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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一下后,蹙紧的俊眉豁然开朗,露出大哥哥似的友爱笑容,满含歉意地道:“若薇,我有事得先走。时间不早了,我请夏曄送你回房。”
若薇来不及拒绝,一旁的夏曄即道:“你去吧,若薇我会照顾。”
“那……晚安。”
看着他快步消失在花园出口的身影,若薇有种随他而去的迫不及待。然而,身躯才刚移动,身前却堵了一道人墙,夏曄不知何时纵阴影处完全走出,挡住她。
“让开。”她悄声道。
“你不想知道伊莉莎是什么人吗?”他端丽的嘴唇讥刺意味浓厚地扭曲着,深炯的眼瞳射出森冷的光芒笼罩向她。
若薇咬住下唇,心里懊恼着。
“她是英国政商界名人查斯汀伯爵的女儿,正和宁纪打得火热。”
他是故意的!若薇握紧拳头,控制着满腔的愤怒和自尊受伤。夏曄总是知道如何激怒她、打击她。在她以为和宁纪有好的开始时,却找了这个伊莉莎来拆散他和宁纪。
“让开!”不愿在他面前失控,若薇骄傲地抬起下巴,以公主般的气势睨视他。
这态度激发了夏曄內心里的愤怒。
“该死的!”他伸手抓住她想逃离的身躯,宝石般的眼瞳里烧着两团怒焰。“为什么这么傻?把我的真心当垃圾,却把宁纪的无心当宝!你以为他会爱你、懂你吗?他只当你是小妹妹。自幼养尊处优、受尽骄宠的他,根本不明白你心里的寂寞。你掏心挖肺的表白,只获得他一时的同情,他永远都不会了解那种深入骨髓、失去父母依恃的疼痛,那是一种旁人用再多的温暖都弥补不了的缺憾!”
“他不懂,你就懂吗?”气愤他躲在角落偷听,更羞恼他极有可能将宁纪差点吻她的一幕也一併看进眼里,若薇的怒气一发不可收拾,蒙蔽了判断力,将他的关心视为取笑,挣扎着想甩开他的箝制。
“我当然懂!”她的不识抬举,令夏曄气红了眼睛。“我父母在我极小的时候过世,爷爷忙于公事,我几乎是由管家和奶妈带大的。你的感觉除了我之外,又有谁懂?”
这是若薇第一次听夏曄提起自己的身世,心中生起同病相怜的感觉。她怔怔瞧着他,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会,他眼中让人无法错认的炽热光芒,令她心悸,慌得想逃。
“若薇……”他收紧臂膀,将她娇小的身躯圈进怀里,灼热的呼吸烧灼着她。近距离的对视之下,若薇心头的慌乱更甚,觉得自己就要晕眩在他怀里了。
“不……”她避开他降下的嘴唇,嫩白的手掌推着他,夏曄的身躯如不动的山林,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推不开,反而被禁鋼得更加紧密,汤人的男性体热輻射而来,加添了她体內的畏惧。
夏曄的唇从她粉嫩的脸颊移向她贝殼般的小耳朵,瘖哑的声音里有着强自压抑的怒气。“你不是期待这个吗?宁纪要吻你时没有拒绝,为什么我吻你时却不要?”
羞人的难堪,激发若薇的怒气。他以为她那么随便吗?只要有人吻她就好?
“我讨厌你!”
“你讨厌我?”夏曄发出刺耳的笑声。“上回我吻你时,可不那么觉得。”
“那是……那是你强迫我!”
“你可是给了我你的心甘情愿!”
记忆里曾经有过的甜美感觉,雷殛般通过她全身。若薇又羞又恼。“我不知道你这么坏。喜欢宁绮,又来招惹我。”
她脸上的屈辱,及交织在眼眸里半是嫉妒半是困惑的情绪,令夏曄嘴角紧绷的线条放松下来。他睁大的清亮眼瞳里,发散出熠熠生辉的闪亮光彩,驅离了原有的阴郁。
“你在嫉妒。”
“我没有!”她不肯承认咬噬着肝腸的酸楚跟嫉妒有关,一迳的嘴硬。“我只是……气你这样看轻我、玩弄我!”
“在你眼里,我是这种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他震惊又受伤地道。
强自压住对刺伤他感到的不忍,若薇倔强地抿紧唇。“我没忘记你那天是如何羞辱江丹仪的。那些可怕的话,我永远记得。我绝不会给你机会那样羞辱我!”
这段话像一颗带有能量的石子,在夏曄深幽如海的眼瞳里激漾不休。各种情绪轮番上阵,从惊骇、好笑、自嘲、悲憫到最后的讳莫如深。
若薇被他看得喘不过气来,她可以应付他的愤怒,却对他的平静温和束手无策。
“我明白了。你是因为江丹仪对我有成见,才会拒我于千里之外。我向来不喜欢解释什么,但你例外,我无法忍受你误会我。当年江丹仪一直倒追我,为了彻底让她死心,我不得不这样绝情。如果我真是你眼中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我不会拒绝她的投怀送抱,反而会利用这种情势玩弄她的情感。你只看到事情的表面,并不知道真相。如果你仍信不过我,可以问宁绮……”
他坦荡的眼神,令若薇无法怀疑。比对当年的记忆,不得不承认夏曄没有骗她。好吧,她可以不追究丹仪的事,但宁约又怎么说?
“可是你跟宁绮……”
“我跟宁绮就像兄妹一样。再说,她暗恋的对象可不是我。”
宁绮有暗恋对象?若薇睁大眼眸,露出好奇的表情。
“基于尊重她个人的隐私,我无法告诉你她喜欢的人是谁。反正不是我。若薇,你没必要嫉妒宁绮,或是任何人。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孩。苦不是发现你对宁纪的迷恋越来越深,我会耐心等你长大后再来追求。可是你的执着让我不安,非得採取行动让你明白。”
若薇不敢再听下大,就算夏曄拔除了她对他的成见,吋是根深柢固的一些观念并不是那么容易消除,更别提她对宁纪的一往情深了。
“诚如你说的,我还太小……”小到无法決定自已要的是什么。若薇眼里有着迷惑,太多的情绪在心里纠缠。即使不讨厌夏曄,也无法在这时候承诺喜欢他呀。
“我懂。”夏曄深沉的眼里有抹了解。“如果你答应我,不在二十岁之前決定自己感情的归向,我也承诺保持现況,不进一步逼迫你。”
“嘎?”若薇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怔住。转念一想,反正宁纪目前只视她为妹妹,想改变他的想法,非得等她再年长些。以后的情感发展,连她自已都难以预料,何不顺从夏曄的意思。
“我同意。”
“很好。”夏曄玻Я讼卵郏篮玫拇皆祷夯撼弦谎铮θ堇锏男捌钊艮毙募隆
“为了表示诚意,我们有必要留下彼此的印记。”
“嘎?”难道他打算写份契约,要她签名盖章?
正在怀疑时,一阵奇异的骚动自夏曄灼热的躯体輻射而来。若薇感觉到他的靠近,专注凝视她的眼神里充满炽烈的火焰,掀起的嘴巴流露出一抹不羁的性感,朝她罩来。
在她来不及拒绝之前,他的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她凜冽的喘息,瞬间侵夺了她脑里其他的思绪。晕眩从舌尖传导向身体里的千儯鱿赴砣跷蘖Φ靥钡乖谒拷〉幕潮В荒芨芯跛鹑炔嗟奈恰
甜美的玫瑰香味在黑夜的空气中飘来荡去。月色下,玫瑰的影子随着夜风婆娑起舞。时而紧相偎依,时而推拒分开。像极了一对对小情人,欲聚还散。
第六章
以饭店里的画廊做为二十岁女孩的生日宴会场地,对台北的名人杜交圈而言还是头一遭。然而,没人会对尹贤达的作为产生异议。如果他们有若薇这般才华橫溢的女儿,也会和尹贤达做同样的安排。
从小到大,得过十数次的全国美展优胜奖,两次的国外美术奖佳作,尹若薇的美术天分是画壇人士有目共睹的。因此,尹贤达才在女儿二十岁生日时,为她策画这次的个人画展,做为她的生日贺礼。
今天,是展樱У目痪苹幔彩侨艮钡纳昭缁帷S胍夜叵盗己玫恼探缛耸俊⑶着蠛糜眩薏簧W临盛会捧场。祝贺的花篮排满整个会场。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该是由丝絨般动人的深红色、阳光般灿烂的金黄色、纯白、粉红、橘色、蓝色、杏仁色……等等缤纷耀眼的玫瑰,及各种卡通形状、颜色的汽球,组合而成的衔接画廊和宴会厅的艺术隧道拱门。
这道精心设计的艺术拱门是由宁纪贈送,此举令宾客们议论纷纷。社交圈近日正传言宁、尹两家有意联姻,宁纪和若薇交往密切。
宁、尹两家的家长尚未证实这件事,但从今晚的情形看来,这项传闻绝非空穴来风,倒有六成以上的可靠性。
会场里,打扮得如白政瑰般清纯、黄玫瑰般冶艳、橘玫瑰般优雅、粉红玫瑰般娇柔的名门淑媛,交头接耳着这项传闻。善睞的明眸宛如善于採花的蜜蜂般敏锐的嗅觉,喻喻喻飞向这樁可能正在发展中的罗曼史的男女主角,刺探着真相。
男士们同样好奇,眼光却不若女士们大胆、直接。利用以目光追逐打扮得人比花娇的美女们空档,偷偷朝两位主角递去,忖测着可靠性。
倒是耳语中的男女主角——尹若薇和宁纪,神色如常地周旋在宾客闲微笑寒暄,像是完全不知道有这回事。
真的不知道吗?
若薇宜嗔宜喜的菱唇,始终噙着抹笑意。宁纪是她今晚的男伴。
身着白色燕尾服的他,看起来格外潇洒俊朗,会场里的男性宾客,没一个及得上他的出色。怪不得女士们的眼光有八成绕着他转,满足了若薇的虚荣心。
宁纪是她的。
经历了漫长的等待,耐心的以书信联络,宁纪终于在两年前学成归国。因为之前的通信,宁纪对她有种特别的情感,是种混合了兄妹之情的宠溺。他与家里的成员同样欢迎若薇随时来宁家,将她视为宁家的一分子。
这份认同,填补了若薇渴望家庭温暖的心灵空虚。其实早在宁纪回国之前,她只要一有空便常往宁家跑,承欢云秋膝下,享受她慈母般的关怀。宁家上下,包括生性严肃的宁父,都对她十分喜爱。久而久之,她对宁家产生的归属感,俨然是一种强大的磁性,吸引若薇不断的靠近。
她想嫁给宁纪,名正言顺地成为宁家人!
这个意念随着时光流转,而茁壯、强大。只是礙于与夏曄的约定,若薇没有採取任何行动,直到父亲为她举办二十岁的生日宴会,才邀请宁纪当她的男伴。
宁纪贈送玫瑰花拱门的举动,令她芳心暗喜。人家说,玫瑰代表爱情,宁纪送她这么多玫瑰,是否表示他对她亦有情意?
她眉目含情地凝视他脸上宛如刀斧鑿出般坚硬的线条,从割悍俊朗的粗獷脸庞散发出的无与伦比的高贵仪态,令她不自禁地着迷。
父亲说,宁纪做事风格强悍,自从他加入宁家名下的群智集团,公司业绩迅速成长了一成,是商场新窜起的黑马。父亲还说宁纪一旦人主群智集团,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同时暗示她好好把握宁纪。
她当然会把握啦。若薇唇形美好的嘴角轻轻扬起,清澈如秋水的眼瞳闪烁出梦幻般的幸福光彩。
她已经作过无数宁纪妻子的美梦了,也做好成为宁家媳妇的准备。
一抹自信从若薇眼里升起。
从宁纪惊艳的眼光中,她看到自已的美丽。精心打扮只为了宁纪乍见她时,俊眸里迸射出来的赞赏。那抹光辉照亮了她的生命,数年来的努力终于有了代价。
其余宾客的眼光,是额外红利。若薇知道这袭白色的香奈儿礼服,将她凝脂般的肌肤襯得肤光如云。礼服简单的剪裁,勾勒出她年轻、美好的身段。再搭配脚上的高跟鞋,使她像白玫瑰般清纯高雅、雍容尊贵。
霎秋送她的钻石发夹,在美发师的造型下,盘住她鸟云笼密的秀发,只留几綹发丝佣懒地圈住她饱满的瓜子脸。
若薇知道自己是美丽的。
但女人不能空有美丽的外表,还需具有高贵的仪态及美丽的灵魂。从初见宁纪的母亲池云秋那刻,若薇就明白这点。和云秋长久相处,若薇揣摩了她养尊处优的高贵,和生活上圆融的处事手段,经过不断的练习后,终于有了今日的成就。
她的每个仪态都是完美无瑕,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成为宁纪的妻子。
犹陷在幻想中的若薇,嘴角浮着浅浅的笑渦,作着美梦。突然,一道强烈的电光闯入她的梦幻世界,她被逼得睁开眼面对。
扇子般的发翘长睫扬起,秋水似的眼瞳里浮着淡淡雾气,像个从童话故事里走出的公主。只是,当她看清那道电光的来源时,如远山青翠的秀眉倏地蹙起,眼中的雾气散了,挽在宁纪臂弯里的玉臂僵硬起来。
寒意来自那对交织着冰冷与火焰的眼瞳,夏曄玉树临风的屹立在画廊连接宴会厅的入口——玫瑰花拱门之下,穿着名家剪裁的黑色燕尾服的頎长身躯笔直站立,流露出一股王者气势,吸引着与会者——尤其是女性——的眼光。
若薇无法转移视线,或者说,无能将目光焦点从两人的对视里移动,像被吸进深幽无垠的黑洞里,难以逃开。
她被迫注意到他俊美无疇的容颜有多迷人,见过的男人中,没一个及得上他的美丽。算算他们有半年没见,听宁纪说,夏曄为夏氏在矽谷的投资忙得焦头烂额,可他年轻的脸容上看不出丝毫为岁月摧残的痕跡,冷峻的明眸里也没有一丝心力交瘁的跡象。
奇怪,她怎么看得这么清楚?两个人不是隔着大票的人群吗?这会儿,她连他总是带着嘲讽意味的微勾唇角都看见了,为他迷人的笑窝感到悸动。还有,那头整齐来在他脑后的及肩长发,每根黑得发亮的发丝也分外分明,甚至他好闻的古龙水味都是清晰可闻。
“夏曄。”直到身边的宁纪热情地伸手握住她身前的男子递出来的修长有力手掌,若薇才发现夏曄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前。
她惊讶又赧然,心虚地垂下小扇子似的发翘长睫,心里惴惴不安,责怪自己竟然看他看呆了。就算夏曄长得比宁纪好看,她也不该表现得像花痴一样,宁纪会怎么想?
“我以为你还被绊在矽谷。”
“我不想错过若薇的生日。”
他悦耳的男中音,如天鵝絨般丝滑优雅,光听他的声音就足以令人兴奋得顫抖这话可不是她说的,是在某次宴会里,从一个情窦初开的十八岁少女那里听到的。
“你倒真是有心……”
宁纪的声音像是隔着遥远的时空传过来,若薇的心神完全被夏曄的前句话所吸引。
他不想错过她的生日?
这句话像是甜蜜的裕洌ё∷恕
每年她的生日及情人节,夏曄总会寄来手绘的卡片和礼物,这举动每每提醒她,两人在五年前所做下的承诺,连带着记起那个飘荡着玫瑰花香的夜晚,夏曄如同蜂蜜酒般杏馥、甜蜜的吻。
夏曄遵守信诺不再试图亲近她。隔天,与他们在伦敦分手,陪同他祖父回到欧陆,展开商务考察。
之后的几年,与她保持着淡如水的友谊。不再有热吻,只有代表他心意的卡片和礼物,及两人碰面时不经意射出的热情眼光。
是的,那双眼睛。
每当那双亮如秋口星空的眼睛,像现在这样朝她望过来,流荡在他眼瞳里的原始渴慕,如同一股高热的流质风浪般貫穿她,就会唤起若薇关于两人亲热拥吻的记忆,顿时令她有种被烈火焚身的感觉,双颊如焚地发起高热。
而每当她如此反应,夏曄漂亮的眉眼总像现在闪烁出无法掩饰的愉悦,性感的丹唇微朝上扬,露出一抹狡黠。
这时候她就会在心里裕洌炙绱俗脚暮慈滩蛔》浩鹨凰克康奶鹈蹪i漪。知道自已为人所爱慕,尤其是俊秀如夏曄,难免有着窃喜。
这股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