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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要找借口啊。”郑锦婵笑着道,单勇悄悄侧头看着,那嘴角含笑,两个小酒窝的样子实在让人眼馋不已,不过也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了,郑锦婵仿佛故意一般,拢了下额际的乱发,楚楚的慵懒样子,更添几分媚惑,单勇看了半晌,又问着:“娘子,这次怎么没打电话就来了。”
“我要说想你,是不是会让你很满足?”郑锦婵道。
“错了,是因为我让你很满足,所以才想我。”单勇淫淫地道。
这个转折,挨了被窝里一脚,不过蹬人的醋娘子又给了个羞赧的笑脸。单勇地吃吃笑着,侧身躺着,顺势抱着佳人,享受着这早间难得的清闲时光。
正要放下手机与单勇厮磨的郑锦婵咦了声,似乎看到了一件让她感兴趣的新闻,她道着:“咦?前**部副部长落马,疑与左氏化工董事长左熙蓉有关……四月二十七日风传该富商被*纪委带走协助调查,后曝出了左氏化工在香港置业涉嫌洗钱的案件。牵涉到官员十余人,据知情人透露,此次落马受潞州贪腐案和潞太高速招标违纪问题的牵连………目前已经证实,左熙蓉以及其丈夫梁昆骁俱被*纪委带走协助调查。……咦,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单勇,这是……我想起来了。”
郑锦婵一低头,看着眼睛开始发愣的单勇。她揪着耳朵让他清醒了清醒,追问着:“这是宋教授临终见过的那个左老……他什么人?我好像听思莹说,他女儿不就是左氏化工的什么……你的……”
一连几个疑问。郑锦婵注意地看着单勇变得惶惑、震惊的表情,知道自己猜对了多半,她笑了。笑着小声问:“你的前情人被双规了?你不准备做点什么?”
“切……你傻呀你,左熙蓉儿子快和我一般大了。”
“不对,当时看着不像啊。”
“那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哦,那更需要做点什么?”
能坦然地说这些话,郑锦婵虽然是玩笑的口吻,可话里有点酸酸的味道,单勇更酸,一屁股扭过去了,直道着:“喂,咱俩在没穿衣服的情况下。讨论另一个女人是不是不合适啊。再说我算那根葱,能做什么?”
“切,看把你心虚的。”郑锦婵放下了手机,又躺下了,背后揽着单勇。拽着耳朵问:“怎么,生气了?不至于吧?”
没音了,单勇的眼神迷离着,不知所想,醋娘子又道着:“好,不讨论她了……讨论一下咱们的事。准备什么时候带我去棠梨乡看看?”
“今天吧。”
“你真不够意思啊,柳絮生意怎么都给陶成章了,好像那事干不了似的?”
“那才多少钱生意你都稀罕。”
“能不稀罕嘛?现在省城稍上点档次的酒店,都快铺遍了,它的连带效应很大啊。”
“你别光看一件两件,要看全局,棠梨那么大地方,难道就产点柳絮?将来高速一建成,到省城和省外的通路一畅,那还不是财源源滚滚,我都给你买了一块地了,等个两三年,机会就来了。”
“哇,那时间太长了……早知道我也去划几个牧场讹钱去,别以为我不知道啊,省城都有你的传说了,不到一百万划了几块地,转手翻了十倍。”
郑锦婵说着,似乎还有几分妒意,即便是单勇已经在石城镇给她买了一块建集运站的地也无法弥补遗憾,关于财富的传说向来很让人眼红,而单勇干得这趟,着实让人眼红得厉害。单勇没吭声,无意中制造出了这个财富的传说也是始料未及的,恐怕不在其中未必能知道确实,这点钱,挣得实在心虚了,而且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落在自己手里的有多少。
叮铃铃电话响时,单勇接了个电话,接完扔下时,匆匆地穿着裤子,郑锦婵惊声问怎么了,单勇却又变卦了,直道着:“今天不能带你去棠梨了,老柴出狱,我们哥几个接接去。”
“那我陪你去?”郑锦婵道。
“什么光彩的事似的。”单勇道,套着衣服,看了一眼无意中上身全裸的娘子,笑着道:“咱俩不要走得太近啊,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们有奸情似的。”
“知道又怎么样?”郑锦婵不屑了。
“我这个人很传统滴。”单勇道,惹得郑锦婵噗哧声笑了,笑着单勇趿拉着鞋又轻声道着:“我就无所谓,我也怕我爸妈瞅着,万一他们逼着我娶你怎么办?”
“难道你不想娶呀?”郑锦婵笑着问。
“想啊,可我看你根本没嫁我的意思嘛。”单勇道。
郑锦婵又笑了,从背后揽着单勇,单勇感觉到了后背软软的两团,她在耳边痒痒地说着:“难道这样不好吗?什么时候小聚都是新鲜和刺激的,我可不想被婚姻拴着,更不想被家务累着……不过如果你甘心当个家庭煮夫的话,我勉强可以考虑。”
“好男儿志在四方。”单勇一挣,脱开了郑锦婵的怀抱,回头恶恶一笑,软软抓了一把惊得郑锦婵直抚被子,他哈哈笑着道:“岂能钻一辈子女人裤裆。”
郑锦婵脸红耳赤,顺手拿着枕头砸去,哈哈大笑中,单勇掩门溜了。她咬着下嘴唇,揶揄地笑了笑,似乎觉得两人在一起生活也是一种不错的生活,不过就是有点不放心,对,不放心,你永远都不会放心。
单勇驾车开得很快往市区赶,趁着那几位没来的功夫,在市里找了个报刊亭乱七八糟买了好一堆杂志,前一段只是隐隐听说了左氏化工的事没有下文,今天这个消息却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让他放心不下。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一些官方的消息,一有这种消息单勇就不再往下找了,他粗粗一览,都是些叙述左氏化工那位掌门人花边消息的新闻,说是和原某副部长关系菲浅,金钱加美女双重贿赂的老套路,落马的直接原因是香港置业洗钱,间接的原因是五洲倒台牵涉出了工程非法转包,那位神通广大的梁总主要的财源根本不是什么化工,而是拿着项目去转包挣钱,此事也揭出了潞州左氏化工投资迟迟未开工的事,圈回来的地,早被左氏化工抵押贷款挪作他用了。这个空手套白狼的大佬单勇自觉相形见绌了,涉案金额三十多个亿。
能上了刊物,怕是这事已经尘埃落定了,左氏化工和五洲路桥都要成为昨日黄花了,对此事中的这些单勇几乎没有什么印像了,只是他在想,那位从心所欲不逾矩的老人和根本没经过什么事的师姐,能不能挺过来。
想着,连武子带人来人,他都没发觉………(未完待续)RQ
第57章 方是相知亦别离
当柴占山迈着惯常的公鸭步子从看守所出来的时候,接他的人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后都会心地笑了。
老柴永远是那么的不紧不慢、不阴不阳,不过只是这个样子,那就还是以前那个样子,没有什么变化。唯一的意外是看守所的所长亲自送的,而且送出门外,这位嫌疑人并不像重获自由那般对看守感激不尽,鞠躬弯腰是不会有的,不过握手道别却是来了一次,那所长像送了位来串门的亲戚一般。
里面和外面的世界其实没有多大差别,只要你钱够多或者权够大,在里面也会生活得很舒服的,这不,养了两个月柴哥反倒比进去时白胖了许多,看着接他的人,站在那儿笑了。众兄弟围了上前,柴占山一手揽一个,单勇要上前时,却被身后的李玫莲拉住了,示意他不要去,单勇犹豫了下马上明白了,这几位隐在暗处不见光的人,还是少知道点好,东明酒店出来之后,他就再没有见到这几位,尽管他猜得到这些可能在哪儿。
老柴很利索,只是头碰头几人说了几句什么,田军、杨向兵、韩黔、徐少忠眨眼都各奔自己的车去了,看看几人的车,连单勇也显得寒酸了。走时他们挨个向单勇投了一瞥微笑,那算是一个再见了。只有武子还跟着老柴,直到两人面前,柴占山打量着单勇,打量了片刻然后戏谑地一笑,揽起了李玫莲,两人坐到了车上,一句话也没说,单勇正发愣着,武子推了推,哦,单勇这才明白,坐到了他们俩人的车后。
老柴一向是个闷葫芦。话从来不多,甚至于根本不爱说话,能保得这次无虞,也亏了这个优秀的品质。不经事不长智。现在单勇才觉得自己有点浅薄了,最起码做到老柴这么树大根深还得几十年,他坐上去时,李玫莲和柴占山同时回头,笑着看着他,老柴埋怨了句道:“小子,我蹲了两个多月。居然一次都没来看过我。”
“你是打尖,又不是长住,看得有什么意思。”单勇笑道。事后的一段时间里已经是无所事事了,听说柴哥在里头是自由犯,除不能出监狱大门,里头随便遛达。李玫莲和武子经常来,单勇还没真来过,李玫莲也说了句:“谢谢啊。单勇。这是见过和听说过干得最漂亮的一件事。”
“我可没干什么。决定性的地方还是柴哥这里。”单勇谦虚道,掏着东西,鼓鼓囊囊一个小包。递给老柴,皮包公司的印鉴、财务章,虽然是个皮包公司,不过里头装满了。他笑着道:“柴哥,钱在这儿,我动了点,雇人带打点要工程花出去二百多万,还剩一千六百万挂零……你的女人在这儿,可没人动啊。”
开玩笑的口吻说道,惹得李玫莲嗤笑回头要挠。单勇躲开了,柴占山笑着道:“现在要开始分赃了啊。单勇,你说我给你多少合适?”
“你决定。”单勇笑道。柴占山和李玫莲互看了一眼,似乎两人心意已定,老柴这回不屑了,把那包一扔。扔回给单勇,这可把单勇吓了一跳,紧张地问着:“喂喂,柴哥,蹲了两个月不至于视金钱如粪土了吧,全给我?”
“你想得美,钱归你做投资,万一我们在外面要手头紧了,也有个要钱的地方。现在用不着,维特和颐龙湾会所出售后就有一大笔,往外转账麻烦着呢。”柴占山道。
又惊了单勇一跳,他支着身,看看车后,行装已备,他惊讶地问:“要走?去哪儿?”
“不告诉你。”李玫莲幸福地笑着道。
“噢,明白了,国内低调、国外骚包,现在有钱人都这样。”单勇笑道,这两位怕是要出国另觅他处了,恐怕有李玫莲的路子,早铺好了。
“不要告诉我舍不得离开啊。”柴占山回头笑着道,这位不阴不阳的家伙一直让单勇有点防备,不过此时却看得是如此的可爱,他拿着包道着:“安顿下来你通知我,我把钱给你们想办法汇走。”
“看,玫莲,我告诉过你吧,他小子奸是奸,他不敢黑我的钱。”柴占山示意着单勇和李玫莲开玩笑,李玫莲却是正色道着:“暂时真用不着,我们商量过了,放你手里比我们手里合适,有需要别担心不找你。”
李玫莲来探监时确实商量过了,能保住维特和颐龙湾没人有落井下石,而且赢得了缓冲时间,其实两人已经赚到了。
“那我赔了呢?”单勇打预防针了。
一奸笑,李玫莲不屑地道着:“谁要能让你赔了才见鬼,你赔多少我再倒贴多少。”
单勇又一笑,柴占山却是大手抚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了,这件事终于也让他下了最后的决心,不过看似走确实也有点舍不得,眼神动了动,逐客似地说道:“别磨叽,该分手总归要分的,我就找个过下半辈子,也轮不着你……哎,有点眼色,我们两人世界你插中间不觉得碍眼呀。”
说得单勇不好意思了,叹了口气,告了个别,甚至有点依依不舍地下车了,武子又上前和柴占山说了几句,这两人果真是毫无留恋扬长而去,看得单勇心里还真是舍不得了。
“单老板,搭你便车回去?”武子问,回头时,单勇看到了那张憨憨的脸,他笑了笑道:“好啊,柴哥怎么安排得你?”
“他说让我跟着你。”武子道,也有点讶异这个安排。
“跟着我?”单勇问。
“啊。”武子点头道。
单勇在想着,把他想得表情僵硬了,似乎思维中又在某个细节上打转,突然间他笑了,笑着自言自语道:“老柴这个王八蛋,还留了一手。”
“什么意思?你们怎么都这样,个个神神秘秘的。一个要走,一个经常不见面。”武子纳闷地道。
“呵呵,你知道你为什么能留下来吗?”单勇问,武子纳闷地摇摇头,单勇解释道:“因为你知道的不多。参与的事也不多,这也就是他叮嘱我不许让你直接动手的原因。”
“那为什么?”武子不太理解地问。
“你整上一老婆俩娃,那多大包袱啊。”单勇道。
武子笑了,这倒是实情。这拖累得他一直是司机身份,没有晋级到心腹的级别,不是不能,而是柴占山的故意的照顾,否则不至于单把他一个扔出去开水站,单勇又轻声问着:“老柴手下还不光你们几个,那天开枪的。你不知道是谁吧?”
“不知道。”武子凛然道,肯定是其他四人中一位传的讯招来的枪手,这种人肯定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他也小声道着:“几年前就有过件事,有家挤兑得维特厉害,把里面的鸡.头小.姐都挖走不少,有段时间感觉都快干不下去……谁知道那人风头正盛的时候在省外被人干了一枪,再没敢回潞州。”
单勇回头瞧了瞧。武子说得一脸崇拜,他笑道:“所以你很崇拜柴哥。”
“啊,一直都崇拜啊。”武子道。
“你说崇拜的人为什么要走呢。还要把眼见就能东山再起的生意都卖了?而且不管大兄哥的死活?”单勇反问道。
这下把武子问住了,他挠着后脑勺,没答案,单勇一揽肩膀道着:“就是因为这些事干得太多了,回不了头了,也不可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了。而且他能走出来,他大兄哥才有机会出来。”
“没人给他难受呀,不那段什么都翻不了身了?”武子问。
“你不了解他,他如果还在潞州,会有很多人不安生的。我想。说不定要走都不是他的意思,不过也不错,这样貌似黯然退场的离开做个富家翁,总比将来没有什么好下场强……虽然丢了一世英名,可换了个后半生的安宁。”单勇道,很释然的表情。其实老柴和他手下那些悍人一消失,自己何尝不是放下了心里一块大石头。
武子却是听不懂了,要问时被单勇打断了,他问着武子道:“你跟着我准备干什么?”
“开车,行不行?那水站让我老婆忙着,太绑人了。”武子道。
“那好,给我开一天车我坐坐。”单勇大气地道,上车坐定时,心里已经有点计较,他对武子说道:“要不这样,你去棠梨吧,到那儿看农场、牧场,捎带着当小包工头,给工地运沙运石子,等路修完,你也能成个小财主了。维特留下的人如果有想改行的,你一并带上,不缺几张嘴吃饭,就缺人手。”
“哎,好嘞。”武子乐滋滋地道,他相信一直崇拜着的柴哥一定看不错人。
单勇没想到相见成了告别,也没想到柴占山把这笔已经不再烫手的钱扔回到他手里,那沉甸甸地包一点也让他喜不起来,现在明白为什么有很多富人并不快乐了,实在是这钱能起到的愉悦效果非常有限。车上,他还在翻着那一摞有关某部副部长落马的零散消息,而思绪却飞出了千里万里之外,他很想再去,那怕是去看一眼,那怕仅仅去问候一句。
不过他此时却发现,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混迹了这么久,连他也说不清自己身上是什么颜色。但说得清肯定不再是那个初出校门懵懂的大男孩。看得多了、想得多了、思考和经历的多了,反而觉得已经越来越没有曾经的勇气了………