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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来,他们两人真正的相处时间并不算太长。小时候,对他是戒慎、畏惧与暗恼等种种情绪交杂,但不到四、五年,他便出国留学去,之后就一直待在国外,两人之间实在培养不出什么兄妹情谊。多年后,他回国时已是一名成熟、睿智、与以往印象大不相同、拥有各种吸引女人目光的优秀男人。
而她是个女人,面对他,当然不可能只是纯粹的兄妹感觉……至少,没听过有妹妹会对哥哥有小鹿乱撞、脸红耳热的奇怪反应。
但是,就算拥有这种不太单纯的生理反应,她还是搞不清楚自己对他到底是怎样的心情;因为那种感觉太复杂,也太纷乱,一时很难厘清啦。
“不知道?”轻声低喃,瞅凝着酡红娇容,他心下一荡,眼眸转暗,呢喃指引。“喜欢我的吻吗?”
“才、才没有……”羞涩地直觉想否认,却被一道警告性的轻哼给硬逼咽下到口的谎话,脸色爆红,不甘不愿承认:“好啦好啦,还不赖,可以了吧?”
虽不满意,但可接受。李令权勉强接受这个答案,继续轻声指引。“瞧见我,会有心跳加快、浑身发烫、很想扑上来偷袭我的冲动?”
“我、我才没有!”胀红着脸,急着想抗议,竟然脱口大叫:“顶多只有心跳加快、浑身发烫、脸红耳热而已啦!人家才没有要扑上去偷袭你,都嘛是你自己扑过来偷吻人家……”
蓦地,瞧见他湛亮漾笑的眼眸,这才愕然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当下尖声大叫:“啊!我什么都没说……我没说啦!”呜……好丢脸!竟然承认自己确实对他有非分之想,让她死了吧。
“我听见了。”得意轻笑,飞快将她紧紧拥进怀里,真挚而诚恳低语:“既然我们对彼此都有感觉,何不让这份心情顺其自然发展下去?”
“顺其自然?”她有些迷惑。
“是啊。”幽眸沉凝着她绋红的脸蛋,忍不住轻啄红唇。“顺其自然的让我们感情互属,成为男女朋友。”
“谁、谁要当你女朋友啊。”赧着脸羞叫。“你又没追过人家……”这样就让他把上手,未免太便宜他了。不过……他这个提议好像也不赖,毕竟她对他确实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听出她言语中的娇嗔,没有抗拒之意,李令权心下一松,嘴上却仍不饶人。“你这是在抗议我没让你有被追求的感觉吗?”
“本来就没有……”
“好吧,那我这就展现追求的诚意……”话未完,再次低头封住红唇,在檀口内展现“纠缠、追求”的诚意。
良久,两人喘着气的缓缓分开……
“你、你别动不动就吻人啦……”细如猫叫地喵喵抗议,显然对两人的新关系还有点不知所措。
微微一笑,爱极她娇羞俏颜,修长长指轻抚过水嫩朱唇,引起她的轻颤酥麻,这才满意地转移话题,直攻这些天来的疑惑。
“这些天有什么事困扰着你?”
耶?他怎会知道?
被攻了个措手不及,李蕴安心下微惊,神情慌张,脸色转白,讷讷道:“没……没有啊……哪有什么事。”
“说实话。”眸光一敛,沉声低喝。
“我……我……”正想顾左右而言他,蓦地,外头的电话铃声乍响,让她眼睛为之一亮。“我去接电话!”话落,人已经跳下床,冲出小房间,飞快接起电话。
知道她有心闪避问题,李令权忍不住想发火,连忙跟了出去,见她三言两语后便挂上话筒,正要再逼问时,她却突然脸色苍白地转过身,睁大的双眼盈满惊慌之色地看着他……
“怎么了?”皱眉沉问,心底有着不祥之感。
“我……我妈……我妈她……”才开口,眼泪突然狂涌而出,如断线珍珠般直掉,身子一软,就要摊倒。
“她怎么了?”飞快出手揽抱,让她牢牢靠着自己,李令权心中一紧。
“爸打电话来,说她被人打断了肋骨,现在还昏迷的躺在医院!”蓦然放声哭叫出来,她慌乱地推开他,跌跌撞撞的就要往外奔。“我……我要去医院……我要去医院看妈……”
被人打断肋骨?谁敢动他的家人?心中惊怒交集,李令权却知道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当下飞快扶住她不稳的身子往外走。
“我和你一起去。”顺便了解一下情形,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病床上昏迷的妇人鼻青脸肿、眼睛瘀血,额头缠了好几圈纱布,身上亦有不少伤口,看起来实在凄惨得很;然而这些外在的伤处比起内心的创伤,可就不算什么了。
“……肋骨断了三根,医生已经紧急动过手术了。至于脑部,则有脑震荡的现象,还要再多些时间观察……”坐在病床旁轻握着妻子的手,李守宪对赶来的一双儿女解释伤重程度,老脸上净是担忧与自责。“她最近有些心神不宁,今天中午她说要去买些东西时,我就该陪着一起出门的……听邻居们说,她是在巷子口被人给打的。若不是街坊邻居有人刚好出门瞧见,大声喊人,把歹徒吓走,还不知道情况会糟到什么程度。”
一旁红肿着眼看顾母亲的李蕴安闻言,当下眼眶儿又转红。“是哪个丧心病狂的家伙,竟然莫名其妙乱打人?”
李令权见状,悄悄伸手拍拍她后背安慰,然而,他在意的是另一个问题。“爸,知道那凶手长什么模样吗?”
“目击者说是个个子不高的瘦小男人,长得……”李守宪转述旁人的描述。然而,他才说没几句,李蕴安的脸色就越来越铁青发白,眼底有着惊慌与愤怒,浑身禁不住颤抖。
她知道些什么?敏锐察觉到她神色转变的不对劲,李令权当下制止了父亲的叙述,拖了张椅子强押她坐下。
“小安,你知道那个男人,是不?”不顾父亲诧异的神色,他轻声问道。
“是他……是他……”怔忡恍神,她惊惶地紧抱双臂,瞬间哭花了一张脸。“是他打妈的……那个男人还不放过我们……”
“小安,你在说什么?”李守宪不解,急切问道。
那个男人是谁?她这些天在烦恼的就是这件事吗?
知道自己快挖出答案了,李令权蹲在她面前,大掌轻握着发颤小手,像是在保证什么。“别哭,将所有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我们是一家人,有任何难题都可以一起商量解决的。”
抬起水润红肿的眼眸,她望进了那双深邃、盈满自信的黝黑眼瞳中,心中不禁一暖,终于沉缓开口:“那……那个男人是我的亲生父亲,也就是妈的第一任丈夫……”
许久后,经由她的说明,李家父子俩终于明白,原来那男人名叫许强,家中环境原本不错,可惜他不学无术,好赌酗酒,秦蓁月嫁过去生下一女后没多久,他便败光了家产,家中所有开销全赖她一人去辛苦赚来维持。
可恨的是,这男人不但不知感恩、振作,还每次醉酒、输钱抑或心情不好时便殴打母女俩出气;直至李蕴安八岁那年,许强因故与人争吵,失手杀死了对方,被捕入狱服刑后,母女才总算脱离他的魔掌。
同时间,秦蓁月趁他入狱之时,毅然决然向法院申请强制离婚,带着女儿远离,直至后来认识了李守宪,才带着女儿嫁入李家。
“……那时他只要有什么不快,便打妈和我出气;妈妈常常为了保护我而被打得奄奄一息。我和妈一直到后来跟了爸爸后,才知道幸福快乐是什么;也才知道,原来世界上不是每个叫爸爸的人都会打人……”止不住氾滥泪潮,她边说边哭,声音中有着害怕。“前些天,我和妈去倒垃圾时撞见了他……妈说……他找到我们了……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畜生!”明白个中原委后,李守宪边愤怒咒骂,边忙不迭地搂抱着她安慰:“小安,你放心,爸绝对不会再让那个畜生伤害你和你妈一根寒毛的……”
“爸,谢谢你……”李蕴安感动的哭叫着抱住他。
“说什么谢,你可是我的女儿。”李家老父一脸的理所当然。
原来这几天她心头就是压着这件事,难怪总是无法开朗起来。
李令权既心疼又怜惜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看着她哭成了泪人儿,又见床上秦蓁月的惨状,蓦地,他冷冷勾起一抹森然残笑……
许强,你等着。
翌日。
“又要我当橡皮图章啊?竟然给我夺命连环Call。泡美眉时,手机响个不停,还会有什么气氛……”一脚踹开办公室大门,钟峰恨恨地抱怨。
心情不是很好,李令权冷冷瞥了还在摇晃的门板一眼,当场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你可以再踹一次。趁我现在还坐在这个位置上替你作牛作马时。”
“哎呀,这门乃实心桧木整块裁成,雕花精美秀丽,小的我怎敢踹呢。待我轻轻把它合上,可千万不能有任何损伤。”气焰立消,马上变成太监似的,万分小心谨慎地将门板给关上,甚至还举袖擦拭上头的污渍,一脸巴结谄媚。“同学,这样你可满意?”
“很、满、意。”一字一顿,没耐心看他唱大戏,长指一勾。“过来,这儿总算有件你派得上用场的事让你去忙了。”
“什么啊?”悠悠哉哉晃了过去,接过纸张,凝目细看上头的人名与短短几笔资料,钟峰咧嘴一笑。“许强?谁啊?”
“你查了自然会知道。”嘴角泛起一抹阴森笑痕,李令权下达指令:“帮我查出他的背景、纪录、一切相关资料。”
“干么?这人惹到你了?”甚觉有趣地兴味笑问。
“没错。确实惹到我了。”
“喔,我为他掬一太平洋的同情泪。”怪笑一声,一脸兴致勃勃。“有没有需要我效劳的地方?”
“你现在就在效劳了。”要他去查许强的底细了,不是吗?
“同学,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诡笑兮兮,声音中充满血腥味。“回台湾后,好久没活动筋骨了,有机会该给我表现一下能力的。”
这个暴力男!
李令权差点失笑出声。“放心,要干那档子事,你绝对是第一人选,少不了你的份的。”
“太好了!明天给你所有完整的资料——从他出生拉出第一坨屎到今天抖出几滴尿,绝对完整呈现。”嘿嘿……够火速了吧。
“只要别附上实体采样标本,勉强接受。”
“呿!当我那么没卫生啊!”白眼笑骂,溜眼周遭一圈,呵呵笑问:“怎不见李家小妹、秘书小姐……”
话才说着,就见她抱着一叠公文夹走了进来。
“总经理。”乍见他出现,李蕴安有些惊讶地打招呼,只是声音失去了往常的活力,眼眶还红红肿肿的。
“哎呀!怎么了?谁惹我们美丽的秘书小姐哭了?来,尽管说出来,总经理我让你靠……”夸张地飞舞到她身边,一副准备怜香惜玉的模样。
“你那只猪蹄尽管搭上去,没关系。”一道冷箭蓦地从后射出。
“啊,有蚊子!”就在猪蹄即将搭上细肩的瞬间,硬是被冷箭给吓得紧急转换了方向,装模作样地往空中挥舞了好几下,假装抓那不存在的飞蚊。
“噗!”忍俊不禁,李蕴安被他们的互动给逗笑出声,绽放出自昨儿个以来的第一朵笑容。
“嘿!这样不是美多了。”一见美人开怀,钟峰心情就乐,恶意地瞄了下满脸冷意瞪人的男人,蓦地,他顽心大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在她粉颊印下响亮一吻,趁在场另两人尚未反应过来,逃命似的闪身夺门而出,只留下嚣张的猖狂大笑声,久久不绝于耳。
“总经理他怎么……”红着脸,李蕴安有点傻眼。她这样算不算被上司性骚扰?
那家伙!
怒瞪被甩上的门板,忍不住在心底恶咒,李令权知道那个暴力男是故意的,然而还是无法克制地连抽好几张面纸,大步跨到她面前。
“干、干嘛?”被吓了一大跳,瞧出俊眸底下的火苗,她一脸防备。
连哼一声也没,大掌直接攫住她的脸定住,另一只手则拿着面纸不断、用力地擦拭着她刚刚被偷袭的粉嫩脸颊。
“小、小力一点……很痛耶……”实在是他用力太猛,疼得她哇哇直叫,反射性地想闪却又脱不了身,果然没一会儿工夫,脸颊已经红成一片。
“这是为你好。”又用力擦了好几下,勉强认为可以了,他才松手放人。
“什么为我好?你想搓下我一层皮啊?”一得到自由,急退好几步脱离魔掌,花容失色、好不凄惨地瞪人抗议。
“那家伙淫乱全世界,女人遍布五大洲,搞不好全身上下都是病菌,我可不想你让他给传染了。”话虽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语气却是酸得很。
闻言,李蕴安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好恶毒喔,竟然这样咒总经理。”呵呵。不过,他说话恶毒,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最重要的是,我不要你身上有他的味道。”大步向前,牢牢将她压进怀里,低头就往方才被偷袭的地方密密印上细吻,甚至还在粉嫩脸庞上到处留下自己的印记。
“哇!你竟然在我脸上留口水……”尖叫娇笑,李蕴安羞赧不已的又闪又躲,对他如小狗般的行为感到好气又好笑。“哎呀……你好脏……哈哈……像只狗儿一样……不要……不要在那边给人家种草莓啦……哈哈……好痒……”
犬性大发的男人才不理会她的尖笑抗议,又舔又吮的在露出衣服外的嫩白肌肤上毫不客气地肆虐、蹂躏,直到女人笑摊在他怀里,才心满意足的停下“辣手摧花”的行为,笑瞅着怀中不停喘气的女人……
“原来你刚刚在吃醋。”喘着气,她忍俊不住直冒上来的笑气,不敢相信他这般冷然的性子也会吃醋。
“是在吃醋。”承认不讳,低头又在水嫩红唇上轻啄了下。
靠在伟岸胸前,听着稳健心跳,她心中突然盈满了满满的狂喜与感动,嘴里却还故意埋怨嘟囔:“你好脏喔,弄得人家脸上全是你的口水……”
“听说口水可以养颜美容。”一本正经地说道。
闻言一愣,随即爆笑不已。“谢谢你的美容SPA。”
“要不要再享受一次?”
“不要……”尖叫想逃,却又被魔掌抓了回去,展开另一阶段的SPA美容。
直至良久后,她才花容惨澹的逃出魔掌,又笑又叫的躲进化妆室为自己梳洗、整理仪容。
看着她暂忘心中忧虑、带着笑容的身影闪进化妆室后,李令权嘴角微微上勾,心中净是满足……
真好!他喜欢看她充满活力、无忧的笑容啊。
第十章
“妈,我煮了鲈鱼汤,你趁热快点吃,对伤口愈合很好的。”一进病房,李蕴安就忙着将保温锅里的补品倒出来给母亲享用,小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妈,你感觉怎样?身子有没有舒服点?”李令权尾随她进来,关切询问。
“我很好。”轻笑着回应,秦蓁月有些惊讶。“你们今天不用加班吗?”自从他回台湾工作后,这两人几乎是天天加班,怎么今天这么早来医院看她?
“还加什么班。你都住院了,当然是来探望你比较重要。”一旁削着苹果的李守宪主动帮两人回答。
“爸说的没错。”盛了碗鱼汤给母亲,李蕴安笑嘻嘻道:“若今天还要我加班,那就太没人性了。”话才说着,眼尾余光瞟往站在旁边的某人身上,意有所指。
“就因如此,所以我们才没加班啊。”微微勾起一抹浅笑,李令权可不想被莫名栽赃。
“算你还有点人性。”装模作样点头,不忘对李家老父赞美:“爸,总算你的儿子还不算太差劲。”
“多谢夸奖。”李家老父闻言,当下一手握苹果、一手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