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没想到他的坚持居然是个错误,骄傲的他,绝不让父亲有机会耻笑自己的决定,所以他宁愿辛苦亦不肯回家认错。
“是你阿嬷提起,我才想到,这是个不错的商机。自从数改之后,补习业大量兴起,大部分补习班是一些没有透过学习设计,只专为学生争取分数的机构。如果我们能延揽很棒的专业教师,来带动学习风气,不管是对学生或对家长都有帮助,”他绝口不提自己的父亲。
“涉足一个自己完全不懂的行业,失败率有多高你知道吗?你想把这几年辛苦赚的钱全赔进去?”
她痛恨有人和钱过不去,更痛恨不经过审慎评估,就放任心爱的钱儿子出门流浪冒险。
“怕我赔钱,就留下来帮我经营补习班。”
话出口,傅恒突然变得很开心,他高兴自己找到一个正当的理由,将小题留下。
“你说什么?”小题半晌没反应过来。
“你有很棒的口才,能说服家长把孩子安心交到我们手上。”
“不对、不对,你不要模糊焦点,重点是你不懂补习班生态,我也不懂,这种投资等于把钱摆在冒险状态,你随时都有可能失去它耶。”
“我的钱很多,多到不怕冒险。”
“再多的钱不仔细经营收藏,也会败光啊,我不是跟你说了我二姨丈的故事……”
又来了,小题和阿嬷全拿二一姨丈“来告诫他,他很想堵住她的嘴,可惜临时找不到合适品,他只好转身离开。
傅恒走得很快,她跟得也不慢,小短腿正以他步行速率的两倍栘动着。
“赌博和开补习班不同,何况你阿嬷也赞成我转业。”他说。
“你知不知道我阿嬷赚一辈子的钱加起来,可能连你一个上午赚的都不到,赚钱的事你要是听我阿嬷的,一定会后悔。”
开玩笑,他是股市之神ㄋㄟ,叫“神”去数一千、两千块的补习费,简直是种亵渎。
他们走过小街,转入小径,一畦哇收割的稻田里,堆了一个个小小的稻草丘。
“你不是最崇拜你阿嬷吗?”
“我是崇拜她对钱的态度,可不崇拜她赚钱速度。”
“这些话被你阿嬷听见,她一定很伤心。”
突然,他跳进已干涸的水稻田里,小题见状也没多想,就跟在他身后跳下去。
他睬过一畦畦土洼,她跟进。
突然,他在一个稻草丘前停下脚步,转身,站定。
“我不会因为她伤心,就罔顾真理,你知不知道……”
眼前他什么事都不想知道,他唯一想知道的是,她开开合合的小嘴尝起来是什么味道。
怱地,气氛变得玻粒√夥⒕踔茉饪掌” K屯贰⒏┥怼⑶孜牵ㄅǖ哪腥似⒋苋胨岳铩
昏了、沉了、醉了……她傻傻的望着近在眼前的他,傻傻的任由他的气息翻搅她的心灵。
他的五官太靠近,近得模糊不清……
心还在跳,一遍递诉说他的姓名,这个男人是她想要的丈夫,是她花精神追求的目标,可是……她没有想过他的吻那么醉人,他的气息比古柯硷惑人。
难怪,那么多人爱他,连名作家也愿意为他推翻罪恶。
他在她唇间辗转流连,一遍一遍……
悸动的心、悸动的情,悸动的小题心中出现爱情……
爱情?不对!幼幼说,她是对他的名牌轿车和钱一见钟情。
是这样吗?那么,对他的钱一见钟情的女人,有没有权利眷恋他的爱情?
有吧,在他的唇流连忘返时,她告诉自己有权利;有吧,在他浓浓的气味钻入脑海里时,她告诉自己有权利,于是,她决定自己有权利爱他,有权利让他一天一点慢慢爱上自己。
终于,他松开她,腿软,她往后仰躺在草堆上,喘息。
他满足微笑,也在她身边躺下,两人并肩,闻着身下的香草味。
“你欠我一万块。”小题突发一语。
这是她来不及运转的脑袋里唯一成型的念头。
“为什么?”
“那是我的初吻,初吻是最贵、最贵的。”
她没忘记周坎那只猪头想吻她,下场是断掉鼻梁和两颗牙齿。
“便宜。”他说。
“什么!?你连出价都不出价,就喊便宜,你真是个败家子,如果别的女人存心跟你敲竹杠……”
想到其它和她同等级的恶劣女人,拿起榔头,敲下他身上的一万一万块钱,她就心痛如绞。
“我再出一万块。”
话甫落,他又欺靠上来。
蓝蓝的天印在小题的眼里,视线模糊了,她只听见他浓浊的喘气声,只闻得到身下的青草香……
她想,她爱上他,无庸置疑。
靠在他身上,小题仰望天空,蓝天、白云,几只低飞小鸟,几阵迷路微风,构成她对家乡的印象。
她在这里生活十年,也在这里证明爱情,从昨天到今天,了不起二八八零分钟,她却觉得自己爱了他一生一世。
“我知道这里不漂亮。”小题说。
“但很可爱。”傅恒回答。
“这里与世界文明接轨不上。”小题说。
“却温馨宁静。”傅恒答。
他愿意接下她说的每字每句。只是单纯的接话游戏,让他既开心又窝心。
“我阿嬷有点唠叨。”
“她性情率真,让人喜欢。”
“这是你的真感觉吗?”
“是的,下次有空我还想来这里,方不方便接待?”
“当然,不过你要记得开同一部车,穿同样一套衣服。”小题提醒。
“我了解,没有人会连抽中两部车,公司制服也不会天天换。”讲到这里,两个人同时笑开。
“傅恒。”她正色。
“什么?”
“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我不收费。”他发觉在她身边幽默,并不困难。
“你喜欢我吗?”
“喜欢。”
“会不会有一天,你一不小心爱上我?”
“不会。”他的口气断然。
“为什么?”
明明他吻她的感觉那么好,明明他的街动那么明显,明明跟她在一起,他好快乐喜悦,为什么他不爱她?
小题不懂,是自己误解他的感觉,还是对他,她太过一厢情愿?
“爱情是一种自欺欺人的东西,我早已警告过你,不要相信爱情。”
他的口气突然转得严峻,温馨气氛陡然变异,推开小题,傅恒从草堆里站起来。
“人的感觉会改变,不同对象、不同时间,说不定某一天,你会相信爱情的真实性。”
“小题,我要结婚了,后天。”他说出摆在眼前的事实。
“你还是要娶淳淳?不行的,她怕你,她打死都要留在飞云农庄,不回台北。”小题急急说一串,只差出口说明,淳淳承诺过不嫁给他。
“她几天前回台北,是你二哥亲自送她回去的。”
“什么?”小题觉得无助。
笨二哥,干嘛把淳淳送回台北,他喜欢淳淳不是?为什么要拱手相让?为了和爸妈的无聊约定?
无聊、愚蠢,笨男人、笨二哥,笨到不行的笨淳淳,他们不联手捍卫自己的爱情,却联手破坏她的爱情。
“你愿意参加婚礼吗?”傅恒的问题很简单,却狠狠戳上她的心。
才刚决定眷恋他的爱情,才刚决定让他一天一点爱上自己,怎么一转眼工夫,她就失恋了?从不知道失恋是十级疼痛,第一次,她被失恋砍成重伤。
“小题。”她的表情教他难受,他爱看她笑,不喜见她苍白茫然。
“不喜欢我,为什么吻我?”闷闷地,她问他一句。
傅恒无解,静静凝视远方。
不爱,他说不会爱上她……既然不爱,为什么吻她?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让她深恋起他的体温、他的吻?
这些,傅恒没有答案。
“你不觉得和喜欢的女人结婚,婚姻比较有保障?你并不喜欢淳淳的,不是吗?”
小题试图劝服他,虽然明白效果不大。他太固执,固执自己所要做的每一件事。
“我后天要结婚。”他再度给她一个事实。
“婚姻是件需要慎重考虑的事。”
“我后天要结婚。”他坚持,不做任何改变,不让“他们”有机会打击到他。
“好吧,那是‘你的’婚姻,我无权过问。”
生气了、发飘了,小题狠狠推开他,拔腿向前跑。
这算什么啊?她那么努力、那么拚命,她投资了大额金钱与精力……不是说努力就会有成就吗?不是说争取就会得到吗?不是说……不是说你爱他,他就会爱你吗?
是哪里弄错,把她的心弄乱弄拧?是哪里太混杂,把她的简单爱情搞错立早法?
她是那么、那么地喜欢他啊!
小题跑得很快,以为跑得够快,就会将难堪的心情跑掉。双脚迅速交错前进,心脏在胸腔里狂奔,呼吸逐渐失序。
爱一个人有多少快乐,就有多少痛苦?错!爱一个人,快乐只在转瞬间,痛苦是快乐的两百倍!
她跑进村里、跑进学校,跑进她念过的一年三班教室。停在教室前,空空落落的秋千架上,没有蝴蝶停在上面。
榕树长得很高了,浓浓密密的树荫挡住太阳,金色光芒进不了她的心,她的心只剩阴暗幽冥。
过去两个星期的一点一滴映进脑海里,她一直以为那叫一帆风顺,一直以为那叫天助人助,一直以为十天后,他们会顺理成章……
他甚至吻了她不是?在他们接吻之后,她听见他的心在狂跳,听见它不停、不停地轻唤小题。
为什么她的“一直以为”居然是错的?为什么她的拚命努力,变成了笑话?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肯爱她?
泪潸潸,一颗颗珠泪落在轮胎秋千上,晕出墨黑。
他从不对人笑,对邻居不笑、对客户不笑、对电话不笑,包括对淳淳也是不肯微笑的,但,他的笑全给了她不是吗?她以为这代表喜欢,却没想到那代表的只是敷衍。他很少闲聊打屁,他说的每一句话全是精辟和要点,只有对她,他偶尔出现幽默,偶尔说说笑话。她以为这代表“小题在他心中很特殊”,原来再特殊,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他说不爱她,他说爱情不可信,他说接吻不具意义……
好吧,最后这句是她瞎编出来的,可是他不爱她总是事实。她是那么、那么地爱他,用力争取他的快乐,他居然说不爱就肯定不爱,他居然宁愿娶喜欢别人的淳淳,也不愿意娶她……
泪掉得更凶,小辣椒的心是酸的,不再刺激麻辣……
她哭了很久,肿肿的眼睛、肿肿的鼻子和湿答答的袖口写满失意。
要是……要是她只爱他的钱、不爱他的人,痛苦会不会少一点点?要是她只投资金钱不投资心情,她的悲伤会不会少磨人一些些?
可惜她的心爱上他的人,他的人却不要她的心……
怎么办?她失恋失定了……
“臭傅恒,我不要爱你!”突地,她冒出一句。
“坏傅恒,我不要爱你!”三分钟后,她又说一句。
天渐渐暗下来,他回台北了吧?也好,不演肥皂剧、不要生死别离,她潇潇洒洒宣誓,潇潇洒洒把他忘记!
圈住嘴巴,她遥望天边初升的明月。
“讨厌的傅恒,我不要爱你,再也、再也不要爱你!”
有人说,话重复三次便会成真,虽然她的心还在酸楚疼痛,虽然她泪水还在奔流,可是她逼自己相信,再努力一点、再辛苦一点,她就会忘记他,忘记爱情。
摇摇荡荡,她坐在秋千上,星星一颗颗明亮。
前夜她和他坐在吊篮上,一口一口吃着苹果,她问他,控制人比较快乐,还是被控制比较幸福?
大前天,他们坐在吊篮里,他问她这辈子最想做的事,她说她想当大富翁,当钱多到不行的奸野人。但其实,她真正想当的,是他的心问人。
大大前天,她问他,如果有一天她不再陪他坐吊篮,怎么办?
他笑笑回答,他身边不乏女人。她听完气的抡起拳头打他,他握住她的拳头,拉她入怀说:“可是我不会让任何人坐上来,我宁愿把它拆掉。”
他说过这么多话,她句句都把它当成表白,现在他却亲口说“不爱”,将表白全数推翻。
他回到家了吗?开始动手拆秋千了吗?他宁愿继续当冰人,也不愿意爱她……
一个硕大身影从校门口处走进来,在看见她小小的身子蜷在秋千上时,心情顿时松开了。
他找了她一下午,在每块田野问、在每条小径旁,找过她钓鱼的池塘、翻进她常翻的无人农庄,他到活动中心、进图书馆,他定过她每个亲戚家里,最后,月亮升起,他想到,爱看星星的小题会在校园里的秋千上。
于是,他来了,悄悄的,走到她身旁,悄悄的为她推起一阵微风。
“还生气吗?”他从没哄过女孩子,经验明显不足。
小题摇摇头,她再鸭霸,也不能为自己不够可爱,惹不起别人喜欢,而怪罪对方。
“下午你跑掉……”在她身后,他微微喟叹。
“那是一时冲动。”
推开他的话,她不是那种柔柔弱弱,要别人哄着护着,一失恋就要人在旁边支持才能走出伤痛的女孩。
“意思是……冲动结束,我们还是好朋友?”傅恒问。
小题点头。
“想谈吗?”傅恒问。
“谈什么?”
“谈你的冲动,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能说吗?你会满足我的‘想要’吗?”
“可以商量。”
“好,我想你喜欢我,想嫁给你,你可以不娶淳淳,改娶我吗?”她坦白。
“不行!”
他连想都不想,就一口否决。后天是最后期限,他不能临时抽脚,跟他们缠斗多年,他绝不在最后时刻放弃。
“既然不行,就别谈我的冲动,冲动一次很累人,我不想再冲动第二次。”
“好,不谈。我们回家。”
“回家?”
她想生气、想破口对他说——那里是你和你妻子的家,不是我的家;更想一把推开他,再次跑离他的视线范围。
只不过,她没出息,回家两宇像强力磁石,吸住她所有心思,她想回家,在潜意识里,那个有他的地方叫作“家”。
“对,回台北的家。”说着,傅恒拉起她,走出小学校园,坐上车子……回家。
房子没有做特别整修,要不是梳妆台上面摆了两枚婚戒,真的找不出他明天要结婚的感觉。
说实在,他并不期待这个婚姻,没有喜悦、没有快感,有的只是想象。
想象婚礼过后,孩子出生,他自爷爷手中接下家产后,姑姑和姑丈的表情有多难看;他想象自己坐镇公司,亲手将姑丈、表哥裁掉,他们的激昂反应。
门板上传来两声敲叩。
傅恒走过去,开门。
门外,小题穿著宽宽松松的特大号T恤,短裤被盖在衣服下摆,两条松垮垮的发辫垂在颊边,嫣红的双唇吸引着他撷取,但理智提醒他,不行。
回台北那晚,他告诉她许多话,说服她接受他的婚姻。
他说,她是他最喜爱的小妹妹,他从没有过真正的兄弟姐妹,从见她第一眼起,他就无法忍控自己的欲望,他想照顾她、疼她、保护她,像一个真正的哥哥对待妹妹那样。
尽管,他自己不太能接受这种说法,但唯有这样,他才能光明正大将她留在身边,正大光明宠她、哄她——以妹妹为名。
“睡不着吗?”他问。
傅恒伸手拨开散在她颊边的头发。
“今夜,我想听床边故事。”
“明天我们有很多事要忙,乖,早点睡,下次再说给你听。”他不希望自己心情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