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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未免也太尽责了点,你自己从来没想过吗?还是,你对她——”
“没这回事!”他打断季劭伦的怀疑。
“那为什么——”
“不要问了。”姜磊的声音疲惫地像被人抽乾精力似的。
“我只是觉得她看起来很孤单,从小就总是自己一个人,完全不像个小孩子,所以才舍不下这份工作。”
“是这样吗?”算了,再问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既然他要这么回避,他也不好再逼问下去。
“喂,咖啡快烧干了。”他提醒道。
姜磊回过神,感谢他适时松口不再逼问;老实说,再逼问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冒出什么答案来。一切看来还是那么地模糊难辨,好比终年云雾缭绕的庐山一样,因为身在其中所以反而不能辨识清楚。
身在这团谜雾当中而不去解开它或许对彼此都好吧?
这个答案谁也无法断定。
“搭乘长荣航空往伦敦的旅客请在三号登机门等候登机。”
季劭伦笑着拍拍姜磊的肩膀。“我该走了,你可要好好保重。”
“你也是。”姜磊回拍他肩膀,挂着一样的笑容。
“知道吗?你是我家唯一正常的家伙,你可得好好保持你的正常啊!”
“你讲那是什么话!”姜磊推了他一下。
“哪有人把自己家里的人讲得跟怪物一样。”都几年了老毛病还是不改。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季劭伦一改平时嘻嘻哈哈的嘴脸,忽然正经八百起来。
他突如其来的改变让姜磊起了警戒。
“你是说有事即将发生?”
“不是。”他当他会未卜先知啊!
“这些事早就已经发生了。”
“早就已经发生?”姜磊无法了解他的意思。
“不用急着知道没关系,只要好好守在柔霄身边,总有一天你会清楚的。”
“你在打什么哑谜,明白讲出来不是很好吗?”在要搭上飞机的时候才丢给他一团谜雾,这家伙果然是不安好心。“你明知道我向来有事一定要求个水落石出的。”
他这样只会害他好几天睡不着觉。
“哈哈哈!”季劭伦爽朗的笑声荡漾在机场大厅。
“不要这样嘛!人生要多点神秘感才有趣啊!”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姜磊露出无可奈何的笑,算是服了他。
“好了好了,我不浪费时间了。”挥挥手,他唇角扬起了笑,“拜了。”
“再见。”姜磊目送他进了出境大厅才举步离开。
他临别的话究竟有何意义?记忆中的季劭伦不是个喜欢吊人胃口的人,有话就说是他最欣赏他的地方,这回怎么会变了个样?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只要好好守在柔霄身边,总有一天你会清楚的!
季劭伦的话在姜磊心里回荡着。
他是一定会待在她身边的,只因为他答应过她,要以保母的身份陪着她,也因为他无法漠视她让他感觉到的孤独。如果她身边一个人也没有的话,那她就真的太可怜了。
十八岁的季柔霄展现她的实力,以第二高分的成绩进入台大国贸系。
得知这项消息后最高兴的,莫过于正在研究所攻读硕士学位的姜磊了,他一直认为她有那个本事考上理想学校;而这其中,也有因为这项消息而气恼的人。季劭杰就是其中一个,而且是最气恼的一个。
放榜的那一天,姜磊陪着季柔霄——不,说是他硬拉她去比较贴切,因为季柔霄本人并不特别在意,可以说是胸有成竹,或说是她已经放弃,不过前者的可能性较大,事后也证明的确如此。
消息在季家传开,季劭杰头一个做出反应——
“一个野种也会有这种本事!?”他冷哼一声。
“算是上天厚爱你是不是?哈哈哈!”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姜磊为她抱不平。身为兄长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的妹妹,而且还说她是野种!
“她是你妹妹,你不要胡言乱语。”
“我有乱说吗,”妹妹“?”季劭杰将“妹妹”两字说得极为暧昧。
季柔霄回他冷冷一笑。“一个正牌货只能在国外的野鸡大学蹲个学历也不怎么高明啊,亲爱的哥哥。”
“你!”被反唇相稽,季劭杰恼羞成怒。“你这个野种,不配冠上季家的姓!”
“要拿请便。”她的声音依然冶冰。
“我很乐意双手奉上。”
“你!你你……”季劭杰气得说不出话来。
“姜磊。”季柔霄神态自若的叫了站在她身后的姜磊一声,“泡杯咖啡送到我房里。”说完,连看季劭杰一眼也没有就转身朝楼梯走上去。
该死的季柔霄!季劭杰咬牙切齿、狠狠地瞪着上楼的人影。他总有一天会将她赶出这个地方,总有一天!
步上楼梯的季柔霄则暗自冷笑。自不量力的家伙,他以为凭他那张嘴就能赢她了吗?也不秤秤自己有几两重。她的对手是季仲宇,不是季劭杰那个一事无成、只会依靠家里势力作威作福的败家子弟,他那一点本事凭什么跟她斗!
想着想着,她又冷笑了一声。他以为她会因为他那几句话而失意消沉吗?她会让他知道用这些话刺激她的结果。
在不久的将来,他会知道的。
几乎每一次她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枕在他的腿上——姜磊在累积了这些年的经验后得出这个结论。也因此他不再搬出男女授受不亲这类的论调来叨念她,他也不忍心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还说教来加深她情绪的恶劣。
“好一点了吗?”他问,脚已渐渐发麻。
季柔霄无语。
她心情的恶劣他可以想见。被自己的亲哥哥说成野种——要换作是他也会如此的,更何况她是个女孩子家。只是,她似乎太过坚强了些,竟然一滴泪也没有!
他突然想起自己从来没有看过她流泪,倒不是他希望她流泪,只是有些时候流流眼泪会比强忍住还要来得容易抒发情绪,压抑情绪是不健康的。
但要她不压抑自己似乎也是难上加难。他暗自叹了气,习惯性将手放在她发际,随着柔顺的发丝游走。这几年她已经没有再自己剪头发了,任头发留长的结果是让她看来更加秀丽,再加上一贯的冷漠,让她无形中添加了些许的神秘感。
不知不觉都过了九年。
“你在想什么?”季柔霄的声音突然响起。
姜磊低下头。“我以为你睡着了。”
她摇头,坐起身。“你有事想问我!”她的口吻是肯定的。
他拉她重新枕回他腿上。“我不想问你什么,你想让我知道的事你自然会告诉我,不想让我知道的事即使我问了也没有用。”她的脾气他很清楚,他唯一能做的是接收她想给他的一切讯息,不管是好是坏。
“呵呵!”她吃吃一笑。
“你开始张开眼睛了。”
“咦?”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季柔霄草草答覆他,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一双眼已合上,这代表她不要被打扰。
姜磊也没有办法再问更多,只能自己在心底反覆猜测她那句话的涵义。
为什么说他开始张开眼睛了?她指的究竟是什么?
第4章(1)
季柔霄的大学联考成绩为她得到了季仲宇的召见。
她走进他的书房,没有经过他同意就落座在他桌前的高背椅上。
季仲宇皱了下眉,并没有对她的行为说些什么。“听说你考进了台大。”
“这不是你要的吗?”他找她来不可能只为了谈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有话快说。”她不想和他共处一室太久。
“你越来越像芝雅,她——”
“不准你提我妈的名字。”她打断他,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情绪——恨意,浓稠得教人胆寒。
面对这种情况,季仲宇不怒反笑。“也好,那个女人的名字我也不想再提。”
季柔霄双眼微眯,像要看穿他似地紧盯着他。
“你没资格提她。”他一辈子都没那个资格。
季仲宇没有对她的挑衅表示任何意见,他说道:“听劭杰说你冒犯他。”
“那种人不值得我浪费时间理他。”
“的确不值得。”他的两个儿子确实连她的脚趾都比不上,唯一的好处是他们两个都很容易就能控制得住;而她,注定出世与他对盘,添加他生活乐趣,让他有急欲掌控的目标。
“听他说你不想姓季?”他打趣地看着她。
“那你想姓什么?”她该不会忘了自己的母亲姓什么了吧。
季柔霄当然懂得他的话里的意思,眼睛透露出强烈的欲杀之而后快的恨意。
“一切都是你害的!”她无法不恨他。
这个将自己的大嫂占为已有的下流男人,将死去兄长的一切,包括妻儿都取而代之的卑鄙男人!是他让她的母亲冠上不贞的罪名!是他害得她面对亡父只能叫一声伯伯—是他害她有亲生父亲却不能祭拜、有母亲却只能在精神病院见面、最后病死在那里——这一切只是因为他的好玩、他的游戏!
多年以前她就知道了,他要的不是她的母亲,他想占有的也不是她父亲的一切,他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为了添加生活乐趣,看别人在他一手创造的痛苦里打转就是他的娱乐,这个该死的男人!
“你想不到我妈死之前会突然恢复意识吧?”就是这样她才能知道所有的一切。
“而你也绝对想不到她会知道原来你一辈子想占为已有的人是——”
“你闭嘴!”季仲宇再也冷静不下来,得天独厚、未受岁月刻划的脸因她的话而转红。
“任谁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企业大亨竟然是个——”
“季柔霄!”
“同性恋!”她不因他的怒吼而中断自己的话。
“你抽屉里的照片是姜磊他父亲,不是吗?”
“季柔霄!”她是怎么知道的!
“可惜他们夫妇俩一起死于空难,你只好改变计划让姜磊代替他父亲,谁知道他一点也不像他父亲,反而比较像母亲,是吧!”
“你!”
“你放心,对于你的癖好,我没有拿它来做文章的打算,我只要看见你因为被人知道你隐藏已久的秘密而痛苦的表情就够了;但是记住,这只是我的第一步,下一步两年后你会知道的,我不会让你太好过的。”
一旦她二十岁独立,她会让他从高高在上的季氏企业董事长的位置重重摔下来。
“很好。”季仲宇已然回复原有的冷静。她既然允诺不会说出去他就相信她不会,因为他明白,依她的个性她不会让自己和他有一样的地方,例如——说话不算话。“我等着看你两年后如何扳倒我。”
“你等着。”季柔霄说完,立刻起身朝门扉走去,迅速离开。
“哼。”她以为他不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吗?两年之后她就是独立的个体,不再受他这个法定代理人的约束了。他不是不清楚她一心一意要摆脱他的打算。
“没那么简单,季柔霄。”他没那么容易让她摆脱掉他。拿起电话,他飞快地按了号码。
“王律师吗?我有事要交代你去办……”他不会输的。
望见满地破碎的画布,姜磊知道她的心情十分恶劣。
“画得不错。”他弯身拿起其中较完整的一张。“为什么不裱框起来?”他看着画,上头是他从未看过的山水,以油画的手法将风景用深浅不同的渐层色调表现出来,她的画完全是无师自通。
“为什么不留起来?”她从小到大,没有一幅画留下来,每一次总是在完成后便销毁,他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季柔霄放下手边的画笔及颜料。“这种东西再画就有了。”她不能表现出她的喜恶,她不要季仲宇抓到她的弱点,所以她从不留下任何画,为的是不让他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她的一切必须在他看不见的黑暗中进行,包括复仇也是。
她要他输得不明不白!
“小姐。”姜磊唤了一声。
“你在想什么?”
“你没有告诉他我会画画的事吧?”
姜磊知道,“他”是她对老爷唯一会用的称呼。
“你要我不说我就不会说。”
季柔霄赞赏似地点了点头。
“刚才老爷找你是为了什么事?”
“你不用知道没关系。”
方才和季仲宇的争吵她不想让姜磊知道,这是她和季仲宇的争战,与他无关,她不要他被扯进来,让他知道只会增加不必要的负担,她一个人活在地狱中就够了,不必连他也赔进去;再者,他父亲的事她也会一并找季仲宇清算,包括她父母亲的那一份。
“你的表情好阴沉。”姜磊扳过她的脸,仔细专注地看她。
“在想些什么才让你有这种表情?”
他越来越容易解读她的情绪,对他而言是件值得庆喜的事;但对她而言却是个麻烦。一旦她无法在他面前隐藏心事,想必会有更多不堪的往事经由她的嘴泄露出来,虽然她曾一心希望他能有理解她想法的能力,但如今这恐怕成了另一项担忧。
一想到这儿,她撇开脸,退了一步好摆脱他捧着她脸的双手。
“我没想什么。”
她拒绝他的关心比用话刺伤他还令他难受。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不愿意把心事告诉我,让我为你解决?”虽然心里很清楚自己逼问她是没有用的,但希望她能倚靠他的想法却让他做着这徒劳无功的事情。
“你没有办法的。”他的个性是这么温和,就像是沐浴在太阳光底下的光明体一样。这样的他怎么会有办法承受她这么黑暗的一面?她只要他待在自己身边,让她在身心疲累的时候能有个缓冲的地方就够了,至于其他——他不用知道。
“还是不肯跟我说吗?”她总是这样,总是自己一个人一味地承受负担,从不肯让他知道,他从来没有听她抱怨过什么,什么事情在她眼里全都是毫无价值——就像他虽知道她会画画,但从她每画一张就撕毁一张的行为来看,他根本无法了解她究竟是否喜欢画画;相同的,从过去到现在,他只知道她总是能轻而易举做到别人再努力也不一定能做到的事;还有,她很孤独。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自始至终都陪着她;但当长久以来的陪伴无法换得她对自己的信任的时候,即使温文如他也会因受不住而感到难过。
“我一直以为我会得到你的信任,但是看来我好像错了。”
“我并没有不相信你。”她讶异他会说出这种话来。
“可是也没有说相信我不是吗?”为什么她的防御心会这么重?她才十八岁啊!
“即使相处九年,我还是无法让你相信我是吗?”
“姜磊,”她轻唤他的名字,压低声音:“你是我唯一容许待在我身边的人,这样还不够吗?”说完,她离开自己的房间,把自己唯一也是最厌恶的世界留给他。
他站在原地静思她的话。他是她唯一容许待在她身边的人,那他是不足可以把这句话解读成他是她唯一信任的人?既然如此又为何不让他为她做些事呢?他要她过得快乐点难道错了吗?
在这幢宅院的后方山坡上睡着的是她的母亲——季芝雅,一个只有名字没有姓的孤儿,在遇上她父亲后才真正拥有属于自己的姓,却也因此落入不幸。
这座坟,当初也让季仲宇因此博得痴心好男人的美誉,赞扬他对妻子的深挚情意。
深挚情意?呵!可怜的盲目世人,更可怜的是她的母亲。她对父亲的车祸死亡一直感到怀疑,母亲临终前喃喃自语着一些支离破碎的话,拼拼凑凑起来是她对自己丈夫死亡的不相信——
他……不会的……车、车子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