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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剑回头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不明白何以她刚才凶得像母老虎,但一转眼却变成含羞带怯的小媳妇。
“你能不能走快一点!”狂剑受不了她的莲步轻移,沈声的催促。
“嗯!”彩妍低着头,稍稍加快步伐。
狂剑摇着头,对于她的行走速度真的忍不下去,伸出虎掌握住她纤腰,一个运劲将她甩到他的肩上,运起轻功,飞快地奔下山。
“啊!放我下来!”
这成了什么样子?
纤腰靠在他厚实的肩膀,逼使她的腰必须用力来维持身体,以免前胸与他的背接触,但是护着前胸的平衡方式却无法避免圆圆的臀部高翘出诱人的曲线。
这种姿势太让人觉得难堪了!
挣脱不了箍锢的彩妍放声尖叫,小脚悬空乱踢,小手握拳用力的敲在他坚硬的背上……无奈技不如人,不管如何抗拒,都逃不过被扛在肩上运下山的结局。
第4章(1)
狂剑紧紧地将她拽在肩上,不管她如何挣扎都无法动摇他的铁臂半分。让他觉得困扰的是她的尖叫声,幸好呼啸而过的风声冲散了耳边的“噪音”,不然他还真打算找块布塞住她的嘴,让他能维持气息的平顺运行。
但是──真的只有“噪音”在干扰着他吗?
柔顺的发丝带着幽香随风飘扬,骚动着他的耳畔、鼻端,混乱着他的气息。
纤腰因她的挣扎而扭动着,隔着衣物的肌肤在他的虎掌下起伏,更使狂剑平稳的心跳随着扭动而紊乱。
曲起的手肘原本是想帮助手掌来制住她的身躯,但是……高翘、圆顺的曲线不断的摩擦着手肘,点燃熊熊的火焰,焚烧着他的神智。
放下她?狂剑的心中竟然有难以解释的不舍。
不放她?他能收敛起紊乱的心思吗?
以狂剑的脚程,到达小镇只需要很短的时间,但是心神紊乱中,他竟然觉得路途遥远。
路程虽短,但是在彩妍尴尬羞涩、难以自持的心情下,也觉得路途遥远。
两旁的景色在两人紊乱的情绪中飞掠而过,不久终于看到小镇的屋宇。
狂剑在镇外停住脚步,深吸口气稳住狂跳的心,压下不舍的情绪,伸手将她放下,她的双脚一着地,狂剑算准她会开口骂人,不待她开口,立即转身朝着镇内走去。
“可恶!”
“讨厌鬼!”
“轻薄!”
“……”
彩妍不待站稳,果然立即高声骂人,但是他恍若未闻,自顾自的走着,眼看他渐行渐远,她只好小跑步的跟着他,边跑边数落着他的无礼。
“等等我!”
“可恶!别丢下我……”
踏入小镇,彩妍衣衫微乱地追着狂剑的模样,在民风保守的地区引起众人的测目,她感到不屑的目光注视着她,立即放缓脚步,急忙暗整衣衫,维持闺女该有的举止。
“喂!你在哪里?”才一转眼,彩妍即不见狂剑的身影,望着陌生的街道,从没出过门的她不禁感到恐慌。
“你在哪里?”问话回荡在街道,得不到任何回答,彩妍只好沿着街道,停在一家家的店面门口探头找寻他。
“喂!你在哪里?”
彩妍一家接着一家找,一阵又一阵的呼唤,奇怪的举止引得行人好奇的跟在她身后,身后的人越聚越多,不知所措的害怕感觉越来越强,不禁让彩妍的呼唤声中夹带着呜咽。
狂剑坐在楼上雅座摇着头,他真不明白,她和彩霓是姐妹,同受萧家养育长大,为何个性差那么多?
彩霓的举止端庄、沈稳,喜怒不形于色,处理事情冷静又明快,在他的眼中,她如神祇般不容亵渎,与她相处,狂剑总得注意自己的举止,中规中矩不敢稍有放肆。
狂剑对彩妍的印象呢?想到她,他的眉头深皱,不自觉地摇着头,这个小妮子动作粗鲁、脾气任性、蛮横不讲理、情绪变化快速……缺点多到不必细想,随便数落就有一大堆。
但是……她是彩霓的妹妹,算是爱屋及乌的心态,也算是他不忍看到相似的容颜浮现慌张的无助,不愿相似的樱唇发出哽咽的声音,而不是心里持续发酵的不舍情绪催促他行动。
狂剑伸手按住窗栏,翻身跃下酒楼,猿臂一伸搂住她的纤腰,顺势跃回酒楼,眨眼间,路人来不及看清发生何事,两人即消失在街道。
早已熟悉她的反应,狂剑将她放在椅子上后,立即挟起菜肴塞入彩妍准备尖叫而张开的嘴中。
“呃!”受到惊吓的彩妍深吸口气正想尖叫,但是突如其来的菜肴进入她嘴中,菜汁因她的吸气而窜入喉咙,阻了她的呼吸。
“咳咳咳!”彩妍猛咳,难过地想咳出喉咙的异状。
“你怎么了?”狂剑看着她的脸色胀红,咳声痛苦,确定她不是在假装后,伸手轻拍她的背。
在他的帮忙下,气息总算平顺下来,彩妍拿起桌上的茶,试图冲走喉咙中的难受感觉。
“好点没?”她的表情不再痛苦,但是狂剑仍不放心,手掌犹轻拍她的背。
“我没事!”彩妍点下头。
狂剑收掌坐下来,点下头,示意她用膳。
“你想害死我吗?”一路被扛来的羞辱、被丢下的气愤,以及刚才所受到的惊吓,让彩妍面对一桌菜肴视而不见,素手用力击打桌面。
“不想,吃饭。”狂剑头也不抬,继续吃着。
“不想吃饭?你不想吃饭为什么一直在吃?”突如其来的话让彩妍怔住,傻愣愣地反问。
狂剑抬起头瞥了她一眼,眼神清楚地表达着“笨”字。
没有明说的情形下,即使了解他眼中的涵义又能如何?彩妍气得秀眉直竖,贝齿微咬住下唇,纤肩因忍住气而微颤。
“『不想』害死你,才请你『吃饭』。”她的心思浅而易见,喜怒全在脸上,狂剑轻瞥一眼,即知她的愤怒。他没有正眼看她,偏着头看着墙壁,语带玩笑,说完即低头继续吃着。
“我刚才说『你想害死我』,并不是指你没给我吃饭,是说你差点让我吃死。”彩妍没注意到他嘴角微扬的笑意,认真的与他辩着。
让她吃死?
这是什么话?狂剑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她认真的小脸,想着她的话,越想越觉得好笑,忍不住放声大笑。
“哈哈哈!”
“有什么好笑!你在笑什么?”彩妍不悦地高声问,她明明很严厉地指控他“蓄意谋杀”的行为,为何会引起他的发笑?
“哈哈哈!”狂剑发现到,只要回给她一串笑声,就能激怒她,为了转移她的问题,他的笑声更形放肆。
“不要笑!”抗议无效让彩妍觉得委屈,倔强的她不想示弱,但是泪水却不受控制,潸潸地滑出眼眶。
她的哭泣,不是静静的哀,不是汩流的悲,而是惊涛骇浪的哭嚎。
“呜!”彩妍举起手胡乱地擦着,越擦泪水越多,越想越觉得委屈,哭声益发大声。
“停!”狂剑受不了与尖叫同具有毁人神智的哭声,开口阻止她的哭泣。
“哇!”泪水中看到他惊惶失措的样子,好笑的感觉止住了委屈,反倒兴起想戏弄他的念头,彩妍故意扯开喉咙,更加“激烈的痛哭”。
狂剑手足无措,慌乱到连呻吟都觉得无力,着急中,两手举起又放下、拱手又作揖地说:“好姑娘,拜托你别再哭了!”
“哇!”彩妍占了便宜又卖乖,听到他求饶的话,故意“更用力的哭嚎”。
“唉!”泪水真是杀人不见血的毒招,狂剑越劝,她的哭声却越“凄厉”,他认输了,不再喃喃告饶,无奈地长叹一声。
“呜!”彩妍见他不再惊惶,而是一脸愁容的长叹,好奇之余忘了“痛哭”凄厉的嚎叫在瞬间转成呜咽的低鸣。
“唉!”突然的静寂让狂剑有所感觉,故意再长叹一声,眼角不忘偷打量她的反应。
“呃!”接二连三的叹气让彩妍好奇到忘了“哭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脑中费力的猜测他为何“哀凄”。
“唉!”狂剑忍住笑意,继续叹气。
“喂!你到底在叹什么气?”彩妍搓了搓手,天生见不得别人受苦的柔软心肠,以及过旺的好奇心,使她忍不住收起“哭意”,伸手推推他支额的手。
“唉!”狂剑忍不住嘴角不断扩大的笑意,但是为了避免她发现“异状”,只好压低头,整个神情看起来更形“哀苦”。
“快点告诉我!”彩妍忍不住走到他的面前,蹲下来,仰头看着他低垂的“叹气”脸孔。
想象和事实不符合?
在彩妍的预期中,应会看到哀痛万分的脸孔,但是事实上……
彩妍双眸眨了又眨,不断的眨动眼睛也无法让眼前的景象改变,来符合她的预期。
“呃!你在笑?”彩妍瞪眼失声叫着,因为她所看到的,不是在叹气的愁眉苦脸,而是一张会叹气的笑脸。
“哈哈哈!”彩妍呆怔的表情,让狂剑无法再装下去,忍不住放声笑着,伸手拉起她,让她坐到一旁,趁她发愣时,喂她吃东西。
这次他的笑声,给她爽朗、没有嘲讽的感觉,彩妍惊讶他的笑声给予她温暖的感觉,在疑惑中,不知不觉地让他喂食。
一来一往的共食,宛如那夜谈笑的景象,回忆重迭,温暖了彼此的心,忘却了刚才的争执。
闯荡江湖多年,早养成随遇而安、不苛求物欲的心态,但是这是对待自己的态度,所以当狂剑为她添购衣服时,仍按照富豪出身的习惯,带着她到镇上最大的布庄。
“大爷,这是小号特地远从京城带回来的高级绸缎,请您瞧瞧。”即使狂剑现在的衣着普通,但是自然而然所散发出的富贵气派,让店家不敢轻视,立即请他们进入偏厅,将最好的布料一疋疋送进,展现在他的面前。
“嗯!”狂剑端起茶杯喝口茶,眼角一瞥即知店家所展示的货品仅是普通布匹,但他也了解,在这种小地方,这些算得上是很好的布匹。
店家看到他点头,立即喜孜孜地将布匹放到一旁,挥下手,示意伙计再展现第二种布匹。
彩妍坐在一旁,看着狂剑点头后,店家即忙进忙出,她等得不耐烦,但见他一脸正经的处理事情,也不好打断,只好闷坐着喝茶。
“你买那么多布料做什么?准备送礼吗?”迎视到他的目光,闷慌的彩妍把握住机会,扯扯他的衣袖,低声地问他。
“那些布料用来裁制你的衣衫。”狂剑惊讶她的问题。情势如此明显,一看即知是为她而做,何须问他呢?
彩妍瞪着眼睛看着他,小手不由得摸上腰带中薄薄的一迭银票,暗想大哥所给的银两是否付得起这些花费?
她的心底微慌,即使没问价钱,她也能确定她根本负担不起。
不由得心底微怒,气愤他没有询问即为她做决定,造成她现在进退两难的局面。
“怎么了?”狂剑觉得很不自在,因为她的眼光没有欣喜,而是充斥着责怪。
第4章(2)
“店家,需要多久才能制好新衫?”彩妍没有理他,转过头看着店家,放柔声调地问。
狂剑突然打个冷颤,即使不了解她,但是由这二日的相处,不必细想也能了解彩妍现在的声调,必隐藏着某种“阴谋”。
“小姐,小号一定很快能赶出来,最慢半月即可裁制好。”店家上前回话。
“嗯!”店家的回答让狂剑满意的点下头。
彩妍的目光来回于店家与狂剑的脸上,直到他们自在的笑容僵在脸上后,她才贼贼的笑着,拍拍身上的衣服,装着甜美的声音说:“衣服啊衣服,请再委屈半月,新衫还没出来前,千万别变脏。”
“噗!”她的话让狂剑来不及咽下的茶水全数喷出来。
“好脏喔!”彩妍来不及逃离,被迎面的茶水喷湿了衣襟,接过店家送上来的手巾擦拭,忍不住瞪着嗔斥他。
狂剑白了她一眼,不理会她的话,朝着店家勾下手指。
“大爷,有什么吩付?”店家哈着腰上前。
“现成的衣衫中有没有她能穿的尺寸?”狂剑指着彩妍问。
“回大爷的话,小店中有一些,但是……那些衣物只是寻常人家穿着的粗布衣裳,配不上小姐的身分。”店家犹豫的说。
“取来让我看看。”彩妍抢着回答。
“是!”店家望着狂剑,得到他点头示意,只好命令伙计搬出粗布素衫。
先不论其色彩的难看,单就触手的质感即让人觉得不舒服,狂剑不悦的纠起浓眉,缓缓摇了下头。
在萧家,彩妍虽名为小姐,但是仍得清理自己身边的事务,以减少人力不足的问题,所以这种粗布衣服她也常穿,故对它的粗糙不以为意。她伸手随意地翻着,挑选中意的款式及颜色。
彩妍没有管过帐款,不知物价,深怕大哥所给的银两不够使用,盘算一下微薄的盘缠,仅挑选两三套换洗的衣服。
“店家,这些要多少银两?”彩妍的手指伸入腰带中准备取钱。
狂剑看到她的动作,感到不悦,伸手压住她的手背,摇头阻止她取出银两的动作。
“店家?”彩妍挥开他的手,抬起眼看着店家。
店家不想因“小两口”闹别扭而让他失去一笔大生意,听到她的要求,转头为难地看着狂剑。
“你先下去。”狂剑不想在外人面前教训她,示意店家暂时离开偏厅。
“你想做什么?”门才刚关上,狂剑立即挑眉怒视着她。
“买自己穿的衣服。”吃软不吃硬的彩妍不满意他的怒容,轻拂秀眉,不甘示弱地回瞪他。
该怎么回答?送衣物是亲密的行为,两人非亲非故,即使传统不曾束缚住狂剑的行为,但是他不得不考虑她是否在意。
彩妍见他哑口无言,得意地笑着,扬声唤着站在门外的店家。“店家,这些需要多少银两?”
“大爷?”店家走进来,为难的看着狂剑,见到他点下头,无奈的回答:“小姐,总共一吊钱。”
彩妍取出一张银票交给店家。
店家定睛看清银票上的数字,为难的说:“小姐,小号银两不足,找不开这张银票……”
彩妍身上无碎银,她也不知这种小镇有没有银庄可以找开银票,为难地看着手中的衣物,心里明知需要,也明白他能帮忙解决眼前的困境,但是倔强的个性让她毅然的将手中的衣物交给店家。
“我不买了。”
“包起来。”狂剑觉得不悦,心里暗叹口气,没想到出身武林世家的她竟然是如此拘泥不化,宁可陷入困境,也不向他求援。
“是!”店家接过碎银,怀着希望的问:“大爷,那些布料……”
狂剑明白她会拒绝,对店家摇头拒绝。
望着塞入她手中的布包,彩妍犹豫半晌,抬起头,看到他不悦的脸色,想道谢的心意消失在急速上升的难堪中,用力将布包塞入他的手中,含怒的说:“这是你的东西。”
“你在做什么?”强压的不悦因她的举动而转成愤怒,狂剑捉住她的手,将布包又塞回给她。
“你买的东西本就是属于你的。”他的怒气激起彩妍的脾气,她赌气的与他叫嚣。
彩妍不是不懂得感激,也不是不能体会他的好意,更不是因为传统束缚让她不明事理。
她之所以会有如此满不讲理的反应,是因为他的怒视让她自心底涌上一股陌名的酸楚、一股难以控制的烦躁……一股她也不明白的情绪。
行走江湖多年,狂剑见过太多“忘恩负义”的人物,对于别人漠视他的好意早习以为常,无法激起他一丝一毫的情绪,所以对于她的任性,本应该如往常一哂为之。
但是……
酷似彩霓的容颜怒视着他,无可避免地,他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