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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依依叹了口气,依言挂回话筒,一声“喀”的断线声结束,吕大姐也跟着收了线,又是“喀”的一声。
岂料,两边收线后竟又发出第三声挂话筒的声音。挂话筒的人一身怒气,不知道将往谁身上发泄而去。
冬天——嗯,很冷、非常冷!尤其是寒流来袭的时候,真的是冷到宁可在家饿死,也不愿出门为了补足冰箱所需而被冻死在半路。没错,今天就是这么冷!所以绝对不会有哪位正常人会专挑这种天气,到露天游泳池去展露他的肌肉。
是的,没错,不会有人。但是——是不是她眼花了,为什么总觉得他们后院的露天游泳池里有人在那儿浮来沉去钥……而且,还是熟人。
“宿怀!”天,柳依依三步并作两步地往游泳池跑去,“这么冷的天气你在这里做什么?”虽然问的问题很蠢,任谁都看得出池中的人在游泳,但是在清晨十二度的气温下游泳,不觉得太吓人了吗?
勾宿怀恍若未闻似的继续他来回不知第几次的游程。
“再不起来我就去叫醒爷爷,请他来看你的英姿喽!”
搬出爷爷一向是劝告勾宿怀最有用的法宝,这回当然也不例外;只见他停在冰冷的池水中央,一动也不动地任由冷风吹动池水,一波波往他身体四周环绕出一圈圈寒意。
“还不快上来!”瞧见他移动的方向,柳依依赶紧抓起脚边的大浴巾往他的方向跑去,“喏,还不快披——”
岂料勾宿怀大手一挡,挡住她为他披上浴巾裹身的贴心举止,也挡下她的关心。
“不用麻烦。”他生疏的语气仿如将时间拉回到两人初识时。
柳依依呆立在原地好半晌,在他尚未步入主屋接通后院的纱门时拉开喉咙问:
“我有什么地方做错惹你生气了吗?”
为什么他这几天对她的态度就像降到冰点以下的冷硬冰块,疏离更甚以前,除了在爷爷面前还会做戏之外,其他时间全然一派的冷淡?她甚至开始怀疑到底他们之间谁才是真正的演员,是她不是吗?
她的问题顺利停住他的脚步,勾宿怀转过身,黑眸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她,良久良久,久到她以为今天早上他们得这么遥遥对望度过的时候才听见他的声音,清楚而明白——
“一开始你就做错。”深吸一口气,他让自己说得更平稳、更冷漠,“你错在不该出现,一开始就不该出现!”
倒抽一口气,是柳依依惟一能做的回答。他数天的冷淡,最后她询问得到的解答竟是这般冷硬无情,她……一开始就不该出现……
“为、为什么?”难道……“你……知道了?”是谁告诉他的?
“爱情设计工作坊——哈!原来就是那么回事。”长腿往她移动,不消几步,勾宿怀愤怒外加轻蔑的表情占满她所有视界,“一个演技绝佳的女演员、一个精心设计的爱情剧本,一个自投罗网的白痴!是谁派你来的?!该死,你以为你的演技足以拿金马奖最佳女主角吗?你以为世界上没有人能看穿你的真面目?”他冷哼几声,充满鄙夷与不屑,“是啊,你演得好!很好,好到让我这个天杀的大白痴以为当真能改变过去,当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心爱女人。原来这一切全是做戏!”
吼完几天来累积的怒气,勾宿怀迅速消失在她眼前进入屋内。
冷风直灌,窜进她四肢百骸——好冷。两行清泪滑下,这回她是真的哭了;原来,真哭的时候心会跟着痛啊……
原以为有他之后,冬天就不会再来了,结果——
失去他,寒冬更甚以往!
第八章
勾宿怀生病了!因为害怕打针,所以让自己在漫长的十几年内连轻微感冒都没降临过身上的健康宝宝,这回不怎么健康了。
不只感冒,好像因为他太久没生病,害得病毒们无所事事,所以这次全部的病毒乘虚而入,一举进攻他伟岸身躯以雪前耻,情况就像一家杂货店举办倒店大拍卖,通通五折而引发难民潮的结果似的——发烧、盗汗、昏睡、不停梦呓……等杂七杂八的症状一举入境,弄得勾家其他健康的三个人手忙脚乱,偏偏他大少爷还有力气吵闹制造麻烦。
“我不要她在!”该死的,他的头……“我不要看见她。”勾宿怀伸出食指,疼痛的喉咙正努力挤出声音,“叫她走!走!”
一声声逐客令,听得柳依依心神俱裂,但在两位老个家关爱的眼神下,她仍得故作坚强,“爷爷,我去看水开了没。”医生吩咐他要多喝水补充因为盗汗所流失的水分。
“走……走……给我走……”沙哑接近无声的喉咙发出最后一次嘶吼,声音的主人又宣告昏迷。
“宿怀在干什么?!”勾超凡以手杖敲了敲地板,发出好大声响,但得到的效果只是让这个病昏头的孙子无意识地皱皱眉罢了。
“老太爷,会不会是小俩口闹别扭了?”陈嫂提出看法。自从柳小姐出现后,她可以说话的机会愈来愈多,尤其是上回家里小型的围棋争霸赛不小心给她得了个冠军之后——呵呵!她的话就重要多了,“前几天少爷就开始怪怪的了。”
“嗯……”勾超凡摸摸刻意留长的白色胡须,“可能真像你说的,小俩口闹别扭了。”也可能……嗯……几天前宿怀突然问起他“爱情设计工作坊”的事,被他一语带过,难道宿怀知道了,以为依依这丫头在演戏骗他,所以生气得要赶她走。
这么仔细一推敲,勾超凡理出个大概头绪,赶紧拄着手杖下楼。他得问依依,才能确定自己想的到底对不对,感情的事他可没像处理工作一样来得顺手。
勾超凡仓促但仍嫌缓慢的步伐走近厨房,听见里头传来一阵低声啜泣,这下子就算他在处理感情事上有多蹩脚,不用问也知道答案是什么了。
“宿怀知道了你是从哪儿来的?”
“爷……爷爷!”慌忙擦干泪,柳依依赔笑道,“怎么可能,我们的保密功夫做得最好,他不可能知道的。”
“是吗?”勾超凡拍上她细瘦的肩膀,“你以为我就真的对感情的事一窍不通?宿怀是我们勾家的人,当然也有勾家人的性格。他对你的态度会变得这么冷淡,不是你们两个吵架,就是他发现你瞒着他什么。”而惟一能瞒的,就是他和吕大姐的交易,但是看孙子前几天问他的态度,又好像不知道这事完全都由他这个爷爷起头,“老实告诉爷爷,宿怀是不是知道了?”
柳依依哭红的眼睛眨了眨,最后才将头点下。
“他不知道是我请你来的吗?”奇怪,如果知道姓吕的经营的工作坊,没道理不知道依依是他请来的才对。他到底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
对于这个问题,柳依依摇头,“看他的样子,并不知道委托人是爷爷。”
“那他怎么会知道?”重点来了,可是——没脉络可循。
“我也不知道。”不过她很清楚一件事,“爷爷,我该走了。”是的,就是离开,不是她要作的决定,而是勾宿怀的要求。
“为什么?”勾超凡提出质疑,“你在这里不是待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走?”紧张之下问出口的问题问完后他才发现自己问得很笨;人老了,还是得承认头脑退化才成,“因为宿怀的气话?别信他。乖乖待在这里,有问题爷爷帮你!”
闻言,柳依依微微一笑,“比起我刚住进来的时候,爷爷,您没发现自己比以前更开朗了吗?”
“就是因为这样才不让你走。”他自己的事难道他会不知道吗?傻丫头。“你为家里带来的改变,爷爷都看在眼里。”
“所以喽——我早该离开了。”很舍不得,但不得不,“契约上也写明了,一旦委托工作圆满达成就算契约到期,接受委托的工作人员必须立刻离开,说起来我还违约多待了好久呢!”她强迫自己装出无所谓的样子,这才知道原来将眼泪往肚里吞而强迫自己笑的小丑有多可怜,强装的坚强所幸有高超的演技辅助,才不至于看来生硬。
“这条约定根本不算数!”这姓吕的没事订这种要命
的契约做什么!“我不准。”
“不能不准的,爷爷。”不行了,强忍住的眼泪没法子止住,柳依依又是哭又是笑,“这是契约,我们早就订好的。您是生意人,遵守契约是商场上的道义,您不能赖皮的。”
“你舍得走吗?”勾超凡反问,“你舍得丢下宿怀那孩子离开吗?”
柳依依沉默以对。
“你舍不得他——”
“我还是得走,契约到期,我还有下一件工作要做。”事实上,在齐明霁办的圣诞舞会上遇见吕大姐的那天以后,她就被工作坊除名,不可能再有委托工作;原以为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怎样也没想到会有变数,“爷爷的委托虽然是要我让宿怀明白什么叫爱情,但事实上您与宿怀只是都不擅表达各自的感情,才会让您以为他不懂爱情。这样一来,我所要做的就只是为您和宿怀建立祖孙沟通的管道,只要你们能交流彼此的感情,接下来您所要的——也就是让宿怀爱上某个女孩、结婚、生子、组织家庭,其实都成了必然的结果。”
抹去脸上的冰凉湿意,柳依依抿抿唇,继续道:“其实我的工作就是为您奠定最困难也是最必要的开始;其他的,您甭急,宿怀会为您做到的。”
“我和宿怀的问题是你早观察到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们祖孙间的问题根源在哪儿,刚开始出现的她只不过是个外人,为什么——
“不,是大姐。”她坦言,“爷爷,在工作之前,大姐都会为我们找出最关键的重点,好让我们不至于演错戏码。感情的事不是两三下随随便便就可解决的,一不小心,很容易铸成大错。”
“姓吕的还真有本事。”仅管心里百般不愿意承认,但他还是得说实话。
“所以,别讨厌她了。”柳依依关上瓦斯炉,倒出半杯沸腾的热水,低头垂视着袅袅白烟,“等凉了以后请陈嫂端给宿怀,医生说他需要多喝水。”说完,她搀着勾超凡离开厨房,扶他走到二楼勾宿怀的房门口。
“不进去?”勾超凡问。
“我得收拾行李。”再次复职,不知道大姐收不收?
“你还是要走?”
“我没说不走呀,亲爱的爷爷。”她开朗的口气和初来乍到时一样,才短短的时间,能压抑自己的情绪演出受伤不重的假象,连她自己都开始佩服起自己,“别忘了将剩下的一半金额交给大姐,她会很开心的。”她能回归阵营,想必大姐也会很开心才对。
“依依。”勾超凡叫住往自己房间走去的她,“你爱过宿怀吗?”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在他那个年代,不,该说是在每一个年代都一样,离开真有那么容易吗?她的云淡风轻不免让他怀疑,怀疑这也是交易里的其中一段插曲,“不是爷爷不相信你,只是……”
她明白老人家的意思,不怪他,只怪自己引以为傲的演技,没有模糊自己的心,却成功地模糊周遭人的,“应该说我‘曾经’爱他。”都要离开了,坦白与否对事情并无助益,但她仍选择坦白,不想对爷爷说谎,“至于现在,不能也不会了。”
“这什么意思?”一定得不耻下问啊!对感情一窍不通是事实,但不问不行,为了孙子也为了自己,更为了眼前的依依,“你这话很难理解。”
“没有什么需要理解的,爷爷。”真佩服他老人家,问就问个彻底。不懂就是不懂,真干脆,“只要知道宿怀尊敬您、爱您,您对他也一样,这就够了。”柳依依笑看着老人家脸红。
“祝您和宿怀幸福。”身影没入房门之后,那是她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
三十分钟后,一辆银灰色保时捷停驻在勾家大门前,一个怒气冲天的女人斜倚在车旁。
提着行李出了门,看见熟人,柳依依再也装不出演戏的表情,“我……”
“算了。”吕大姐烦躁地搔了搔头,脸上的怒气化为无奈,最后还是张开双臂迎接,“上车吧!”
悲泣的情绪早夺走柳依依提行李的力气,软弱的她躲进熟人的怀抱里,这是目前她惟一能做也最想做的事。
“对……对不起……”
“算了算了。”真是的,怎么会搞成这样?算她看错勾宿怀那混账东西,呸!臭男人,被她逮到就好死了。
十分钟后,银灰色保时捷消失在勾家门前,消失在铁栅门里偷望的两双老眼之前以及发烧病人模糊且满血丝的眼里。
“好了啦!拜托你关掉水龙头好吗?小依依。”吕大姐又抽了叠面纸递给屋里的水灾源头,当她再探手进去面纸盒里——已空空如也,“不是说两百抽的吗?见鬼的,我还没抽到两百次哩。”
“大姐,你一次就抽掉四五张,能抽两百次吗?”杜书绝,绰号蛀书虫在一旁提醒道。
“妈的,真差劲!”啧!下回提醒她别买这牌子,浪费钱。
“你们……”柳依依抹干泪水,哭红的眼睛写满控诉,“人家心情不好,你们竟然只关心面纸有没有两百张、可不可以抽两百次,我……呜……”她好可怜,没有人关心她。
“我不是早跟你说过了吗?是你不听劝,自己做的决定就要自己收尾。本大姐肯开车接你回来,你就该叩谢皇恩浩荡了还要安慰,哼!”她没骂活该就不错了,还安慰!
“大姐……哇——”无法承受委屈,柳依依像个孩子似的将自己丢进吕大姐的怀里,哭得像个小婴儿讨奶吃一样。
“拜托——”天啊!“我花钱请人教的美姿美仪都到哪儿去了,要哭也哭好看一点行吗?哭成这副德行,下
回有人请孝女白琴的时候我再派你去。现在你给我哭好看一点。“
要她怎么哭好看一点!想起他对她的冷淡、对她的不屑、对她的怒吼……“呜呜……哇哇……”
“好了啦,他会生气也是意料中的事。哪个男人发现自己是惟一被蒙在鼓里的人时,会告诉你说他很高兴当被骗的白痴?想开点,起码以后你还能工作不是吗?少一个勾宿怀,又不代表全世界的好男人都死光光,再哭!小心得角膜炎。”呼,真服了她,“初恋失败会要人命啊!看你哭得死去活来,眼泪不用钱啊。”
“前一阵子不是有人因为感情不顺,结果女的跳楼,男的跳河,你忘了啊,大姐。”杜书绝哪壶不开提哪壶,存心搞破坏。
“呸呸呸!依依,别听她乱说,勾宿怀不可能陪你跳楼还是跳河的,保命要紧、千万别跑去玩什么高速电梯啊!”五十几楼耶,开什么玩笑,摔下来——唔,血肉模糊,恶心!
“呜……”她们是不是恨她啊!“我……我没想要死……”被她们一说,她还真觉得自己死了算了,“呜呜……你们干吗一直说死……”
“啊?”吕大姐和杜书绝对看一眼,原来她还不想死啊……会错意了。
“不想死就好。”吕大姐尴尬地笑说,怀里柳依依怨怼的泪眼正瞪视着自己,“要不然你想怎样啦!”怪了,事情是她自己意出来的,关她吕大姐屁事。
可偏偏被这么一瞪,吕大姐平常难得出笼的心虚全跑了出来,“够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想要我怎么帮就说。”
“是谁告诉宿怀我们公司的事?”
“这我怎么知道?”以为她神啊!“拜托,你该不会以为我为了抓你回公司,所以用这种小人步数逼你回来?”太看扁她了吧!
“难道不是吗?”
“喂喂喂,我会用这种高风险的手段吗?”啧,当她笨蛋啊!“我真想那么做的话,早在齐家舞会上出现在他面前,还会放任你继续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