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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往来-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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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迎欢一张嘴就被身旁的尽情捂住。
  然后就在一种很诡异的沉默中,车子缓缓回到家。
  可怜的迎欢还满肚子疑问。既然幔妮是艾氏的千金,为什么要这样辛辛苦苦、处心积虑挣钱?
  她不是应该也有很多钱吗?更奇怪的是,为什么其他人没有这种疑问?
  其他人当然也有疑问,只不过他们都聪明的知道不能直接问幔妮  本人。除了尽情曾经听桂聿梅  稍微提起过外,其他人人当然不知道她的情形,只不过幔妮  的态度已经摆明不愿多说,以他们这些日子对她的认识,自然不难猜到她嘴巴会闭得多紧,半点口风也探不到。
  车子一到欢喜楼前,幔妮  就下车走了,连一声再见也没说。
  第二天见到她出现,尽情心底有种松口气的感觉。困为她昨天那样离去,按照她激烈的性子,就算从此消失无踪也不令人惊奇。
  “还没吃早餐吧?”尽情瞄了面色如土的幔妮  一眼,小心翼翼地问:“吃蛋好不好?还是要三明治?萝卜糕?还是生菜沙拉?”再说下去,就要把他所有厨房弄得出的东西念完了。
  幔妮  只是垮着一张脸在椅子上坐下,屈着身子,乱没精神一把的。她将下巴顶在桌面上,过了几分钟,终于发现尽情还站在她身旁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干嘛?”她有气无力地说。
  “你想吃点什么?是不是昨晚太晚睡,累坏了?”尽情关心地问。
  幔妮  吐了口气,索性将脸埋进弓起的臂膀中,摇了摇头,表示不想吃。
  “还是生病了?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发烧?最近流行感冒猖獗,大概是感冒了,我帮你量量体温吧!”尽情在她身边左转转右转转,嘴巴则不停的揣测着。
  “不要。”幔妮  还是没抬起脸。
  “那你先喝杯牛奶,等会我们去看医生。”尽情改弦易辙,半哄半骗的。
  幔妮  闷着脸好像又说了句什么,但尽情听不清楚,他凑了过去。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幔妮  转过脸来正而对着他,大吼了一声:“我说你好罗唆。”
  尽情被她的大声震了一下,随即在了悟她的语意之后露出些微受伤的表情。
  幔妮  皱着眉头,很不喜欢自己心头上浮上的罪恶感。“我只是肚子有些痛……”她讷讷的解释。
  “肚子痛?怎么个痛法?”尽情又有些紧张起来。“我看还是去看医生好了。”
  看医生?她才不要!因为这种肚子痛去看医生,有点……丢脸!
  “我说不用就不用。”幔妮  不得不板起脸来。“你这么容易紧张,以后要是陪老婆生产,恐怕第一个昏倒的就是你。”
  尽情颇为意外她会这么说,思绪飘至她挺着大在肚子叫骂他的模样,不知怎地傻笑起来。“”那也是一种幸福啊!“他冲着她直笑。
  幔妮  因他那带着傻气却又带着暗示的笑而羞红了脸,眼神一闪,就这么回避过去了。
  “话说回来,你是不是吃坏肚子?还是和迎欢一样忘了吃饭而胃痛……”尽情仍不肯死心。
  “我才不会忘了吃饭呢!”幔妮  忍不住又吼了一句,这一激动让她腹部的闷痛更加剧。
  难道这男人就不懂得什么叫放弃吗?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他竟是这样执拗?究竟是她太不了解他,还是他平时表现出来的个性只是冰山一角?
  看来不给他交代是不行了。“因为……这是老毛病了,每个月……都会……”别看她平时火辣辣的,为人可以五分钟不呼吸不喘气,一气呵成,但想到要解释这种痛,唉,真难为了她!
  “什么样的肚子痛每个月都会发作?这不是很奇怪吗?”今天的尽情神经大得惊人。
  “你才怪呢!叫你别问就别问啦!”幔妮  皱着眉头瞪他。但今天玉体违和,眼神中的凌历和威胁相对减少。
  “可是,这怎么成?这样你岂不是每个月都会这样痛苦?”
  幔妮  简直想大喊救命了。“你再问下去我就走人了。”
  “好,我不问了。”尽情赶紧说,但看得出来,他其实很想再问,很想,很想……
  隔天幔妮  来的时候身子已经好了话多,脸色也好看了一点。她一进门,尽情就端了杯热过的鲜奶给她。
  “热的?”她眉头打结。“天气这么热耶!我要冰的柠檬红茶  。”
  “柠檬红茶  下午再喝,冰的对身体不好。”尽情说。
  什么对身体不好?他以前还不是做给她喝?
  不过他确实不想为了一杯柠檬红茶  他拌嘴,有时候那挺浪费唇舌的。遇上这种温文兼理智型的人,她这种文化土匪就不行了。
  她乖乖的喝了口牛奶。
  “我厨房还炖着汤,我去看看。你先休息一下,那边的坐垫比较软。”尽情交代着,然后就急急忙忙的进厨房去了。
  一大早的,炖什么汤?
  还有,他干吗告诉她那边的坐垫比较软?
  她自然的换坐到那边较厚的坐垫。“果然比较软。”坐起来还顶舒服的,腰比较不酸了。“又在看什么怪书?”
  看到尽情工作桌上放了好几本书和杂志,她闲着也是闲着,将其中一本转过来看。
  女性的一生?
  他干嘛看这种书?难道他想写个妇科医生的故事?
  再将桌上摊开的书拉过来。
  女生生理期的变化兴初卷。
  她慌张的又翻看了他的剪报,都是一些如何治疗生理痛,如何从饮食伺善之类的。
  人还恍恍然,心思还没转个圈回来,尽情已经从厨房出来了。她赶忙坐直身子,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尽情端了一碗汤出来,放到幔妮面前。“这汤煮多了点,帮忙喝一些吧!”
  幔妮没有抬头,只是“哦”了一声,顺从的将汤端过来,舀了一口喝下去,中药的味道伴着鸡汤的香味温暖的透进她的心底。
  这是他为她熬的汤。他为她,一个大男人看一堆关于女人生理现象的书,为了她……
  这一口汤喝下去,不知怎地喉头有些紧。再喝一口,连眼眶都有些红了。这汤莫名其妙的惹人心酸……
  “好喝吗?药味会不会太重?”尽情在一旁关心的问。
  幔妮  摇摇头,心里一直说:告诉他,抬头告诉他,这汤莫名其妙极了!他这样做,莫名其妙极了!莫名其妙……莫名其妙……
  然而她始终没能说出这句话。
  从那天喝了那碗鸡汤以后,幔妮  就变得沉默了。
  时至今日,她那时无视他的温柔体贴和温暖忠厚是不太可能的了。她也不想去思考这样的问题,去他那里骗吃骗喝,又可以接外稿赚外快,兼卖便当营利。可是她不能骗感情啊!
  从来没有人会想对她好的,她偏执激烈、嘴巴既犀利又毒辣。在当记者时,政治人物不喜欢她,因为他们在她的笔下连一点点小缺点都有可能被挖出来。同事们也不喜欢她,因为在那个竞争激烈的环境,她这个表现抢眼、作风又毫不留余地的人正是众人的标靶。
  事实上,没有人喜欢她,包括她自己。她的母亲在她未满十岁时就抛下她走了。她的父亲也不喜欢她,因为她除了会念书、有点脑筋外,她一直是他十分头痛的人物。先是阻挠他将外面的小老婆扶起正,又是毫不留情地指着他说他不孝,继而做了个他最不喜欢的职业——记者,一个连父亲的疮疤也不过的记者。
  只有奶奶喜欢她,可是奶奶已经不在了。
  尽情为什么要喜欢她?她与他是天与地、日与夜、两种不同的极端啊!个性不同或许可以互补,但天与地、日与夜则连接触都不该的!
  “幔妮  ,中午我煮了……”
  尽情才一开口,幔妮  已经合上摊在桌上稿子。“中午我要回出版社一趟。”她看也不看他,径自收拾着桌上的物件。
  尽情一口气似哽往了般,被硬生生塞回嘴里。“吃了饭再去吧!总要吃饭的”
  我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作者,我有其他事要做。“幔妮  看了他一眼,眼神冷凝。
  尽情沉默地摊了摊手。
  幔妮  拿起包包往门口走去,没有回头看他一眼,连黑点都眼巴巴地跟了过去,她连骂都不骂一声,让那搞不清状况的狗儿一脸茫然的放缓了脚步,然后停在门口看着她远去。
  一出欢喜楼,幔妮  放缓脚步,牙关僵硬地咬合在一起让她的脸色看来冷硬无比,抿了抿嘴,一股自我厌恶却直涌了上来……
  是该做个了断了。是时候了,又到了该离去的时候了。
  第六章
  幔妮  回到出版社是想图个清静,以她现在的心情,最好不要说话,以免被控用言语凌迟人致死。不过显然老天不想让她如愿。
  “幔妮,你怎么好几天都没有带便当来?我们想念尽情的爱心便当想很久了。”被幔妮称为多嘴的同事甲说。
  基本上,要钱的便当不能构上“爱心”两字。她在心里冷冷地反驳。
  “对啊!”被幔妮称为八婆的同事乙赶紧加强语气说,“尽情做的料理真棒,一如他的作品一样超人气。”
  尽情、尽情,难道就没有别的人好提吗?一个书稍微卖得好一点的家伙就成了偶像,台湾人真的生活贫瘠到这种地步吗?
  “对啊!他真的入得厨房,出得厅堂……”同事丙正待抒发见己,不巧却让幔妮  一句话顶个正着。
  “我很忙。”她抛下凉凉的一句,继续埋头工作。
  “搞什么……”同事们嘀咕着离去。
  幔妮  不是不知道这回她又得罪人了,可是她控制不住。她讨厌人,更讨厌和他人建立关系,有关系就要彼此顾虑,彼此顾虑就会有负担,而她什么都不想要。
  或许是她的牛脾气使然,让她卯足了劲开始扩展自己的工作领域,想办法开发新的取向和题材,让她的编辑工作顺利进入一个不错的境界。由于尽情的书还没有完全作业完毕,她还是有一半的时间得到欢喜楼去工作,因为合作的美术编辑也把电脑搬到尽情家去了,为了让书能如期上市,最快,最经济的方法是她也过去。
  她实在不喜欢那个美编。阿新是个专职的美术编辑,是皇承长期的合作的外包美编,而且尽情每本书几乎都是他做的美术设计,所以老早就跟尽情熟透半边天了。他很专业,所做的美术设计也相当新颖而优雅,只是她还是不喜欢他。
  尤其是现在他拿着鸡腿大嚼特嚼的样子。
  “好吃,真好吃!酥中带脆,又保有原汗的鲜嫩。”他一边吃还一边形容,不时发出满足的感叹。“尽情,你真是我的恩人。
  这是我这个月,哦,不!今年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
  幔妮  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她的眼神定定的黏在稿子上。香味要命的飘过鼻端,勾起她阵阵的食欲。她的舌尖几乎也可以感觉到他所形容那种鸡汁的鲜嫩味道,轻晃舌尖,带着甜味,吞下喉咙还会升上一种幸福的感觉……
  她用力的咽下急涌而出的口水。阿新这个人就是这么顾人怨,吃就吃,不会端远点,安静地吃吗?!
  “幔妮  ,你真的不要来一根?”阿新吃得咂咂有声。
  幔妮  将笔往桌上一放。“我现在工作。”一句话就像解释了一切。“还不,如果你把油滴在列出来的稿子上,我会把你的腿烤得更香。”
  阿新倒抽了口气,惊慌的看向尽情。这……这太严重了吧?就算不小心弄脏了,再列印一份就是了,干嘛要烤他的腿?
  尽情向他扁扁嘴,摊摊手,表示她确实做得出来这种事。
  阿新无辜的瞄也眼仍纯洁无暇的稿子,赶紧挪动臀部往外去,以免踩到地雷,莫名其妙而死,届时他的墓碑上将刻着——此人因污染纸张而被剁断腿烧烤致死。而尽情的新书版权上也会印着——殉书美编:柯邕新。想相都  有点毛骨悚然。
  站在幔妮  背后的尽情凝视她几秒,然后才悻悻踱开。
  幔妮僵硬的身体这才缓缓松驰。
  大热天的,室外的温度已经到三十三度,可是有人偏偏感冒了。
  向来百毒不侵,随便吃随便长的幔妮  中奖了,中了感冒病毒奖。她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了。这全都得怪尽情那家伙——她认识他那么久,直到前几天才知道他姓常,而且尽情竟是他的本名。就是尽情养刁了她的嘴,让她觉得很多东西都难吃死了。
  连喝个饮料都能勾起她对柠檬红茶的无限相思,让其他的饮料成了糖水加香料,难以入口。
  再说巷口那家牛肉面,以前是她最爱吃的,前几天吃了一次后,她不禁怀疑厨师换人了。因为她觉得汤太咸而没有牛肉的天然香味,面条太粗却又不够Q,牛肉太老又没带筋,嚼都没嚼劲。
  结果就是她什么都不太想吃,这几天更是随便买条吐司填塞肚子。而今天身体的不适更让她完全失去外出觅食的兴趣。肚子叽哩呱啦的叫声只能叫得她一根手指。
  “好像该打电话去公司请假……”她喃喃自语诞  。“可是请假要扣钱,再说我没有电话,还要出去……算了吧!”
  幔妮浑身无力,嘴巴干干的,觉得又渴又热。她将T恤拉高,露出肚皮。“反正出版社一定以为我在尽情家,而尽情一定以为我在出版社。这样就没人知道我偷懒了。”
  她翻身拿起一杯水喝了一口,看见桌上摊着的稿子,想到这是尽情介绍给她赚外快的,距离她答应交稿子的时间好像不远了,但她最近在出版社忙着跟作者谈新的出版计划,以致好一段时间没看,进度是落后了。
  勉力走到桌子前坐下,已经头昏眼花了。她拿起笔来,贯彻她抢钱一族的主张,继续奋斗。
  看了老半天,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老是停留在同一页,而且半个字也没校出来。幔妮  用力捶捶益发沉重的脑袋,努力想振作。
  几声敲门声笃笃地从木门上传来,似乎被木门的厚度吃掉不少音量。她凝神又听了好久,才确定那是敲门而不是她脑袋里那根铁锤的敲击声。
  她脚步有些不稳的走过去,一边还猜测来者是谁。事实上她在这里住了两年,两年来一个访客也没有。
  门一打开,尽情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你怎么来了?”她扶着门框粗声粗气地问。迟滞的目光一晃,看到他手上的提锅,眼睛为之一亮,整个神情难以自抑的热了起来。
  咦?那是什么?幔妮  的眼睛内画满了问号。
  “你从来不留电话号码给同事吗?全出版社没有一个人知道你的电话号码。我还以为你在出版社,去了出版社又找不到人。”
  尽情的语气有些急,和他平时的模样不太一样。
  “我没有。”幔妮  还是忍不住瞄了他那个提锅一眼,看在他颇有诚意的份上,侧过身子让他进门。
  “还说没有?我明明每个人都问过了,连桂总编也问了——”尽情的目光一接触到她房内的布置,整个人就愣住了。
  那根本称不上“布置”两字,一间四、五坪大的小套房内,除了卫浴设备外,就只有一张折叠式的书桌摆在床前,而所谓的床只是个弹簧垫,连床架都没有。靠着墙壁四周有几个纸箱,一个纸箱上放着热水瓶。另外在墙角有个电磁炉,  上面有个小锅子。简陋得几乎可以一眼望尽。
  “你刚搬来?”他的神情像是看到鬼一样,有点苍白,有点仓皇。
  幔妮  摇摇头,马上就后悔这个教她头晕的动作。“两年了。”
  尽情将提锅放下,转身环绕一周,再看向她,眼中的哀愁却不经意将她震慑住了。“这样做是为了随时可以离去吗?”他的眼眶有些泛红,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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