回应,于是迳自开门进入,万万没想到会撞见这样的画面。
她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怎么,原来副总和马秘书是这种关系……
萧秘书恍然大悟。
其实当她今天看到马秘书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她印象中,马秘书都是一贯的正式套装、一副粗框眼镜,头发也整理得一丝不苟,非常专业的打扮。
才几天不见,居然摇身一变成了亮眼的美人。
最后,还是她独特悦耳的嗓音证实她的身分。
身为集团副总裁亦是少东女友,当然可以没必要再辛苦工作罗!
如此一来,马秘书突然离职的原因,有了合理的解释,至于其他种种猜疑,也不攻自破。
这样的结果,令年纪轻轻的萧秘书羡慕极了,连进来的目的也被她抛之脑后,满脑子装的全是绮丽的想法。
焦棠忘了起初见到她时的愤怒,慢慢地被她甜蜜柔软的双唇所消弭。
口中的甜美滋味与绝佳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舍不得放开。
而马淇朵则沉沦于他高超的吻技下,无法自拔。
两人的吻愈演愈烈,宛如一对热恋中的爱侣般难舍难分,教人欣羡。
“棠……”
她忘情的呢喃在她心中极具分量的名字,完全耽溺在他男性的气息中。
她细如蚊蚋的的娇呢,钻进他的耳膜却令他感到震耳欲聋。
焦棠倏地松开她,剔透的黑眸覆盖着一层郁色及懊恼,神情相当复杂。
他原本只想藉机羞辱她的,然而自己却反而大过投入……
他不禁有些难堪。
马淇朵心跳末息,只听得他逸出一句讽刺。
“你很享受嘛!”
他以嘲谑的语气粉饰自己的狼狈。
她刷白俏脸,像座雕塑,难以言喻的痛心压得她喘不过气。
焦棠不去看她惨淡的模样,深怕自己下一秒会张臂将她揽入怀中呵护。
他的尊严和情感在拔河,连带的打乱了他的理智,脑袋混沌不已。
在工作上,他需要她、也习惯她—
听她一早准时用那舒服的嗓音报告行程,也不会在会议桌上,摆置汤汤水水的容器,溅湿了平面图。会在下午三点送上一杯咖啡、会过滤所有多余烦人的电话等等……皆教他无后顾之忧。
他倚赖她、严重的倚赖,却无法谅解她欺瞒的行为。
他甚至没勇气追究,她考进顶尖集团成为副总裁秘书,并且丑化原貌到底是何居心。
这表示什么?答案早已昭然若揭。
他在乎的,是那个打扮古板、做事一板一眼、不苟言笑的“马秘书”,而非妖娆婀娜、懂得魅惑男人的“仙杜拉”。
即使,事实上她们是同一个人。
但两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截然不同。
他可以一天下去PuB喝酒,没见到午夜十二点就匆匆离去的女酒保,也没有影响。
但却不能一天没有马秘书,一如这几天的兵荒马乱,一切都不对劲,连工作的兴致也没了……
孰轻孰重,即刻见晓。
他不能接受的到底是什么?
焦棠愈想愈混乱,眉心纠结,神色阴郁。
马淇朵没有心思观察他的表情,泪水已模糊她的视线,整颗心已被他尖锐的词锋,剌得伤痕累累。
爱他愈深,伤就有多深多痛。
她的心破了个洞,一直往下沉。
不能再忍受他的无情冶漠,她逃难似的离开现场。
焦棠合上双眼,颓然的叹了一口长气。
而萧秘书在后头看得一愣一愣的,对于前后的事态转变,完全摸不着头绪。
在他转身前,作贼心虚的回到她的办公室。
随后,她便听见一堆物品纷然掉落,而发出乒乒乓乓的的声响。
思!大概是情侣吵架吧……萧秘书猜想。
只是为什么深情地接完吻,两人就立刻闹翻了呢?
关于这一点,她直到下班仍始终想不透。
焦棠驾驭着火红的敞篷车驰骋在午夜的台北街头,恍如一道着火的箭矢,欲藉由速度抛却纠缠的所有烦琐。
不知不觉地,竟来到“极乐世界”PuB的门口。
脚像是有意识般,自行下了车,走进室内。
十天没来,PuB内一如往昔的,坐了八分满前来松弛紧绷神经的客人,气氛喧闹依旧。
他徐徐迈向吧台,习惯性的坐在俨然是专属座位上,点了一杯伏特加,并且向熟稔的酒保阿飞要了一根烟。
男人总喜欢将自己置于烟雾弥漫的氛围里,彷佛这样便能忘记困扰,暂且逃避现实,具有疗伤止痛的功效。
酒和香烟的功效,与麻醉剂有异曲同工之妙。
透明如水的液体顺着咽喉滑入食道,高酒精浓度的后劲,“轰”地在胃里炸开来。
他倒抽一口气,酒精的呛辣这得眼鼻泛酸。
不经意的,忆及那张梨花带雨的凄楚容颜,竟莫名的揪痛他的心。
他眉心纠结,嘴角却泛起苦笑。
他想见她—
翻阅了她当初进公司的履历,上头的地址填的却是她的台中老家。
强烈的念头驱使他来到这里,不,他想念的是穿着保守的得力助手马秘书。
这又有什么不同!他何时变得这么别扭了……
他烦躁的抓耙着过长的前发,嘶哑的诅咒着。
他俊朗的长相、精硕的体魄,吸引了几名穿着火辣时髦的年轻女郎。
她们采取集体攻势,一行四人趋前搭讪,邀他共饮。
他冷眼扫过一脸浓妆的妖艳女郎们,继续吞云吐雾,不予以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