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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相-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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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十艘官船在海上飞速前行,很快就在茫茫海面上发现了七八艘船只。随着官船越来越靠近那些船,一直在船头领路的黑面忽然在空中不停原地拍动翅膀,像是在召唤着什么,不一会工夫,原本落在丘夜溪所在船只的那数十只白鸽也冲天而起,飞到了黑面这边。
  雪白的羽翅在空中飞舞,伴着蓝天白云和清澈深邃的大海,鲜红色的船帆,煞是好看。曹尚真笑着用手一指。
  “找到了!”
  “大人确定是这里吗?”楚长烟看似还有些迟疑,“万一认错了……”
  “你是此片海域的统领,例行公事上船检查总不是什么难事吧?”他斜睨着他,“就算是搞错了又能怎样?对方还敢说个不字?”他抬了抬下巴,“想办法通知那艘蓝色的船,告诉他们我们要派人上船搜查一名逃犯。”
  楚长烟依言放了小船,命两名官军过去传话,不料那小船刚走到一半,对面那艘蓝色大船却开始急速倒退而行,像是忙着逃匿,而另外几艘船也开始向不同的方向撒离。
  “果然有鬼。”曹尚真噙着冷笑,“楚大人,请把你的船炮亮出来。”
  “啊?”楚长烟一征,“丞相大人……”
  “总要给对方点警告,才好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在开玩笑。”曹尚真用手一指,“就朝那边,开三炮。”
  楚长烟惊嚷,“大人!可是丘尚书不是有可能在那边的船上?万一误伤……”
  他冷幽幽地盯着他,“我知道你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我说的没错吧?”
  心中一震,楚长烟咬着牙低下头去,“那……卑职遵命。”
  震耳欲聋的炮声随着掀起的巨浪一起在丘夜溪的船边震响。铃铛倏地苍白了脸色,急急从船舱外跑进来,拉起她道:“疯了疯了!官船疯了!居然向我们开炮!”原本丘夜溪盘腿坐在船板上,被她一拉并没有站起来,却差点摔倒。“我走不动,你忘了吗?”她冷冷地看着眼前人。
  铃铛恍然大悟,拍着脑门叫道:“这可怎么好?老大又不在!”
  “你们就不能派人去和官船周旋一下?现在这样一味逃跑肯定是逃不掉的,难道你们和官船的交道打得还少吗?”
  她却说:“你不懂,我们不怕官船,但是今天这官船……有古怪。”她扬声问着舱外,“还没有和老大联络上吗?”
  “老大一直没有回音―  ”舱外也有人喊。
  看这个女孩子真的像是慌了,丘夜溪慢慢开口,“要不要我教你一个办法?”
  “你?”铃铛质疑地盯着她。
  “你只需假扮做海上的普通渔船,混过官军的检查不就行了?只要你们船上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还怕官军胡乱抓人吗?”
  皱着眉,铃铛细白整齐的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她一边思考,一边偷看丘夜溪的反应,然后问:“你为什么要出这个主意?”
  “因为我要活着见到我家相公。”她将脸别向窗外,“你们可以不采纳我的意见,结果就是同归于尽而已。”
  铃铛咬着牙,又向外问:“官船追来了吗?”
  “还在追,就快追上了!”外面的人立即回话。
  “拿出火枪!”铃铛急道,“若他们上船―  ”
  “原来你们有火枪。”丘夜溪悠然开口,“但是几把火枪能有什么用?外面的官船已经将你们围死了吧?”
  “船上的火枪一旦被他们搜出来,我们岂不是要束手就擒?”
  铃铛跃起身,刚要出舱,忽然脚下一麻,双腿软倒。
  “怎么回事?”她一楞,看见来到身边的丘夜溪,只见她手中握着一枚长长的铁钉。“是你干的?!”
  丘夜溪看着她,语气肯定的说:“你就是这船的首领。”原本她以为铃铛只是个小小的丫鬟,但是刚才听她和外面人的对话,便豁然明白了铃铛的真实身份。那枚她用来割破手指的钉子被她费劲力气从窗棂上撬拔了下来,刚才她在铃铛的后脚跟戳了一下,幸好铃铛习惯光着脚在船上跑来跑去,这一下正好扎在她的脚上穴道,封闭她下本身的经脉,让她也和她一样不能行动自如。
  铃铛瞪着她,咬牙切齿地怒骂,“老大只说你相公很狡猾,却没说你也是这么狡猾的人!”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丘夜溪淡笑了。“整天和狐狸一样的人在一起,要是一直是实心眼,岂不是要天天吃亏?”
  “你想干什么?”
  “叫船停下来。”她语调冷沉,“船停下,我可以保你一船人的平安,否则,我们就同归于尽。”
  “你不怕死?,”铃铛才不信,“你让我停船,其实是想害我们,大不了咱们就同归于尽,哼!你见不到你相公,我也见不到我老大,谁怕谁?”
  没想到这女孩子居然如此强悍,身体被制还死不投降,丘夜溪思忖了一瞬,缓缓靠近她的身体。
  铃铛警惕地瞪着她,“你要干什么?”
  “既然你不怕死,那我现在就先杀了你吧。”她笑着将手中那枚钉子慢慢移到她脖颈后面,冰凉尖利的钉子就扎在铃铛的皮肤上,她感觉得到铃铛的身子在颤抖,但是依然倔强得不投降。
  正当铃铛要大声喊叫,让外面的同伙听到时,丘夜溪已经扎了下去。
  舱外的人迟迟没有等到下一步命令,在外面叫了铃铛几声,其中一人就下舱来看,惊骇地发现铃铛和丘夜溪都软软地倒在舱板上,不省人事。那人急忙走过来伸手去拉铃铛,发现拉不起来,又去探她的鼻息,就在这时,装作昏迷的丘夜溪趁机用同样方法扎中了这人腰上的穴道,这名流寇也倒了下来。
  此人身上还携带着一把刀,丘夜溪将他的腰刀抽出,抵在铃铛的脖子上,大声喊道:“外面的人听着!你们老大已经被我制住,若想让她活命,就立刻停船!”
  外面的人听到,都跑到船舱口看,丘夜溪又喝道:“谁也不许下来,否则我立刻就砍了铃铛的手脚!”
  虽然不能下舱,但是舱里的情况依然可以一览无遗,见她所言不假,那几名流寇登时面面相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丘夜溪的眼神比手中的刀锋还要冰冷,“若你们停船,我保证你们安全,否则官军炮火的厉害你们是看到的,匪不与官斗的道理你们也该知道,后果如何,值不值得赔上你们的性命,自己去想。但你们的时间已经不多。”
  就在这时,又一发炮弹落在距离大船七八丈外的地方,虽然距离比较远,但大海的波浪已经打进了船舱之中。
  其中一人终于忍不住大叫,“停船吧!老大会救我们的!总不能我们和这女人都死在这海上!”
  一人发了话,其它几人也就默许了。
  于是船终于开始减速。
  曹尚真远远地看到那艘蓝船已经停下,嘴角立即上扬,他拉起楚长烟的手,亲热地说:“长烟,和我一起过去看看。”
  “丞相大人还是不要去,悍匪凶残,万一伤到大人贵体……”楚长烟的阻斓毫无用处,曹尚真一意孤行,命令自己所在的大船尽快向那艘蓝船靠拢。而其它流寇的船只已经被官船驱逐得只顾四散逃跑,不敢靠近。当两船终于靠拢在一起时,楚长烟下令,“将船上的人都扣押起来!上船搜找是否有丘尚书?”
  “不必麻烦,我亲自去找。”曹尚真松开他,大步地走上两船中刚刚搭好的木板。
  木板狭窄,海上风浪不定,船身一直在摇晃,刚才还说自己怕颠簸的人却走得如履平地。
  他走到船上看了看,叫过一名流寇问:“船中是否有位夫人?”
  那流寇本不想说,但他的目光比刀锋还要让人不敢直视,只得低下头,“在下层的船舱中。”
  曹尚真几步奔到船的最底层,拉开舱门,一眼就看到舱内的妻子。
  丘夜溪虽然听到外面的动静,还是不敢大意,手中依然紧握着刀柄,死死抵在铃铛肩头,直到彼此对视上的那刻,才都听到对方轻呼出的那一口气。
  曹尚真不耐烦地用脚踢开倒在妻子面前的流寇,拿下她手中的刀,将她一把揽抱在怀里,低声问:“能走吗?”
  “使不出太多力气,也许勉强能走。”她轻声回答。他再没说话,将她抱起,从舱中一跃出来。“丞相,这些流寇怎么处置?”跟随在他身边的曹瞻因为自家夫人被绑之事一直自责不已,此时看她被平安救出,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但也格外地痛恨这群流寇。
  曹尚真勾起嘴角,“全都绑起手脚丢到海里去喂鱼!”
  “不行!”丘夜溪出声阻止,“我已经说过,如果他们肯停船,就保他们平安的。”
  “和流寇讲条件,那是与虎谋皮。”他不停步地走回官船之上。
  她坚持道:“做事不讲信用,比小人还不如,以后谁还肯为你卖命?”
  “又要和我斗嘴!”他哼了一声,“我向来就不是君子,也不怕别人骂我是小人,这叫兵不厌诈,他们上当是他们愚蠢!”
  丘夜溪瞪着他,原本想再说几句狠话,但是看他眉心堆蹙,不像平日嘻皮笑脸那样好说话,于是她眼珠一转,也改了策略,将语调放得轻柔许多。“尚真,好歹我平安回来,你就别让我为难,给他们一条活路,好不好?”
  这样温柔的妻子倒让曹尚真不自在了,他疑惑地看着她,“那些流寇给你吃了什么药?连你说话的样子都变了。”
  楚长烟这时在旁开口,“既然丘尚书平安回来,那些流寇不如交给我吧,总要留着活口审问。这一批流寇中似乎没有最大的首领。”
  曹尚真深深看他一眼,“好吧,就看在楚大人的面子上,暂时留他们一命,但是若让我知道他们日后重操旧业,长烟,可别说官场上我故意为难你。”
  他抱着妻子走进官船中早已备好的一间客舱。
  丘夜溪默默啾着他。睽违不过一日的俊容,比起平日多了些凝重和冷峻,这件事真的让他如此震怒?
  “尚真,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指泛样把我抱来抱去,只怕伤口又会裂开,让我看看……”
  “闭嘴!”他忽然低吼,然后拉起她的手指,找到那道伤口,阴沉着脸色问:“这手指是你自己划破的,还是他们干的?”
  “要给你留话,我又没有笔墨,只能出此下策。”她终于知道他气什么了。
  他气呼呼地瞪着她,“傻瓜!就算没有办法给我传话,也不能做这种自残身体的事情。”
  “这没什么,习武之人谁的身上没有些伤痕?在边关的时候……”
  “不许再提什么边关打仗!你现在是我曹尚真的妻子,我若护你不周全就是我无能!”他倏然堵住她的唇,紧吻了上去。
  但力道之大,让她几乎不能呼吸,也不能思考,软软的身子甚至连抱住他的力量都没有。
  “夜溪,这一次真的让我担心死了,你知道吗?”他在她耳边低喃,“若因为我的疏忽让你离开了我,我会痛恨自己一辈子。”
  “对不起。”她喘息着,将深埋在心中已久的歉意倾诉出来,“是我太任意行事,当初应该先问过你的。”
  “以后就都听我的吧。”他趁势开始谈条件,狡诈的笑容重新爬上眼底眉梢。
  他似乎抱她抱得太紧了,她的胸口闷着喘不过气,知道他是在引逗自己,也不那么容易就上当。
  她一边思忖着该怎样响应他,一边想让自己多吸点空气,好不容易举起一手轻轻摸上那张堪比桃花的精致面容,她嚅动着双唇,想说话,却觉得眼前开始模糊。
  “尚……”她想叫他的名字,却眼前一黑,狞然昏厥。
  好温暖―
  丘夜溪的心底一直缭绕着这种感觉。再没有颠簸起伏的船身,和吵闹不休的海浪声,胸口憋闷的感觉也减轻了许多,全身都像是浸泡在一池温泉中,舒畅得所有毛孔都张开了。
  这里是哪里?她不是在流寇的船上吗?对,她已经逃出来了,曹尚真亲自去救她的……
  她的大脑缓缓运转起来,神智也一点点恢复。
  稍稍动了动手指,手却被一个又软又暖的东西缠住,她侧目去看,原来是一个人的手正握着她的手指―  那根被钉子割破的手指。
  那个人……一直都还在她身边吗?
  她侧过头,果然看到曹尚真的俊容。
  好有趣,又好奇怪。儿时她跳水救人生了病,他在她床边守着,便是这样的睡容,多少年过去,他们都已成人,但是眼前的景象却还和儿时的如此相似。只是当年她厌烦他厌烦得要命,如今她却只想紧紧握住这个人的手,再不让他为自己这样着急。
  她的手指一动,曹尚真便醒过来,揉了揉困眼,立刻展开笑颜,“夜溪醒来了?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没什么,就是很累。那个药……”
  “已经解了。”他的眼波流动,如宝石一般光华明丽,“好在楚长烟这里有解药。”
  她动了动身子,似乎是比之前多了许多力气,但是他的双臂圈在她身体两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彷佛她现在依然是让他不放心的病人似的。
  “怎么了,这么奇怪地看着我?”她笑,他现在这种古怪的表情她从没见过,好像是极为欣喜,又极为不安。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能让这个权倾朝野的大奸臣不安吗?
  他的一只手摩掌着她的唇瓣,舔着唇角,“夜溪,这几日有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在落到流寇手中之前。”
  “没觉得。”她不解他为何会这样问,想了好一阵才又说:“若有,就是闻到海水里的鱼腥味会有点恶心,不过也不觉得有多难忍。”春天般灿烂的颜色就这样在曹尚真的脸上盛放,他轻轻地、小心地抱着她,不让自己压到她,且柔声说:“以后别骑马了,和我一起坐车吧。回京之后我和陛下说,让你暂时也别去兵部,朝中有我一人其实已经足够。”
  “为什么?”她不满地推开他,“就因为我这一次失手?哎呀,对了,那些火枪―  ”
  他笑着打断她的话,“所有火枪都已经收缴了,无论是店里的,还是流寇船上的,你放心吧,以后也不要再操心这些,只要好好养好你的身体,明年给我曹府生下一个绝顶聪明漂亮的小丞相就好了。”
  “又说这件事,这也不是我能做主的。”丘夜溪起先还懵懂无知,但下一瞬,忽然意识到他笑容背后的另一层含意,一下子呆怔住,楞了好久才吞吞吐吐地问:“你、你的意思是……我,我有身孕了?”
  曹尚真点点头,唇瓣轻轻贴着她的,“我已经叫千总府的两个大夫给你把过脉了,确认无疑。夜溪,你有喜了。”
  巨大的喜悦袭来,让丘夜溪狞不及防,她被动地响应着他这一次深深的长吻,感受他轻轻盖在自己小腹那只手上温暖的体温。她终于有喜了?真的吗?在成亲两年之后,终于有了他的骨肉?一个属于他们两人的孩子?
  “早知道你有了身孕,当初就不该让你出京跑这么远的路,这一路又一直在生我的气、生皇后的气,也不知道孩子出生之后的脾气,是不是像你一样又冷漠又暴躁。”
  他挖苦她,手掌已经悄悄滑进她的身体。
  “干什么?”她的脸又热了,“都已经有孩子了,你还想干什么?”
  “大夫说没关系的,你的身体强壮得像头牛,只要我们自己小心就好。”
  “你才像牛!这种事情居然去问大夫……真不要脸!”她反手打了他一下,拳头却落入他的手中。
  生孩子之前的缠绵显然会越来越少,这一次他们都小心翼翼地像是生怕把对方碰碎,只是辗转时的呼吸,纠缠时的低吟又让彼此几乎失了分寸。
  “以后都听我的,好不好?”他居然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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