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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身分特别,适当的隐瞒是必要的,然而不对她明说,只是单纯地不想吓着她,否则方才他就不会毫无隐讳地道出真实姓名。
说不上来为什么,他就是信任她。
是因为她放了他一命吗?他无法分辨。
“你该不会要告诉我,要是早知道我是皇亲国戚,你就不会救我了吧?”他半开玩笑地问。
“当然不是。”她急急否认,停了会儿又小小声地补充道:“虽然为官者多半仗势欺人,但我觉得你不会。”
“哦?”他有趣地挑起眉,这名小女子的率直敢言令人激赏,而她对他的信心更是教人愉快。“由衷感激你这么看得起我。”
柳心棠莫名地羞红了双颊。“我可没说什么……”
“有。你说我和别人不一样。”他自行演绎,然后下了定论。
“我……我才没有……”
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女儿家含羞带快的模样是这么的迷人!
隐隐的情潮扯动心弦,悸动来得如此迅速,那是二十年生命不曾有过的感觉。
“心棠,你对权贵之家有所排斥,是不是?”
“没有啊!”柳心棠似乎有些意外他会这么问。如果真有那么一点,那也是因为看透此地县官的粗鄙嘴脸,很难不反感。
朱允淮轻吁了口气,再度展露笑容。
他在乎她的观感,他并不希望因为他的身分,而使得她对他有成见。
一手下意识的抚上胸口,他若有所思。
这道隐隐生疼的伤几时会好,以及他何时能回宫等等问题,在此时来讲,似乎已不再那么重要……
第二章
夜已深,人初静。
朱允淮几番辗转,难以入眠。
门板的缝隙透进一丝光亮,他勉强撑起身子,放柔了动作,推开房门。
是心棠。她正就着微弱的烛光,做着针线活儿。
瞧她那全神贯注的认真样,他的唇角不经意的勾起一抹笑。
家里一直都是她靠着一双巧手替人缝缝补补,挣些碎银度日,偶尔也裁衣制鞋,或是绣绣荷包、手绢之类的,托熟识的大娘拿到市集上去兜售,日子勉强还过得去。
而现在家中多了个人,而且又带着伤,这封她来说无疑是项负担,生活又拮据了许多。她势必得比以往更辛劳些。才撑持得下去。
正全神投入于手边的针线活儿时,微微晃动的暗影惊动了她,一个不留神,尖锐的细针扎入指头,她颤了下,低呼一声。
“怎么了?”朱允淮见状。立即移步上前,没多想便拉过她的手,含进他温热的唇,吮去沁出的血珠子。
柳心棠傻愣愣地看着他,分不清是否为烛火摇曳的关系,她的脸庞覆上了层层淡晕。
“还疼吗?”他柔声问着,舍不得放开她。
掌心所接触到的肌肤,没有他所想象的柔嫩,感觉的出是一双长年操持劳务的手,与他优雅细长的手有着强烈的对比。
这样的发现使得他的心头无由泛起疼意,更加密密护住那双刻着沧桑的柔荑。
“呃……好多了……”她也忘了该将手抽回,贪恋着他温暖的包围。
“我吓到你了是不是?”
“没这回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她低低嗫嚅。
“以后就别再熬夜了,当心年纪轻轻便弄坏了眼睛。”最重要的是,他舍不得她如此虐待这一双灵灿不可方物的美丽双眸。
“可是……”她张口欲言,最后还是将话给吞了回去。
“你想说什么?心棠。”他看的出她有难言之隐。
“没什么,那不重要。”她不想让他有心理负担。
贝他眉心微蹙,她这才想起他有伤在身,赶忙扶起蹲在她跟前的他。“你怎么起来了?当心又弄疼伤口。”
朱允淮没拒绝她的扶持,反手轻搂她纤细的腰身一同回房。
她身上有股独特的香气,宛如空谷幽兰,浅浅低回,堪可醉人。
悄悄汲取这抹淡雅幽香,胸口的疼楚竟微微缓了。
“陪我聊聊好吗?伤口难受得睡不着。”与她交握的手,恋恋难舍,放不开。
“好。”她在床边坐下。“你想聊什么?”
“你除了老爹之外,没有其它亲人了吗?”他渴望了解她,对她的关切,远超乎他所预备付出的。
“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一直以来,就是我和爹相依为命,虽然日子清苦了些,但爹很疼我,也就是因为这样,再苦我都甘之如饴,因为在这世上,我并不孤独。”
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无声传递温暖与关怀。
她这股如寒梅般的坚韧令他心折。
尽管只是三言两语,他亦能感受到这对父女之间无可比拟的浓厚情感,像是相互依附着彼此而存活,面对人生的风风雨雨也不至于无依。
“老爹是个很慈祥的父亲。”见过柳老爹几次,对他这个陌生人,朴实的老人并不吝惜给予温情。
“是啊,能当他的女儿,我觉得好幸运。”说着说着,她放松了自己,往床头靠去。
“我母亲也不在了。”他突然冒出一句。
“什么?”她错愕地隔过头看他。
他幽淡地微笑。“在两年前。很难说自己幸不幸运,我比你多拥有了几年母亲,但总是聚少离多,无法亲近。”
该怎么说呢?有得必有失,这是他一身荣宠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他是一国储君,自小便被培育成独立自主的性格,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是不该依恋着软弱的温情。
是而,他的成长过程其实是孤独的,他没有童年,在同龄孩童正尽情欢笑时,他是被四书五经、治国之道所包围。一身的出类拔萃、绝伦出众下,包裹着一缕寂寞的灵魂。
他以为自己是不在乎的,也一直以为自己早就接受了命定的人生,但是在遇上这对父女之后,他才发现这片空寂的心灵,其实很渴望情感的滋润。
“那你爹呢?”柳心棠好奇地多问了一句。
“他爱我的方式和你爹不同。在他眼中,我是他的骄傲,也因为这样,他对我有太深的期许……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轻点了一下头。
感觉的出这是标准富贵之家的常态,她猜,允淮的父亲恐怕连抱他的次数用五根手指头都可以数得出来。
聊啊聊的,夜愈来愈深,倦意愈来愈浓,眼皮逐渐往下跌,她记得她接下来是说:“你一定很寂寞……”
“是啊,所以我渴望有个知我、懂我的红颜知己……”声音渐渐放轻,像是自言自语般,直到轻细如缕。“你愿意吗?”
“唔……”她模糊地应了声,完全被睡意征服。
朱允淮微偏过头,凝睇靠在他肩上酣然入梦的可人儿,温柔的笑意漾了开来──
“你说的哦,不许反悔!”几不可闻的音浪,飘散夜风中。
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人培养出相知相惜,只能意会,却无法言传的微妙情感。
每每望着他俊雅出尘的容颜,心棠就好生苦恼,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起伏,他的一个凝眸、一记不经意的微笑,甚至随口的一句话,便教她不由自主的脸红心跳,所有的心思全随着他转……
陌生的情怀在心底扎了根──为那卓尔不凡的男子。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明明是不打算动心的,但他就是牵动了她的心,让她的一颦一笑全系在他身上。
也许,她真的错了。打一开始,她就该牢牢封锁住所有的感情,不该对他投注过多的关切,那么,如今也许……
她好迷惘,因为她比谁都清楚,这个男人她爱不起,要真陷了下去,最终只有伤心。
可,每当迎视他,痴然的目光就是无法收回!
意乱情迷的心呵,有如纠结的无头丝线,再也剪不断、理不清──
叹了口气,她小心翼翼地捧着刚煮好的鱼汤,正要端去朱允淮房中之时,柳老爹走了进来。
“棠儿……”
“有事吗?爹。”察觉到老父欲言又止,柳心棠放下鱼汤,不解地正视他。
“那个……棠儿,你和朱公子……”
“允淮?他怎么了吗?”一提到这个名字,她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关切与焦灼,当下便要冲出厨房。
“他没事,你别这么紧张。”女儿的反应看在柳老爹眼中,更加忧心不已。“棠儿,你是不是……对他……”
“什么?”爹的表情好沉重,是什么事这么让他为难?
“你喜欢上朱公子了,是不是?”
“爹!”一下子被道破心事,柳心棠的俏脸飞红。
这么说来──不是他多心了?
这些日子以来,两人的相处他是看在眼里的,他一直在暗暗忧虑,没想到……
棠儿的反应,证实了他的猜测。
“棠儿呀,你真傻!他是什么样的人家,你不会不清楚,光是那股清华出尘的风采,就足以证明他不是等闲之辈,哪是一般卑微的小老百姓所能相提并论的,我们高攀不上人家啊!”这番话或许残忍,但却不得不说,唯有打破女儿的痴念,才不至于将她伤得更重。
柳心棠身形一晃,微微白了脸色。
知道是一回事,但是由别人口中说出来,她还是受了打击。
是啊,她拿什么去高攀人家?又凭什么痴心妄想?事实的确就是这么残酷!
“女儿,别怪爹,爹只是提醒你,不想你陷得太深,届时难以自拔,痛苦的是自己。”
“我明白。”爹是爱女心切,想保护她,她又何尝不想保护自己?只是……情难由己呀!
“您放心,我懂分寸的。”深吸了口气,她端起鱼汤走了出去。
一推开房门,朱允淮迎面使送上一抹愉快的笑容给她。
“心──咦,怎么啦?你脸色不大好看。”他坐直身子,手探向她。
“大概是昨晚没睡好。”柳心棠避开他的目光,一语带过。
“你又不听话熬夜做针线活儿了,是不是?”语气略有薄责,看着她的神情是满满的不认同。
“没有。”她低着头,舀了匙汤汁,细心吹凉后才送到他唇边。“来,趁热喝了。”
其实他伤口已愈合得差不多了,根本不需要人喂,可心棠既然不觉得麻烦,他也就欣然受之。
依言喝了一口,他的视线不曾自她脸上移开。“心棠,你不对劲。”
她抿着唇,不发一语,又送上一匙。
朱允淮只得喝下,然后再度开口。“什么事不开心?”
“没事。”她自始至终不曾与他对视。
“我不能让你信任吗?”不管任何事,他自信有那个能耐为她解决,就怕她沉默。
“别问了!”他为什么要这么温柔、这么体贴?他明明什么都给不了她,那就别表现得像是极度在乎她的悲喜、别让她沉溺呀!
“看着我,心棠!”他温柔而坚定地勾起她的脸庞。“我以为,我们至少是朋友。”
朋友!
是啊,朋友!不然她还以为是什么?
她甚至连“朋友”这个字眼都算是奢求了。
凄然的笑,悄悄隐于唇角。“朋友是吗?那就给点面子,先把汤喝完。”
明知她在逃避话题,他还是依言而行。
将空碗搁置一旁,他若有所思地道:“你用不着如此的。”
他指的是她全心全意的照料。
这些日子下来,柳家的情况他不会不清楚,心棠的能力,最多是让他们父女二人求个温饱,如今多了他,无疑是个负担;而她为了替负伤的他调补身子,总是不缺鱼汤肉食,更从不让粗茶淡饭有机会入他的口……
生长在宫廷之中,珍馐美食对他而言并不稀奇,何况只是小小的汤食。他真正重视的是她为此而付出的心血,这份心意才是他珍藏一生的宝贝。
“这不算什么。”柳心棠淡然回道。
她是真的这么认为。
山珍海味想必他已尝尽,她只怕委屈了他。
“谁说不算什么?救命大恩可不能等闲视之,我一直在想该如何回报你。”
“回报?”她愣愣地看着他,像是一下子不能理解它的涵义。
“是啊!你对我好,我心里明白。一直以来就是你在付出,总该换我来为你做点什么,只要你说的出口,我就办的到。”
好自负的口气啊!
然而为什么这些话听进耳中,却令她备觉酸楚?
父亲的话在此时浮现脑子,又一次证明她的自作多情。
他是尊贵的,她算什么?拿什么去高攀人家?就因为这样,所以她必须乞怜他的恩赐?他是不是这样想的呢?
“你期许我有什么反应?欣喜若狂?还是感激涕零,叩首谢恩?”悲愤一股脑儿涌上心头,她不顾一切的喊道。“你以为我救你图的是什么?你以为这些日子我对你好,贪的又是什么?你太小看我了,我就算什么都没有,至少还有一身傲骨!”
朱允淮听傻了眼。
“等……等等!心棠,你恐怕……”
“不要再强调你多有能耐,告诉你,我什么都不稀罕,因为我真正要的,你给不起!”一口气吼完,她远远跳开,不给他任何挽留的机会,悲伤地夺门而出。
“心棠!”他没多想,立刻追了上去。
他只是单纯地想表达她对他的意义,以及他能够毫无保留将自己的一切全都交给她的这份诚挚,却没想到会伤了她,更没想到她如此纤细善感。
“别走,心棠!”追了数步,他拦下她。
“你走开,不要管我!”爹说的没错,谁教她管不住自己的心,受了伤也只能说自己活该,他毋须理会她。
朱允淮转过她倔强的纤肩,盯视着她泪眼汪汪的模样,直到两颗清泪凉了下来,他心疼地抬手拭去。“你要什么?心棠。”
什么样的渴求令她悲伤若此?她不说,又怎知他给不起?
泪水落得更凶,她咬着唇硬是不肯哭出声。
他还是不懂吗?她根本不需要他回报她什么,因为她付出的是感情,那不是任何有形的事物所能报偿的!
“我什么都不要,你听清楚了没有!有权有势是你家的事,别拿它来羞辱我。”她已经够难堪了,别再践踏她的感情了,可不可以呢?
绕肠的叹息低低逸出。“包括我吗?你也不要?”
“我不──”巨大的泪凝在眼眶,她怔愣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你连我都不稀罕吗?”
柳心棠跌退一步,像是受了极大惊吓,楚楚堪怜的小脸满是深怕受到伤害的脆弱。“你不会是认真的……这不可能……”
这一刻,他终于肯定了──
她,要的是他的真心!
小傻瓜呀!她难道不知道,他的心,早在第一眼凝眸相望之时,便已交给她了吗?
“没什么不可能,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能给。”之所以不表示什么,是因为不够确定她是否有心,他不愿强迫她,而今既然她亦有情,那么他便说什么都不会再放开她。
“你……你……”这是梦吗?他会对卑微的她动心?“别开这种玩笑……别戏弄我……如果你不是认真的……”
朱允淮没等她把那段零零落落的话说完,探手一抓,柳心棠猝不及防地跌入他怀中,不等地反应过来,双唇便坚定地压下,掠取了那抹甜美嫣红。
他不想多说什么,一切就交由她去感受、去判断吧!
温热的唇舌浅尝轻触,怜惜她受了惊的灵魂,指尖轻轻柔柔地滑过娇容,绕到头后,托住她的脑后,感受到她放松了心弦,幽迷浅醉地合上秋瞳,他深深地物了下去,舌尖毫不迟疑的探入她柔软的唇腔,完完全全席卷了她。
他吻得热切,她回应得青涩;他以两相缠嬉的唇舌,教她领会微妙的旖旎情醉,她以痴柔的付出,教他明了今生无悔的情牵──
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