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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细的身影因为这番话微微地一震,握住门把的手紧了紧,整个人僵在原地,只觉一股巨大的疼痛自她的心窝向她的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其实本来只是一句不经意的问话,但越亢天却等了许久等不到回答,这奇怪的现象,终于让他的心思完全地自帐本中移到了赵千妍的身上。
“千妍……”
不懂她为啥像个木偶人似的动也不动地僵在原地,越亢天关心地起身来到她的身侧,这才发现她早已泪流满腮。
“你怎么了?”他不解地问。
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才一会儿的工夫就成了个泪人儿了,难不成是他说错了什么话吗?
从来就不曾察觉表妹对他的心思,越亢天自然也就被这种情况给弄得一头雾水。
“我……”她知道自己该压抑情绪,也知道自己这样完全没有姑娘家的矜持,可是听到越亢天有意将她许配给旁人,向来被她深深藏在心中的眷恋如今是再也隐忍不住。
她倏地回身,投进了他那宽阔的胸膛之中,然后哽咽地开口,“表哥,我不要嫁人,我要一辈子留在你的身边。”
“你怎么……”虽然是打小疼到大的表妹,可男女之间的分际总也还是要守的,越亢天原本伸手想要推开她,却又被她那连串的话语给震住了,
难不成千妍对他有除了兄妹之情以外的心思吗?
“千妍,有话好好说,你先坐好,咱们慢慢说。”他嘴上轻声安抚,脑筋却是转得飞快。
千妍是他从小疼到大的妹妹,看她现在哭成泪人儿似的,他的心里也不好受,但……妹妹就是妹妹,他对她可从来就没有旁的心思。
也从来没想过,她会对他有这样的心思,现下的他感觉有些惊愕。
固执地窝在这朝思暮想的怀抱之中,此刻的赵千妍早已无心去理会那些几乎叫她窒息的礼教。
她恣意地享受着他的胸膛所散发出来的温暖,原本哀戚的心绪也缓缓地平复了许多。
“大表哥,千妍打小就喜欢着你,可是我还来不及说,你就遇着了表嫂,所以我也就隐瞒着不说,可是现在表嫂也走了,我不想再瞒了。”
终究,她还是说了,但她却不后悔。
“千妍,可是我对你只有兄妹之情,你我之间永远都是好兄妹……”越亢天谨慎的拣选着字句,希望能够在不伤她太深的情况下让他了解自己的想法。
“大表哥,没关系的,我可以等,你若觉得我哪里不好,我也可以改,只要你愿意试着喜欢我。”
她不接受拒绝,急切地说道,反正都已经开了头,她不容许自己退缩,这一次她要更勇敢一些,再也不要把大表哥拱手让人。
“其实那个吴公子不错,你要不要——”
越亢天的话都没有说完,她的头就摇得活像是个波浪鼓似的。
“我不要别人,我只要大表哥你。”几乎是一辈子的爱恋啊,那不是任何男人可以取代的。
“可是……”他真的只当她是妹妹啊!
他该不该用更明确的方式来让她认清楚这个事实呢?
越亢天思绪还在飞转,门外却然传出了广生急切的敲门声和喊叫声。
“大少爷,事情不好了,小黑又不见了——”
话声才刚窜进越亢天的耳里,他的手已然很自然地拂开了倚靠在他怀中的纤细身子,然后一把拉开门走了出去。
“大表哥……”他的举动让一阵寒意窜上了赵千妍的背脊,她忍不住脱口喊道。
知道自己的举动只怕要让她伤心了,但是此刻的越亢天倒也顾不了那么多。
他回头,面无表情的对着她说道:“你对我只怕是依赖惯了,并不是真的喜欢上我,你自己好好想想,那个吴公子应该是个值得珍惜的良人。”
语毕,他再挺一丝迟疑地推门而出。
望着他那宛若山一般的身影,赵千妍的泪再次奔流而下,为了一只狼,大表哥可以一掷千金,可以不顾她的伤心而离去。
难道她就真的那么不及他心目中的小璃儿吗?
她不服气,真的很不服气……
第四章
这怎么可能?
恍若凭空消失了似的,不论越亢天派出多少的人力,都还是找不到再次离家出走的小黑。
越亢天左思右想,怎么样都还是觉得小黑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应该是萧家,但他派广生去问过了,那萧家少夫人坚决否认小黑在萧家。
就冲着那一千两,他心底盘算着何纤纤应该不会胆敢向他说谎,再说,若小黑真的去了,以她那贪财的性子,怕还不急急带着小黑来向他索讨谢礼吗?
那……小黑究竟去了哪里呢?
其实,他一直觉得小黑虽然是匹狼,可是就真如同小璃儿说的,牠可是一匹有灵性的狼,莫不是牠终于决定离开世俗,回归山林了吗?
难得今天有点空闲,越亢天不想在客栈里面对赵千妍那双总是绕着他转,其中盛满了爱恋和怨怼的眼神,所以他一个人躲到了近郊的林子里,享受着这一时半刻的清闲。
也顺便好好地想想自己是不是落了什么地方没有注意到,所以才会一直找不到小黑。
突然间,一阵银铃似的笑声窜入了他的耳中,原本紧闭的眸子缓缓地睁开,越亢天朝着那笑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这一瞧,一抹浅笑便立时在他那宛若刀雕斧凿的俊颜之上漾了开来。
呵!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他派出去的人怎么找都找不着的小黑,不就在眼前吗?
这当中当然还少不了被他认为是头号嫌疑犯的萧琉璃,只见此刻的她和那天委屈兮兮的模样完全不同,一抹亮眼的粲笑让她灵动了不少。
她正和几乎与她一样大的小黑玩得起劲儿,两个人追来逐去的,好不快乐。
突然间,一种想要捉弄她的想法窜上了心头,原本该立时飞身下去好来个人赃俱获的他,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挺直的背脊再次倚回树干,深邃的眸光直勾勾地觑着那一人一狼,那是一种好久不曾感受到的轻松感觉。
他不动声色的瞧着,直到夕阳逐渐西落,他看着她取出帕子拭去了额际早已淋漓的香汗,还不忘擦一擦同样气喘吁吁的大黑。
那似曾相识的举止,再次让原本瞧得入迷的越亢天突然地一愣。
好像,真的好像!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了,打他第一次见到她,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一次又一次地让他惊愕。
萧琉璃和小璃儿真的有太多相似之处,甚至连名字都神似的让人忍不住地希冀着若她们两人是同一人,那该多好……
就在越亢天神游时,琉璃让翠儿收拾好东西后,旋身就要离去,而大黑竟也乖乖地跟在她的身后。
一人一狼,亦步亦趋,而刚打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的越亢天也悄然地跟在身后,他倒真想要瞧瞧那萧琉璃究竟是将小黑藏在了什么地方,才能让他派出去的人遍寻不着,而她的家人也不知。
在跟了好一会儿之后,只见她在即将进城之际,突然弯进了一旁的荒烟蔓草之中。
那草丛几乎将她和小黑完全的淹没,越亢天见状,立时加快了原本悠闲的步伐。
正当他准备跟着钻进草丛之际,突然间,一记拔高的尖叫传来,他心中一凛,立时循着声音的来源找去。
没想到在那浓密的草丛之后竟然别有洞天,眼前矗立着一间石屋,虽然外表略显破旧,但看得出来是经过细心整理的,
不过值此时刻,越亢天哪有心思去探究这里为何会隐藏着一间屋子,他一心记挂在心的是方才那记尖叫声究竟所为何来。
终于,在他沿着石屋的周围绕了小半圈之后,瞧见了跌坐在地上的琉璃,而一旁的大黑脚下则踩着一条五彩斑斓的蛇。
越亢天又见琉璃的手按压在她的小腿肚上,心下一凛的飞身向前,想也没想地就握住她的手臂,着急问说:“是不是被蛇给咬了一口?”
“你……你怎么在这?!”一见他出现,琉璃惊愕万分,压根就没心思回答他的问题。
“快说,你是不是被那条蛇咬了,咬到哪儿了?”
“我……”
琉璃还来不及回答,焦急的越亢天已经干脆自个儿动手在她的身上翻找察看着。
“你在干么啊?”双手忙乱地阻挡着他的手,可是他的坚持却让她所使的力气就像蚂蚁撼树一般,完全不见任何的效用。
“你究竟被咬到哪里了?”越亢天一边找寻伤口一边气急败坏的问道。
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啊,若是真被咬了,依那条蛇的毒性,再不赶紧处理,只怕就来不及了。
“不过是被蛇咬了一口,需要那么大惊小怪的吗?”对于他那溢于言表的紧张及关心,琉璃着实感到不解。
“你……”只不过是被蛇咬了一口?!
有时瞧她是挺聪慧的,可是有时怎么却又天真的让人想撞墙啊,咬她的那条蛇可是有着剧毒,要是再不处理,只怕她的小命休矣!
“我没事啦,你不用紧张,而且你瞧大黑也帮我报仇了。”望向大黑的神情多了一抹感激的笑容,琉璃是真的以为自己没事。
不过是被蛇咬一口嘛,痛是有点儿痛,可是除了痛之外,应该也没啥大不了的吧!
越亢天不语地望着她,心中估计着从方才到现在,那毒气应该已经快要蔓延了,于是连忙加快自己的动作。
再也顾不得其他,他一把扯开了她的裙,果然就见三个冒着血珠儿的小孔在她的脚踝上方。
看那伤口周围都已经泛起了黑气,越亢天忧心的眉头几乎连成了一直线。
他伸手入怀一掏,不过眨眼的时间,手中已经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你想要干什么啊?”
眼角瞄见锋利的刀芒一闪,琉璃瞠目结舌地看着他拿刀朝自己的腿靠近,连忙惊问,一只脚儿更是努力地想要往里缩,偏偏他的手却像把铁箝似的,紧紧地箍着她的腿不放。
“你可别乱来喔!我知道我藏着大黑是我不对,可那也是因为牠自己跑了回来,我想你们一定没有好好善待牠,这可怪不得我。”
琉璃叽哩呱啦地替自己喊冤,可是越亢天却好像一副有听没有到的样子,只见他持着利刀逼近她的伤口。
“你到底要干么啦?”望着那闪闪的寒光,她的脑袋瓜子里好像已经闪起了被划着的疼痛。
她开始毫不客气的挣扎着,另一只没被箝制的脚儿也跟着用力地踢啊踢的。
突然间,“砰”地一声,琉璃的绣花鞋精准地印上越亢天那有棱有角的下颔上,对于自己的精准,她微怔,而就在这么一怔之间,越亢天手中的刀已经在她的小腿肚上画开了一个十字。
痛!
那一划,原本带麻的伤口泛起了疼,琉璃的眼眶儿快速地兜转起晶亮的水雾,可是她还来不及扬声抗议,就见他低头,以唇就着伤口,开始吸吮着。
“你……你……”他有没有搞错啊!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轻薄的对待她?
琉璃气上心头,在力气敌不过人的情况下,只好用嘴骂。
“你这个可恶的登徒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坏了我的名节,就算你是有钱人又怎样,就能这样恣意妄为吗?”
呼,怎么骂着骂着,头就变得昏昏沉沉的啊!
琉璃摇了摇头,试图甩去那种晕眩的感觉,可是不管她怎么甩,那种晕眩却像鬼魅似的,怎么甩也甩不掉,甚至还有愈来愈严重的趋势。
“你……”
终于,越亢天拾超了头来,那沾了血渍的唇角,让他看起来有点诡魅,也让琉璃心中的恐惧愈深。
望着他往旁边的地上吐出了一口黑血,隐隐约约、昏昏沉沉之间,琉璃像是突然有点明白他在做些什么了。
莫不是他早就知道刚刚的那条蛇有毒,所以才会这般着急?
可她跟他非亲又非故,他需要为她这般着急吗?
一连串乱七八糟的思绪在她昏沉的脑袋中转着,此时琉璃愈想想清楚什么,可是脑筋偏却怎么样都不管用。
眼皮儿愈来愈重,她努力地想要打起精神,可是意志却愈来愈不能集中,隐隐约约间,她感觉到他很严肃且不断地重复着吸吮和吐出毒血的动作。
他作啥这么紧张自己的死活啊?再说被他这么做了以后,她的清白只怕也没了,她还能嫁人吗?
此时,不远的地方倏地传来一阵惊呼,穿透了琉璃的思绪,她终于撑到了去打水的翠儿回来了,那她应该可以安心地睡了吧!
“你你你……在对我家小姐干么?”在闭上眼的那一刻,琉璃听到了她的质问,嘴角忍不住浅浅的扬起了一弯笑。
这个越公子可能会有点小惨,因为翠儿要是发起火来,那可是六亲不认的呵!
痛!
头痛,脚痛,浑身都痛……
难不成有人趁她睡觉时,捶了她一顿吗?
“嗯……”浅浅的呻吟逸出了琉璃的唇畔,她才刚努力地想要睁开眼,身旁就传来了翠儿的一阵喳呼声。
“越少爷,我家小姐好像醒了耶!”
翠儿的声音掺着很浓的兴奋,彷佛不敢相信她会醒过来一样。
眼儿微微地睁开,那敞亮的光线立时让琉璃又紧紧的闭上眼睛。
就是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她彷佛看见了越奉天那张俊逸的脸庞。
这一吓可是不同凡响,重重的眼皮又再次睁了开来。
“你、你怎么在这儿?”
他没事跑来她的闺房干么?爹和哥哥怎么能容许他这样胆大妄为呢?
脑子还处于一片混沌,压根就还没想起昏过去之前的事,只是一个劲的纳闷他怎会出现在这儿。
她的问题越亢天都还来不及回答,翠儿已经先一步呼天抢地了起来。
“小姐,你可别吓翠儿,难道你什么都忘了吗?”
“我……”
她还来不及说话,就见翠儿又急急地对着越奉天说道:“越公子,你快瞧瞧我家小姐是怎么了,连这里不是自个家都不清楚,她是不是真的烧坏脑子了?还是被那蛇毒给毒坏了?”
心急之下,她什么也顾不上,更别说顾及什么男女有别、尊卑之分了,手一扯,就将越亢天给扯到了琉璃的榻旁。
呃……什么烧坏了脑子,又是什么蛇毒的,她出了什么事吗?
琉璃还兀自沉思,一双温暖的大手已经罩上了她光洁的额头,一股温暖窜入,彷佛也跟着唤醒了她所有遗失的记忆。
啊,她记起来了,他竟然不顾礼教的用嘴去帮自己吸毒,他……
“已经退烧了,你家小姐应该没事。”没去计较翠儿的无礼,他用自己的手测了琉璃的温度之后,对着她说道。
“可是小姐怎么醒来后就这么傻傻的?越少爷,小姐她真的没事吗?”
“没事的,她应该是一时惊吓过度,再加上昏睡了那么久,所以才会一时迷糊了,你快去替她准备一盅热汤,然后再端来大夫开的药,知道吗?”
“嗯!”
翠儿应声而去之后,越亢天这才将心思重新摆到了床上的人儿身上。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生怕吓着她似的,他的声音少了些许霸气,多了一点的轻柔。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儿?”混沌的思绪在脑袋里纠结着,琉璃哪里还有心情管他的语气轻不轻,温不温柔,劈头就问。
“这里是龙升客栈。”越亢天只回答了她其中一个问题。
“我为啥在这儿?”等了半响,不见他有回答另一个问题的打算,她只好再问一遍。
“这儿清幽,很适合休养身子。”越亢天避重就轻地答道。“你真的不记得你自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