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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来到先锋大楼的新闻摄影棚时,七点的新闻刚好播毕,已换上了八点的主播。
欧阳朔一下主播台,随即和自己的小组讨论着细节,准备再将这则新闻放上循环的跑马灯,且每节加一小部份的追踪报导。
简短讨论完毕将稿子交给导播,正准备要离开摄影棚时,却瞧见了蓝羽辰脸色恶臭地站在一旁。
“你怎么来了?”他走向前,堆起一脸讨好的笑意。
“我能不来吗?”她冷哼反问,原本想当场开炮,但想了下,还是决定转移阵地。“跟我到办公室。”
“这有什么问题?”
两人来到七楼的办公室,才刚进门,她未回头便问:“谁要你发出那则新闻的?一
“我自己决定的。”他双手交握在背后,脸上笑意下减。
“你凭什么决定?!”纤手往办公桌一拍,她回头瞪着他。“还有,我不是说了吗?你已经被我开除了,你凭什么还坐上主播台?”
“我先回答第一个问题。”欧阳朔笑意依旧地道:“倪世敢对你胡来,等同谈判破裂,我们没有必要对他客气,发出这则新闻,我一点都不心虚,至于第二个问题,由于你没来上班,新闻部门没有人主持,要是我不上主播台肯定开天窗,你希望这种状况发生吗?”
“我就不信没人补得上这个位置。”蓝羽辰磨着牙,等着牙磨利了,再冲向前去一口咬死他。
他发出那则新闻,她不反对,毕竟那是迟早的事,她气的是,他怎么还有脸坐在主播台上人模人样地播新闻?他明明才做过人神共愤的恶事,为什么他却像是没事人一般?
斯文卓尔,温柔多情,以眼神惑人,以声音迷人,看起来就是白面书生外加阳光笑容,动与静的结合。
以他的外貌与气质,身为新闻主播,会讨喜是天经地义的,就算只是个普通男人,就怕也会不自觉地四处放电。
啧,她想到哪里去了?
她要说的是,他披着人形,但骨子里却是禽兽!
“当然有,不过你临时调动,只怕会出问题。”欧阳朔挑起眉,视线始终镇定在她的脸上。
“你一大早就到公司了,难道你不会调度吗?”她恼声爆吼着。
“你不是已经把我开除了吗?所谓调度已经不在我的工作范围内了。”他凉凉地说着,唇角的笑意不变,却添了抹挑衅。
“那你干么还上主播台?”她暴跳如雷。
“那是义理相助。”他回得理直气壮。“你应该要谢谢我。”
“我去你的!谁要谢谢你?把你的私人物品立即带离本栋大楼,否则我一律丢掉。”蓝羽辰祭出铁腕政策。
王八蛋,他到底是谁啊?居然她说一句,他就顶一句,他不是欧阳朔,绝对不是欧阳朔!
“你能告诉我,我犯了什么错吗?”他神色依旧不变。
“你!”她张口欲言,却又恨恨地瞪着他。“因为你不服管理!”
“我什么时候不服管理了?”他踩着一贯优雅的步伐走近她。
她瞪着他缓缓逼近,不知为何感觉压力迎面而来,几乎将她笼罩,教她一口气怎么也上不来。
“你……难以管理!”不自觉地,她被他的气势逼退数步。
“不过是换汤不换药,我还是不懂啊。”欧阳朔噙着魔魅的笑意将她团团包围,并将她逼进小角落里。
“你到底想怎样?”混蛋,老虎不发威,把她当病猫了?
她抬眼,毫不服输地与他杠上。
“我才想问你想得怎么样了?”他压低的嗓音,有种酥麻人心的磁性。
“什么玩意儿?”想?要她想什么?想怎么对付他吗?
好,等她脑袋清醒一点,她绝对会想出一套方法整得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我喜欢你啊,你呢?,”他俯近她,近到蓝羽辰可以轻易地嗅闻到他温熟的气息,还有身上淡淡的古龙水气味。
她瞪大眼,呆愣三秒。“你有病啊?我都已经开除你了,你还不懂?”来人,这个男人脑袋不清醒了,立即将他带走,
“所以我在问你,你要拿哪一条罪状开除我?”
“我不是说了吗?你难以管理!况且你以下犯上,凭什么以为我会原谅你?你以为在你对我做过那种事之后,我会一笑泯恩仇吗?错了,我不是那种人。”她是有仇必报,且三倍奉还。
“我只是个爱上你的男人,会想抱你、想亲近你,是理所当然的事,这也算是滔天大罪?”欧阳朔微抿唇,笑意敛去,俊尔的脸乍现几分寒意。
“这不是爱不爱的问题,而是你不该对我做那种事!”说到底,他一点忏悔的想法都没有,甚至认为他做的一点都没错。“性爱是在男女共识下进行的,你单方面侵犯我,这就是你所说的爱?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欧阳了!”
男欢女爱一点都不罪恶,罪恶的是单方面的迫害。
但她更恨自己,为何在药效稍退之后,仍任由他为所欲为,像着了魔似的。
“我以为我们是有共识的,而且还是你主动。”他凑近她,温热的气息在蓝羽辰的耳边吹拂而过。
“那是因为我被下药了。”她羞得满脸通红。
可恶,不要再提那件事!
“所以你的答案是,你不喜欢我?”他立即退开一步。
“废话!”她承认自己是欣赏他的,但那未必是喜欢。
“你可千万别后悔。”
“鬼才会后悔!”
“我明白了。”话落,他随即转身。
“你要干么?”
“整理我私人的物品。”欧阳朔没回头。“感谢总经理这三年来的栽培。”
看着他开门离去的背影,她不禁有点怅然若失,但这有什么办法?谁要他这样对她的?
是他自己把持不住,怪谁?
是他逼她的,她没有错。
是,即使是现在,她依旧不认为自己有错。
“你们在搞什么东西?后续报导呢?!”总经理办公室一如往常地发出爆吼声,这回还依稀可闻里头发出各式巨响,外头的采访同仁各自逃亡,无人敢再多驻足半刻。
办公室里,蓝羽辰像是抓狂的暴君,将一叠叠的文件往地上一撒,办公桌上除了电脑萤幕,其他无一幸免。
可见她的怒气已经濒临临界点,而可以消除她怒火的人早已不在这栋大楼里。
“总监把所有的后续报导资料都带走了,所以,我们……”追踪报导的小组组长很委屈地道。
“电脑里头没备份吗?”她恼声吼着,像只焦虑的狮子,一张口便打算要见血般地骇人。
“……没有。”
“为什么没有?你们到底是怎么办事的?我的团队里头竟是一堆饭桶?!”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她这个总经理干得有多窝囊。
她把所有的权力都给欧阳朔,以至于如今她无法掌握各个小组的资料,甚至连倪世那件案子的后续精采报导全都不翼而飞。
更恼人的是,他台的新闻相继抓住倪世那件案子,揪出了不少后头的官员大老,甚至是退休的议长,还辟了不少专题报导,大肆兴风作浪,就唯独先锋,开了头,却把剩下的大饼都免费奉送给他台。而最气的是,居然模糊了焦点,便宜了倪世。
除去这一点,更令人抓狂的是,战区七点的主播由原本挑六点大梁的主播递补,原以为收视率该是可以持平,却没料到,收视率像是跌停板似的,一路掉到谷底,甚至还有不少观众打电话询问欧阳朔,甚至上网联署讨人。
这什么跟什么?她知道他是当红主播,知道他的魅力上打师奶,下袭高中生,但她没料到反弹居然会这么大。
倪世的新闻没有后续报导,那该死的男人也下台一鞠躬了,要她怎能不呕?
虽说是她亲自开除他的,但……啊,她不想承认自己有点后悔啦!
更不想承认,突然见不到他,竞有种说不出的落寞、有那么一点点想他……混蛋,谁要想那种人面兽心的混蛋?!
“我们有试着联络总监,可是却找不到他的人,所以……”
“哪里来这么多借口?”眼看桌面已被清空,蓝羽辰火大地抬腿踹桌子,桌上的电脑萤幕功成身退地化为一地狼籍。“你们跟他走得最近,你们会找不到他的人?”
“可是,我们最后一次见到总监,是一个星期前的晚上八点多,他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收拾私人物品,他说他已经被开除了,他想要放一段长假,我们猜他也许是出国了吧。”小组人员一个个吓得面无血色。
“去给我查出入境资料。”她闷吼着。“人在国外就算了,但只要在国内,就给我揪出来!出去!”
干么,拐着弯骂她不该开除他?!
“是。”小组人员快步离开,离开之际与人擦身而过。
“里头刮风吗?”周言钧一入内,看着满目疮痍的残骸,远比飓风侵袭还惨烈。
“哥,你怎么来了?”她抚着额。
“新闻台出了事,我这个总裁能不来吗?”身为她的表哥,他更是先锋媒体集团的聘请总裁,底下公司营运出了问题,他有不出现的道理吗?
“新闻台没出事啊。”她哈哈乾笑着,努力不让他看穿自己的狼狈。
“还说没事?”他将手中的文件丢给她。“你怎么开除了欧阳朔?”
“那一定是有原因的啊。”可恶,她的头更痛了。
“什么原因?”
“我上头不是写了难以管理吗?”眉头很不给面子地重重皱起,有股冲动想要再踹一下桌子,但她不能,因为他是哥。
“他什么时候开始难以管理的?”他微挑起眉。
“一个礼拜前!”蓝羽辰不耐地抬眼。“哥,你到底想问什么?我以往开除了那么多人,你从来没有过问,为什么你这一次却这么在意,甚至还亲自找我兴师问罪?难道我身为总经理,却连人事异动的权力都没有?”
周言钧直视着她。“羽辰,你不对劲,”
“我又是哪里不对劲了?我一直都是这样。”她心情不好,在哥面前,她已经很极力地压抑了,
他叹了口气。“我听到风声,好像有友台的人和欧阳朔在接洽中。”
“那又怎样?”她瞪着窗外。
“新闻台,最近不只是七点战区,几乎是每个时段的新闻,收视率全面掉了好几个百分点,而且听说有不少人打电话到电视台抗议讨人呢。”
“那又怎样?”蓝羽辰怒瞪着窗外,要是目光能化为锐刃,强化玻璃早已经被她射得千疮百孔。
“把他找回来。”他不罗唆,直接表明来意。
“不要。”她想也不想地道。
“羽辰。”他沉声。
“是我把他开除的,你现在又要我去把他找回来,我的面子要搁到哪里去?”她不耐地撇了撇唇。
“是面子重要,还是公司利益重要?”
“但是……”
“除非,你谎报了开除原因。”他清楚表妹和欧阳朔的交情,如今突兀开除他,绝对事有蹊跷,但她不说,他也不想追问。
“我没有!”他以下犯上,不是难以管理是什么?
“不管怎样,把人找回来。”周言钧准备离开。“我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不管用什么条件,一定要把他找回来,要不然,你这个总经理就准备下台。”
“哥!”她气得踹桌子出气。
混蛋欧阳朔,全都因为他!
第五章
怎么?现在是怎样?
很流行人间蒸发吗?就算是死了,也要留个尸吧!
走出欧阳朔居住的公寓,蓝羽辰不由颓丧地睇着外头阴霾的天空,心中的火气无处可发泄,她简直是闷到极点。
问过公寓警卫,才知道他早已经十天没回住处了。
那他会是去哪?
手机不通,电话没人接,住处无人,他搞失踪啊?
她很努力地想,却发觉自己对他一无所知,她不认识他的朋友,不知道他最爱的去处,不知道他老家的地址,下知道、不知道……啊,亏她把他当朋友,但到头来,她根本不了解他!
她对他的认知,只是在公事上的合作,她甚少和他私下相处,也不曾跟他出游过,她根本不认识他。
头痛,老哥给她一个礼拜的期限快要到了。
她连他人在哪里都不知道,要怎么请他回新闻台?
“大小姐,要去哪?”尚昱尊从停在公寓外的车子探出头。
“不知道。”她哼道。
她哪知道要到哪里找他?难不成要她去友台问人?别傻了,那种脸她可丢不起。
“大小姐?”
“你很吵耶,你先回去啦,我在这附近走走。”蓝羽辰不耐地吼着,随即漫无目的地朝前头走去。
混帐,她当初也没想到他会走得那么决绝,走得那么义无反顾。
他不是变了个人吗?不是变得轻佻嚣张又会跟她顶嘴了吗?既然如此,他就应该要坚持一下嘛,好歹赖个留职停薪。
啐,他头也不回地走了,他们的关系也视同决裂,现在到底是要她端哪张脸去请他回来?
老哥没事出这种难题给她做什么?
走就走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就不信新闻台没有他,真的会关门大吉!
笑话,要是真的由他一个人扛起收视率和招揽广告商,那她算什么?背后的工作人员又算什么?
她就不信他一个人能够决定新闻台的成败,她就是下要他,怎样?
几近自暴自弃地想着,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走了好长一段路,口也渴了,腿也酸了,朝前头瞧了下,瞧见一家饭店,蓝羽辰毫不犹豫地走进饭店餐厅,挑了个位子坐下。
才刚点完餐,懒懒地贴进椅背,正闭目养神,却突地听到邻座传来熟悉的声音。
她张眼,视线越过装饰用的花草盆栽,她挺直背脊才得以窥见隔壁桌。
不瞧倒好,一瞧她便赶紧再贴回椅背。
欧阳朔?!
“谢谢您的抬爱,我会好好考虑的。”欧阳朔朗声道。
“一定要好好考虑。”
她看不清楚坐在他对面的男子的脸,但听声音,她认得出来那是欧阳朔原本待的新闻台的经理。
啧,真的是要挖角。
蓝羽辰揽眉暗忖着,原来是老东家挖角,难怪这件事一直没有走漏风声,大概是怕其他台也想要加入战局吧。
这下子,可就不好玩了。
想着,看到那个新闻台经理起身离去,而欧阳朔还在位子上若有所思,她不禁有些焦虑。
他看起来也准备要离开了,要叫住他,现在正是时候,否则一旦错身而过,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找到他的人了。
对,叫他,叫他……
她的嘴巴轻启又闭,闭了又启,连续来回数次,依旧发不出半点声音。
可恶,这还是她吗?她是这么孬的人吗?
上、上啊!
蓝羽辰在内心呐喊着,大脑拚命地下指令,但她的嘴不张,脚不动,整个人僵在现场,一点办法都没有。
突地,眼见他要离座,他就要远远地离开她的世界……
“欧阳!”电光石火之间,她跳起身大喊,冷厉的眸子无惧地与他对望。
欧阳朔微愕地回身,像是颇为意外遇见她。“羽辰?”说着,客套的笑意慢慢转化成她最熟悉的笑。
那种很阳光、很温煦、很真诚、很舒服的笑。
“叫我总经理。”她咬牙道。
不要叫她的名字,这会让她想起极力要遗忘的记忆。
“我已经离职了。”再叫总经理,有点怪吧。
“无所谓,你就当我的名字叫总经理。”姓总名经理,行不行?
他笑着。“有事?”
“废话!”蓝羽辰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过来这边。”
“不好意思,我有事。”欧阳朔笑着,偷偷地抹上挑衅。
“你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