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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不是该感到高兴,邵君这么得人望?
但说实话,她心里其实不太愉快,总觉得有点酸酸涩涩的。
“将军手下留情啊!”薛平正是邵君第一号忠实拥护者。“这孩子怎么说都是邵军医救回来的,他现在正在养伤才没空理这孩子,将军若杀了这孩子,将来邵军医问起,要如何交代?”
“他擅闯大帐,窥视我军的布阵图,按照军法,立斩无赦。邵君既是营中一份子,当无不知之理,又何须交代?”楚行云本来就讨厌海盗,当日若非邵君求情,她不会饶了这小子性命。
岂知好心没好报,小海盗身体才好一些便搅得营区大乱,不是破坏他们的膳食、就是在兵器房胡搞瞎搞,今天又胆敢闯大帐、窃军机,分明是个恶性难改的小子,不杀他,恐怕第三军团永无宁日,今天无论如何她都要取了小海盗狗命。
“他也才进去,手方摸到布阵图,连摊开都不曾便被捉住了,应该还罪不至死吧!”薛平边说边推着少年,要他赶紧向楚行云认错,好歹先把命保住再说。
偏偏少年性倔如牛,怎么也不肯低头。
薛平气得头顶生烟。若不是担心邵君出关,发现辛苦救下的少年死了会难过,他才不想理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邵君闭关前,曾托薛平暗中劝少年一把,他说这孩子脾气虽不好,本性却不坏,死了可惜。
但薛平受命照顾了他三天,别说跟他谈上一句话了,倔强家伙连抹眼神都不屑给他。
要薛平说,这小海盗根本坏人骨子里没救了,只有邵君那个滥好人会以为他是个好孩子。补充一点,薛平到现在还不晓得这死小孩姓啥名谁,他不讲嘛!
只可惜众人都冤枉小海盗了,他不开口绝对不是他的错,是邵君给他下了药。让他暂时不能说话。
因为他嘴巴太坏,邵君担心自己闭关期间,他会控制不住将自己一条小命给“骂”飞了,索性让他无法发声。
不料,有口难言的小海盗捣乱能力更强。
“没有手令,擅闯大帐本就是死罪,看不看布阵图根本不是重点。”总之一句话,楚行云就是要杀小海盗。
不是她嗜血,实在是小海盗眼神太犀利、性情太阴冷,这样的孩子将来长大若不成圣,必然入魔,而且第一个下手的恐怕不是别人,正是那多事救他回来的邵君。
因为邵君治人的本领虽高,医心的才能却是普普。他绑住少年,强要少年接受疗养,大大伤了少年的自尊心,将来要不被报复大概很难。
为绝后患,她一定要斩草除根。
“不行啦!”薛平又一次挡住楚行云的剑。“将军若杀了他,邵军医一定会很难过的,请将军三思。”
“伤心与性命相比,何者为重?”与其留下一个未来可能危害邵君的祸患,她宁做刽子手。
“呃……”这问题要怎么答?薛平怔了。
“既然你答不出来,我替你答,『性命』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尤其是邵君的命。”话落,她一剑砍向小海盗。
“不要啊,将军!”完了。薛平阻之不及,脸都黑了。
“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吵?”平和的嗓音像严冬过后第一道春风,不是邵君又是谁?
“邵军医——”偶像出现,薛平立刻扑过去告状。“将军要杀那个小海盗,你快阻止她!”
“咦?”邵君揉了揉还有些黑青的眼眶。“行云,小红干了什么坏事吗?”
“小红?”不只楚行云呆住,连薛平都张大了嘴。
邵君指了指小海盗被太阳晒得微微泛红的头发。“他不肯说自己的名字,又不能一直喂喂地叫他,我瞧他的头发红红的,就叫他小红,他也同意了。”
他最后一句话十足具有争议性。因为那被唤做“小红”的少年正睁着一双黝黑大眼恨恨瞪着他。
楚行云把剑收起来,现在她觉得小红很可怜,就算他要砍了邵君,也是邵君咎由自取;就好像当年他们刚成亲,他不管在哪里都坚持喊她“亲亲娘子”一样。天哪,她可是堂堂一个大将军啊!
为了称谓问题,他们足足冷战热吵了三个月,终于决定以后直接呼唤彼此的名字,省事又省力。
“你想保他性命最好管好他,别让他在军营里四处钻探,再有下回,我绝对军法处置。”看在“小红”备受凌虐的分上,这回楚行云不宰人,爽快走人去也。
薛平看看楚行云决然的背影,又瞄瞄邵君重症方愈的青白脸色。想他才出关就给人狠狠训上一顿,真是心疼。
“邵军医,将军不是在骂你,你别难过喔!只是……那个小红……唉哟!”一颗石子平空飞过来,打中薛平后脑。
他吃痛地捣住脑袋叫道:“谁偷袭我?”双目四顾,方转到小红身上,他正持着一颗石子准备再丢一次,当场被人赃俱获。
“你这个浑小子,好大胆子敢袭击军爷?”薛平正想好好教训坏小子一顿。
“小红,你怎么可以拿石头丢人?快跟薛叔叔道歉,请他原谅你。”邵君已经跑过去教孩子了。
“叔、叔叔……”他有这么老吗?薛平呆若木鸡。
给人取了一个这样丢脸的绰号,小红要还听邵君的话,他就枉为男子身了。瞄都不瞄邵君一眼,他跑人去也。
“小红。”邵君急追而去。
至此,小红还不知道邵君的可怕,他想做的事,就算一百匹马来拉也唤不回。
三天后——
小红弯着腰、驼着背来到大帐外,那一副无精打彩的样子显示他已经好久没睡好。
邵君陪在他身边,口里仍不停叨念着:“记住了,待会儿见到薛叔叔,一定要诚心诚意道歉,请他原谅你,知道吗?”
小红翻着白眼,这话他近三日来最少听过两千次,听得他耳朵都快流脓了,怎么这混蛋神医口都不会干呢?
“小红,你有听到我说话吗?”很遗憾,邵君的舌头比老太婆的裹脚布还长。
“妈的!”小红终于爆发。“你这娘娘腔到底说够没有,你再烦老子,小心老子直接奸了你,再把你卖到妓院,让你一辈子舔男人屁股。”
“小红。”邵君揪住他的耳朵。“你这个坏小孩,叔叔不是告诉过你,不可以说脏话吗?”
“放开我!”可恨啊!若非被楚行云禁锢了武功,小红哪会落到这步田地,心头真恨死邵君和楚行云了。不过恨邵君多一些,死娘娘腔,比他老爹还烦。
“你先道歉。”邵君可注重小孩的管教了。
“老子又没说错话,做什么要我道歉?”小红拚命挣扎,可惜十余年的岁月在两人体格上造成的差距是如此明显,无论他怎么样撒泼耍赖,就是拿邵君没辙。
“你嘴巴不干不净就是不对。”
“操,你个卑鄙……唔!”满肚子脏话全消失了,因为楚行云的飞燕剑正搁在小红脖子上。
“行云。”见到亲亲娘子,邵君笑得脸上都浮出一朵牡丹了。
这个善良的男人就是她一生心之所系。瞧见他,楚行云周身的冰冷自动升温。
“在大帐内就听到你们在外头吵架,到底是什么事?”
“因为小红前天拿石头砸了薛校尉一下,今日我特地领他来道歉。”邵君解释。
“原来薛平脑袋上的肿包就是你砸的。”楚行云望向小红,淡淡的话语,却冻得人心头发寒。
小红忍不住往邵君身后缩了缩,直到确定离那个杀人魔将军够远了,他才挺起胸脯大喊。“是老子砸的又怎样?他躲不过是他自己笨,关我什么事?”
“这倒也是。”楚行云双目如剑刺着小红。“薛平警戒心太低,活该得点教训。不过你的本事太差,落在我等手上,也是你自个儿倒霉。你不想再吃苦头,最好乖乖听话,否则……你刚才说的那些刑罚,我一件一件让你尝个过瘾。”
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大概就是指小红此刻的景况吧!他可以把邵君吃得死死的,但楚行云……
“大欺小,有什么了不起?”他喃喃念着,退到一边去。
楚行云也不理他,径向邵君走去。
“我们正在招待贵客,你待会儿再来……”她还没说完。
“楚将军,我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何苦这般见外,就请邵军医入内一叙嘛!”娇懒的话声后,帐内踱出一名身穿大红锦袍、上绣鸾凤合鸣图样的女子。
“宇文相爷。”邵君大喜。三年前,此女可是他和楚行云的主婚人呢!“好久不见,你的衣服好别致。”
宇文端妍娇颜闪过一阵尴尬。“某人的变态嗜好,我也不喜欢。”可惜她拒绝不了那个“某人”。
楚行云抬头望天,摆明了在偷笑:“这是相爷最新的官服。”
“咦?我以为是新娘服。”邵君大惊。
“那个『某人』也是这么希望。”楚行云说。
“够了,你们两个,连当今圣上都敢嘲笑。”宇文端妍维持不住严肃神色了。
“啊!原来你们在说的是当今圣上?”邵君后知后觉。“不过圣上为何要更改朝服样式?原来的样子已经很好看了啊!”
楚行云闷着头踱到一旁偷笑去了。
独留宇文端妍尴尬面对这朗如清风的男子,暗叹,圣上若有他一半忠厚,自己的工作起码可以轻松一百倍。
“天威难测。谁能了解圣上的想法呢?”打着官腔转移话题,她伸手招了招楚行云。“邵军医,本相今日前来是有军情机密欲与楚将军相议,咱俩私谊就下次再会吧!”
“公事要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再见。”话落,邵君一手揪住正欲往大帐边潜去、颇有偷听之嫌的小红。
“放开我,你捉着老子干么?”小红拚命挣扎。
“现下暂时见不到薛校尉,所以你先跟我回帐,待明日再来向薛校尉道歉。”别看邵君一副文弱书生样,手下力道倒强,任凭小红怎么挣都移不开分毫。
“你这个死混帐、娘娘腔……”小红一张嘴又开始不三不四。
邵君倒不在意,楚行云可恼了,一记指风弹过去,正中小红哑穴。
“下次更让我听到你骂他,我就割了你的舌头!”当然,别人的闲事她是不管的,不过事关邵君,那就别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第五章
直到邵君和小红都走远了,宇文端妍才一手搭住楚行云的肩。
楚行云身子倏然一僵,好一会儿才忍住闪躲的念头。
宇文端妍见她脸色沉重,低喟口气。“你这不爱与人接触的老毛病还是没好。”
楚行云苦笑。“已比从前好太多了。”记得十年前,她因弒父大罪被判流放边城时,任何人只要一碰到她,她立刻与之拚命,不论男女都一样。
现在起码她会分辨对方是否心存恶意,再决定要不要下手。
当然,若人人都能像邵君一样,要碰她之前先打声招呼,她的剑就绝对不会招呼过去。
但可惜啊,一般人好像都没这种习惯。
现在想一想,邵君似乎也是在近十年间才养成这种习惯的,接近她之前先开口,软言安抚、温和碰触,非得做到她不怕为止。这个男人啊……在她身上用下了无数心思。
谈起楚行云的厌恶与人接触症,宇文端妍的脸色就黑得像乌云罩顶。“这种病难道没有办法治愈吗?连邵君也没辙?”
“他是说过,心病还要心药医,可你以为我有勇气将当年的事一一说给他听?”
宇文端妍沉默了。
楚行云觑穿了她的难处,主动开口。“端妍,想想我们也认识六年多了,从我还只是个小兵,而你尚满腹理想准备科考以报效朝廷,那时候……我们都年轻,以为只要有本事、有能力,这天下还有什么是咱俩办不成的事?可惜……即便再强、再厉害,少了人和,依然事事不成。”
“你已经知道了。”
“从圣上下令由我第三军团代替第一、第二军团剿匪,我便料到朝中会有人扯我后腿。毕竟,树大招风。”不过楚行云并不是那么在意,她从军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强,至于功名利禄,那并不在地考虑的范围内。
朝廷真逼得太急,了不起她挂冠而去,与邵君浪迹天涯,也是件美事。
“只是树大招风就好了。”宇文端妍睨她一眼。“你得罪人的本事可也不弱于你打仗的能力。”
楚行云轻咳一声,几片潮红上了脸。
见她难堪,宇文端妍也不再相逼,叹道:“朝中正有人在翻你旧帐,说你是个不仁不孝之人,弒父杀弟,岂有资格任大将军一职,他们建议对你撤职查办。”
“哼,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宰了那个畜生。不过我弟弟行风明明还活着,谁说他死了?”
“这十年来可没人见过他。”
“我把他藏起来了。在没见到那个畜生的尸体之前,我不会随便让行风外出,以防再被那畜生所害。”当年,邵君就是以这一点为她开脱,未见其父楚天遥尸体前,不能判定她确实犯下弒父重罪,因此将她的刑罪硬生生从秋决改判为流放。
但她宁可维持死刑不变,只要让她瞧一眼楚天遥的尸体,否则她一生都无法活得安心。
“那个人到底干了什么事,让你如此恨他?”宇文端妍知道楚行云并不是个心胸狭隘之人,从她不吝于提携后进,令第三军团成为兰陵国所有军队中晋升管道最畅通的一处,可见一斑。但她对其继父的恨意却是十年如一日,且有越积越深的迹象,她忍不住怀疑,楚天遥究竟是干下何等天理不容的恶事,让楚行云恨他入骨?
提起那个人,楚行云娇颜一片肃杀,眼底滚着血色红云。“他是个连畜生都不配当的浑球,他根本没有活着的资格。”
“行云!”宇文端妍纳闷,为相三年,她自信也见过不少人,却没碰过如楚行云这样杀气如潮的人,一波波涌上来,几乎要把人给逼疯。
知道自己吓到宇文端妍了,楚行云微收敛杀气。“端妍,这件事他们要查就让他们去查,我也很想知道事情真相。”
“那我可能要恭喜你了。日前,第一军团的左大将军听说找到一个人,曾目击你弒父的过程,他上书狠狠参了你一本。”
“你是说有目击者出现?”楚行云唇边勾起一抹讽笑。“那是不可能的。”
她的继父楚天遥是个通天彻地的伪君子,所以当年在家乡,人人都以为他是个翩翩书生;谁也想不到,在那副斯文的外表下竟是一缕早已腐烂的恶魔灵魂。
她母亲生行风时难产,求楚天遥请大夫,他却一动也不动,眼睁睁看着妻子流尽最后一滴血死去。他的理由只有一个,麻烦。
弟弟小时候生病发烧,他还把人丢出去,不管当时正是大雪纷飞的夜里。因为弟弟生病在呻吟,很吵。
他说她长得很像母亲,既然他花钱买下的妻子死了,就由她这个做女儿的来代替吧!而那年她才十二岁。
如果不杀楚天遥,她和行风一个也活不下去。
她不后悔砍下那一刀,再来一回,她照样要砍,不过这回她会准确地将他的心脏剖出来,确定他不会复活骚扰她和行风的生活。
“你确定?”宇文端妍问。
“那畜生虽然恶贯满盈,却极度聪明和小心翼翼,否则以他的恶行,早不知被判下几百个死刑,他要干坏事时,防护工作做得堪称滴水不漏,我正是利用那机会杀他,所以绝不可能有所谓的目击者出现。”她连楚行风都事前送走了,以确保当夜家里只有她和楚天遥两人。倘若她杀完人立刻逃离现场,或许也没人捉得到她。
只是动完刀后,她突然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生与死一样无趣。于是她坐在厅里等,等着天亮邻居报官将她捉走,却不知为何,本应在房里的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