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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花的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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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无法再去想了,对未来的描绘,骇住了他。不行,他必须奋起,他要摆脱眼前的一切,他要扭转他们的命运。
  另外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也向他袭来,而他毫无准备。
  事情还是起源于他妈妈卖馒头,因为孟蝶时常值夜班,早上无法帮助妈妈。妙云就主动帮忙。她从小做活惯了,一上手,人豪他妈就觉出,这孩子朴实、能吃苦,人豪找这样的媳妇,她万分满意。她带着妙云四处卖馒头,并且向顾客炫耀自己的儿子找了这么一个漂亮、聪明、懂事、能干的媳妇。
  就在暑假即将结束的一个早晨,妙云像往常那样和老孙去卖馒头。忙忙碌碌的,出了一身汗,但她心情愉快。她感觉自己已经越来越融入这个家庭。有一天,她也会成为这家里的一员,一家人说说笑笑,该是多么幸福呀!
  “咦!你不是老顾的女儿吗?”一个老太太盯住她问。
  妙云停住了手边的活,老太太有几分眼熟,她认识爸爸?妙云点点头。老太太别有深意地打量她一番,又看看一边的孙阿姨。妙云心头一沉,她想做什么?她想阻止,可是她阻止不了。她感觉眼前一阵发黑,咬紧牙关,她站直了身体。她不害怕,不害怕,她有人豪,人豪是爱她的。
  那一整天,妙云都有些恍惚,她想去找老太太,求她饶了她,积点阴德。可是她不知道老太太住在哪里。
  孙阿姨从外面回来,天色已经有些黯淡。妙云仍旧能够看到她的脸色不好。妙云堆着笑脸说话,她也没多搭理。妙云是多么敏感,她明白老太太一定把那些无聊的传言说给了孙阿姨听。
  妙云躺在床上,用毛巾被蒙住脸。孟蝶去上夜班,人豪和他爸在客厅看足球赛,不时地传来父子的叫好声,声声刺疼妙云。
  人豪被妈妈拉进厨房,莫名其妙。
  “她说她妈妈是做什么的吗?”妈妈严肃地问。
  “老师呀!”人豪说。那次妙云和沈茜、采灵的话,经由沈茜的大嘴,人豪很快知道了,他问起妙云,妙云回答了。
  他妈愤然地说:“她说得好听,人豪,傻儿子,你被她骗了!”
  人豪糊涂。
  老孙就干脆把从老太太那里听来的,和盘托出:“在前街那个小区,胡主任的丈母娘以前就和顾妙云她爸一个厂。她家的事,人家一清二楚。她爸是个老实人,糊里糊涂地娶了一个漂亮老婆,这女人作风不正派,出身不好,有妈没爹。和一个有老婆的胡搞,叫人家老婆告了,以前在大学里,到了下面,也不老实。后来就跟着一个男人偷偷跑了,连五岁大的女儿都不要了!听说,连这个女儿都未必姓顾。可巧老顾是个软骨头,就把这个女儿当作亲生的。那女人一走十几年没音信。老顾一个人把孩子养大了!前几年死了。”
  人豪那天真的、纯洁的心,一时间,根本无从去消化、理解这些事情。他糊涂、茫然、不解,那么美丽、纯真、可爱的妙云,会有那么肮脏的母亲。
  “不行!我告诉你,人豪,不行。我们是正正经经的人家,哪里能让这样的女人进家门!”
  “那是她妈,又不是她!”人豪本能地为妙云辩解。
  “有其母必有其女,你就等着瞧吧!就咱们这穷庙,能搁下这么漂亮的人?你以为你多了不起,她现在是年轻,等吃两年苦,受够了,就会和她那娘一样甩了你!”
  人豪绝对不接受妈妈的推断。他的妙云绝对不是那种人,绝对不是。无论理智上、情感上他怎么样地为妙云辩解,而在他的意识里,完美无缺的顾妙云已经有了瑕疵。那个污点,是用眼睛看不见的,但它总在某处藏匿着,等待有一天去破坏他们的感情。
  妙云明显地感觉出,一家人对她态度的改变。她虽然已经有了思想准备,然而仍旧伤心欲绝。而人豪被这突然的事件弄得不知所措,他无法安抚妙云,他自己也需要安抚。
  妙云提前回了学校。在校门口,遇见提前回校的邵齐,他很诧异人豪没和她一起回来。看她苍白的脸色,他认为他们闹了矛盾,妙云赌气,才一人回来了。
  妙云躺在床上已经三天没吃饭了。是命,让她遇见那个老太太,是命,她无法得到圆满、得到幸福。她想就此死去。人为什么活着,没有希望,活着做什么?
  邵齐一直没再遇见妙云,想起那天她回来时的样子,他很不放心。于是他去找她。
  传达室老大爷说:“这两天,就一直没见她下楼。也没打水。”
  邵齐直觉不妙,他冲上楼,用力敲妙云宿舍的门,也没有答应。他撞开了门,就见顾妙云爬在桌上。他推推她,她没动;他忙试脉搏,还在跳动,他松了一口气。
  他抱起她,想把她送医院。她却动了。她拉住他的衣袖,有气无力地说:“我没事,只是没吃饭!”
  邵齐立刻去附近的饭店,给她买了一些可口的饭菜,并特地去食堂熬了八宝粥。
  “你不必说话,慢慢吃,先喝粥!”他坐在她对面。
  妙云一边喝粥一边流泪,她不想这么脆弱,可是她控制不住。原本这一切应当是人豪做的,可是他在哪里?想到被他讨厌、轻视,她的泪更是如雨下。此时此刻,她真正痛恨那个生她的女人,她为什么给她带来这些?
  “先哭完,再吃饭!”他挪开粥。
  妙云双手捂住眼,啜泣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哭泣了多久,总之他一直坐在她对面。不言不语。
  晚上,邵齐又来了,他带来一个录音机,找出那盒磁带,按下播放键,飘荡出蔡琴的歌声:“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就像一张破碎的脸,难以开口道再见,就让一切远走。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们却都没有哭泣,让它淡淡地来,让它好好地去。到如今年复一年,我不能停止怀念,怀念你,怀念从前。但愿那海风再起,只为那浪花的手,恰似你的温柔。”
  听着熟悉的旋律,妙云放声哭了。但愿,但愿她没有敞开心怀来爱,但愿一切只是一场梦境。
  “我外公家在解放前曾经非常富有,应该说是大资本家。49年离开了大陆。我妈就跟着我外婆生活。我外公有老婆,所以我外婆不能跟他一起走。说好再回来接,却杳无音信了。”在淡淡的旋律里,妙云说起那些尘封的往事,“动乱年代,我妈很不幸。几次遭批斗,但她是个要强的人,她宁愿被关起来,也不肯被革委会的那个头头侮辱。结果那个头头就反咬一口,诬陷我妈妈。我妈妈被逼离开学校。遇到我爸爸。他们结婚了,生下我。后来她就走了。我一直觉得她不是个坏女人,可是她还是离开了我和爸爸!”妙云轻轻摇头,她不明白那么温柔、善良的妈妈为什么舍得抛下她?她一直幻想妈妈有某种外人不知的理由,被迫离去。
  “她在香港?”邵齐也知道妙云收到香港来信的事。
  妙云点头,“我不知道她怎么去了那里!我爸走了以后,她就来信,我都没看,我恨她,一直恨她,常常觉得自己的一切不幸都来源于她。”
  邵齐道:“现在人豪家里,知道了你妈妈的事?”
  妙云点头,“是的,而且他们被告知的,肯定不是真实的情况,你知道,一些人总是随便说话,还自以为了解内情!”
  “你没有解释?”
  “我无法解释,连我自己也不明白那一切到底怎么了?我只能承受结果。”
  “你还有人豪,只要他爱你,你就没必要担心!”
  妙云苦笑,“他?邵齐!你们同学、同宿舍两年了,你应该了解他吧!一个天真的、浪漫的、完美的人,他即使因为真的爱我,而接受了我的出身,在他的心底里,也会是个疙瘩,让他不舒服!”
  邵齐默然。
  开学以后,人豪仍旧嘻嘻哈哈,只有妙云和邵齐会感觉出他些微的变化。他像是休眠的火山,随时准备喷发。
  迎接新生的晚会,作为新一届的学生会主席,孟人豪办得有声有色。大二了,他变得更加成熟,一股男性的挥洒自如的魅力,让他光芒四射。
  这次晚会的“明星”不再是顾妙云,而是白安娜。
  她是美国华侨,她的家族在那里有自己的企业,属于富有的华人阶层。安娜在美国出生,在那里成长,是一个完全西方化的女孩子。她的祖父母担心她完全被“洋化”,让她回国读两年书再回去。她已经取得加州大学的入学资格。来B大只是为了表示不忘故土。
  一头短而翘起的卷发,橄榄色的健康肤色,灿烂的微笑,潇洒的洋派头,白安娜立刻风靡校园,成了众同学议论的话题。
  课间休息,同学们都在走廊上聊天。
  沈茜神秘地对妙云说:“知道吗?班武说,白安娜加入了耕耘社,并说要再排演节目!她做女主角!”
  妙云没觉得奇怪,也许白安娜是对戏剧挺感兴趣的。
  “罗志彬说,你的校花名号被她抢去了。”采灵不满地说。
  妙云轻松地说:“那太好了。”她很讨厌这个名词,为了它,人豪总是嘲弄她。
  沈茜却愤然地说:“不行,孟人豪是你的,我们不能让她抢走!”
  妙云心中苦笑,我的?我甚至连我自己都不属于我。
  外语系,课业繁重;晚上去唱歌,回到宿舍时常是十一点多了。她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练习发音、每晚唱歌,她的嗓子经常痛,她也不在乎。
  直到一天,在PUB里,她嗓子突然发不出声,台下一片唏嘘。她仓皇地回到后台。
  老板无情地说:“如果明天嗓子不好,以后不用来了!”
  妙云已经习惯了人世的冷漠,她平静地走出PUB。这样也好,就不用担心被人豪发现。她的嗓子坏了,会永远坏下去吗?
  谭隽的车再次停在她旁边。最近妙云已经多少习惯了这个人。她拿定主意对他的一切行为熟视无睹。
  “嗓子需要保养,明天我给你带些药来!”谭隽说,“明天,在这里等我!”说完,他发动车子飞驰而去。
  第二天,妙云根本就不打算“赴约”。她喝下沈茜的“胖大海”。现在她连发音训练课,都无法上,说话也沙哑。校医说,她的声带出血。如果不仔细保护,有可能影响一生。
  采灵听了,脸都绿,着急地直追问医生:“现在的情况能治好吗?”
  妙云黯然。返回宿舍,她装出平常的神态,不让采灵、沈茜她们担心她。如果嗓子真的坏了,就坏了吧!她还有头脑、有手脚,可是再也不能唱出甜美的歌声来了。
  她骄傲地向父亲炫耀:“我参加唱歌比赛得了第一名!”
  “我们的小云云,是只会唱歌的小黄鹂!”爸爸举起她,笑着说。
  没有了歌声,是多么令人哀伤,仿佛是丢失了生命中最快乐的那一部分。
  又过了一天,晚上,妙云和采灵出去上自习。回来时,王凝对她说:“顾妙云,晚上系里有人找你,把这些药给你!”
  “是个什么人?”妙云问,“留下纸条了吗?”
  “有封信,是个男的!Very  handsome!”
  妙云疑惑地打开信,先看署名,是谭隽:你好!赠上几味中药,都有益于声带的保护。以后学会注意保护身体。
  妙云摸摸这些药材。从开学以来,她和人豪就疏远了。先是人豪忙筹办迎新晚会,现在又忙学生工作。他没有属于她的时间。在邵齐的鼓动下,她曾经试着找人豪谈谈她妈妈的事,但人豪避而不谈,明显地不愿意提起她妈妈。他说:“我只爱你,所以你就别烦我了!”他在逃避;她何尝不想逃避,可是逃避能解决问题吗?
  她嗓子坏了,他却不知道。她不想让他心烦,她希望自己能给他带来欢笑;可是当她生病,她感觉脆弱,她需要他的陪伴,然而他没有。她感到自己又一次孤独了。只是这份孤独里,少了从前的恬淡,带着绝望的痛楚。
  而似乎谭隽的药很管用,妙云的声带恢复了。她吸取教训,注意休息,不敢没命地唱歌了。同时,她又开始打工。这次是教一个五年级女孩学英语。这是章老师给联系的。她对妙云的事情,一直很热心。
  一天晚上教完课出来时,发觉外面正大雪纷飞,白茫茫一片,遮盖了灰蒙蒙的城市,天地澄明。妙云情不自禁在雪地里蹦蹦跳跳,甚至跳起舞,口里哼着歌。
  谭隽远远就望见这个画面,皑皑白雪里,一个红色的身影快乐地舞动。
  他掉转车头,赶上她。
  骤然见到他,妙云倏地停住一切动作,“谢谢你的药!还有……”她想解释为何她没去“赴约”。
  他摆摆手,问:“会不会跳华尔兹?”
  学校里每周末都有舞会,人豪又喜欢热闹,经常拉着她去。他们还是舞池里,叫人羡慕的一对哪!
  谭隽执起她的手,笑说:“来一曲吧!”
  被他握着手,妙云直觉地收回去,背到身后。她不能和这个人有什么牵扯。她应该离他远一些。
  “希望有一天,能够和你共舞!”他清淡地说。
  第5章(2)
  晚上,人豪和几个同学喝了几杯,头昏脑热。最近他喜欢起喝酒。因为喝了酒,麻痹了思维,可以让他暂时甩掉那些不愉快的事。爸妈已经坚决地表示:绝对不接受妙云,连姐姐也说,他应该慎重。他爱妙云,绝对不肯放弃,可是妙云呢?
  这次开学,爸爸只给了他一半的生活费,说另一半过一阵子再寄。他知道家里很拮据。姐姐要结婚,为了维持面子,给姐姐的陪嫁肯定不能少。他上学又花钱。父母已经没了固定的工资,每天风风雨雨地赚钱,孟人豪感受到了贫穷的滋味。
  他好面子,不想让人家看出他没钱,所以还要“打肿脸充胖子”,不时“豪爽”地请同学吃一顿。最近,他手里已经接近空了。连着几天,他都是去蹭妙云的饭了。
  外面下雪,人豪心绪烦乱,就走出宿舍,信步走向校门。
  一束车灯光芒射来,人豪别开头,惊异地看见妙云从车上下来,接着是一个男人,陪着妙云走到大门处,看着妙云进去,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这一幕像是电影的回放镜头,一遍一遍在人豪脑海里回放,那个有车的男人,像是一把钢刀插进了他的胸膛。他躺在学校的石椅上一整夜,瞪大眼睛望着黑沉沉的夜幕。
  爱情是什么?
  他能给顾妙云带来什么?
  顾妙云是个怎么样的女人?她会像她妈妈那样水性杨花、嫌贫爱富吗?
  我为什么会看上她?因为她长得漂亮,她心地善良,这样的女人世界上有成千上万,可是偏偏是她!
  爱情必须有所附丽,这是鲁迅在《伤势》中的结论,两个相爱的人,一起贫穷,其结果只有分开。
  他爱着妙云。贫穷的现实使他自卑,使他面对妙云的痛苦,心如刀割。他渴望自己一夜暴富,可以救她脱离苦海,他希望自己就是灰姑娘的那个王子。可是,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身无分文的穷学生,他的父母靠着修车和卖馒头供应他上大学,他一无所有,除了一肚子的梦想。
  他也恨妙云。她那么优秀、出色、光芒四射,可是她又流着那么糟糕的血。像她这样美丽的女孩子,当然有无数的男人来追求,其中必定有非常有钱的,比如那个开车的。妙云可以从中选出一个最合意的,她会忘了他。也许因为心地善良,她不忍心抛弃他。可是那又怎样!她是变心了,哪个人面对着富贵荣华不心动?尤其像她那种出身的人!
  这样的爱恨交织,让他失去冷静。
  人豪并不反感白安娜,也许有些微喜欢。毕竟她是个漂亮的、吸引人的女孩。他们经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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