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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照雪看著他们杀气腾腾的样子,突然想笑。他不知道是该可怜他们的无知,还是愤怒于他们的陷害?这些人难道不晓得,文痴武绝照雪寒闻名江湖的不止是武功,教人丧胆的是他的手段和阴险。
王有道怎会以为他没有任何准备就前来王家牧场呢?他们想捕他,但到底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今天,王家牧场将为了它的贪婪,付出有史以来最大的代价。”他轻轻笑著,摸向怀里的鹿皮囊袋,那里头装了他最好的朋友“毒尊”席今朝为他特别炼制的毒药,触肤即亡。
“柳照雪,你不必逞口舌之利,横竖你今天死定了!”王有道终于退出大堂,一直跑到了包围圈外才停下来。他知道柳照雪很厉害,所以他不敢与他直接对敌,但柳照雪只有一个人,而王家有近百高手,他们推也可以推死他。
“来人啊,给我上!”王有道挥手大叫,但自己却跑了。做为一个在上位者,他最大的优势是什么——有好处他占,拚命别人上。
“杀!”第一轮的弓箭手开始发威了。
柳照雪没有废话,一脚踢起堂中的茶几,桌案翻飞,替他挡下每一枝利箭。他的手像弹琴似地轻轻飞舞著,一股清幽、好似风吹桃花林的香气缓缓蔓延开来。
第一个中毒的弓箭手并没有发出激烈的惨叫,脸色甚至没有变青,血腥的杀意还凝固在眼中,但他已不再射箭。他死了,没有办法做出任何攻击。
然后,第二个弓箭手也停止了动作、接著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当王家的人反应过来,那本该纷然落下的箭雨早已停止了。
“喂,你们在干什么?继续射啊!”一名大刀手推了他前方的弓箭手一下。弓箭手毫无反抗,往下一倒,压到另一名弓箭手,也跟著倒地,一切就宛如骨牌效应般咚咚咚地,二十八个弓箭手无一幸存。
王家牧场的人全都呆了,这柳照雪究竟是人是鬼?怎能在无声无息中杀了这么多人?
“你卑鄙,居然用毒!”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突然响起,却是想来看好戏,结果只见到一面倒的屠杀剧码的魏无心。
柳照雪笑得更欢了,他的眼微微眯著,玉雕般的脸散发著寒冰似的气息。
“魏无心,真高兴可以看见你。”这样他想报仇,就有目标了。
“啊!”魏无心恍然回神,惊叫出声。“你没有看见我、你没有看见我……”这叫自我安慰。
柳照雪缓缓步出大堂,他的手依然在舞动,但一阵风来,把香气吹得稍微变淡,毒性也减弱了些。
终于有一个王家牧场的人警觉过来,大叫:“他在施毒!所有人闭气,杀了他!”
“白痴。”柳照雪收了鹿皮囊袋,右手拍向腰间长剑。“不是所有的毒都靠闭气便可以避免的,而且,我不止有毒——”还有一身好武功,一身名列江湖高手榜第五的强悍功力。
趁著王家牧场的人被毒药吓得心神不宁时,柳照雪举剑攻入包围圈,如虎入羊群,剑锋指处,无人可挡。
他的攻击不知不觉地转向魏无心躲藏的地方。这个从来不做好事的女人,他要好好教训她一顿。
但魏无心坏事做多了,天天提防人报复,自然很有警觉,柳照雪心思一动,她立即察觉。
她亡命似地逃。“你别这么生气,我可以弥补的,我去帮你救卢三娘,你别再追著我了!”
“你们还设计了三娘?”柳照雪怒火冲天。“该死!”
他连暗器都使出来了,今天的王家牧场注定要流很多血——
第10章
卢三娘跟著管家进佛堂。袅袅檀香中,观音庄严,她微低头,正想合手行礼,一张铜网忽地迎面罩来。
“卑鄙!”卢三娘瞪大双眼,眼底深处还残存著案上玉观音的慈悲姿态,对比佛堂内的处处杀机,竟是说不出的讽刺。
但卢三娘也不是吃素的,右手一拍腰间长剑,嗡地,三煞剑啸鸣,如巨涛拍岸般的冲击波攻向铜网。
铜网的来势一缓,堪堪停在卢三娘面前。她转动身子,间不容发之际,脱出铜网的包围,身子飞箭也似地往后退。
“给我回去!”管家双掌带起劲风,击向卢三娘。
这一掌若挨实,她便如网中困兽,再也跑不动了。
她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奋起全身功力,便要与管家拚命。
管家虽然占了偷袭之便,但自身武力却是大逊于卢三娘,两人掌一对,他便口中喷血,倒飞而出。
卢三娘内腑虽也受到震荡,但她不甘被擒,咬紧牙,一步也不退,继续往外冲。
“你休想出来!”很熟悉的尖叫声,卢三娘最近听得耳朵部长茧了,正是王有道。他手掌一把小弩,连番弩箭疯也似射向她。他已经忘了不能杀她,她若死,他拿什么控制芦花荡?可他眼中只有她凄厉的神采,浓厚的杀意几乎吓破他的胆。
卢三娘双目瞠如铜钤,眼睁睁看著弩箭及体,再不避,就死定了。
她后退一步,手中长剑翻飞,砍断四枝弩箭,但那激烈的力道对冲,却也撞得她再退两步。
说时迟、那时快,铜网兜头罩来。
卢三娘尖声厉暍,剑势如天河泄堤,直削铜网。
千钧一发之际,铜网被她撑起三尺,她身体横躺,正想从铜网与地面的缝隙中钻出,王有道第二波的攻势却又来了。
卢三娘眼见弩箭直奔头顶,生死存亡,只在一刻,强烈的失落倏地袭上胸口。她想起柳照雪,那个不管晴雨、无论日夜,身上总带著淡淡冷香的男人,他是如此契合她的心灵,他许诺给她一生的精采,而他们的幸福才刚刚开始……
“照雪……”她真的很舍不得他。
“啊!”吐气开声,她勉强移动身子。
同一时间,四枝弩箭擦过耳畔,尽数没入肩头。她咬牙,一声哼也没出口。
要见他,她无论如何都要再见一回柳照雪,否则她死了也不瞑目——
奋起全部的功力,她继续往前冲。
“呀呀呀——”反倒是王有道被她拚命的气势吓到,手上继续填充弩箭,口里惊叫连连。
“咳!”卢三娘终于脱出铜网,身子如燕转折,半空中洒落鲜血嫣红,三煞剑带起劲风,她杀向王有道。“你死定了!”
“不要过来!”王有道吓得闭上眼,弩箭拚命乱放。
“别冲动!”一记喝声响起,紧随著是一阵要命的迷烟。“你快停下!”却是魏无心手中扣著一只圆管到来了。
“魏、无、心!”卢三娘恨声厉吼,身子如折翼的鸟儿,从半空中坠落。她虽躲开了弩箭,却中了迷烟,全身的气力正迅速消退。
“别生气。”魏无心一把丢了圆管。“我这是在救你命呢——喂!”卢三娘没听完她的话,便晕倒了。
魏无心大惊,忙跑过去抱起人猛摇。“你醒一醒啊!听我说完,我没有要害你,我是不想你们同归于尽!我真心想救你,你不能恨我,你还得帮我去跟柳照雪解释清楚,以免他找我报仇——”
“魏无心!”后头,王有道怒喊:“你竟敢背叛我!”原来她跟柳照雪、卢三娘是一伙的,他举起手中的小弩对准她。任何违背他的人,都得死!
魏无心吼回去:“你有病啊?命令我不准杀她的是你,要杀她的也是你,她真死了,你拿什么去跟卢大、卢二换芦花荡?”
王有道愣了一下,缓缓放下手中的小弩。他因紧绷而混乱的神智,直到此刻才放松下来,好好思索利害。
“是啊,芦花荡……”他喘息著。“不能杀了卢三娘……我差一点……算了,魏无心,把卢三娘交给我。”
魏无心根本不与他争,直接把人送到他怀中。她知道王家牧场的人挡不住柳照雪,他就快到了,只有像王有道这么笨的人才会留下来承接柳照雪的怒气。
魏无心知道自己这回玩大了,不仅柳照雪气她,卢三娘连活剥她的冲动都有了,她要赶快逃命去。
“人给你了,你自己想清楚,是要杀她泄愤,还是留著她的命,谋求更大的利益?”说完,她转身就走。
王有道当然舍不得芦花荡那片基业,所以他把卢三娘抱得很紧、也很小心。
“你要去哪里?”他问。
“去看我爹娘,你要一起来吗?”魏无心随口胡认。
王有道哼了一声,抱著卢三娘走进佛堂。这里确实是他娘亲每日诵经的地方,但他娘三年前就死了,佛堂也空置下来,他才能在里头布置这么多机关。若是王夫人在,凭她慈和又顽固的性子,他早被骂到臭头。
王家人都不懂“人无横财不富、马无野草不肥”的道理,但他懂,所以他才能够给牧场带来这么多利益。他给了他们很多甜头吃,现在大家都跟他一样明白事理了。
他把卢三娘抱到佛堂后的静室里,将她放在蒲团上。她月白的锦衣沾满鲜血、从来煞气四射的眸子合上,美丽中又带著一股教人想恣意爱怜的柔弱,他的气息不禁有些浊了。
卢三娘真是一个抢眼的女人,有她出现的地方,就彷佛聚集了全天下的光,他一直迷恋她。
情不自禁地,他低下头,吻上她因为失血而略显苍白的唇。大概是因为受了重伤,她的唇尝起来有一点冰凉,带著一股清冽的、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淡,让他想要她的念头更加强烈。
“三娘、三娘……”他忘情地吻著她,右手伸向她的腰带。
这个女人实在太迷人了,只要一碰到她,他便完全失控。他拉开她的衣襟,甚至没注意自己碰到她肩头的箭伤。
“唔!”剧烈的疼痛让卢三娘呻吟起来,迷烟的药效正逐渐退去。
“啊!”他大吃一惊,身体往后倒去。之前实在被她欺负太甚,以至于一听见她的声音,他就想逃。
但一下子,他回过神来,发现她还没完全清醒。她现在就在他的掌控中啊,他怕什么?他飞快地解下她的腰带,反绑她的双手,这之间,又碰著她的伤口。
卢三娘终于痛醒过来。她睁开眼的瞬间就想去摸受伤的肩膀,却发现自己动不了,她转动眸子,看见正对著她狞笑的王有道。
“你想做什么?”她两道目光像刀子一样割著他。
王有道明明稳操胜算,却还是不敢与她对视。他一方面爱她的亮丽,一方面又恨自己,为什么就这样怕她呢?
他俯下身子,又去吻她,粗暴地啃噬她的唇。
“王有道,你再不住手,我发誓活削了你!”她摇头,躲避著他的唇舌。
“你的性命已经操纵在我手上,还敢威胁我?”他愤怒地发抖。“卢三娘,你若是好好服侍我,我还可以疼疼你,否则……”他的手伸向那插在她肩头的四枝弩箭。
“呸!”卢三娘啐他一口。“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凭你也配让姑奶奶服侍?”
“这是你自己找死!”他的手捉起一枝弩箭,用力地拔出,一股血喷溅出来,浇得他一头一脸鲜红,让他整个人狰狞如地狱出来的恶鬼。
卢三娘咬牙、蹙眉,却是一声不吭。她双目圆瞪,几乎瞠破了眼眶。
王有道心一颤,只觉理智又要消失了,一颗心仿佛要被恐惧吞噬。他才是胜利者啊,为何他如此害怕?
“卢三娘,我不会放过你的!”他扯破了她的外衣。
“是谁不会放过谁呢?”一个阴冷的、凄厉如寒冰的声音在王有道头顶响起。紧跟著,一柄长剑抵住了王有道的脖子。
柳照雪的手在发抖,长剑因此划破王有道的脖子。自己最珍视的宝贝居然被如此对待,他气得心快爆裂了。
“不准杀他!”卢三娘及时喝道,阻止王有道成为柳照雪的剑下亡魂。“我自己的仇,我自己报。”那声音冷冽中,有一丝微颤。
即便她素性坚强,经历如此磨难,心神也难免受损。她看著柳照雪,努力研究他的眼神。他会不会介意她被欺侮?
当日,她杀知府公子时发过话,凡人在芦花荡行奸淫恶事,加害者,杀无赦,被害者,卢家庄倾力庇护,日后择优婚配;其夫君若敢有嫌弃事情发生,卢三娘的剑便送那人进宫做太监。
那时,她只是出于义愤,但自己遭遇了同类事,才知这是身心双重的重大打击。如果别人还不能理解她、接受她,伤害便是无限。
她握紧拳,一向强韧的心居然有些动摇了。柳照雪,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嫌弃她吗?
她瞬也不瞬地盯著他,良久,她垂下眸,想落泪。在他眼里,她看不到丁点杂讯,只有浓浓的担心。他不在乎她是怎么伤的,他只是心疼她伤了。
她深吸几口气,再望他,眼里绽放出喜悦的光彩。
柳照雪见她精神稍复,周身的肃杀也就淡了。他只要她开心,别的事,他不在意。
“随你吧!”他语音里带著淡淡的宠溺,伸手点了王有道的穴道,然后解开卢三娘手中的禁锢。
她立刻想起身,但因为血流太多,险些再倒回去。可她是绝不许自己软弱的,因此咬紧了牙,让自己重新站起来。
他没有帮她。任何见过卢三娘神采的人都知道,她生性自负,但他们不明白,她连骨子里都骄傲,她不允许犯错,自己的过,就要亲手弥补,别人帮她,就是看不起她,她不仅不会高兴,还会翻脸。
柳照雪懂她,愿意支持她,所以卢三娘才喜欢他。
她站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抢过他手中的宝剑。
“你出去。”她接下来要做的事不想让人看到。
柳照雪二话不说往外走,出了静室,还体贴地将门关上。
卢三娘恶狠狠瞪住王有道。“我说过,不会放过你的。”
王有道想躲,但他的穴道被封住了,动不了。他想求饶,嗓子又乾涩得只能发出一些嘶嘶声,说不出完整的语句。他绝望地看著卢三娘。
此时,她手中森寒的利剑挥下——
门外,柳照雪听见王有道痛苦的惨号声,良久、良久,不绝于耳。
当卢三娘摇摇晃晃地走出静室时,一身的雪衣尽被血染。
柳照雪伸手扶住她,连探头看一眼静室的心思都没有。他相信她会妥当地处理王有道,他不关心那些事。
他只是专注地看著她浑身的狼狈,心里说不出的疼痛。他脱下自己的外袍,仔细帮她裹上。
“你还好吧?”他的声音因为担心而些微颤抖。
“没事,被疯狗咬了几口而已。”她心里有些恨,但不表露出来,那种小事,她绝对可以克服过去。“不过我把你的剑扔了。”那玩意儿沾到王有道的脏血,她瞧著恶心,就不要了。
“没关系,剑丢了,再买一柄就好。”他牵起她的手,一股温和的内力顺著她的腕脉流进她身体,补充她因失血过多而丧失的体力。
她安心地让自己靠入他怀中,唇角微勾,依然是那么亮眼。
“我一定要帮你找到一柄绝世好剑。”这一点都不温柔的许诺,却是她对他最深刻的爱意。
“谢谢。”他一只手探过她腰间,一只手伸向她双腿的弯曲处,就想抱起她。她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劳累,还是他抱她去找大夫比较好。
她伸手阻止他。“先别忙,我要你做一件事——”说到一半,她呛咳起来,苍白的脸闪过一抹尴尬的红,分外娇丽。
“你说。”他没有问什么事,反正她的要求他都会答应。
她低头,眼神闪躲著他。
“怎么了?”他问。她一向很潇洒的,为何突然犹疑起来?
“我……”她几度开口,却欲言又止,好半晌,嗔骂:“真烦。”连自己都受不了这种犹豫。
“算了。”他笑著安抚她。“如果你有什么事,一时说不出口,就过些日子再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