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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不认他这个皇侄,定然有许多人会去查,但我如今坦荡荡的要让他认祖归宗,谁还会去多这个事呢?朝中众人不是傻子,即使心里明白,但是对谁都没有好处的事,是没人愿意做的。”
他们一起边走边聊,赵构说:“等明年久儿下了山,我就将皇位传给镜儿,咱们带着久儿、锦儿云游四方去,好不好?”
秦真依在她身边问:“你真的愿意放弃皇位吗?”
“这皇帝也没什么好当的,咱们离了宫,照样过神仙似的日子!”
秦真笑了笑,丝毫不怀疑他的话。赵构的琳琅阁趁着重开丝绸之路之际,大赚一笔,在刚刚开通的航海贸易上,更是一马当先,加上之前多年的经营,现在琳琅阁的资产,简直富可敌国,去哪里都能过上赛过活神仙的日子!
验血认亲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另一日的早朝上,太医院的数十位御医齐齐整整的全跪在朝堂上,太医令禀报说:“经过微臣等数十人逐一验定,樊念镜樊公子的奇书网+Qisuu。血液和皇上的血液确属一脉,实为皇家血亲也!”
“好、很好!”赵构大笑,众臣却有些犯。直到樊天翔、樊念镜被人带到朝堂上时,众人才意识到,皇上是真的要让皇子认祖归宗了。
赵构坐在上方对樊念镜说:“念镜,没想到你竟是我失散多年地皇侄赵谊,难为你叫我姑父多年,从今以后,你要改口叫我皇叔,知道吗?”
樊念镜眼神很无奈。心中不断嘀咕着,要昭告身份也不和他提前说一下,害他担心半天!但他嘴上只得回答说:“是,皇叔。”
赵构又下令礼部速速准备认祖归宗的各项事宜,并封樊天翔为“仁义侯”,以感激他抚养皇嗣多年。
认祖仪式在夏末的一场雨后顺利的进行了,仪式之后。樊念镜重新使用赵谊的名字,并接受赵构封他为“勤王”的封号。
赵谊在京中待了没多久,连勤王府地基都还没落成,他便要求重返黄河水利,继续督工。赵构将赵谊叫到身边,语重心长的说:“日后你是要继承大统的,水利之事交给其他人去做。你从今天起跟着我学习处理政务吧。”
赵谊不同意说:“皇叔地皇位是要留给赵久的,怎么会是我继承大统?”
“这位子本就该是你的。”赵构强调的说。
赵谊还是不太以为然,似乎这江山第一把交椅对他没有丝毫的吸引力。
“皇叔,传为之事现在提起为之尚早,等过个几十年再商议吧。近几年是黄河枯水之际,是大修水利的好时机,我要赶快回去呀。”
看看侄儿赵谊,赵构又想到去年同儿子赵久的谈话。不禁摇着脑袋说:“罢了罢了,你们一个两个都这样子,这龙椅上难道有刺吗?都这样避之不及!”
赵谊得了令,赶紧跑出了宫。赵构将这事跟秦真说了之后,秦真笑着说:“现在地孩子跟你们那时可太不一样了,你兄弟十几个都想着这位子,可如今赵谊和赵久两个都不想坐这位子。我看你想把龙椅交代出去还有点困难。”
赵构正哭笑不得。快四岁的女儿赵锦却爬到他的膝头说:“父皇、父皇。他们都不要就给锦儿吧,锦儿喜欢那张大龙椅。睡着好舒服!”
秦真和赵构都被赵锦的话给逗乐了,赵构说:“这可不得了,咱们锦儿想当女皇了,这可怎么办?”
“别胡闹了,锦儿瞎说你也当真!”秦真抱过赵锦,然后继续说:“我想来想去,还是赵谊适合这位子一些,且不说当年那些事,就是看这孩子勤政爱民,对百姓疾苦了解的清楚,也该是他的。而久儿一是眼疾未能全好,有多处不便,再说你看他一天到晚跟师兄们混得‘如胶似漆’,让他继承大统,不比杀了他还难受?”
赵构点点头,他没想到不到十岁的赵久竟然成了一个小武痴。原本是姬无欢说修习内功对他地身体有好处,他们便让姬无欢和苏穆非适当的教他一些,谁知道这一教便不可收拾,赵久学起武功来,神速无比,让姬、苏二人都感叹他是个好苗子。
几年下来,赵久的毒素因为内力的压制稍歇退去,他现在可看见亮光和模糊的影子,这种激励让他更为积极,他觉得,只要自己的内力强到了一定的程度,他不用八叶莲目草也能治好自己的眼睛!
一方面赵谊在拼命地为治理黄河而努力,而另一方面赵久却发死命的练着功,希望早日见到光明。长辈们见他们如此勤奋刻苦,心中自然欣慰,可是无人知道,他们二人其实都是内心极其高傲的孩子,心中都卯着一股劲,谁也不愿输了当年的约定。
赵构也沉思了一会,终究放弃说道:“罢了、罢了,等孩子们再长大些,有了自己的想法也许就变了,再等两年吧。”
167 不一般的绑架
元一一三七年,改元盛熙,恰巧这一年又到了赵构三辰,宫内宫外格外热闹,都在准备着五月中的喜宴。
一日秦真带着赵锦在园中晒太阳,她对着在草地上乱爬的女儿自言自语道:“送什么东西给你父皇才好呢,我还没送过什么正紧的东西给他呢。”
小丫头只顾着“摘花惹草”,哪里听到秦真讲的什么,宛秋在旁边插嘴说:“娘娘送个石头给皇上,那也是宝贝!”
秦真笑着说:“说话越发的随便了,我可是真的在头疼呐!”
巧不巧赵构总喜欢不经意的就出现在秦真背后,秦真的话又让他听了个正着,他笑着走出来说:“你已经送了我最好的礼物了,还头疼什么?”
“我送什么给你了?”
赵构靠着秦真坐下说:“你把你自己和这一双儿女送给我了,这便是我最宝贵的东西!”
丝丝甜蜜漫入秦真心里,二人正你侬我侬,却忽然听到侍卫在外面大喊“有刺客”!
二人一惊,这青天白日里,谁这么大胆敢闯皇宫?秦真将草地上的赵锦交给宛秋带回毓秀宫,而后和赵构一起往外走去。
成队的护卫奋勇而至,将帝后二人围了几层,赵构问:“刺客在哪?”
侍卫队长回禀说:“几处宫殿同时都发现了刺客,各队侍卫正在竭力搜寻。皇上。您和皇后请进殿吧,外面危险。”
赵构一声轻哼:“朕就在这里等着刺客过来!”
宫中地侍卫穿穿梭梭跑了多少个来回,都没有发现刺客的影子,又因为准备喜宴,有很多宫外之人进出宫,查找起来十分不便。赵构正等的不耐心了,毓秀宫放向突然响起了兵刃之声。
秦真、赵构同时大惊:“不好,锦儿!”|+。到秦真只说出一个名字便昏了过去。那个名字便是——“李允珞”!
赵构险险的扶住快要晕倒的秦真,秦真悲痛的说:“都怪我妇人之仁,没想到李允珞竟然死心不改!若锦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她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还是赵构清醒一些,他立即吩咐下去让侍卫封闭各处的宫门,细细的搜索,她带着一个孩子肯定跑不远!
天渐渐黑下来,还是没有刺客的半点信息,秦真面如冰霜地立在宫门口,遥望着远方。每回有侍卫进来传报消息时。她的心都要“咯噔”一下。
又一阵喧闹,侍卫们的“抓刺客”纷纷响起,秦真如脱缰野马咻的飞蹿出去,直往喧闹的中心而去。
侍卫们正追赶着一个黑影,秦真看定了之后祭出长鞭驱身而上,奇怪的是这个黑影也直朝着秦真而来。
“师妹住手!”在秦真要出手的前一刻,苏穆非的声音传来,秦真定睛一看,这黑影不是她的三师兄又是谁?
“三师兄,怎么是你?”
苏穆非喘着粗气和秦真二人站在屋檐上。他说:“我有急事找你。来不及通报,便闯了进来。”
“何事?”
“久儿……久儿他……”
秦真的心在这一刻都快停止跳动了,赵锦刚刚被人掳走,赵久千万不能有事啊!
苏穆非扶住秦真将要倒地身子说:“你听我说完!我和你五哥带着久儿下山来给皇上庆生,路上得到消息,看押在我的盟主山庄中的水痕逃脱了。我担心他会找你和皇上报仇。便快马加鞭的赶来。谁料刚进城便听说锦儿被人抓走。同时我手下的人又查出水痕的下落,久儿不听劝。立即跑去救锦儿了,你五哥不放心赶了去,让我来给你们报个信。”
“不对、不对啊!”秦真说:“捉走锦儿的不是水痕,是李允珞!”
苏穆非也是一愣,没想到捉走赵锦的另有其人。
秦真想了想说:“不行,我不放心久儿,先将他找回来再说吧,师兄你快带我去!”
苏穆非二话不说,便和秦真一起出宫。他们二人骑马一直走到京郊外的一片树林中,姬无欢一路留下的线索到这里便断了。苏穆非说:“难道他们进到树林里去了吗?”
秦真一头扎进树林里,心急地找着人,苏穆非赶紧追上,走了不一会,一声幼童地尖叫声划破夜空,紧接而来的便是令秦真心痛的啼哭声!
“是锦儿!”
他们循着声音往树林中找去,当他们在一片空地中发现赵锦的踪迹时,顿时愣住了!
赵锦坐在一摊血水之中,在她身边倒着两个男人的尸体,和一个受伤伏地的女子。两具尸体破碎不堪,手脚残肢遍布四处,而那伏在不远处地女子正是李允珞。
李允珞早不是当年那个貌美如花地公主,她额上地烙印赫赫在目,生生破坏了一张绝美的脸。
她伸出沾满血水地手去探赵锦,秦真心急的飞过去要救过女儿,却见树阴里剑光一闪,李允珞痛呼出声,再一看,她被人生生切断了手腕!
秦真这时才看到,树阴里还有两个人,正是白衣胜雪的姬无欢和儿子赵久!但让她震惊的是,刚刚那一剑竟是赵久所出!
赵久提剑走向血水之中,拉起啼哭不已的妹妹,将她拢入怀中,而后提剑指向李允珞的脖子,厉声说:“敢碰我妹妹,找死!”
李允珞苦笑着咳出两口血,看着眼前面如冰山一样的小男孩说:“你就是那个孩子?没想到中了我的毒还能活下来,眼睛似乎也能视物了奇#書*網收集整理,真是了不得……”
赵久脸色更沉,嘶声问道:“是你下的毒?”
李允珞大笑出声,赵久扬剑便要刺下去,却突然被一直手拉住了。
赵久满脸怒气的回头,正对上秦真眼色复杂的双眼。
168 心理健康辅导
娘?”
赵久楞了一下,浑身上下的戾气转瞬便没了,先前如火烧般的双目也变的澄清。秦真看着先前两种样子的儿子,心情复杂,但此时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说:“带着妹妹到一边等着。”
赵久收起剑,给赵锦整了整衣服,一面安慰着她一面带着她往一旁走去。
秦真看了一眼李允珞血流如注的断腕,再过一会她就该血流而尽的死去了,有些话她不得不对她说。
“李允珞,当年你怨我欺瞒你、伤害了你,可我最后也中了你的毒,连带着儿子从出生受苦至今,这一切难道还不够偿还你吗?我放了你一条生路,你为何还要咄咄逼人,竟然对我的女儿下手!”
李允珞脸色苍白的坐在血摊中,低低的笑着,如鬼魅一般,笑声愈渐愈大,到最后竟然变成了呜咽的哭声。
过多的失血让她渐渐陷入昏迷,她的身子慢慢倒下去,到最后只说了一句:“我真的很羡慕你……”
秦真楞楞的看着死去的李允珞,心中却泛起说不清的酸楚。
树林外亮起无数火把,禁军终究是赶来了。秦真看了看两位师兄和两个孩子,低声说:“先回宫吧。”
赵锦受到了惊吓,回宫清洗过后一直躲在秦真怀里,哄了好一会才睡着。安抚好了女儿,秦真这才出来见儿子和两位师兄。
此时赵久正在跟父亲说话,赵构见儿子两眼清明,眼疾已经好了,心中很是高兴。赵久也笑着说多亏了两位大伯潜心教他习武。才能压制下毒素。
秦真想起他在树林中浑身都冒着如修罗般的戾气,心中便一阵烦闷,出口喝道:“跪下!”
满堂的人都愣住了,赵久好久才反应到母亲是在呵斥自己,虽然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但还是赶紧跪了下来。
赵构疑惑不已,问:“真儿,这是为什么?”
秦真盯着赵久说:“你跪在这里好好反省,待想明白了我为什么罚你再起来!”而后她对两位师兄和赵构说:“我们去后面说话。”
在毓秀宫的后厅中。气压很低,秦真地脸色很不好看,赵构想劝,但是因为不明白事情经过,所以不好开口。苏穆非隐隐知道秦真是因为看到儿子心狠手辣,小小年纪便敢杀人受了刺激,心中知道自己怕是要被小师妹责问,所以也不说话。倒是姬无欢风轻云淡的样子,还端起茶杯品着茶。
秦真忍了好半天,终于走到姬无欢面前问道:“五哥。方才在宫外,你眼看着久儿出手杀人却不阻拦,这是为什么?”
姬无欢说:“他杀的是敌人,并没有什么过错,为什么要阻拦?”
“他还是个小孩子,怎么能这样心狠手辣,我看着只觉得寒心!”
姬无欢放下茶盏,直视着秦真说:“你无非是担心孩子误入歧途,但是久儿知道是非对错,更明白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只是行事果断一些,他出手自有他的道理,师妹你无须忧心。”
秦真皱紧了眉头。显然不同意姬无欢的说法。赵构在一旁也算是听清楚了,原来儿子刚刚杀了人,这也让他忧心起来。
苏穆非见气氛不好,赶紧说:“其实久儿这孩子心肠挺好的,并不曾胡乱出手,他今晚有些失常。许是因为被抓的是锦儿。所以他下手重了些。”
“二位师兄。久儿这十年来是你们一手养大,我这当娘的没有照顾他。已经羞愧的无地自容了。虽然我没有你们那样了解久儿,但是我毕竟是她地娘,有些事情我不能不管。当初答应让你们教他武功,为的是他的身体,并不是让他用来杀人的!方才林中的三具尸体,没有一具是完整的,这样可怖的手段出自一个小孩子手里,你让我如何能放心!”
姬无欢不轻不重的说:“久儿斩下那些人的手是因为他们用手碰过锦儿,斩了他们的脚是因为他们踢过锦儿。在赵久心中,家人是最圣洁不可侵犯地,他只是用他的方式来表达对家人的爱。师妹,其实你不知,久儿有多看重你们!”
这一席话将秦真说的愣住,赵久竟然是用这样极端的方式表达着对家人的爱护。
姬无欢站起身说:“他现在在外面跪着心中肯定是极委屈,你若要教他何为对错,还是和他谈谈比较好。”
赵久静静的跪在烛台下,睫毛的阴影打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秦真缓缓走进他,看着他瘦弱的身体,心中渐渐软了下来。
她蹲在赵久身边问道:“久儿,你知道错在哪里了吗?”
赵久摇头,语气委屈地说:“孩儿不知。”
秦真叹口气,将他从地上拉起,一起坐在长椅上说:“娘知道你今晚为了救妹妹出了很多力,但是你知道吗?杀人总归是不对的。他们捉了锦儿的确该死,但你该做地是将他们捉回来交给大理寺审判,而不是那样残忍的杀了他们。”
赵久不解的问:“交给大理寺他们一样得死,我杀了他们又为什么不对?”
秦真将儿子搂在怀里说:“一切皆有法,你这次虽然杀的是该杀之人,可是若养成了习惯,一切都按照你自己心中的判断去做,万一有一天误杀了好人,那可怎么办?娘希望久儿做个心存善念的好孩子,看到你手染鲜血,娘很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