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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这样?他就非来折磨她不可吗?
“我没有说谎。”杜峰轻声说着,怕又惊着她,缓慢的走上前,要将伤心不己的泪人儿拥入怀中。只是两日不见,他对她的思念,就己难熬得磨人。
退无可退的娇娇,软弱的摇头,眼睁睁看着伤她最重的男人,又要来碰触她,让她更伤、更痛……
就在此时,屋外传来动静,轻轻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两人同时僵住。
“沈总管,我只是来探望娇娇,送碗腊八粥给她喝,你不用亲自陪我来。”悦耳的声音,从门廊上传来,甜润入耳,远比丝竹之音更美妙。是罗梦!
“有我陪着,比较安全。”沈飞鹰的声音平静无波。
“我也喜欢有你陪着。”柔柔的女声,有藏不住的依恋。
回应柔情的,是静默无语。
“对了,这是无双让人送来的腊八粥,我也替你留了一碗,等会儿记得趁热去喝。”她殷勤轻语,没有放弃。“无双说了,她客栈里的腊八粥,是用黄米、白米、江米、小米、菱角米、栗子、红豆、去皮枣泥等,和水煮熟,外用染红桃仁、杏仁、瓜子、花生、榛穰、松子及白糖、红糖、琐琐葡萄,以作点染。”
“谢谢大小姐。”
“如果……如果……如果沈总管爱喝的话,明年我下厨为你做。”罗梦期盼的说着,柔声补上一句。“只为你一个人做——”
话还没说完,就被沈飞鹰打断。
“大小姐,再不端进去,这碗腊八粥就要凉了。”
被拒的罗梦,轻声叹息。“那么,把粥交给我吧,我自个儿进去就好。”
“是。”
屋里的娇娇,吓得魂都快飞了。
糟糕,杜峰就在这里,柔弱的大小姐,连听见杜峰的名字都会昏倒,要是真的见着,她想都不用想会发生什么事。
短短一眨眼,思绪千回百转。
她该要叫唤,让沈飞鹰抢先进屋,当场杀掉杜峰才是一劳永逸的最佳办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杜峰深深的注视下,她却哑然,发不出半点声音。
才略微退疑,时机己经过去了,门被推开,罗梦走进花厅。
“娇娇,我进来了。”轻轻的脚步,穿过仧厅,直往寝室走来,然后——
轩辕娇娇亲眼看见,罗梦跟杜峰打了个照面。她匆忙伸手,冲上前预备接住,昏厥倒地的罗梦。
但是,罗梦虽楞了一楞,却还是端着漆盘,盘中的热粥没有泼洒、没有溅出,更没有跌落在地上。
门廊上还传来,沈飞鹰的声音。“大小姐请尽早休息。”
娇娇屏气凝神,等待着尖叫,却万万没有想到,罗梦竟然从容回答。“好的。沈总管也去休息吧习!”
屋内三人,没人开口,直到沈飞鹰离去后,罗梦才眨了眨眼。
“抱歉,打扰了。我不知道屋里有人,只带了一碗粥呢!”她走到桌边,把漆盘搁下,才又转过身来。
娇娇保持接人的姿势,惊疑不己的看着罗梦。难道,是事隔多年,当初惊吓过度的罗梦,把杜峰的模样忘了?这么一来的话,她就可以——
“杜大侠,别来无恙?”罗梦面对这毁她名节的男人,没有哭、没有逃,没有咒骂,反倒盈盈福礼。
“无恙?”杜峰连连哼声,翻了翻白眼。“我这五年多来,被黑白两道追杀,连最心爱的女人也伤了,让她哭了好几次,现在不但不肯信我,还不肯跟我走,你倒是说说,这样算不算无恙?”
“原来如此,那么,敢问杜大侠,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帮得上忙的吗?”罗梦殷勤探问,还主动走上前来。
“够了,不要过来!”他大概是天底下,唯一一个会对她喊这句话的男人。“给我站在那里,不要过来!”
“一步都不行吗?”罗梦问。
“一步都不行!”
“那我该怎么帮助杜大侠?”
“你、你、你要她跟我走就行了。”杜峰指着娇娇,亟欲离开这里,也亟欲远离天下第一美人。
罗梦掩嘴轻笑,水灵灵的双眸转了个方向。“娇娇,你就跟杜大侠走吧,不然一旦闹起来,可是会打扰爹爹休息的。”
这怪异到极点的对话,让娇娇一头雾水,困惑得忘了自个儿的事,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小姐,难道,你不想杀他?”
“谁说的?”罗梦讶异一笑,轻轻的摇头,模样比白雪更纯洁。“想杀他的是沈总管,我从没想过要杀杜大侠。”
“好了,别跟她嘿嗦!”杜峰握住娇娇的手,转头就想走。
“但是……”事情发生得太快、太过诡异,她什么都不明白,即使被拖着还迟疑着不走。
“不要担心,杜大侠的事,就是我的事。”罗梦幽幽一笑,无限温柔。“我欠他的。”
受辱的女人,竟会说这种话?
而且,还有那抹微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耐烦的杜峰,双手抱起她,预备跳窗离去时,被留在寝室中的天下第一美人,却低呼了一声,匆匆走上前来,做了一件远比天塌下来,还要不可思议的事情。
“娇娇,”罗梦轻唤,握住她的手。“无论如何,你一定都要信他。”
第9章(1)
月色迷蒙,杜峰牵握着娇娇,在屋檐上飞奔。
被他牵着,她只需脚下轻踏,丝毫不必费力,就有如御风而行。只是,心中的疑虑,仍是千斤重担,让她红唇一咬,猛地抽回小手,翻身落在一处青砖遍地的小广场上。
恼怒的杜峰,也跟着一跃而下,乱发无风自动,如似恶鬼。
“你又怎么了?”他气呼呼的问。
“我要先把事情问个清楚。”她很坚持。心中疑虑不除,即使有罗梦作保,要她信他,她还是办不到。
杜峰先闭起眼睛,在心中从一默数到十。
“你可以问,但是,我未必能解释得清楚。”他注视着她,真的是有苦难言,望着她眼圈仍红,心里就又悔又疼。“现在,你只要信我一件事。我对你是真心的。”
她眼儿又烫,说不出话来,小脑袋却狠狠一摇。
杜峰只觉得天旋地转,瞧她那一摇头,
就像是把他的命给摇掉似的。“别忘了,罗梦要你信我!”
“这件事情与大小姐无关。”娇娇很坚持。不论他这个淫贼之名,到底是否属实,也不论罗梦的态度如何,对他信任与否,关乎她的心、她的情。杜峰重重叹了一口气,焦虑又无奈,低咆着猛抓乱发,再也顾不得其他,只为了能保住她,不再让她露出,那么痛苦的表情。
“你在无忧城里,什么都看见了,但是你并不知道,在那里我所说的、所做的,都是为了取信他们。”他恨恨咬牙,呸了一声,模样狰狞。“你以为我喜欢跟那些家伙厮混吗?老实告诉你,我恨死了!”
“可是你、你什么都告诉他们了……”她心口一抽,感觉那些嘲弄的哄笑声,还在脑中徘徊不去。
“因为,他们知道我跟你在一起。”杜峰苦恨,回想那时,不得不听着,那些人对娇娇的嘲弄,甚至还要回应众人,他就想剪断自己的舌头。“我是淫贼,你是追捕我的人,我照料你数日,才知道他们连在风雪中,也在跟踪我们。我是为了保护你,才不得不顺着那些人的话说。”
“我看你倒是很自得其乐。”她讽刺的说,想起他与紫妍同坐王位,心里就疼得快喘不过气来。
听到这句话,杜峰怒极,只觉得七窍都快喷出血来了。
“就说了,那是戏啊!”
“全是为了保护我?”她质疑着,不相信他明明狡猾精明,兼而武功高强,却想不出别的办法。
像是被戳中要害,杜峰陡然泄了气,静默了半晌,大手紧握成拳,紧得拳头都滴出血了,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回答。
“不只如此,取得他们的信任,是我的任务。”他抬起头来,黑眸满是痛楚。“我想两者兼顾,反倒两边都搞砸了。按照计划,我现在必须还留在无忧城,向那些人套话。”
杜峰此刻的神情,若不是真的心痛,是绝对佯装不出来的。因为,这几日临水照镜,她看见自己的脸上,就有着一模一样的神情。莫非,他所说的,全都是真话?
娇娇的身子颤抖,觉得仿佛又走到万丈深洲旁。之前,她己摔得粉身碎骨,难道还要傻得,再摔一次?
看出她的迟疑,杜峰大手抓握心口,重重喘息,懊恼得直想用头去撞墙。多年来的细密筹谋,成了一张大网,将他伪装得毫无疏漏,一旦想要坦承,却是难上加难。
“小娇娇,我承认,任务很重要,计划也很重要。”他诚心诚意的说道,对她伸出手,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恐惧,害怕真的会失去她。“但是,跟你相比,那些都是狗屁!”
每一字、每一句,都深深掀动她,就算他言词粗鲁,反倒更证实他的情深意切、所言不虚。
只是,能吗?
她还能信他吗?
一失足,就是千古恨。她还禁得起,他的第二次耍弄吗?
更教她恐惧的是,她真的好想好想信他,犹如飞蛾扑火,即使心中痛楚仍深,她还是渴望重回他的怀抱。
这个男人,在她心中的分量,重得让她觉得害怕。
有了第二次,会不会再有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只要他诱哄,她是不是都会相信?
悬宕在半空中的大手,持续空荡,预言着他往后的人生。杜峰绝望的低咆一声,闪身上前,仧出她的长剑,塞入她冰冷的小手。“拿着,既然你不信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习他自动把膛,抵上锋利的刀刃,黑瞳灼亮,视死如归。”你要不信我,不如千脆直接砍死我,给我一个痛快,或是要慢刀凌迟,全都随便你。“他甘心死在她剑下。
娇娇的手在抖,剑也在抖,她?凰度望着,眼前的杜峰,几度想要举起剑,却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那双黑眸,太坦承、太深情,深深的只注视她一人。
该死,她下不了手!她、她、她……
刀刃没有落下,反倒是她的泪,再度滚落粉颊。
杜峰长叹一声,上前将哭得双肩抖颤约娇娇,用力拥入怀中。“不要哭,别哭了,你是要把我的心都给哭碎了吗?”他低语着,声音沙哑,满足怜惜。
锵的一声,长剑脱手落了地。
她气苦不己,恨他如此相逼,?脑自己狠不下心,只能以双手揪住他的衣衫,埋头在他的膛上,纵情的低泣着,成受到他宽厚有力的大手,轻轻的抚着她的背,无声安慰。
“小傻瓜,我离开木屋的时候,明明告诉过你,绝对不要跟去的。”他把她抱得更紧。
“我担心你。”她呜咽的说。
无须隐瞒、更无须逞强,她深爱着他,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看到你的身影时,我差点没吓死。”杜峰抱着她,轻轻的摇晃,笨拙的爱哄。“要是你不仅是窃听窥视,而是冲动的直接杀进无忧城,绝对只有死路一条。”只是想象,他就惊出一身冷汗。
娇娇哭了一会儿,情绪稍缓,心中思绪还乱如飞雪,忍不住脱口又问:“那么,大小姐呢?”她的喉间,又有些酸了。“你跟她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别问了,好不好?”他苦着一张脸讨饶。
她很坚持。
“不行。”
也罢,该说的,还是必须说清楚。
“当年,我收到一封信。”他仔细选择字句,就如他在意,她心里有另一个男人,知道她也在意,他心里是否有另一个女人。“我深夜到了城外,沾惹上罗梦……”
娇娇蓦地抬起头来,双眸晶亮。
“你就是对大小姐有非分之想日她严厉指责,咄咄逼人。
“没有!”他大叫。好吧,这句是谎话。
“你要不是色令智昏,心怀不轨,哪里会三更半夜里,还去了城外?”她瞪着杜峰,回身找剑,真的想砍他几刀了。“孤男寡女的,深夜共处,难保不出事!”
“你!要是公孙明德约你,你去是不去?”杜峰大嚷,反守为攻。“你去了,难道就是代表想跟他上床吗?”
蓦地,娇娇停下动作,仔细想了想,竟然不由得红唇弯弯,脸儿发红。
杜峰瞧着,眼里都快喷出火来了。
虽说,他的举例,是为了模糊焦点,但是瞧见她此时的模样,他就是万分不爽,呕得连五脏六腑都快吐出来了。
“瞧你,脸红个什么劲啊?竟然还笑?还敢说我去赴那约?习他火冒三丈,怒声质问,握拳横手一
轰!
一棵百年大树?惨遭池鱼之殃,倒循的被重拳拦腰打断。
“公孙大人是当朝宰相,忧国忧民、为国为民,能被他所邀,是莫大的荣幸,不论是任何人,都会欣然赴约。”娇娇振振有词,因为毫无邪念,当然义正辞严。
杜峰气得直跳脚。
“罗梦可是天下第一美人,被邀还不去赴约,那肯定不是男人”他也有极为充分的理由。
“说到底,你就是好色!”她下了结论。
“喂,哪个男人不好色?况且我自从遇见你之后,就——”
一阵矫情媚笑,蓦地传来。
杜峰动作奇快,立刻闭口不言,伸手将娇娇护在身后,知道大事不妙,危险迫在眼睫。他只顾着追回她的人、与她的信任,却忘了危机重重。一支紫伞翩然而下,伞下的女人娇媚诱人,在隆冬之际,也只穿着薄纱罩拢的紫色小衣,领口的第一枚扣子还没扣上,露出一抹白嫩,媚如艳鬼。
“杜爷,你怎么走得这么快?我可想死你了。”紫妍娇声媚笑,缓慢搁下了伞,一步一步走上前。“不只我想你,大伙儿都想你呢习她扬手一挥。屋瓦震颤、树梢轻响,再一会儿的工夫,数十道黑影赶到,落在紫妍身后,个个不怀好意、面目狰狞。
娇娇讶然认出,这些人全是那日在无忧城,跟杜峰相谈甚欢的匪徒。
一改先前的钦佩与羡慕,此刻他们的脸上,全都盈满杀意,一步又一步的上前,用半圆的阵式,将他们围困在其中。
杜峰跟她被包围了。
夜风寒凛,杀意更冷。
诱人的紫妍巧笑倩兮,神情很是轻松,双眸中却尽是歹毒。
“轩辕姑娘一走,杜爷就开始心神不宁,纵然还多留了一日,但是却等不及与我前去见无忧王,就急着要走,实在令我伤透了心。”她媚声轻语。杜峰面无表情,知道此时此刻,再佯装也没用。
“我是来追回,属于我的东西。”他的大手,握住娇娇的手,略略紧了一紧,无声的示意她不要害怕。
这个举动,让她心头暖甜,将他的手握得更紧。
紫妍掩嘴笑着,十指的缝隙间五彩缤纷,全是毒药。“你做的事情,可跟对我们说的完全不同,更有辱淫贼两字。”
“她对我而言,太过重要了。”杜峰坦承,懒得再扯谎。既然,娇娇介意他对这些人说过的话,那么此刻,他就当着这些人表露心迹。“啧啧,真可惜,这是为山九仞,功亏一笑,无忧王可是极为想要笼络你这位人才。”紫妍叹了一声。“在无忧王知晓前,我必须除掉你,再者大伙儿也想死你了一呵呵。当然啦,也是想你死一所以,就全跟我过来了。”
第9章(2)
在无忧城中,哄笑的最大声的那人,脸色最是难看。“哼,就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为了我的小娇娇,什么都值得。”这种羞人的话,他却说得脸不红、气不喘,还骄傲的挺起膛。
娇娇听了脸儿红透,好想制止他,却又爱极了,他如此的坦承。
一个满头白发、手握镰刀的老人,看起来就像是索命恶鬼,说出口的话更像是恶鬼索命。
“值得连命都不要了?”
“没错。”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