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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存羽嘴角微微抽动。傅先生也太夸张了吧?干嘛来这里挑拨离间?
“云赫,你可别暗中欺负人家小姑娘喔。”
许云赫连抬头都省了。
“我可是说真的,姑且不论你们以前的恩怨,人家纪小姐可是公司积极培养的优秀人才,你敢把人骂跑,小心我翻脸。”
许云赫依然不动如山,继续打电玩。
傅纬见拐不动他,就把目标换成比较不了解他的纪存羽。
“纪小姐,你干万别把他的坏脾气放在心上,他骂人是家常便饭。”
“他常骂人?”
“就像那天一样呀。”
“喔。”
“所以了,他若又发作,欢迎你随时逃到我的办公室避难,顺便找靠山,就是我呀!我一言九鼎,绝对说到做到……”
许云杰开门进来时瞧见的就是这一幕,纪存羽边工作边随口应付傅纬的吱吱喳喳,至于云赫根本把他当空气,就他一个人兴高采烈的说个没完,这家伙还真闲哪。
“许先生有事吗?”纪存羽抬头望向门口。这位许先生严肃多了,进来这儿应该是真的有事吧。
“刚刚管理员打电话来说,你宿舍的屋顶塌下来了。”许云杰瞥了傅纬一眼。为什么这么夸张的事要他来说?他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啊?”她错愕得说不出话来。屋顶塌下来?刚才有地震吗?
“傅纬,你给她找的是什么烂宿舍?居然会塌下来?你不想活了吗?”许云赫火冒三丈的站起身。
“不关我的事呀!这是管理课负责的。”傅纬急着撇清。
这全关他的事!许云杰站在一旁,心中暗叹自己的不幸,为什么要认识这种无聊男子?还要当帮凶……
“你少推卸责任,要是出意外时她人在屋里怎么办?”许云赫来到她的身边,焦躁不已。
“呃……那……先让她……嗯……住进红玉山庄好了。”傅纬嗯嗯啊啊了半天,突然语出惊人。
在场三人全都讶异的瞪向他。
“不然怎么办?那种高价地段的房子,屋顶都会塌了,我可没胆让她去住别的房子了。”傅纬一脸无辜。
“傅纬!”许云杰提醒他别玩得太过头。红玉山庄是红玉集团最神秘的所在,怎能随便让外人住进去?
“暂时也只好这样了。”许云赫却立刻同意。没把她安置在身边,他的确不放心。
“我立刻打电话教人把她的行李搬进山庄。”傅纬笑得贼兮兮的。
见许云赫竟慌张成这样,许云杰此时才稍稍相信傅纬的话,若有所思的多瞧了纪存羽两眼。看来在云赫的心中,这女孩真的很重要。
“不会吧?”纪存羽呆愣的看着许云赫。
怎么会这样?那她岂不是要和他住在一起了……
纪存羽跟着许云赫来到红玉山庄,心中充满不安。
唉,住进这儿绝对不是件好事,她可以预见眼前有一堆麻烦正等着她。
“其实我可以自己去找房子住的。”
“何必呢?我家大得可以住一营的军队,多你一人根本没差呀。”
此时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红玉山庄里大部分的庭园都种着绯樱,进门后,许云赫就带着她沿路散步,不急着带她进他家。
美景当前,她却无心欣赏,很想转头落跑。
“就算我再迟钝也知道红玉山庄的意义,别说我这种外人了,许多中坚分子还进不了这里,我住进来会让人说闲话的。”而闲话等于麻烦,她一点都不想惹麻烦上身。
“纪,不管你怎么想,你对我而言很重要,若你的家人在你身边,当然另当别论,如今你只身在台湾,我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在外头住。”他严肃的瞅着她。
他很快就想通了这是傅纬搞的把戏,不管那痞子在想什么,至少这样一来也算是帮了他一个大忙,他的确需要近水楼台。
“不可能每间房子都那么恐怖的。”
“也许吧,但若没把你带在身边,今后我很难入睡了。”
“有这么夸张吗?”他的体贴令她感到一阵温暖,明知会被麻烦缠身,她很难再拒绝。
“纪,供食宿本来就是我们说好的条件呀,你管别人怎么说?而且也不会有太多人知道你住在这里的。”有他在身边,即使知道也没人敢找她麻烦。
“真的?”
“还是你刻意跟我保持距离,是怕认识多年后终于爱上了我?”许云赫偏着头笑问,满脸期待。
“你是发高烧把脑袋烧坏了吗?”纪存羽小脸酡红,娇嗔道。
“只是想想都下行呀?”
牵着她的小手,许云赫一一为她介绍红玉山庄的种种。
“所以那栋纯西式的建筑就是你家?”好宏伟,很像教堂还是博物馆耶!
远远的矗立着三栋完全不同风格的建筑物,摆在一起却一点都不突兀,真是难得。
“对。”
“而且只住了你们兄弟俩?”来这儿的路上听他这么说,但她没想到会是这么庞大的豪宅。
“嗯,我的父母都过世了。”
“这么大的地方只住两个人好浪费。”
“所以你来住刚刚好,不是吗?”
“是这样算的吗?”纪存羽不禁失笑。
“其实一些亲戚偶尔也会来住,你以后会常遇到我的姑姑和她的家人,她就像我的第二个母亲。”
“原来如此。”她点点头。
“才说着就遇到他们了。”许云赫远远瞧见姑姑和姑丈正朝他们这里走来,眉头微微一蹙。这也太巧了吧?
“啊,你的姑姑吗?”纪存羽也看见了他们。
“还有林总经理,他是我的姑丈。”他小声说罢,他们夫妻俩已来到两人面前。
“云赫,这位是?”许昭仪有些讶异的看着他身边的女子。
“姑姑,她是纪存羽,我的特助。姑丈,你们见过,就不必再介绍了。”
纪存羽礼貌的向她弯身致意。
“这样啊?有急事特地来请示吗?”许昭仪只是冷淡的朝她点头响应。
“不,公司安排的宿舍出了点问题,我决定让她住在这里。”
“什么?”许昭仪惊呼出声。
“云赫,这样不好吧?聂家和温家会说话的。”林彪打量着纪存羽,衡量她对许云赫的重要性。
“我跟已他们打过照面,他们都同意了。”许云赫四两拨千斤,淡淡地回应。
“云赫,你……”许昭仪欲言又止。她要丈夫送过去的那些女人都不合他的意,这纪存羽是挺美的,到底是哪里赢那些女人呢?
“既然是你的决定,我们当然没话说,其它人同意就好,我们先走了。”林彪拉着妻子,故作和蔼的笑道。
“嗯。”许云赫朝他们挥挥手后,带着纪存羽继续散步。
纪存羽被他握着小手,一路上默然不语。
“怎么了?”他柔笑着握紧她冰凉的小手。
“没有呀!”她扮了个鬼脸,很难说出她并不喜欢他们。
“被他们吓到了?”
“怎么会?”
“你这么敏锐的人,当然察觉了他们的不友善吧。”
“呃……他们为什么会……”
“我母亲在我八岁时就过世了,我是姑姑一手带大的。以前她不是这样的,她的先生过世很久了,前几年再嫁给林彪,之后就变了个样。”
纪存羽安静的听着他的故事,他说得云淡风清,她却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无奈还有浓浓的惆怅。
“林彪小她七、八岁,她很爱他,很怕他跑掉,所以什么事都听他的,还坚持让他坐上红玉海运的总经理宝座,如今他是公司里的大麻烦,这件事你应该很清楚。”
“你却不能动他。”她终于稍稍明白,何以开会时只要提到林总的事,气氛就变得很奇怪。
“嗯,好聪明!”许云赫揽上她的腰,带着她走进许家的庭院。
“你的姑姑已经完全站在他那边了吗?难道她不再替你着想了?”她苦涩的问,好替他心疼。
“似乎是这样。”他苦笑着撇撇嘴角。
“你一定很挣扎吧?”
他不再答话,宁可当鸵鸟,能不碰就不去碰这烦心的事。
“许云赫,我没看错吧?”纪存羽忽然转移了注意力。
“什么?”
“这么宏伟像博物馆的西式建筑里居然种梅花?”她怪叫不已。
“别问我这可笑的问题,下回你梦见我阿公再自己问他。”许云赫被她脸上夸张的表情逗笑了,牵着她走进屋里。
“嗯……我只能说你们家的人品味很独特。”见他笑了,她才稍稍放心。她不喜欢看他落寞黯然的模样,因为那一点都不像他。
管家已在屋里候着。“二少爷,纪小姐的行李已经整理妥当。”
“谢谢你,我们七点用餐。”他吩咐完,转身问她。“七点可以吗?”
“当然了。”
管家离开后,他又带她大致认识一下环境。
忽然间他露出顽皮的笑容,在她耳畔小声的说道:“小妞,接下来重头戏上场了。”
“又有什么事?”她伸伸舌头。一天里实在不能承受太多惊吓的。
“当然是带你参观我的闺房……男人的房间好像不能说闺房喔?”
纪存羽愣在当场,红晕布满她的脸。她没事看他的房间干什么?
“若你喜欢,不仅可以看,还可以用喔!附送男主人一枚,随你蹂躏!”
她的反应是顺手抱起一旁的古董花瓶作势要砸他。
“呃,不是啦,是带你去你的房间啦!”许云赫连忙举双手投降。
“不胡说八道了?”她仍抱着花瓶瞪他。
“不了!算我怕了你。”许云赫连忙将花瓶抢回去摆好,拉着她远离现场。“姑娘,这东西要是碎了,我阿公的阿公真的会去找你谈判的。”
“很贵吗?”
“贵得吓死人。”
纪存羽突然发现一路上自己的手一直被他握着,之前她居然完全没发现?
这家伙实在古怪,明明在别人面前总是一副酷到不行的表情,怎么在她面前却一副痞子样,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呢?
第五章
夜晚,许云杰来到傅纬位于顶楼豪宅中,径自横躺在大沙发上,久久不发一语。
“老兄,你大老远跑来打扰我的睡眠,该不会只是因为怀念我的天花板吧?”傅纬身上套着睡袍,拚命打呵欠。
“你床上没藏人?”许云杰没有瞧他,仍望着天花板。
“我为了你们红玉集团卖命,天天累得像条狗似的,怎么藏人?不如你放我半年假,我天天藏不同的燕瘦环肥给你看。”
“嘴巴这么溜,我看你不怎么累嘛。”他终于坐起身。
“男人只剩一张嘴很可怜的耶!尤其我才三十一。”边说着,傅纬转身走进厨房。
“永臣是不是忍不住了?”许云杰严肃的问。
“他吃了唯真丫头了吗?他也忍得够久了。”傅纬故作惊讶的笑道。潘唯真那个小看护很有他的缘,希望永臣和她百年好合啰!
“你一定很喜欢『老奸巨猾』这个形容词。”许云杰翻了个白眼。
“这跟永臣忍不忍得住有什么关系?”傅纬拿了两罐啤酒过来,抛了一罐给他。
“或者你希望别人说你睁眼说瞎话?”他单手接住,打开喝了一口。
“唉,你有点幽默感行不行呀?”
“所以永臣决定有所行动了?”许云杰望着手中的啤酒,心中很挣扎。
“要不要行动就看对方啰。”
“他能停早停了,看来摊牌势在必行。”他紧锁着眉头。
“别人都不懂,还以为你一点都不关心自家弟弟,但你是最疼他的人了。”傅纬难得严肃的叹息。
“若我在当时多分点心思给他,就不会让他这么倚赖姑姑,搞得现在处处受人牵制。”许云杰恨恨的道。
“别又来了,你我都知道事实并非如此,我想云赫也很明白。”傅纬瞪着他。
当年他们兄弟遭逢母丧,云杰虽是大哥,但也只是个刚上国中的孩子,根本自顾不暇,而云赫更小,他需要的是母爱,当年许家姑姑也确实相当疼爱他,可是众人都没想到后来会冒出个林彪来,让她完全像变了个人,这只能说是世事难料。
许云杰仍无法释怀。姑姑和林彪明知云赫有多讨厌满身的桃花,却一再逼他动用那个能力,自己身为他的大哥,却帮不了他,让他深感愧疚。
“林彪的事迟早要摊牌的,到时我们多注意云赫的反应就是了。阵痛是难免的,但问题能解决,对他而言绝对是好事。”傅纬很希望早日将他拉出那个泥淖。
“我常觉得姑姑对他的重要性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我很难估算这件事对他的影响会有多么大。”
“你忘了吗?现在出现一位强有力的帮手了。”傅纬正是因为纪存羽的出现,才动了解决此事的念头。
云赫有时心思细得教人受不了,没说话并不代表他没有察觉,幸好纪姑娘出现了,他把全部的赌码押在她身上,当然要为他们俩“催化”一番啰,他傅纬可是输不起的人哪!
“说到这个,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许云杰盯着他问道。虽然察觉得出纪存羽对云赫似乎挺重要的,但足以和姑姑抗衡吗?傅小子怎么这么看重她?
“你不觉得该有个弟媳妇了?”傅纬敛起明眸,又开始装无辜。
“我记得她挺讨厌云赫的。”许云杰对她的印象仍停留在学生时代。听保镖们说,这小妞老是躲着云赫,能多远就闪多远。
“物极必反嘛!”
“她真的适合云赫?”
“相信我,再没人比她更适合了。”傅纬将那罐啤酒喝光,瘫在沙发上。
“是吗?若他喜欢,我当然没意见,也希望她真的能在关键时刻成为他的支柱。”许云杰起身欲离去,走到门口时忽然问道:“摊牌时,云赫该不该在场?”
“你说呢?”
“那么从现在起就别让他参与任何相关的事。”说完,许云杰关上门离开。
“怎么这样?来闹完拍拍屁股就走,人家现在睡不着了耶!”傅纬趴在沙发上哀哀叫。
纪存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不是因为认床,而是当她闭上眼,脑海里就会浮现下午时许云赫落寞的神情,那双孤独的眸子让她无法静下心来。
虽然他透露了不少私密的事,但她相信还有更多她不明了的事纠缠着他。
身为总裁却受制于人,他身上到底背负着怎么样的重担呢?
她又在床上躺了半个钟头,终于放弃了,离开被窝穿上外套,打开落地窗在长长的阳台上闲晃。
因为这层楼只住了他们两个,她并不担心会吓着别人,走了一会儿发现远远可以瞧见中庭的樱花,她决定在这里赏夜景,便靠在栏杆上准备度过漫漫长夜。
“睡不着?”一道低沉的嗓音自她身后扬起。
“啊!”她惊呼一声,倏地回头,许久才对上他的黑眼珠。“喂!你故意吓人啊?”
“我比你早到耶!”许云赫咧嘴笑得顽皮。
“怎么,你也睡不着吗?”她终于明白何以刚刚没瞧见他了,这位仁兄包着黑色的被子,完全隐身在黑暗中嘛!
“过来坐。”他掀开被子邀请她。
她噘着嘴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他立刻将她包进温暖的被子里。
“你是大老板耶,怎么没在这儿摆几张舒服的躺椅,方便你睡不着时用呢?”她揶揄着。
“我很少睡不着。”他微红了脸,不想让她知道因为她住在隔壁,他满脑子都是她,几乎压不住冲动想奔过去拥她入怀,只好跑远一点吹冷风了。
“真好命!”
“你常失眠?”
“也不是,但听你这么说,忍不住就会这么觉得。”她伸伸舌头。
“你真的觉得我很好命吗?”他碰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