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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知渊笑笑,“还没有。”
明心跳起来问:“我们的西容姐姐怎么样?”
咳、咳咳……我差点被一口奶呛死。
这丫头犹不知死活地说下说:“……她还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情,渊哥哥,你得教会她……哎哟……”她头上挨了一记。
“你懂真爱?谈一场来给我瞧瞧。”我逮着她的软肋。
她不服气,“哼哼哼……”
琴知渊问:“安然呢?”
“加班。”
“又加班?”
“是啊。”我和明心苦笑着对望了一眼。
安然仍然在是否去见他的问题中挣扎,大约是怕了我和明心再燃起一场战火,干脆待在事务所。
不知她最近揽了多少差事,连中午吃饭时候都找不到她,晚上也要到很晚才回来。
中午吃饭没人陪,有些许的寂寞。和同事之间,永远是利字当头,很难有聊私事私话的机会。
闷。
我食不知味地解决掉一盘菠萝鸡饭,忽然很想念琴知渊烧的啤酒鱼。
能吃到那样一味鱼,洗十次碗也是值得的。
越想越馋,忍不住发短信给他。
“渊大,今晚有没有空?”
“有何差谴?”
“嘿嘿嘿,我们都很想念你。”先来点甜言蜜语。
他不吃这套,“想要什么?”
大家都这么熟了,我也不必绕太多弯子,“晚上来吃饭吧?我会买好鱼。”
这条短信发过去,他却没有回,一会儿,打来电话。
“想吃鱼?”他问。温和的声音听来特别悦耳,尤其他提到了亲爱的“鱼”字。
“嘿嘿嘿……”我来一阵奸笑带傻笑。
“什么鱼?”
“啤酒鱼!”
“好。”他的声音里有笑意,那张温润如玉的笑脸仿佛就在面前,“鱼我来买,你就等着洗碗吧。”
呵,愿望被达成的幸福感啊,令我的心情大好。
下班走出大楼时,意外地看见琴知渊的车子。走过去踢了一脚:“你怎么在这里?”
“接你下班。”
“这么好?”
“一会儿去超市买菜。”
“是,我听渊大吩咐。”
他看着我,“除了吃,我还能吩咐你什么?”
“洗碗啊!”
“哦,原来你还是有点用处的……哎哟……”他摸着被我敲痛的肩膀,教训我,“女孩子不可以太粗鲁,否则很容易嫁不出去……哎哟……”
好容易出超市拎了一大包东西出来,便直接回家,杀向厨房。
按照琴知渊的老习惯,除了鱼,其他都是净菜。
我的任务是在鱼身上打斜刀。
那名洁癖患者在一尺之外的距离指点我,“那只手按紧,不然会滑……刀口一定要斜一点,味道才容易进去……不是那样,斜刀好不好?刀斜着放……斜着放……”我操作一番,他一拍额头,“天,你唯一的用处也就是洗碗。安然回来没有?”
“没有,她最早也要到十二点。”
“明心呢?今天怎么没出来帮忙?”
“动动脑子好不好?你以为明心在还用我上场吗?”
他顿了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你走开。”
“呃?”
“算我倒霉。”他接过我手里的刀。
我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太阳是从哪边升起来的?”
他不做声,低头干活。看来十分认命。
我简直乐开了花,这个场景应该用摄像机拍下来千古流传才好。
那鱼十分好吃。心情好的时候,胃口也会好很多。我一个人几乎吃完了一条鱼,可怜的琴知渊只捞到几根青椒丝吃。
我肚子饱饱地坐到沙发上去,一边开电视。
“喂,洗碗。”
“等一下嘛,等我消化消化再说。”我满足地伸了个懒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整个人窝进去柔软的沙发里。
那边没有了反应。我早已对“吃饱了就赖到一边如何如何不好”之类的句子有了免疫力,但这次他什么都不说,我反倒有些奇怪。
他坐在桌边,看着我,脸上带着一种奇特的笑意。
我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神情
他的笑如同清澈的溪水,透明的蓝天,纯纯净净,坦坦荡荡。可现在,他的笑里多了些平常不曾见过的东西。那仿佛是偶尔飘上溪流的落叶,或是微风送来的白云,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是,莫名地,在这种笑容下,我有些不自在。
“呃咳……洗碗就洗碗。”我竟然从沙发上爬了起来,乖乖地去洗碗。
那一个晚上我都在翻来覆去地分析是什么原因让我乖乖地爬起来,那种感觉太奇怪了,怎么说呢?根本就是不由自主。对,就是这种感觉。不像是我自己要站起来,而是什么东西控制我站起来。
心受着什么东西的控制和牵引……
恶!这样的问题太莫名其妙了,那只是我吃人的嘴软而已,而且他破天荒地切了鱼,我当然也要投桃报李一番了。
很快又是周五,已经很久没有和安然一起吃饭了,我特意打了电话,告诉她今天我们开个饭局。她却已经身在外地取证,要到周二才能回来。
挂上电话犹不住唏嘘。
爱情,投入得太深了,害怕伤害。不够投入呢,又享受不到真正的滋味。真是难办。
还是明心好,她的爱还未开封,仍在精美的礼品盒里躺着,那里面有无数的可能和美丽。
谁知回家便看到她的留言,她开笔会去了。
就剩我一个人,真闷,长长的两天休息,难道就用睡觉打发?我翻着电话簿,顺手拨出琴知渊的号码,问他有没有什么节目。
响了半天,机械的女声说:“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唉,真的只剩我一个人了。
我泡了一杯面当晚餐。
习惯了三四个人在一起的热闹日子,突然之间,无边的寂寞一下子汹涌而来。我有重重的失落感。
更不幸的是,我的大姨妈来了。
医生说,痛则不通,通则不痛。我每次都痛得要命,吃了半年的中药还没有一丝见效,最后,医生只好说:“生育过后就不会痛了。”
切,难道我要为痛经而生个孩子出来?
但痛起来的时候我又忍不住会想,也许可以生个孩子了。
我忍着痛,爬起来翻出机器猫的碟看,转移转移注意力。那是明心的珍藏。
看了两集,手机响起来,是琴知渊。
“西容,什么事?”
“没什么。”
“怎么了?有气无力?”
“没事啦,比较无聊而已。”
“是不是不舒服?”他的声音听来颇为关切,这令我寂寞的心情稍稍好转。
有人关心,总是幸福的事。
但我总不好说我在痛经吧?
“真的没事。”
“刚才我出去买东西忘了带电话,不是有意不接,别生气。”
“生气?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你真的没事吗?晚饭吃了吗?”
“吃了。”
唉,我实在没有力气保持良好的声音跟他聊天了,赶快挂断:“好了,我要看电视呢,明天联系。”
这个时候如果安然在有多好,她会煮红糖水给我喝,还会逼我吃药。
真想她,打她电话。
她尚在外地,不过此时正在酒店,我跟她诉苦,她安抚我,告诉我红糖和止痛片放在哪个位置。
正说着,门铃忽然响了。
不管它,这时候还有谁来?八成是按错门铃,再说我老人家贵体欠安,懒得跑去开门。
门铃响了足有一分钟,我忍着这呱噪和安然聊天,忽然瞥见,门开了。
来的是琴知渊。
他身上只穿了件毛衣,而此时的夜晚已是严寒。
“这个时候竟然有客来。”我告诉安然。
“谁?”
“渊大。”
“正好,你不愿动,就让他拿药给你。”
“开玩笑,这种药怎么能让他拿?”
反正他也不是外人,我也不必讲究什么待客之道,并不打算放下电话。
他走里屋里,目光停在那杯还没动的泡面上,走过来,把手放在我的额头。
“喂,我没发烧。”我对他说。
安然却在那边问:“你发烧了?”
同时跟两个人聊真是个问题,我和安然道了晚安,挂上电话。
他指着那杯泡面问我:“那就是你的晚饭?”
“呃?”
他看着我,眼神深邃。
“想吃什么?我帮你买回来。”
“不用了。”
“啤酒鱼呢?”
我摇摇头。现在什么都引不起我的食欲。
他皱起了眉,仿佛认为事态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手再一次抚上我的额头。
“哎呀,我真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他的眼睛一亮。
转身去了厨房。
咦,他要干吗?
不一会儿,我闻到浓浓的姜味。
他煮了一碗生姜红糖水给我。
我的脸腾地红了,他怎么会知道?
“喝吧。趁热喝。”
“呃……我不喜欢甜食。”
“这是药,不是食品。”
“……没什么效果的……”
“我姐姐每次都是喝这个。”
啊,原来如此。
但,这种甜腻的东西,还加上冲鼻的姜味,我的脸忍不住皱起来。
“你把它喝了,以后就可以不洗碗。”
“真的吗?”我将信将疑。
“我骗过你吗?”他的语气似有丝无奈。
这倒是真的。
我捏住鼻子,咕咚咕咚灌下去。
他适时地递上一杯清水。
可惜作用真的不是很大,我依然疼得厉害,他在屋里走来走去,忽然说一声:“我出去一下。”
片刻后他回来,拿着一盒止痛片。
几片药下去,我的头开始发晕。
他以为是什么痛晕的征兆,急急地抱着我,一面腾出手来打120。
“没事。”我迷迷糊糊地拉住他,“我对西药过敏,吃了就头晕脑涨。”
西药的杀伤力果然要强些,只是脑袋晕乎得厉害,睡睡醒醒,折腾了一晚。
我在床上醒来,肚子已经不怎么痛。
琴知渊端着一碗稀饭进来。
他神情有些疲惫,温润如玉石的眼睛下面一圈黑晕,见我醒了,舒心地笑了。
那个时候,不是不感动的。
他的笑好似春风,我的心便是杨柳,不住随风轻拂。
“好些了吗?”
“嗯,谢谢你。”
“咦?你什么时候去进修了礼仪课?”
他在床边坐下,看那架式,像是要喂我。
“不用,我自己来。”我连忙伸手去接碗。
他不说话,舀起一勺送到我嘴边。
沉默地从容坚持,我就那样僵着两只伸出去的手,张嘴吃了。
喂完了,他递给我纸巾,拿着空碗出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有那么一刻,我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他是我的哥们,为什么对我却比情人还要好?
以前我肚子痛,左居城也只是送药而已。
午饭是油淋青菜、肉沫茄子和排骨汤。
我坐在客厅看电视,闻得厨房不是飘出来的香味,心里面一阵阵的温暖。
“你昨天没睡好吧?中午休息一下。”
“没关系。倒是你,要多休息。”
“我睡了十几个小时了。”
“你是病人。”
“才不是呢。是女人都会这样。”
“所以女人要懂得好好照顾自己。”他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眸子里有许多深深的东西隐约呈现,似云雾中的山峦,坚定,深邃,悠远。
他足足陪了我两天。他做许多好吃的,我只负责吃,两个人都像当那堆脏碗不存在似的看电视,聊许多毫无意义的天,他讲学校里的事,我讲我的客户……直到我完全好了,催他回去换衣服。
“我说,你有几天没洗澡了?”
“喂,我可都是为了照顾病人哦。”
“那又怎么样?我现在已经不是病人了,你可以滚回你的狗窝了。”
“对一个雪中送炭的朋友,你能不能客气一点?”
“我记得你只不过送了一碗红糖水而已。”
他咬牙切齿:“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嘿嘿嘿嘿,过奖过奖。”
关上门,犹自忍不住笑,心情万般地好。
第3章(2)
明心回来了,送给我和安然一人一把黄杨木梳,说是那边的特产。
星期二的时候,安然也回来了,她瘦了很多,不过精神还好。
第二天晚上我们就出去大吃了一顿。吃,向来是我们庆祝的首要仪式。
那天琴知渊有事没来,就我们三个女人,谈天谈地谈男人谈体重,到很晚才回家。
没想到有人在楼下等我们,竟然是左居城和那个女人。
我们都有了三分醉意,身上全是酒气,三个单身女子扶醉而归,在谁看来都是落魄。那个女人的眼里有幸灾乐祸的奚落。
“我们是来送请柬的。”那个女人笑着说,递上一封大红的请柬,“下个星期六,希望你能来。”
“好。一定来。恭喜恭喜。”
再有不满,再有忿怨,也不能在她面前表露出来,我笑得比她还灿烂,接过请柬。
明心在旁边说:“大冬天,穿婚纱当心感冒。”
她笑,“不要紧。我们的心是热的。”
她也不怕牙酸。
自始至终,左居城不发一言。
看着那两个人走远,明心恨恨地说:“她分明是故意的!故意来送这样一封请柬!”
“那不是更好吗?她为什么要来这样做?因为在她心中,西容仍然是她的敌人。也就说明,她对自己的男人,并没有多大把握。他们俩的感情,好不到哪里去。”安然淡淡地说。到底是律师,说话一针见血。
本来已经分了手,我早已做了断。她今天这样不识趣,我也不想给她好看。
“哼!我要去买一件礼服,穿去羞死她!”
明心和安然纷纷支持,调头就去逛街,花了我一个月的薪水,买了一件宝姿的晚礼服。
心痛归心痛,穿上那衣服被明心和安然盛赞得如仙女下凡,但愿这两个女人不是喝多了眼昏花。
礼服有了,还需要有另外一样衣服。
这件衣服是穿在面子上的。
嘿嘿,那便是琴知渊。
到底是好哥们,一听我说,便义不容辞。
到了那天,他穿一套深色西服来接我。
我没看过他穿得这样正式的样子,身形挺拔,眉目皎洁,好一个温文尔雅的美男子。
我也在他的眼中捕捉到惊艳。
他挽着我,向新人道贺,礼貌周全,君子谦谦。我的脸上一直挂着甜笑,依偎在他身边。
来宾的目光时时停在我们身上。
新娘连笑容都不自然了,如果不是粉盖得厚,我们可以看见她脸色发青的样子。
左居城依然沉默。
他的沉默令我有些悲哀。
我想他是不愿意看到我出现的,正如我不想来参加这个婚礼一样。我们都是被迫的。
他娶了这样一个女人,以后够他受的。
咦,我怎么同情起他来了?他最好被她折磨死。
“好吃吗?”琴知渊柔声问。
“嗯。”我愤愤地把食物往嘴里塞。
好歹吃完了一顿饭,我们笑着告辞而去。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笑容满面,只是不知有几个是发自内心。
新郎与新娘脸都笑僵了。
“这就是婚姻。”
“不,这只是婚礼。”琴知渊更正。
我懒得同他争,走到一边的人行道上去。
他开着车子,缓缓在跟我身边。
他也沉默。
沉默的男人给我一种危险的气息。他不说,你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便无法把握他。
没想到琴知渊也会有这种沉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