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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突然变得比墨还黑。
二话不说,他先道歉。“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隐瞒你行风逃学的事,但行风苦苦哀求我,我想,他一个年轻人,十年来一直困在金应书院里,也难怪气闷,想出来走走。我本来是打算让他玩一阵子就送他回去的,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让他陷入如此险境,我很抱歉。”
她沉重地望了他一眼,问道:“你知道我为何一直将行风藏在金应书院里,死活不让他出来吗?”
“因为一直没找到楚天遥的尸体,你担心他不放过你们,才一直藏起行风。”他答。
她摇头。“那只是原因之一。我坚决不让行风出书院的原因是,行风双腿不良于行。”
邵君瞪大了眼。“但我记得小时候行风明明很健康,能跑能跳的啊!”
“是后来被楚天遥打断的。”
“为什么?”常人皆言,虎毒不食子。难道人类还比不上一只老虎?楚天遥究竟是个怎么样的混帐?邵君无法想象。
“楚天遥对行风有股莫名的执着,如果我是他的玩具,行风恐怕就是他另一个分身,他一直希望行风能完全复制他的言行、情绪,甚至是心性。楚天遥虽然发疯,好歹也是个人,同样怕死,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地活着,便幻想行风能代替他,做一切他想做的事。而当他发现行风根本不是他,也没办法变成他时……那一天,他很生气,把整个房间都给砸了,还想杀行风和我,我们拚命地逃,可惜行风的腿就在那时被他打断了。也就是在那时候,我下定决心非杀他不可。”
“所以说行风不可能来军营,而在军营里的……”恍惚间,邵君想起那人满身的邪气和浓浓的血味,他说着拿人命来玩时那种玩笑口吻,把全天下的人都踩在脚下,所有的生生死死都只是他掌中的一场游戏……邵君顿感通体发寒。“那个人应该是楚天遥。”他把所有人都骗了。
楚行云憾恨一颔首。“看来他早就知道我们的行踪,也调查得一清二楚,因此设下如此诡计,从头到尾都在玩我们。”
他想起楚行风……不,应该是楚天遥对他说的话,他说,当年谋害“楚天遥”,楚行风占了大半功劳。他牺牲自己的一生以换取对付楚天遥的机会,这些也都是假的吗?
“行云,我问你,行风除了双脚不便外,可有其它顽疾?比如说,中毒?”他想知道春神怒这事是楚天遥编来骗他的,还是真有其事。而楚行风若真中了春神怒的毒,他也该再配解药才是。
“没有。”她说。“我一直很小心看护行风,后来端妍成为宰相,我也托她代为照应,端妍每年都会安排御医为行风会诊,希望找出治愈行风双腿的办法,却一直无法如愿。而这么多年下来,行风看遍各地名医,从没听说他有中毒迹象,可见除了双腿不便外,他其它地方都满好的。”
闻言,他有些庆幸、也有些难过。庆幸行风无恙,却伤心她连他都不信任。
“你没有想过让我诊断一下行风的腿吗?”
“你看过行风,也为他做过诊治,只是当时我请人改变了他的容貌,你不晓得他就是行风罢了!事实上,全天下除了我之外,没人知道他是行风。”关于此事,她是极有把握的。“君,我不是不相信你,不过我太清楚楚天遥的可怕,在不确定他的生死前,我得步步小心,绝不能有丝毫的松懈。这十年来,我也只见过行风三次,平时我们连书信都不联络,为的只是保护他的安全。”
邵君也非小家子气的男人,闻言,心头疙瘩尽去。
“我知道了。我也不会再去猜行风的下落,除非你觉得已经安全,愿意让我知道。”
“谢谢你,君。”这是邵君最大的优点,百分之百的正人君子。楚行云很喜欢这样的他,当然,在床上时例外。
“不过楚天遥既能将我们玩弄于手掌心,可见他对我们的一言一行异常清楚,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他担心照原订计划行事会被打得落花流水,毕竟,敌在暗,他们在明嘛!不过想想,楚天遥也算厉害了,花费这么长的时间布这样一个局,让他们怎么也挣不出去。
她想了下。“停滞不前绝对不行。”
“那不如立刻走,给他来个出其不意。”他建议。
也确实没有其它办法了。她颔首附议。“好,我这就去准备船只。”
“我来准备粮食和饮水。”而楚天遥竟敢晃点他,邵君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欺负的,他会送他一项终生难忘的礼物。
楚行云以为楚天遥即已发现她和邵君的行踪,他们这一趟逃亡必然惊险万分,想不到……什么事也没有。
她去偷船时,港口一个守卫也无,她顺利偷得一艘大船。
邵君搬着一大堆粮食、饮水出来时,未遇半个海盗。
这一路上平平静静,没有一丝争执,他们顺利出了海盗岛,一路往兰陵国方向行去。
“好顺利。”她忍不住脱口而出。
“一个敌人也没有,连平常守在我医馆附近的护卫都消失了。”他满腹疑惑。
“嗯!”她想了一下。“你觉得我们会不会上当了?”
他指指放在船舱里的饮水、干粮和药物。“那些东西我一一测试过了,没有被动手脚的痕迹。倒是这艘船……”
“我也检查过了,没有破漏。”
“难道楚天遥突然变呆了?”所以才让他们顺利脱逃。
“要楚天遥变呆,还不如祈祷太阳打西边出来。”
“或许吧!只是……我总有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她喟叹口气。“我也是。”
两个人面对无百,好半晌,楚行云皱着眉说:“不晓得这船能不能走快一点,我怕是军营有事。”
“有可能。”邵君将事情前后想了一遍。“如果楚天遥是故意放过我们,再趁我们不在兰陵时大肆骚扰附近海域,或许第三军团已经不保。”
“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她紧张地去调整风帆,务求以最快速度回到兰陵国。
他帮忙掌舵,幸好听说第三军团要代替第一、第二军团镇守沿海打海盗时,他有先见之明,跟入学了掌舵之法,否则今天就死定了。
舱越行越快,像箭一样划过海面,发出一阵嘶嘶的声响。
楚行云满意地绑紧帆,说道:“难怪这群海盗的机动性这么强,他们的船只性能确实比军舰好上数倍。”
“的确,它行驶起来又快又平稳,只是……”邵君蹙着双眉。“你觉不觉得好象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怪怪?没有啊!”船走得这么顺、这么快,哪里怪?不过就是……“那阵嘶嘶声是什么?”
“我也很想知道。”他正说着。“唉哟!”船只莫名其妙颠簸了一下。
楚行云急得跳上跳下检查。“没事,舱舱、船板都好好的。”
“难道……”他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船头呢?”
“海盗船的船头都包着生铁,再坚固不过,哪儿会有问题?”
“如果咱们这艘船上的船头已经被掉包……”
他话还没说完,她一个箭步冲到船头,正好看见一块黑抹抹、形似生铁,其实却是数层黑纸糊成的板子从船头上剥落。
在汹涌的海浪侵袭下,黑纸缓缓被打散,一点一滴溶入海水里。
海面上浮起一层淡淡的黑灰,转瞬间又让浪给打得无影无踪,好似他俩的未来,即将淹没在这茫茫大海中。
楚行云颓丧地坐倒舱板。
“这个该死的楚天遥,我诅咒他天打雷劈、肠穿肚烂、不得好死……”她喃喃骂个不停。
他悄悄地在心底自语着。“放心吧!你的希望绝对会实现,不过不是现在。”
她骂了足有一刻钟的时间,终于把满腹怨怒消尽,再抬头,眼里神光灿烂,展现永不放弃的韧性。
“如果我们尽量减少船只的重量,你说,那船头能不能撑得比较久一点?”她问。
“有机会,但不是完全可靠。”他指着船舱说。“舱底,我的行囊里有一管银色烟火,那是丐帮给我的专属信号弹,方圆十里内只要有任何武林同道在,都认得那烟火,自会前来相救。”
这真是个好消息。“我立刻去取烟火来放。”她迫不及待冲进船舱。
他静静地掌着舵,唇边溢满苦笑。“想要获救的前提是,有人看到烟火。但在这茫茫大海中,举目望去连个船影都没有,能有人吗?”他其实也没把握。
楚行云取来烟火点燃,咻一声,空中爆出一串火树银花,足足闪耀了有半刻钟那么久,才渐渐消逝。
她看着那烟火,也知道这是在赌命,不过她怎么也不愿放弃,轻易如了楚天遥的愿。
“我把我的行李全丢了,十日份的清水粮食也丢得只剩一天份,你的药材也丢了大半。你不会怪我吧?”
“船沉了,再多的清水、粮食也没用,况且药材再收集就有,无所谓的。”只是船头的消毁仍在持续中,扔掉那些东西只稍微减缓了它崩溃的速度。
她想了一下,抽出飞燕剑,运足功力,往桅杆上砍去。
“这些东西也不要了。”她连砍数根桅杆,并将风帆也一并丢入海中。
在船行速度骤缓、重量大减之下,终于使得纸糊的船头减缓了崩解。
只是这样,也使他们尽速赶回兰陵国的愿望成为泡影。
眼下若无人来救,一日夜后,他二人铁定尸沉大海。
“剩下的只有听天由命了。”收起剑,楚行云走到邵君身边,轻轻地倚着他。
“放心吧!天无绝人之路。”他安慰她。
她轻啧一声。“可是我比较相信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句话耶!”
他吐了口气,良久、良久,无达言语。
第十章
“行云,你干什么?”邵君大惊失色地望着楚行云飘飞的身子。想不到她这么狠,为求减缓沉船的速度,竟连自己也拋入海中。
“能减一分重量是一分。”她脚下踏着今早喝光的清水桶子,在涛浪间浮浮沉沉。
“啊!”忽尔,一阵大浪打来,吓得邵君险些心脏停摆。“行云、行云……你在哪里?”他连舵也不掌了,趴在船缘拚了命地喊她的名字。
“呼!哈——”一会儿,她自白浪中翻出,虽是衣衫尽湿、满面狼狈,那双脚还是紧紧贴着木桶站。
“行云。”一见她身影,他脚都软了,这才知道自己给吓得有多惨,再来一遍,他非当场吓死不可。“行云,你上来,换我下去。”无论如何,他见不得她再次冒险。
她伸手拨开黏在面颊上的发丝,睨他一眼。“以你的功力,站得住吗?”
“我……”在未将一身功力奉送给她之前,他可以的。但现在……“对不起,我是个无用的男人。”他好难过。
是啊!她在心里喊:你真没用。嘴上却长长地一叹。“现在你有没有很后悔过去不够努力?”
他憾恨一颔首。“我应该更努力练功的,这回若能逃出生天,我定下苦功研习武艺。”他发誓。
她却只是啐了他一口。“谁跟你说练功来着?我是说,你有没有很后悔,咱俩可能到死都得做一对清白夫妻?”
他张口结舌,两颗眼珠子瞪得像要掉出来。
“这样就傻了。”楚行云无奈翻个白眼。“你未免也太逊了吧?”
他两只手抖呀抖的,指着西南方海面。
“搞什么鬼?”她好奇转头望去,换地呆了。
就在那湛蓝的海平面上,有一桅杆正缓缓地出现,随着距离的拉近,现出画舫的精致结构。
那是工匠世家司徒一门的老么,司徒意的船只,前回楚行云落难海中,就蒙她救过一回了。
想不到在这样危急时刻还能再见,这绝对比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更令人惊喜万倍。
“是司徒小姐,我们有救了。”邵君首先回过神来,急招楚行云。“行云,司徒小姐就要到了,我们的安全无虞,你快上来吧!”
“啊……喔!”她真的是被吓呆了,手忙脚乱地欲爬上船。“哇……”哪知船身解体越来越快,她才靠上去,船板就整片地剥落下来了。
楚行云一下子又被拖进海里。
“行云。”邵君想也不想,跟着跃入海中,急往楚行云下沉的方向游去。“行云、行云……”
这艘船真的是撑到顶点了,自两位乘船者一一落海后,它的崩解几以一日千里的速度在进行,转瞬间只剩一个空空的架子,在沉船物搅起的漩涡中被撕裂,变成片片碎屑。
海潮汹涌,邵君几乎找不到空档探出口鼻来呼吸,只有死死憋住一口气,不死心地在涛浪间寻着心爱的人的身影。
“小心!”一记斥喝自他背后传来。
邵君猛然回头,瞧见楚行云正奋力与海浪对抗,并一剑搅碎一块险些撞上他后背的船板,连带地也将他周围一里处,任何可能危害他的物品劈成碎屑。
“你小心一些。”邵君知道要在海里行功有多困难,一把剑挥出去,让海水阻阻隔隔半晌,也只剩半分力道,想维持住原水准的一百分力,至少得多花上一倍力气才行。
他真舍不得楚行云如此疲累,可她万分执着,非将所有危险一次拔除不可。
邵君看她在海里大展雄风,为他俩清出了一条生路。
任务完成,楚行云终有余裕好好看邵君一眼。
同时,邵君定眸凝视她,喜得像捡到全世界的宝贝。
“行云。”他迫不及待游向她,却意外地发现她面色青灰,分明又有脱力的迹象。
楚行云有飞燕剑在手,海里恁多杂物都近不了她的身,更遑论对她造成任何伤害了。
但她要救邵君,极力抗拒的结果却是,全身的力气永无止尽地泄出,短短两个时辰,她已经累得连剑都快握不住了。
“行云。”邵君终于游到她身边,大掌揽住她的腰,往怀里带。“你振作点。”
“放心。”她极力打起精神。“在战役未结束前,我是不会轻易认输的。”
也就是说,等到情况略为安全,她便要安心沉睡喽?这怎么可以?
“行云,你至少要撑着上画舫,否则我没力气背你上去的。”
“那你叫人来抬我吧!”她已经累得眼睛快闭上了。
“什么?”他惊叫。“这茫茫大海,你让我找谁帮忙去?”他讶异地发现,楚行云在他怀里的身体越来越重。
“行云!”不会吧!她竟选这时机脱力昏睡!救命,玉帝、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任他哪位神佛都好,麻烦让楚行云难得地保持清醒。
不过可惜啊!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是没用的,楚行云还是在邵君怀里睡了个深沉。
邵君简直要疯了。为了陪楚行云打海战,他是努力学了泅水,单单一人,让他在水里游上两、三个时辰都不成问题。
但前些日子,他把一身功力都送给了楚行云,这就让他体力大大下降了。
如今还要背负一个熟睡的人,简直要他老命嘛!
偏偏这个人还是他的亲亲娘子,无论如何也不能放手,他只好拚死命地硬撑,然后不停地挥手,朝画舫那边求救去。
“救命啊!司徒小姐……在这里……我们在这儿……”他喊得喉咙都快哑了。
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邵君本来也是相信这事儿的,可现在……他有种深刻的感觉,人若倒起楣来,喝凉水都会塞牙缝。
想他和楚行云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从海盗岛抢得一条小命回来,还以为进了军营,回到熟悉的地方就能好好休息一下。
想不到他们双脚都还没踏上陆地,就听见军营方向杀声震天;原来海盗岛那边早想灭了第三军团。
而邵君和楚行云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